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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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珣答應好的會見安排在第二周，顧青詞不想面對傅景年，這一周的時間幾乎全泡在科警搜，除了暗中調查了第三起案子，也跑去問了問對前兩起案子知情的不群眾。
周五的時候必須要提交周工作報告，顧青詞就是再不願意，也必須要回研究所一趟。
她在科警搜左磨右磨的，連陳珣都來催了她兩次，提醒她今天必須回研究所，顧青詞自然是應了過去，卻一直磨到快下班的時候，才給顧清瑯打了個電話。
顧清瑯似乎也很在意她工作的問題，接到電話，第一句就先說了出來，聲音低沈：“顧二傻，我建議你把鈴聲改成《常回家看看》。”
顧青詞訕笑兩聲：“我是因為手上工作有點忙，抱歉抱歉。”
“所以？”顧清瑯沒理會她的馬虎眼，公式化地問著，“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我現在已經在收拾東西出門了。”她用肩膀夾著手機，一邊拎起包，又小心翼翼說，“副部，你能不能等等我，我可能會晚一點到，我會盡可能飛奔回來的。”
對面沈默了一會兒。
顧青詞心裏沒底氣，也不敢吭聲。
許久後，她聽到顧清瑯輕吸口氣，似乎有些疑惑：“你現在趕回來……不，你今晚……”
顧清瑯停頓了一會兒，像在斟酌怎麽開口。
顧青詞疑惑：“怎麽了？”
“你會晚一點回來，把周工作報告給我。然後呢？”
“然後？”
“沒別的安排了嗎？”
“嗯……”顧青詞想了想，雖然知道對方看不到，還是稍微點了點頭，“沒別的事了……”說完這個，她又有點不安，問，“我是漏了什麽工作嗎？”
對面一時沒說話。
好一會兒，顧清瑯才輕輕嘆了口氣：“沒什麽，你慢慢回來吧，別著急，我會等著你的。路上小心。”
現在是下班時間，又是周五的下班時間，地鐵一路人擠人，難受的要死。從地鐵站走出來的時候，她幾乎覺得自己掉了一層皮。
顧青詞看了看時間，現在剛剛六點過五分。
按照研究院那群人的習慣，是六點一到馬上走人，所以她現在趕回去，人基本已經全部走光了。
想到這一點，她的心就慢慢平靜下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就算顧青詞一路磨磨蹭蹭趕回了研究院，千祈禱萬保佑的，結果還是在樓下遇到了匆匆跑出來的同部門的人。
她心臟驟然收緊一下，等看清楚人之後又吐了口氣，喊出來：“曉玉？”
對方聽到她聲音，回過頭看了一眼，臉上的慌忙還沒收回去，一邊喘氣一邊和她笑笑：“青詞。”她說著，想到了什麽，有些詫異，“你現在才回來？”
“對。”顧青詞點點頭，“我回來交報告的。”
劉曉玉“哦”了一聲，對她不慌不忙的態度很不理解，催她：“那你得快點，去晚了不太好，要我等你嗎？”
“什麽？”
劉曉玉滿臉不可思議，笑起來：“你不會忘了吧？今天有慶功會呀！”
慶功會？
她壓根聽都沒聽過，更別說忘記了！
顧青詞茫然看著她。
見她如此，劉曉玉急了，把她往裏面推，一邊又說道：“老師的研究得了獎，之前不是說好今天要開慶功會的麽？”
聽到劉曉玉說“老師”這個詞，顧青詞頓時明白過來。什麽慶功會，什麽研究得獎，她全部都一無所知，並不是有人忘記通知她，大概是刻意被排除在外面了。
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受。
雖說部門裏面別的人看起來並不知情，不過一來二去，總有人會察覺到她被人排斥的事情。顧青詞很不喜歡這樣被孤立的感覺。
更何況是被在意的人孤立起來。
顧青詞停下腳步，輕輕推開劉曉玉的手，笑了笑：“你是說傅導的慶功會？抱歉，我今晚家裏有點急事，去不了，你先過去吧。”
“是嗎？”劉曉玉放下手來，有些遺憾，“原來你去不了啊。”
顧青詞微微笑著點頭，態度自然又誠懇。
