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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是你勾引,就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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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安不能被他的言語激怒,神色淡漠,語調平靜:“我本來就無能愚蠢,還需要你告訴我麽?”

燁斯汀知道她言下之意,也未動怒,他的怒火從來都不能針對她,“只是在有些事情上,人是不該出差錯,不能被悲傷打敗理智。可你,三年前,恰恰犯了這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就算你現在說的是真的,以後我說不定也還會再犯。所以,我才讓你自己去查,去洗清你的罪名。”

“那不是我的錯誤,我不需要善後。”燁斯汀擒住她唇瓣,重重吮咬一下,“我的錯誤是你,我要用盡一生的歲月善後。”

“……”

燁斯汀探手去拿那些紙張。

薇安迅速伸手去搶。

燁斯汀搶先一步拿了一疊到手中,隨即把其餘的推到她夠不到的地方,末了,高大身形順勢將她壓在床上,“想怎樣?”

“我不認為你有權利看我寫的東西。”

“我也不認為你能單方面給我定刑,然後離開。”

“……”薇安抿抿唇,放棄。

本來他就能隨時觀看。

他若不拿出來,她到現在也不能知曉日記落到了他手中。

想明白這一點,就隨他去吧。

可也因此明白,是在裝著紙張的包裹丟失的那一刻,她就落入了他眼中,才有了如今一切經歷。

如今的暗衛,應該是由普利莫統領。

普利莫必然極為出色。

如今暗衛的追蹤、跟蹤能力也是極為出色。

能力差一點的人,她就算是再失神再疏於防範,也會出於多年訓練出來的警覺察覺。

他們卻能做到無聲無息,甚至於,只在動手之前才讓她察覺。

燁斯汀拍拍她的臉,喚回她神智,“去洗漱。”

薇安早已覺得體上黏膩分外不適,又無從掙脫他鉗制著手腕的手,隨他走出寢室。

洗漱的房間與寢室隔著兩間房,室內兩道厚重的門,一道自然是供他在寢室與這裏之間來往,另一道是通往外面。平日宮女都會在一定的時間段送來熱水。

燁斯汀帶薇安過去的時候,兩個浴桶裏備下熱水,木盆中裝的是冷水,精致的杯子裏是漱口水。

薇安站在那裏。

燁斯汀不說話,顧自去掉身上衣衫,見她還站在那裏,便把她帶到一旁軟榻上,幫她取出衣衫,從外到裏,怎麽幫她穿上的,又怎麽幫她除下。

薇安在心裏無聲嘆息。

燁斯汀身形沒入熱水之中,對她一招手,“過來。”

薇安走到他近前。

他展臂將她帶入水中。

浴桶內熱水因著兩個人同在的緣故,部分傾瀉而出。

燁斯汀把她安置在懷裏,讓她跨坐在他腰際。

水汽氤氳中,薇安看著他的容顏,緩緩探出手去,撫摸他瘦削堅毅的容顏線條,“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想怎麽折磨我,還有那幾個人?”

燁斯汀手指按在她唇上,緩緩搖頭,示意她別說話。

隨即,手指落在她鬢角,拈起一根白色發絲,拔下來,拿給她看,“這是怎麽回事?為誰?”

薇安不回答。眼神卻洩露了心緒。

燁斯汀的心狠狠一疼,心弦似被猛力粗暴地撩撥,疼得……特別厲害。

他把她身形圈住,唇落在她耳際,輕柔摩挲,語聲是無盡的殤痛,“不是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自己。”

薇安的手沒入他發間,側頭凝住他眼眸,無聲反駁:你呢?你不是也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自己?

