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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陣前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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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木幹咳幾聲,慢吞吞起身道:“算了算了,我自己去問。等下軍醫就要去我房裏把脈。”

薇安便扶住四木,將她送回房裏,又尋了人來照顧。

四木可從沒想過會被薇安照顧,不安地道:“你去忙吧,我沒事。”

“你平日多走動也好,但是要註意,別牽扯到傷口。”薇安又叮囑兩句,這才回去。

四木當然沒好意思問軍醫,只是一整日加了幾分小心,到黃昏服完湯藥,沒覺出任何不妥,就此放下心來。

黃昏時,薇安留在房裏,閱讀奏折之後,詢問燁斯汀的意見,給出批示。偶爾,會笑著看他一眼。

“薇安。”燁斯汀柔聲喚她,擡手讓她到榻前。

“嗯?”薇安坐到他身側。

“會不會太辛苦?”燁斯汀撫過她臉頰,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血絲。

“不會。”薇安倚著他,耳畔響著他強健的心跳聲,建議道,“把尼克或者沙諾調來這裏吧,哪一個都能幫你處理很多政務。”

“那就讓沙諾過來。”燁斯汀沒有遲疑,“尼克留在帝都,我更放心。”

“好,今晚我寫信回去。”

說著話,有人通稟,巴克到了。

燁斯汀下地,巴克是需要他親自面見的人。

漫長的行程,讓巴克風塵仆仆,眼中卻閃著光彩,來自於能為圖阿雷格再效力的喜悅。

“辛苦了。”燁斯汀道。

巴克毫無得意之色,“是本分。”

薇安已經命人為巴克準備好住處,等君臣二人漫談幾句後,親自送巴克到住處安歇。

“來之前,見布倫達沒有?”她問巴克。

巴克笑著搖一搖頭,“沒有。去年她看過我兩次,我勸她不要收養魅狄的孩子,她為此很惱火。”

這對父女一直是背道而馳,對彼此總是存著一份善意,卻不能達成默契。

之後,巴克談及燁斯汀,“陛下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哪裏不妥當?”

薇安也沒瞞他,只是盡量輕描淡寫,“舊傷所致,有點不適。”

“這樣的話,戰事就要靠你了。”

薇安一笑,“我聽陛下安排。”

其實對於這件事,一點臨危受命的榮耀也無。她知道,為燁斯汀分擔負累、決斷一切的代價——是他無聲忍受著舊傷所帶來的尖銳痛楚。

睡意深濃時,他的眉峰會緊蹙,他連翻身的動作都分外遲緩。

只有在他不自覺的情形下,他才會點滴顯露承受的病痛有多嚴重。

不知道他已忍了多久。

這才是最讓她難過心疼的。

安置好巴克,薇安策馬返回,雙手掩住臉頰。累,還想哭。可現在不是歇息、難過的時候。

當晚,薇安面見伊微特。

伊微特將薇安視為勁敵。薇安卻不能如此,只將伊微特看做每一個遇到過的、未交手的對手之一。

伊微特審視薇安半晌,只有一句話:“我要見燁斯汀,有要事相告。”

薇安沒有遲疑,起身命侍衛帶著伊微特,隨自己一道返回住處。

進到裏間,薇安對燁斯汀覆述了伊微特的話。

“所以,你意思是我該見見她。”

薇安點頭。

“那就見見。”燁斯汀起身到外面。

薇安搬了把椅子讓他落座,之後站在一旁。

伊微特擡眼打量。

面前一男一女,皆是氣息冷冽氣勢懾人,同時出現,便讓人沒了那種感覺,感覺到的唯有脈脈情深默契融洽。

伊微特看住燁斯汀,看到了他臉色很差,看到了他目光中的平寧。不覆之前相見時的侵襲、冷酷氣息。

那女子能讓他安靜平和下來。

伊微特似笑非笑地對燁斯汀道:“我要單獨與你說一件要事。”

薇安在燁斯汀回應之前,先一步對他道:“我去膳房看看。”

燁斯汀擡眸對她一笑,“去吧。”

伊微特便是報以輕笑,“薇安,你就不怕我說出你隱藏的驚天秘密?”

薇安好笑地回望,“那我倒需要你提醒,否則真是想不出。”語畢,揮手率人款步離開。

燁斯汀換了個坐姿,慵懶而優雅,“說。”

伊微特再細細看過他,“你身體好些沒有?”

