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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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顧清瑯這個人有什麽魅力的話，絕對是能讓這裏所有的人都覺得安心可靠，同時又能從他那裏得到力量。
如果用RPG游戲來說明的話，大概就像是指路的神明一類的存在。
顧青詞總算是覺得又有了一點幹勁，再次埋頭鉆研起傅景年手上的案子來。她工作的時候幾乎可以用廢寢忘食來形容，時間飛快地流走，快到中午的時候，顧青詞才似乎想到點什麽，站起來窸窸窣窣翻找起來。
她後面動靜挺大，顧清瑯放下筆，聲音都要沈下去了：“又怎麽了？”
顧青詞最討厭自己隨手亂扔的習慣，不過又總是改不了，小聲道：“我包不見了。”
話音剛落，顧清瑯就已經回過來：“在辦公櫃旁邊的花架上。”
顧青詞在他說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包，飛快地翻出二十塊錢，拍到了顧清瑯的桌子上。
顧清瑯一滯，歪了歪頭，像是思索了一下，擡頭看她：“你在打什麽主意？”
“我中午想吃咖喱面包。”
顧清瑯目中隱隱有不可置信浮現上來：“……所以？”
“拜托副部了。”
“……”
顧清瑯幾乎算得上是目瞪口呆，目光只能呆滯地跟著她的身影移動，看著她瀟灑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又若無其事開始繼續手上的工作。
顧清瑯覺得自己要是有一天不幸身亡了，絕對是被這家夥氣死的。
話說回來，這家夥對他的時候，是不是有點太放飛自我了？不……他甚至懷疑，顧青詞在用看待父親一樣的目光看待著他。
他認為自己不能再把這種歪風邪氣助長下去。顧清瑯清了清嗓子，板著臉嚴肅道：“不行。”
顧青詞猛地擡起頭，比他還要不可置信：“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顧清瑯氣得哭笑不得，“不行就是不行！”
顧青詞一瞬間露出譴責的眼神來，像是被欺騙了一般，說道：“可是我今天工作很多很忙，副部之前也說了，別拿年輕當做資本。難道說您只是為了耍帥才說那樣的話的？”
“……”
顧清瑯開始覺得自己要精分了。
顧清瑯是在一點半的時候，把咖喱面包送到了顧青詞的桌上。雖然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幫她，但是就是不由自主地幫忙了。
顧青詞說了聲“謝謝”，在顧清瑯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的時候，又把杯子遞到他面前，頭也不擡：“副部該泡茶了吧？我這杯不用加茉莉花，謝謝。”
端茶倒水這個事情，不應該是身為助手的顧青詞做的事情嗎？顧清瑯感覺到自己良好的修養在慢慢龜裂。
顧清瑯決定真的要拿出自己身為副部長的威嚴來，深呼吸了一口，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不行。”
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他完全無視掉了顧青詞的杯子，轉身回到自己的桌子上，悠閑地拆開了一包茶葉，倒進自己杯子裏。
為了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他特意用塑紙茶葉包發出不小的聲音，在顧青詞註意到他的時候，他才得意地端著自己的杯子離開了研究室。
顧清瑯在回到研究室的時候，立刻遭到了顧青詞的指責：“副部不就是不想幫我泡茶麽，還特意用茶葉包發出那樣的聲音來，您是小孩子嗎？真是的，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麽幼稚，真是個小氣的老小孩。”
顧清瑯一時之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內心世界第一次活躍到根本停不下來的程度。
這個新人很不一樣，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從一開始就不太一樣，確切點說，是有點可怕地不一樣。