熱水浸潤著人的身體,使得血液肌膚得到充足的溫暖,由此噴張、放松,也使得人的心緒得到舒緩。

他那雙特別好看的手,游轉過她凜冽而優美的鎖骨、蝴蝶骨、纖細腰肢、腳踝,最終停留在她昨夜被他粗暴縱情對待的那一處,溫柔徘徊。

她又是蹙眉。

便是有熱水包圍,也還是能感知到那裏溫汩湧動,浸潤著他作弄的手指。

燁斯汀攬緊了懷裏的人,眼瞼微闔。

與以往一樣的疑惑,那麽緊致的一處,在他刻意撩撥時都似要不能容下,卻又極具彈性與柔韌度,能完全接納他索取。

像她的性情,帶著張力。

能承受多少蝕骨歡愉,便能承受多少噬心殤痛。

**

“燁斯汀……”

薇安低喘著,趨近他,勾緊了他。

“嗯……”燁斯汀應著聲,扣住她,讓她擡腰又落下。

薇安微啟了唇,微不可見地蹙眉。

大漠用來洗漱的水都不可能是淡水,鹽分甚至很高。

那兒本來就因為昨夜蠻橫侵蝕遍布細碎傷痕。

身形浸入水中時,便已灼痛不已。

撩撥之下,不過是多了一份酸麻膨脹。

兩相交加,更難捱。

她的手按在他膝頭,透過蒸騰的水汽,帶著無望相看。

燁斯汀微抿了唇,控制著她,讓她身形不用起落,卻來回游移,輕柔至深重地廝磨。

她目光出現了往昔偶爾會流露出的意外,為她自身的感觸,為癡纏帶來的無法抵制的火焰。

只是,那時她總會在意外之中含帶驚訝甚至驚喜,而此刻,她除了意外,是悲涼,是對她自身的悲涼。

“就想現在,只想現在。別的先拋開。”語畢,燁斯汀吻了吻她唇瓣。

“可以麽?”薇安悵惘而無助地詢問。

“可以。”燁斯汀的吻印上她眼瞼,“什麽都不想,只想著現在。”

他將她身形拋高、回落。

水聲漣漪。

噴薄而出時,他在她耳邊柔聲詢問:“薇安,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

**

重新開始,談何容易。

欲望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

更何況他與她都明白,對於彼此,是出於習慣、來自於過往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每次每次沈淪。

所謂縱情,習慣、本能占上風,理智,在那種時刻,幾乎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

即使愛,也不能失去作為人該有的理智。

燁斯汀必須要讓薇安明白,她做錯過什麽,他也要讓她在明白的過程中,承受她本該明白的一切。

即便晦暗,即便沈重,也要如此。

他不能再給她任何一次對他心存懷疑甚而不能信任的機會。

纏綿之後,他把終於疲憊至昏然欲睡的女孩放到偌大的床上,細致地把錦被蓋好。

薇安吃力地睜大眼睛看他。

燁斯汀雙唇帶著安撫,落在她眼瞼,“好好睡,我不會動你同伴。”

薇安其實並不能對這句話深信不疑。她其實已不能相信任何人,除了尼克。

燁斯汀戲謔地勾唇,漾出一絲笑意,“這麽看我,會讓我想再要你。”

薇安眨了眨眼睛,旋即慌忙闔上眼瞼。

燁斯汀逸出低而悅耳的笑。

薇安再度睜開眼睛,帶著訝然,藏在錦被下的手,小心翼翼拂過他眉目唇角,“燁斯汀,原來,你還會笑。”

原來,你還會有那樣堪稱美麗妖冶的笑。

“因為你回來了。”他吻了吻她纖長手指,隨即以手捉住,妥協安置到錦被下,“聽話,好好睡。”

“嗯。”薇安帶著倦意輕輕點頭。

**

燁斯汀去喚了普利莫到大殿。

普利莫踏上長街,到案前躬身施禮。

燁斯汀帶著不耐煩,拿過幾個月一來積壓的卷宗中的一疊過目,嘴裏問道:“尼克怎麽說?”

普利莫目露困惑,還是據實回稟,“尼克說是……是誰?什麽身份?”他部分困惑,的確是來自於薇安如今是什麽身份,“反正尼克說,是她養父。”

燁斯汀微微挑眉,擡眸相看,“是麽?”

對她看成慘無人道的養父,如今又回到了她身邊?陪伴了她這最艱辛的三年?