燁斯汀微一頷首。

伊微特取下腕上的空心手鐲,放在地上,“裏面有一張藏寶地形圖,這是我父親讓我在近幾年來留意尋找的,至去年才有了著落。今日,拱手相讓。”

燁斯汀星眸微瞇,“為何?”

“這本就是我父親從圖阿雷格手裏拿到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我父親已死,我將死,便物歸原主。我對西方國家說的寶藏,正是這一筆。”

“……”

“這一年來,很多人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作為一個王者,要麽征服他人,要麽被征服,別無出路。如果始終會有一個人成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霸業,我希望是你。當然,也只能是你。”

“我該感謝你麽?”燁斯汀淡笑詢問。

“自然不必。你還是我的仇人。”伊微特笑容平寧,“讓我死得體面一些,可以當做你感謝我的方式。”

“我會的。”燁斯汀欲擡手喚人。

伊微特急急問道:“燁斯汀,如果沒有薇安,很多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你不會殺掉我的父親,你會接受我的情意。”

燁斯汀最討厭這類問題,此時盡量耐著性子回答,言辭亦是冷酷:“沒有薇安,你父親或是成為我階下臣子,或是強行立國依舊被暗殺。不要以為是薇安造成了很多事的發生,相反,是因為她,你父親才多活了三年。”

“但是你的人生的確是被薇安改變了!”

燁斯汀報以一笑,只言片語的解釋也不肯給她。

沒必要。

——

薇安回來時,身邊跟著普利莫,兩人臉色都很差,正為一件事爭執著。

“這件事的順序你還沒弄清楚,就急著來問我?我告訴你,在燁斯汀允許之前,我什麽都不能說。”薇安語聲有點急躁。

普利莫即刻接住話鋒,辯道:“四木是你的人,當然是你先答應之後,我才能去詢問別人的意思。”

薇安略一頓足,“胡說八道!你想讓四木跟隨在你左右,先要問她本人同不同意,之後要去請示燁斯汀,如果他們都答應了,根本就不需要問我,明白沒有?”

“但是關鍵是,他們的意願都取決於你答不答應——你不會連這點都沒看清吧?”

“對於四木來說,那是她日後生涯的轉折點,對於燁斯汀來說,只是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你到底是把這件事看得太簡單還是太覆雜了?”薇安忍著氣道,“這件事在我看來,最重要的是四木的意願。你怎麽能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要決定一切?要給她什麽驚喜麽?那麽我告訴你,結果對於四木來說,只是有驚無喜!”

普利莫無奈望天,“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只聽你的。”

“她先是她自己,其次才是我的手下!”薇安在想,普利莫這種大男子主義太討厭了!弄得好像四木是她一個可以隨時送人的物件兒一般。

末了,她補充道:“我告訴你,這件事你必須先去詢問四木的心願,不然就算是燁斯汀答應,我也不會放她跳進你這個火坑!”

“……”普利莫覺得很冤枉,自己怎麽就變成火坑了?

薇安站在院門口,擡手示意普利莫止步:“滾!一點也不尊重女人的男人最討厭了!”

普利莫委屈地凝視她片刻,黯然轉身。

燁斯汀還在院中坐著,手裏握著銀壺,正在細品美酒,聽聞方才外面兩人對話,又見薇安黑著一張小臉兒進來,惑道:“到底什麽事?”

“你們這幫男人,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薇安把他手裏銀壺奪過,喝了一口酒才繼續道,“普利莫要留四木在他身邊,不問四木和你的意思,卻先來問我,這是什麽邏輯!”

燁斯汀失笑,“你不理他不就得了?”說著話,起身環著她走進室內,“還是說,你不想放四木走?”

“我巴不得四木過點兒安生日子,可普利莫連個娶她的承諾都沒有,我怎麽能把四木交給他?”薇安將他安置在榻上,還是氣呼呼的,“真是想不通,普利莫的腦袋是什麽材料做的?”

“他應該是覺得,你跟我都還沒個著落,他和四木還要等。需要等的事,先說出來無益。”普利莫是他愛將,他自然少不得為普利莫設身處地著想。

“才不是!他就是少個人調教,四木又是沒有那些小心思的人,把他慣壞了。”薇安又喝了一口酒。

燁斯汀將她擁倒在身側,手掌輕柔拍打她背部以示安撫,“他需要時間。平時他跟四木接觸的機會、時間都不多。”

薇安勉強接受,轉而問及伊微特,“打算怎麽發落她?”