既然對方都這麽說了，她倆關系又不是頂好，不太相熟，劉曉玉也沒多說話再邀請顧青詞，表達了一下遺憾，就揮揮手再次匆匆忙忙朝著約好的地方趕去。
顧青詞駐足看了她背影良久，心裏五味雜陳。
這世界上總是沒有一帆風順的事情，感情也好，工作也好，人際交往也好。
人走光的研究院有些冷清，到了三樓，整層樓更是只留著一盞燈。
顧清瑯這會兒已經把白大褂脫下掛好了，一身清爽，一副隨時可以下班的狀態。等人的滋味並不太好受，他時不時看看表，隱隱有些著急。
許久後，才看到門忽然被人推開，顧青詞有些垂頭喪氣地走進來。
她這副樣子簡直就是把想的事情完全掛在臉上了，顧清瑯多少有些在意，原本到了嘴邊的批評就變成了：“先坐吧。”
顧青詞在他對面坐下來，病懨懨的，在包裏翻找了好久，才把工作報告拿出來，遞到他面前。
顧清瑯“嗯”了一聲，接過了，再看她的眼神裏面不耐、無奈和恨鐵不成鋼的情緒百般交織，奈何對方垂著腦袋，壓根不理會他的焦急。顧清瑯也沒轍，轉而看回了手上的報告書。
雖然說這位員工現在情緒有些問題，不過工作還是做得非常漂亮的。
這一周沒有安排她和相關人員見面，她倒也沒閑著，到處跑動，把受害人附近環境都調查了一圈，倒也發現了一二疑點。
他們要做的不僅僅是破案，還有研究。
顧清瑯看了一遍，心裏有了主意，不去管手上寫清楚的疑點，反而直接問她：“說下你的發現吧。”
聽他談起了工作，顧青詞精神果然好了一點，稍微回了下神，就認真和他說起來：“第二個案件，那個父親的案件，應該是三個案子裏面最明朗的一個案子，因為經過調查，大家都清楚那位父親有很重的重男輕女的思想。因為看起來很明顯，但是沒有證據也沒法判定，所以裁決者出手殺害了張民。”
顧清瑯點頭：“嗯。”
顧青詞說道：“正因為這樣，我才覺得好奇。第一個案子裏面，兩個女孩是好友，而且是在沒有人去的荒郊野外發生了意外，裁決者到底為什麽會篤定岳蓓就是兇手。就兩人之前的關系來看，還有事情發生後岳蓓的反應來看，這都是一個痛失閨蜜的普通小女生。”
“嗯。”
顧青詞抽出檔案，翻了翻，指著上面一排東西，說道：“你看，調查上面寫著，在兩人登山的前一天，岳蓓幫這個女孩舉辦了生日宴會，而生日宴會前，兩個人依然是如膠似漆，沒有一點爭吵過的痕跡，也就是說，兩個人是完全沒有矛盾的。”
“嗯。”
“還有一種可能是，兩個人在登山的途中發生了矛盾。不過根據意外發生的現場來看，那是一個完美的意外死亡現場，在裁決者表明那是殺人案之前，恐怕所有人都認為那只是意外，就岳蓓的年齡見識等等而言，登山的途中發生矛盾，並且當天下午就用完美手段殺害同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岳蓓殺害那女孩的兇手這一事實成立的話，那麽這麽完美的計劃，絕對是經過事先的精心布局的。”
顧清瑯點頭：“所以你認為岳蓓的動機是什麽？”
他沒有問她是不是覺得岳蓓就是兇手，而是直接問岳蓓的動機，估計著，顧清瑯心裏也是自有說法的。
顧青詞又把他面前的工作報告翻開，然後說道：“我拜訪了一下當時她兩人的同學和老師，有個同學提到了一件事，說是在那位女孩生日前兩周的時候，曾參加了攝影展，她的攝影作品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並且順利獲得了活動的特等獎。這之後，學生部找過她幾次，讓她幫忙攝影。”
顧清瑯垂眸看著她的報告，繼續引著她的話題：“岳蓓並不懂攝影，這個攝影展她並沒有參加，不過，她卻是那女孩的模特。”
“是的。”顧青詞又說道，“我問過一個老師關於那場攝影展的事情，老師說，她的作品構圖色彩光影都堪稱完美，很有天賦，還說攝影裏面那女孩看起來像是置身幻境。”說到這裏，顧青詞居然笑了笑，一臉期待看著他，“副部，你能聽出這段話裏面有什麽不對的嗎？”
顧清瑯略微一點頭，要開口說話，不過擡眸間卻見她眸子亮晶晶盯著自己，滿臉都寫著“讓我說讓我說”，他只好嘆了口氣，搖頭：“不知道，你說吧。”
顧青詞抿著嘴笑，剛要開口又停下來，一臉得色：“說‘請告訴我’。”
這家夥……
簡直是得意忘形的標準教材。