看似糾結的表情,卻流露出些微愉悅。

“的確。”普利莫正色回道,“而且,屬下已收到手下在那個村落拷問得來的證供,這幾年,從未有人與她共處一室、言行暧昧——尼克是她的養父,偶爾親近,是在情理之中吧?不能算作暧昧言行吧? ”

普利莫說完還是有些別扭,總這麽用“她”稱呼帝王最愛的女子,他覺得不敬,可是沒辦法,所有進宮的女人都是一樣,外人沒辦法用尊稱。

別人是燁斯汀不會也不能給名分,這一個是帝王愛恨交加的女人,名分恐怕是過一段時間才會給的。

普利莫的話,是認定薇安與尼克毫無暧昧,是認定薇安與尼克是養女養父的關系。而只要是普利莫認定的事,燁斯汀是不會懷疑的。

燁斯汀滿意地微一頷首,談及別的事情:“三年前,小鎮的事,你日後率領手下,全力查實,可以辦到麽?”

“屬下盡全力,竭盡所能!”

“好!”燁斯汀取出一份卷宗遞到普利莫手裏,“所有可能參與其中的人的生平經歷、疑點,都記錄在內,你應該能用得到。”

“多謝陛下!”

“再有,傳醫官。”

“陛下……”普利莫素來陰冷的目光多了一份擔憂,“是不是……”

“不是,薇安身體大不如前,我要找人給她診斷。”

“哦!”普利莫常舒一口氣,匆匆轉身,“屬下這就去!”

**

午間,薇安被燁斯汀喚醒。

他端來一個小小的矮桌,放到她面前。

矮桌上擺著食物。

白色橢圓形餐盤,烤得八九分熟的切成一片片的小牛肉,兩三樣少量的烹炒過的蔬菜,一小碗湯。

燁斯汀把刀叉遞給她,手指輕輕彈在她額頭,“全部吃完。”語畢坐在她身側,倚著床頭。

薇安看著這麽一大盤食物,食欲旺盛,然而心情起落太大之下,自知吃不了這麽多。

嘗了嘗恰到好處的小牛肉,又吃了一些蔬菜,其實已經覺得飽了——

她用小小銀叉穿起一片牛肉,轉身送到他嘴邊,“嘗嘗,好吃。”

這個小笨蛋,現在不習慣描述心頭情緒,更不習慣加一些形容詞強調修飾。

燁斯汀故意地不領情,“有多好吃?看不出。”

薇安有點犯難,“反正……是很好吃,你嘗嘗?”

燁斯汀拆穿她本意,“要讓我幫你?”

“那你答應麽?”

燁斯汀因為她這一刻分外澄澈的目光而開始遷就,“答應。”

薇安眼中閃過一絲喜悅,把小牛肉送入他口中。

兩人就這樣分享完一餐飯。

燁斯汀親手將小小的矮桌搬出去之時,片刻凝眸,視線定格在她容顏上。

多想再看到她的如花笑顏。

而那是她現在做不到的事。

返回時,看到她忽閃著大眼睛側頭看著窗外。擁著錦被,把他的衣服當寢衣。

多喜歡她這個小習慣。

燁斯汀把手裏銀壺拿到她面前晃了晃,“要喝酒麽?”

“……”薇安沒說話。

燁斯汀喝了一口含住,攬過她,送入她嘴裏。

薇安只得照單全收。

隨即,他把銀壺遞給她,轉而又變戲法一般拿出樣式相同的一個。

這一對兒銀壺……

好像是布倫達送給她的。

那次離開酈城收拾行囊時,總是魂不守舍,竟把這一對兒銀壺落下了。

燁斯汀坐在她身側,什麽也不說,只是和她碰了碰銀壺,沈默地喝酒。

一小壺酒喝完,他揉了揉她頭發,“繼續睡,有事也等你精神好一些——算賬也等你體力恢覆再說。”