問都不問伊微特跟他說了什麽,這讓燁斯汀心裏暖暖的,之後自然主動和她說了寶藏的事,末了才回答她問題:“讓她自己選吧,活著是不可能了。關於她的事,還是你做定奪。”之後拿出那張材質極纖薄的藏寶圖,“你看完之後,讓尼克找人去辦。”

“嗯。”

——

圖布酋長和撒莫的餘存勢力,散落在西南部,隨時隨地可與游牧民族一樣游轉至別處,又一直不肯正面與帝國軍隊交鋒,這就讓戰況陷入了僵持。

薇安幾番斟酌之後,和魅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與敵人一樣,化整為零。她要親自率領麾下部隊,分成大小不等的小隊伍,直入西南內部,以突襲為主要目標。

魅狄當即同意,之後表明自己會率兵在外圍無條件配合,等待她的信號,保持備戰狀態。

對於沒能抓獲撒莫,兩個人都知道在當時別無選擇,可心裏還是憋著一股無名火。原因,不外乎是迫切地讓撒莫停止作亂,為曾經的罪行付出代價。

卻又是明白,撒莫這種人,一朝錯過,再想近距離靠近他,太難。

末了,薇安收起地形圖,對魅狄道:“你如果想見納奚的話……”

魅狄卻是不等她講話說話便搖頭阻止,“不必。陛下沒必要騙我,我也不急著見她。”

薇安默然,有點疑惑。

“我對她,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完了。”魅狄起身,帶著一身落拓向外走去,“我只是個人,如今死而覆生,對她的過錯,已經不能做到全無計較了。”在門口站定身形,語聲變得寥落,“她只為了報覆我的離開,就配合薩伊琳做出愚蠢的事——以前最怕的是她死,但如今得知她還活著,就不能不面對那些錯誤帶來的後患了。薇安,我情願她被人淩虐過,也不願意要一個完整的她。被無辜淩虐,你知道,我從不在乎;而完整的她,卻是愚蠢的象征。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是不再像以前那麽在乎她,還是從迷局中走出來了。我想做海勒的父親,想做帝國頂天立地的男人,至於她的丈夫,以後還是看緣分吧。”

薇安輕聲道:“你本來就是頂天立地的人物。否則,燁斯汀也不會讓你回到戰場。”

魅狄其人,活得太真實,他每個階段的行徑其實都無錯處。

為了圖阿雷格的崛起,他放下了納奚去南征;

剿滅貘族後,他不計較納奚身上的汙點,面對納奚的拒絕,放下尊嚴也要成婚;

得知納奚愚蠢任性的行徑後,他只要納奚活著,為了讓她活著,一再被撒莫要挾;

如今帝國或是私怨都需要他回到戎馬生涯,他要全力以赴,他不要再摻雜兒女情長。

誰能說他魅狄不是頂天立地的男人?

他一直是,一直在為帝國、為愛的女人傾盡全力。

魅狄輕輕地笑了,“謝謝你們。”隨即,他遲疑轉身,“海勒——”

“海勒很好,你們出事後,布倫達就把海勒帶在身邊,一直盡心照顧。”薇安覺得有必要告訴他這些實情,“如今布倫達知道你來到了這裏,雖然不舍,還是願意讓海勒回到真正的親人身邊。”

魅狄笑意蒼涼,“其實,什麽叫做真正的親人呢?”

“你能為他活著,為他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就是親人。”薇安只是認可尼克一向的看法,“布倫達當然也是海勒的親人,那份感情,對海勒只有益處。”

魅狄釋然一笑,再度道謝,緩步離開。

——

薇安的計劃需要普利莫的支持,需要他將暗衛分散至包圍圈各處,以便時時配合照應。暗衛要特別盡心地收發信號,必須時時保證深入敵區的人員不會斷絕食物水源。

普利莫滿口應下。

說完正事,薇安多看了他兩眼,發現這人真是百毒不侵,對四木的事,竟似忘掉了。

普利莫報以一笑,“四木傷勢痊愈還需時日,我還有時間。”

薇安輕笑出聲。

局勢就這樣定下來,薇安要和燁斯汀暫別一段時日。

這晚,她看著燁斯汀服完湯藥,依偎在他身側,把計劃告訴講給他聽,末了補充道:“你留在這裏,關註形勢,除去防備外邦軍隊踏入大漠,要把包圍圈一點一點縮小。”

“明白。”燁斯汀知道來日她要經歷怎樣的生活,擔憂地撫過她身形,“你確定你吃得消?薇安,如果來日是你我都倒下,那就不如把戰事放緩,維持現狀。”

“我沒事。就算要倒下,也是心裏的幾件事全部做完的時候。”薇安柔聲說著,擡眸看他,“你舊傷、頭疼還像以前那麽厲害麽?”