顧清瑯不由得反思起來，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麽，才會讓這個年輕的女孩完全用“父女”一樣的相處方式來對待自己。
難道說是因為當初自己戳穿了她另一張臉嗎？可是正常來說，被上司戳穿之後，不應該會覺得難堪，然後努力改過自新嗎？可是她只是露出了一副“被你發現了也沒辦法，既然你發現了，那我幹脆用本性和你相處吧”的樣子。
還有關於年紀這個問題。他發現他在顧青詞心裏，遠比他各方面所表現出來的年紀大。正常來說，三十餘歲，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不應該正是黃金的年齡，最富有魅力的年齡嗎？可是這個女孩居然用“一大把年紀”和“老小孩”這類詞來形容他，很難讓他不耿耿於懷。
可惜顧清瑯的糾結，對方沒有一點知情。
顧青詞竭盡全力地把傅景年這個案子整理好，還特意把人沒註意到的小細節都勾畫標註出來。好不容易把案件相關按照顧清瑯的要求整理好，她興沖沖地交給顧清瑯，又習慣性趴在他桌上，湊過腦袋：“副部？”
“怎麽了？”
“這個案子看起來很難的樣子。”顧青詞認真道，“看起來沒有一點頭緒，不過我把我認為有疑點的地方都標註出來了。”
“嗯。”顧清瑯確實看到了她留下的印記，微微一笑，“你做的很好。”
受到表揚後，顧青詞很是愉快。想了想，她又小心翼翼請示道：“副部，你分析這個案子的時候，能不能稍微和我講一講？”
“嗯？”這大概是顧青詞第一次主動要求某個工作，顧清瑯問道，“你對傅景年這個感興趣？”
“嗯。”她想了想覺得那話挺有歧義，補充強調道，“我只是對案子感興趣，你不要誤會。”
顧清瑯楞了楞，微愕，再擡頭時，臉上有了點似笑非笑的神色：“顧青詞。”
“怎麽？”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詞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
“這不挺好。”顧清瑯看著她忽然緋紅的面頰，笑起來，“我現在手上還有別的工作，明天來看這樁案子，你明天坐過來吧。”
顧青詞頓時欣喜不已。
顧清瑯想想又把資料冊還給她：“你今天先看看案子，把你的疑點和想法列出來，明天告訴我。”
顧清瑯的同意對於她來說無比開心。
顧青詞得令後，就開始認真寫起自己的想法和剖析。
最近一段時間，她熬夜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部門裏面最後一個走的人，工作鉆進去就出不來。
顧清瑯下班的時候沒忘記提醒她：“你早點回去，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有暴雨。”
顧青詞沒擡頭，垂著眸子點點頭。
副部的話只是在她耳朵邊上轉了一圈，並沒有在腦子裏面留下任何的印象，這就直接導致了悲劇，顧青詞被暴雨和雷鳴困在了大樓裏面。
臨海市在南方，雖說還在春天，不過天氣已經朝著夏季靠攏，街上甚至早有了穿短袖短褲的人，雷雨天也並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
現在雨下得極大，砸落下來拍得玻璃劈啪作響，聲音在寂靜的研究樓裏面格外響亮，像是砸在耳膜上，發出嗡嗡的回響。
伴上霹靂和滾雷，愈發讓人心驚肉跳。
顧青詞回到研究室，靜不下心來了。現在是大晚上，再加上雷雨天，氣溫大幅度降低。在這之前，因為持續悶熱的天氣，她也換上了輕薄的初夏衫，這會兒坐在研究室裏面，後背一陣陣發涼。
她沒帶傘，只有等雨小點再走，就是不知道這雨要下多久。
就在有些可怕的寂靜中，外面突然響起了腳步。
綿長空寂的走廊裏頓時有回響的聲音擴散開。
顧青詞一瞬間警覺起來。
是誰？保安？還是行政樓的員工？或者是別的什麽人？
現在整棟樓裏只有自己這間研究室還是亮著的，她會很輕易地被當作是目標的。
雖然覺得是可疑人員的可能性不大，她還從工具箱裏找到了一把美工刀，攥在手裏，死死盯著研究室的玻璃門。
外面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那腳步是直接朝著光亮這裏來的，顧青詞聽見自己心臟咚咚跳著，一時驚懼難言。
腳步聲終於停在了研究室的門口，顧青詞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感覺牙關都在咯咯發抖，她悄悄把刀刃推了出來。