他倒是坦誠。

薇安又何嘗不想在夢裏沈淪不問世事。

安靜地蜷縮在錦被之下,過了些時候,倦意襲來。

這一覺,她自知睡得特別沈,就像是……

就像是尼克偶爾自嘲說他睡死過去的那種狀態。

可是黃昏醒來後,她覺得精力充沛,體能得到了恢覆。

從頭到尾的這個過程,讓她看不出找不出任何疑點。

**

薇安猶豫之後,還是穿上了早間那套火紅色衣衫。

腳上是一雙簇新的黑色小馬靴,多少讓她心裏好過一點。

應該是性格的原因,她不喜歡艷麗的色彩。不得已或不知情的時候也就罷了,平時總是不能接受。

長及腳尖的外罩長衣,衣擺輕盈簇起,一轉身便會帶出層層漣漪。

中衣底衣的布料分外舒適柔軟,清涼透氣。

比起她以往所穿戴的由四木那個笨蛋縫制的衣服,已是天差地別。

貝娜,好貝娜……

我記得你,但我已不想見到你,不想再淪陷入以往記憶。

看到你就會想起,毋庸置疑。

所以,能原諒就原諒,不能原諒,就責怪怨恨吧。

她在床畔靜坐片刻,無聊地游轉在寢殿之中。

寢殿最外間與大殿不過一墻之隔,放置著諸多書案卷宗,一墻陳設一個偌大的酒架,種類繁多的烈酒酒壇陳列其上。

薇安微微挑眉,居然這才發現。

之後自然就是這寢室,與外間用厚重的墻壁、厚重的白色木門隔了起來。

薇安手指滑過白色墻壁,不知是用什麽制成的顏料漆就。

隨即便是在心頭苦笑。

燁斯汀其人,真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

這王宮內的一切,除了石階的本色,非白即黑。

墻壁、木門都以白色漆成,床單、錦被、窗簾、門簾亦是。

黑色陳設,唯有大殿上的書案座椅。

薇安從酒架上取過一個高腳銀杯,倒滿烈酒,一面啜飲一面走入寢室。

精致的妝臺,厚實的書桌,巨大的衣櫃。

她走過去,信手打開衣櫃,看到陳列其中的件件華服。

一面是他的,一面是她的。

輕輕關攏,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心卻無預兆地抽痛起來。

她蹲在地上,雙手環膝。

依然無淚。

**

燁斯汀走入寢室,看到他的女孩蹲在地上,銀杯隨手丟在地上,雙手環膝,濃密的長長發絲遮住絕美容顏。

身形僵滯半晌,他無聲退出。

呼吸幾次僵滯,幾次起伏,他才能步履如常地走入寢室,探出手去,扶她起身。

“四木在殿外。”他說。

薇安長睫忽閃幾次,才緩慢出聲:“你不是把所有費用都用來養暗衛了吧?”否則,偌大寢殿,為何只有他告訴她一切?

燁斯汀險些就笑出聲來。

若非神思恍惚,這般言語,她必不能說出。

可是他一本正經告訴她:“對。我為了找你,已傾家蕩產。”

薇安凝眸片刻,才微微抿唇,又輕挑眉梢。

他若不這麽說,她就信了。

他這麽說了,只能證明她的信口猜測是假。

之後她只是問:“該教四木的規矩都教了?”

“……”燁斯汀含帶不解地凝眸。

“這就是還沒有。”薇安訴諸心緒,“告訴她做宮女的任何一條規矩——額外的,我再隨時給她補充。等她全部記下之後,再帶來給我。”

燁斯汀終於忍不住,再次笑了,“你跟四木有仇?”

薇安搖頭。

燁斯汀也隨之搖頭,原因卻是不解。末了他點頭,“依你。”

薇安眉目為此稍有舒緩。

燁斯汀卻隨即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她要遵守的規矩,有哪些?”

薇安著實地困惑了,“你不知道你的宮女要遵守什麽規矩?你居然問我?”

燁斯汀笑開來,雙手捧住她容顏,“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我的薇安除了冷漠之外的情緒。”

“……”薇安是百分之一萬的對這男人無語了。

燁斯汀的心緒卻由此變得明朗,低沈而清朗地笑聲隨著他的身形遠去。

**

晚間,薇安與燁斯汀相對而坐。

一名又一名宮女奉上美味、美酒,又一個個屏息凝神服侍在近前。

薇安像是任何一只得以開懷享受的小獅子一樣,甚而帶著幾分心安理得享用美味佳肴。

她是無從忽略那道不時投註在她身上的視線,可是一想到以後多日甚至以後多年都要面對這樣的視線,也便安然。

某一種消沈甚而消極的心緒讓她覺得,若被他這樣囚禁的話,未必是壞事。

人最怕的其實是處於兩難境地的抉擇;而在眼下,她不需要選擇了,不需要也不能夠取舍,她需要做的——只是像他說的,安於現狀即可。

將她自由最大限度限制的人,是她最愛的男人。

若是在不能得知任何往昔歲月痕跡的情形下,她願意,就這樣,沈淪,陪伴。

願意就這樣讓生命讓感情陷於空茫期,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甚至沒有感情,有的只是來自於心底的那份如若宿命般的指引。指引著她,靠近她,接受汲取哪怕一絲的溫暖。