顧清瑯嫌棄之餘，極不情願地開口：“請告訴我。”顧二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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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時候必須要提交周工作報告，顧青詞就是再不願意，也必須要回研究所一趟。
她在科警搜左磨右磨的，連陳珣都來催了她兩次，提醒她今天必須回研究所，顧青詞自然是應了過去，卻一直磨到快下班的時候，才給顧清瑯打了個電話。
顧清瑯似乎也很在意她工作的問題，接到電話，第一句就先說了出來，聲音低沈：“顧二傻，我建議你把鈴聲改成《常回家看看》。”
顧青詞訕笑兩聲：“我是因為手上工作有點忙，抱歉抱歉。”
“所以？”顧清瑯沒理會她的馬虎眼，公式化地問著，“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我現在已經在收拾東西出門了。”她用肩膀夾著手機，一邊拎起包，又小心翼翼說，“副部，你能不能等等我，我可能會晚一點到，我會盡可能飛奔回來的。”
對面沈默了一會兒。
顧青詞心裏沒底氣，也不敢吭聲。
許久後，她聽到顧清瑯輕吸口氣，似乎有些疑惑：“你現在趕回來……不，你今晚……”
顧清瑯停頓了一會兒，像在斟酌怎麽開口。
顧青詞疑惑：“怎麽了？”
“你會晚一點回來，把周工作報告給我。然後呢？”
“然後？”
“沒別的安排了嗎？”
“嗯……”顧青詞想了想，雖然知道對方看不到，還是稍微點了點頭，“沒別的事了……”說完這個，她又有點不安，問，“我是漏了什麽工作嗎？”
對面一時沒說話。
好一會兒，顧清瑯才輕輕嘆了口氣：“沒什麽，你慢慢回來吧，別著急，我會等著你的。路上小心。”
現在是下班時間，又是周五的下班時間，地鐵一路人擠人，難受的要死。從地鐵站走出來的時候，她幾乎覺得自己掉了一層皮。
顧青詞看了看時間，現在剛剛六點過五分。
按照研究院那群人的習慣，是六點一到馬上走人，所以她現在趕回去，人基本已經全部走光了。
想到這一點，她的心就慢慢平靜下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就算顧青詞一路磨磨蹭蹭趕回了研究院，千祈禱萬保佑的，結果還是在樓下遇到了匆匆跑出來的同部門的人。
她心臟驟然收緊一下，等看清楚人之後又吐了口氣，喊出來：“曉玉？”
對方聽到她聲音，回過頭看了一眼，臉上的慌忙還沒收回去，一邊喘氣一邊和她笑笑：“青詞。”她說著，想到了什麽，有些詫異，“你現在才回來？”
“對。”顧青詞點點頭，“我回來交報告的。”
劉曉玉“哦”了一聲，對她不慌不忙的態度很不理解，催她：“那你得快點，去晚了不太好，要我等你嗎？”
“什麽？”
劉曉玉滿臉不可思議，笑起來：“你不會忘了吧？今天有慶功會呀！”
慶功會？
她壓根聽都沒聽過，更別說忘記了！
顧青詞茫然看著她。
見她如此，劉曉玉急了，把她往裏面推，一邊又說道：“老師的研究得了獎，之前不是說好今天要開慶功會的麽？”
聽到劉曉玉說“老師”這個詞，顧青詞頓時明白過來。什麽慶功會，什麽研究得獎，她全部都一無所知，並不是有人忘記通知她，大概是刻意被排除在外面了。
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受。
雖說部門裏面別的人看起來並不知情，不過一來二去，總有人會察覺到她被人排斥的事情。顧青詞很不喜歡這樣被孤立的感覺。
更何況是被在意的人孤立起來。
顧青詞停下腳步，輕輕推開劉曉玉的手，笑了笑：“你是說傅導的慶功會？抱歉，我今晚家裏有點急事，去不了，你先過去吧。”
“是嗎？”劉曉玉放下手來，有些遺憾，“原來你去不了啊。”
顧青詞微微笑著點頭，態度自然又誠懇。
既然對方都這麽說了，她倆關系又不是頂好，不太相熟，劉曉玉也沒多說話再邀請顧青詞，表達了一下遺憾，就揮揮手再次匆匆忙忙朝著約好的地方趕去。
顧青詞駐足看了她背影良久，心裏五味雜陳。