“好多了。”燁斯汀吻了吻她眼瞼,“過段時日,我去陪著你。”

“嗯。”薇安俏皮地眨眨眼,“現在沒有哪兒不舒服吧?”

“怎麽說?”燁斯汀笑著,手指滑入她領口,慢慢侵襲過柔滑的肌膚。

薇安抿著唇,衣衫落盡時,欺身騎在他腰際,目光促狹,“不舒服的話,我就不碰你了。”語畢,盡數除去他束縛。

燁斯汀扣住她腰肢,擡起又下沈,“這是個女人該說的話?”

薇安笑容愉悅,“已經說了,你能怎樣?”

“猜猜看。”燁斯汀猛然施力,使得她一點被重重碾磨。

“嗯……”薇安抽著氣,卻是俯身吻了吻他,“感覺怎樣?”

“被你當成紙糊的一樣,”燁斯汀將兩人身形錯轉,“心裏很不舒服。”

薇安的笑意被他泯滅在熱吻之中,任由自己被撐開到極致。

仿若雨點侵襲著花朵,一次次粗暴地沒入花心。

花朵顫動著,任由采擷,再到無聲吞咽,將雨揮灑的熱情悉數接納。

——

薇安率眾喬裝離開城市後,巴克被燁斯汀留在身邊,每天的差事是誦讀奏折內容,之後依燁斯汀言辭給出批示。

巴克對於燁斯汀的能力從來沒有任何懷疑,短短幾日,便習慣了某帝王一面聆聽奏折內容一面翻閱書籍或暗衛消息的情形。

只是偶爾,他也會捕捉到燁斯汀片刻的恍惚。

這天情況比較嚴重,巴克忍不住出聲輕咳,之後好心勸道:“陛下安心調養,再有幾個月便能率兵出城了。”

燁斯汀靜默片刻,卻道:“泰德與慕西裏至今無音訊,可尋找他們的暗衛在大漠各處都有,即便是游牧游獵為生,也不該這麽久無下落。”

巴克沈思片刻,“說不定,他們兩個在一處。以泰德對於暗衛手段的了解,逃過追蹤不是難事。”

這句話說到了燁斯汀心裏。種種設想之後,似乎只有這種可能性之下,兩個人才能久不見蹤跡。想不通的是,泰德是在怎樣的情形下,才帶著慕西裏離開小鎮流浪大漠的。

巴克試圖轉移燁斯汀心緒:“陛下還是多想想深入敵區的薇安等將士吧。”

“也沒什麽可想的。”燁斯汀視線游轉到窗口,“這種打法,她比我擅長,只是將敵人一點一點清除掉。”她訓練手下的一個要點,是隱蔽、潛伏要領,他能做到,卻不見得能比她部署得更周密。

巴克眨了眨眼,“真的不適合率兵全面攻擊?”

“不適合。將包圍圈一點一點縮小,慢慢削弱敵人勢力最佳。如果率大隊人馬出擊,敵人只要有一次偷襲成功,我們就是大敗而歸,後患無窮。”畢竟是我在明敵在暗的情形,主動出擊不亞於無頭蒼蠅四處尋找敵人,太不明智。不為此,他也不會同意薇安的戰略。

巴克又沈思半晌,終是會意認可。

——

與此同時的薇安,日子很艱苦。

圖布酋長與撒莫的意圖分明是要采取游擊戰的方式。這種戰術,薇安估計也只有撒莫想得出,他太明白硬碰硬的下場,這樣將人員分散開來,無疑是最佳方案。

隨著包圍圈逐步縮小,敵人的勢力一點一點被削弱,薇安始終沒得到撒莫的行蹤,更無從得知他停留的地點。偶爾真的懷疑,他已經再度逃離。

不論撒莫逃離與否,圖布酋長都是下定決定貫徹游擊戰的反感,防範同時,不時給予帝國將士一點苦頭吃。

西南部占據整個大漠五分之一的疆域,敵人利用這一片疆域,變成了令帝國最為頭疼最為棘手的一場戰役。

薇安與所有人員一樣,在惡劣的環境下保持隱蔽狀態,從一個地方趕奔下一個地方。

戰役進行一個月之後,沙諾到了燁斯汀身邊。燁斯汀沒讓他上戰場殺敵,而是把手頭諸事交給他,自己只安心調養。

也是在那一日,四木求見燁斯汀,說自己傷勢已痊愈,求燁斯汀告訴她薇安所在方位,她要過去出一份力。

燁斯汀喚來普利莫,指一指四木,“回答她的問題。”