經過漫長又令人窒息的三秒鐘，門被人推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顧青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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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RPG游戲來說明的話，大概就像是指路的神明一類的存在。
顧青詞總算是覺得又有了一點幹勁，再次埋頭鉆研起傅景年手上的案子來。她工作的時候幾乎可以用廢寢忘食來形容，時間飛快地流走，快到中午的時候，顧青詞才似乎想到點什麽，站起來窸窸窣窣翻找起來。
她後面動靜挺大，顧清瑯放下筆，聲音都要沈下去了：“又怎麽了？”
顧青詞最討厭自己隨手亂扔的習慣，不過又總是改不了，小聲道：“我包不見了。”
話音剛落，顧清瑯就已經回過來：“在辦公櫃旁邊的花架上。”
顧青詞在他說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包，飛快地翻出二十塊錢，拍到了顧清瑯的桌子上。
顧清瑯一滯，歪了歪頭，像是思索了一下，擡頭看她：“你在打什麽主意？”
“我中午想吃咖喱面包。”
顧清瑯目中隱隱有不可置信浮現上來：“……所以？”
“拜托副部了。”
“……”
顧清瑯幾乎算得上是目瞪口呆，目光只能呆滯地跟著她的身影移動，看著她瀟灑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又若無其事開始繼續手上的工作。
顧清瑯覺得自己要是有一天不幸身亡了，絕對是被這家夥氣死的。
話說回來，這家夥對他的時候，是不是有點太放飛自我了？不……他甚至懷疑，顧青詞在用看待父親一樣的目光看待著他。
他認為自己不能再把這種歪風邪氣助長下去。顧清瑯清了清嗓子，板著臉嚴肅道：“不行。”
顧青詞猛地擡起頭，比他還要不可置信：“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顧清瑯氣得哭笑不得，“不行就是不行！”
顧青詞一瞬間露出譴責的眼神來，像是被欺騙了一般，說道：“可是我今天工作很多很忙，副部之前也說了，別拿年輕當做資本。難道說您只是為了耍帥才說那樣的話的？”
“……”
顧清瑯開始覺得自己要精分了。
顧清瑯是在一點半的時候，把咖喱面包送到了顧青詞的桌上。雖然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幫她，但是就是不由自主地幫忙了。
顧青詞說了聲“謝謝”，在顧清瑯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的時候，又把杯子遞到他面前，頭也不擡：“副部該泡茶了吧？我這杯不用加茉莉花，謝謝。”
端茶倒水這個事情，不應該是身為助手的顧青詞做的事情嗎？顧清瑯感覺到自己良好的修養在慢慢龜裂。
顧清瑯決定真的要拿出自己身為副部長的威嚴來，深呼吸了一口，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不行。”
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他完全無視掉了顧青詞的杯子，轉身回到自己的桌子上，悠閑地拆開了一包茶葉，倒進自己杯子裏。
為了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他特意用塑紙茶葉包發出不小的聲音，在顧青詞註意到他的時候，他才得意地端著自己的杯子離開了研究室。
顧清瑯在回到研究室的時候，立刻遭到了顧青詞的指責：“副部不就是不想幫我泡茶麽，還特意用茶葉包發出那樣的聲音來，您是小孩子嗎？真是的，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麽幼稚，真是個小氣的老小孩。”
顧清瑯一時之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內心世界第一次活躍到根本停不下來的程度。
這個新人很不一樣，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從一開始就不太一樣，確切點說，是有點可怕地不一樣。
顧清瑯不由得反思起來，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麽，才會讓這個年輕的女孩完全用“父女”一樣的相處方式來對待自己。