這世界上總是沒有一帆風順的事情，感情也好，工作也好，人際交往也好。
人走光的研究院有些冷清，到了三樓，整層樓更是只留著一盞燈。
顧清瑯這會兒已經把白大褂脫下掛好了，一身清爽，一副隨時可以下班的狀態。等人的滋味並不太好受，他時不時看看表，隱隱有些著急。
許久後，才看到門忽然被人推開，顧青詞有些垂頭喪氣地走進來。
她這副樣子簡直就是把想的事情完全掛在臉上了，顧清瑯多少有些在意，原本到了嘴邊的批評就變成了：“先坐吧。”
顧青詞在他對面坐下來，病懨懨的，在包裏翻找了好久，才把工作報告拿出來，遞到他面前。
顧清瑯“嗯”了一聲，接過了，再看她的眼神裏面不耐、無奈和恨鐵不成鋼的情緒百般交織，奈何對方垂著腦袋，壓根不理會他的焦急。顧清瑯也沒轍，轉而看回了手上的報告書。
雖然說這位員工現在情緒有些問題，不過工作還是做得非常漂亮的。
這一周沒有安排她和相關人員見面，她倒也沒閑著，到處跑動，把受害人附近環境都調查了一圈，倒也發現了一二疑點。
他們要做的不僅僅是破案，還有研究。
顧清瑯看了一遍，心裏有了主意，不去管手上寫清楚的疑點，反而直接問她：“說下你的發現吧。”
聽他談起了工作，顧青詞精神果然好了一點，稍微回了下神，就認真和他說起來：“第二個案件，那個父親的案件，應該是三個案子裏面最明朗的一個案子，因為經過調查，大家都清楚那位父親有很重的重男輕女的思想。因為看起來很明顯，但是沒有證據也沒法判定，所以裁決者出手殺害了張民。”
顧清瑯點頭：“嗯。”
顧青詞說道：“正因為這樣，我才覺得好奇。第一個案子裏面，兩個女孩是好友，而且是在沒有人去的荒郊野外發生了意外，裁決者到底為什麽會篤定岳蓓就是兇手。就兩人之前的關系來看，還有事情發生後岳蓓的反應來看，這都是一個痛失閨蜜的普通小女生。”
“嗯。”
顧青詞抽出檔案，翻了翻，指著上面一排東西，說道：“你看，調查上面寫著，在兩人登山的前一天，岳蓓幫這個女孩舉辦了生日宴會，而生日宴會前，兩個人依然是如膠似漆，沒有一點爭吵過的痕跡，也就是說，兩個人是完全沒有矛盾的。”
“嗯。”
“還有一種可能是，兩個人在登山的途中發生了矛盾。不過根據意外發生的現場來看，那是一個完美的意外死亡現場，在裁決者表明那是殺人案之前，恐怕所有人都認為那只是意外，就岳蓓的年齡見識等等而言，登山的途中發生矛盾，並且當天下午就用完美手段殺害同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岳蓓殺害那女孩的兇手這一事實成立的話，那麽這麽完美的計劃，絕對是經過事先的精心布局的。”
顧清瑯點頭：“所以你認為岳蓓的動機是什麽？”
他沒有問她是不是覺得岳蓓就是兇手，而是直接問岳蓓的動機，估計著，顧清瑯心裏也是自有說法的。
顧青詞又把他面前的工作報告翻開，然後說道：“我拜訪了一下當時她兩人的同學和老師，有個同學提到了一件事，說是在那位女孩生日前兩周的時候，曾參加了攝影展，她的攝影作品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並且順利獲得了活動的特等獎。這之後，學生部找過她幾次，讓她幫忙攝影。”
顧清瑯垂眸看著她的報告，繼續引著她的話題：“岳蓓並不懂攝影，這個攝影展她並沒有參加，不過，她卻是那女孩的模特。”
“是的。”顧青詞又說道，“我問過一個老師關於那場攝影展的事情，老師說，她的作品構圖色彩光影都堪稱完美，很有天賦，還說攝影裏面那女孩看起來像是置身幻境。”說到這裏，顧青詞居然笑了笑，一臉期待看著他，“副部，你能聽出這段話裏面有什麽不對的嗎？”
顧清瑯略微一點頭，要開口說話，不過擡眸間卻見她眸子亮晶晶盯著自己，滿臉都寫著“讓我說讓我說”，他只好嘆了口氣，搖頭：“不知道，你說吧。”
顧青詞抿著嘴笑，剛要開口又停下來，一臉得色：“說‘請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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