普利莫帶著一點惱火,當著燁斯汀的面,逐一回答了四木的問題。

四木起身要走時,他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想好了?”

四木只是點一點頭。

普利莫追了出去,“你不能留在我身邊麽?”

四木正色告訴他:“我跟薇安曾經生活了三年,一直不喜歡她,原因是我覺得她囂張她對我頤指氣使,都是仰仗尼克的寵溺、別人的謬讚。但是從開始被她訓練之後,我一步一步開始欽佩她,覺得她就算是隨意殺人也是有資格的,我不在她身邊聽她發號施令,就總覺得沒個著落。她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我一定要過去陪她,就算什麽用處都沒有,最起碼可以勸她多吃點東西。她是我的將領,她在前面吃苦受累,我怎麽能留在後方?”

普利莫蹙眉,“你不能為了我過得好一點兒麽?”他不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什麽沖突。

“當然不能!”四木倔強地轉身,“跟你在一起,我心裏不踏實。”

“……”普利莫真是慪火至極,“認識這麽久了,在一起摸爬滾打一年多了,你跟我在一起怎麽就不踏實了?我只是想讓你別再受傷別再可憐兮兮的!”

“滾!”四木渾然不覺自己此時語氣與薇安很多時候一模一樣,“我是薇安的手下,而你是陛下的暗衛統領。如果陛下有危險,你一樣會擋在他前面,這是一個道理!笨蛋!”

普利莫不喜歡她惡劣的語氣,卻又必須承認她所說非虛。的確,如果燁斯汀有難,他也會義無反顧地沖上去。

四木轉身前行。

“四木,你說的沒錯,我們各有要效忠的人,可是,我還是要你做我的人。”普利莫輕聲道。

四木嗤之以鼻。

“回帝都之後,我娶你。”

四木腳步一滯。

“等我一段時間,我陪陛下去找你和薇安。”

四木轉過身形,緩緩漾出個笑臉,“我們等著你們過去。”

——

又過了兩個月,燁斯汀率領一批暗衛及一班常年追隨左右的將士離開城市,通過暗衛消息,一步一步靠近薇安所在區域。

彼時薇安正與藍衣衛一步一步趨近一片叢林。叢林內,是圖布酋長的一批死士。

燁斯汀對於她與藍衣衛來說,毫無殺氣,也就使得燁斯汀等人趨近時,他們一無所知。

薇安與四木一樣,分別看到燁斯汀、普利莫出現在近前時,滿臉驚訝。

而薇安與燁斯汀,已經分別了三個月,驚訝之後,自然是滿心柔軟漣漪蕩漾。

燁斯汀到了她身側,微聲詢問:“確定死士在裏面。”

“沒錯。”薇安已經慣於言辭保守,“他們只是圖布酋長馴養的死士的一部分,能力卻不可小覷。”

“明白。”

薇安打量他一身偽裝服,又是笑著微微搖頭,“你又是何苦。明明可以在城內靜待消息,卻偏偏要親自做這些。”做這些不入流的事。

“沒辦法,我的魂在兒,不來活不了。”燁斯汀對她眨一眨眼,笑得邪氣。

薇安的心都要化了,報以一笑,“真沒事了?”

“當然。”燁斯汀觀望叢林內部,“怎麽部署的?是不是和打獵一樣?”

“沒錯。”薇安點頭。人在叢林之中,並不見得比野獸更聰明,她相信,在他配合之下,此次必會完勝。

燁斯汀再靠近她一些,湊近她容顏,尋到她雙唇,送上火辣而短促的一記熱吻。

混蛋!薇安無聲控訴,沒好氣地掐了他一把。

燁斯汀滿臉不滿,在她耳邊道:“不想我?等這件事告一段路,看我怎麽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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