難道說是因為當初自己戳穿了她另一張臉嗎？可是正常來說，被上司戳穿之後，不應該會覺得難堪，然後努力改過自新嗎？可是她只是露出了一副“被你發現了也沒辦法，既然你發現了，那我幹脆用本性和你相處吧”的樣子。
還有關於年紀這個問題。他發現他在顧青詞心裏，遠比他各方面所表現出來的年紀大。正常來說，三十餘歲，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不應該正是黃金的年齡，最富有魅力的年齡嗎？可是這個女孩居然用“一大把年紀”和“老小孩”這類詞來形容他，很難讓他不耿耿於懷。
可惜顧清瑯的糾結，對方沒有一點知情。
顧青詞竭盡全力地把傅景年這個案子整理好，還特意把人沒註意到的小細節都勾畫標註出來。好不容易把案件相關按照顧清瑯的要求整理好，她興沖沖地交給顧清瑯，又習慣性趴在他桌上，湊過腦袋：“副部？”
“怎麽了？”
“這個案子看起來很難的樣子。”顧青詞認真道，“看起來沒有一點頭緒，不過我把我認為有疑點的地方都標註出來了。”
“嗯。”顧清瑯確實看到了她留下的印記，微微一笑，“你做的很好。”
受到表揚後，顧青詞很是愉快。想了想，她又小心翼翼請示道：“副部，你分析這個案子的時候，能不能稍微和我講一講？”
“嗯？”這大概是顧青詞第一次主動要求某個工作，顧清瑯問道，“你對傅景年這個感興趣？”
“嗯。”她想了想覺得那話挺有歧義，補充強調道，“我只是對案子感興趣，你不要誤會。”
顧清瑯楞了楞，微愕，再擡頭時，臉上有了點似笑非笑的神色：“顧青詞。”
“怎麽？”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詞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
“這不挺好。”顧清瑯看著她忽然緋紅的面頰，笑起來，“我現在手上還有別的工作，明天來看這樁案子，你明天坐過來吧。”
顧青詞頓時欣喜不已。
顧清瑯想想又把資料冊還給她：“你今天先看看案子，把你的疑點和想法列出來，明天告訴我。”
顧清瑯的同意對於她來說無比開心。
顧青詞得令後，就開始認真寫起自己的想法和剖析。
最近一段時間，她熬夜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部門裏面最後一個走的人，工作鉆進去就出不來。
顧清瑯下班的時候沒忘記提醒她：“你早點回去，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有暴雨。”
顧青詞沒擡頭，垂著眸子點點頭。
副部的話只是在她耳朵邊上轉了一圈，並沒有在腦子裏面留下任何的印象，這就直接導致了悲劇，顧青詞被暴雨和雷鳴困在了大樓裏面。
臨海市在南方，雖說還在春天，不過天氣已經朝著夏季靠攏，街上甚至早有了穿短袖短褲的人，雷雨天也並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
現在雨下得極大，砸落下來拍得玻璃劈啪作響，聲音在寂靜的研究樓裏面格外響亮，像是砸在耳膜上，發出嗡嗡的回響。
伴上霹靂和滾雷，愈發讓人心驚肉跳。
顧青詞回到研究室，靜不下心來了。現在是大晚上，再加上雷雨天，氣溫大幅度降低。在這之前，因為持續悶熱的天氣，她也換上了輕薄的初夏衫，這會兒坐在研究室裏面，後背一陣陣發涼。
她沒帶傘，只有等雨小點再走，就是不知道這雨要下多久。
就在有些可怕的寂靜中，外面突然響起了腳步。
綿長空寂的走廊裏頓時有回響的聲音擴散開。
顧青詞一瞬間警覺起來。
是誰？保安？還是行政樓的員工？或者是別的什麽人？
現在整棟樓裏只有自己這間研究室還是亮著的，她會很輕易地被當作是目標的。
雖然覺得是可疑人員的可能性不大，她還從工具箱裏找到了一把美工刀，攥在手裏，死死盯著研究室的玻璃門。
外面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那腳步是直接朝著光亮這裏來的，顧青詞聽見自己心臟咚咚跳著，一時驚懼難言。
腳步聲終於停在了研究室的門口，顧青詞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感覺牙關都在咯咯發抖，她悄悄把刀刃推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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