其實從未想過再得到,恐怕是因此,才不願快速失去。

**

薇安對燁斯汀舉杯,明眸璀璨如星眸,“燁斯汀。”手勢微揚,碰杯的舉動。

近身服侍的宮女皆是臉色突變。

沒有人敢直呼這王者的名字,自然也沒有任何人敢用這般隨意慵懶的語氣。

可是,她們的王者,在聽到薇安語聲後,掛著慵懶至極妖魅至極的一絲笑,對薇安舉杯,手中杯迎向她,輕輕相碰。

“幹了。”他說。

飲盡杯中酒,他又對一眾宮女擺手,“下去。”

這一夜的燁斯汀,在很多人眼裏,是溫柔的。即便那份溫柔,是針對於一名外族女郎。

燁斯汀走到薇安身側,拿起酒壺,為她再斟滿一杯酒,柔聲詢問:“離開我以後,你醉過幾次?”

薇安一手托腮,很認真地回想,又很認真地問道:“怎麽樣才算是真的醉了?”

“例如——”燁斯汀吮吻她雙唇,又慢慢拉開距離,“像這樣。”

薇安扯扯嘴角,眼神飄出恍惚意味,“那就沒有了。以前喝醉,總是覺得以往與現狀分不清楚,又睡不踏實。我喜歡的——”語聲頓住,目光現出片刻悵惘,“可能就是那種分不清現狀的感覺,讓我覺得,以前的一切——還在。”

“安穩地睡過麽?”他問。

“有。”薇安輕輕晃晃頭,發絲便起了無盡漣漪,“今天,今天下午,睡得特別沈。”

燁斯汀托起她尖尖的小下巴,“知道原因麽?”

她幹脆回道:“不知道。”隨即便生疑惑,“是不是……”

“是因為你在我身邊的緣故。”他說完這句,把酒盞送到她手裏,“喝酒。”

薇安的片刻懷疑因著找不到絲毫證據而放棄,她是不能對他設防,也明白是因此才被次次欺騙,不管是慘重還是善意,她都無法改變結局。

有些事本來就是這樣,沒理由。

這一夜,在有他的日子,在有酒的日子,薇安微醺。

她沒有忘記詢問他:“尼克和那些人怎麽樣了?”

“活著。”

這樣的言簡意賅,很讓人無奈。“活到什麽時候。”

“ 也許比你活得更久。 ”天命壽命,不是他能左右。

“那就好。”她聽懂了,所以放下心來,只是不解,“為什麽饒過他們?”

“可能——”燁斯汀再度對她舉杯,“因為認識你。”

這答案真是暖人心脾,真是不像一個無情帝王所能說出。

可他是這麽說了。

雖說她微醺,聽覺卻不會出問題。

燁斯汀帶著一絲不確定問她:“明日你去軍中或是暗衛中間選拔你要的人,可以麽?”

薇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斟滿酒杯,游轉到他近前,閃著最後水光瀲灩的一雙眼,“為什麽不可以?”

“不是怕不可以,而是——”燁斯汀含笑看住她,“怕你明日不記得。”

“不會的。”薇安認真地搖頭否決他的擔憂。

“那就好。”燁斯汀覺得她此時意態嬌憨慵懶至極,笑意更濃。

“有什麽好笑的!”薇安嗔怪著,手沒輕沒重地推了他一把。

若被王宮中任何一名侍衛、宮女看到,都會斥責她木屋尊上,所幸的是,眼前無他人。

唯有他與她。

燁斯汀專註地凝眸,問道:“因何不想再見故人?”

薇安在這時想的是,以後恐怕要習慣他這樣言簡意賅地說話方式。隨即便又是自嘲一笑——誰告訴過你,這就是以後的歲月了?

笑意便一次多了一份自嘲,“就是不想。害怕。如果見到他們,就能讓我明白當年事情的全部過程——”她看住他,“我願意逐一相見。”

燁斯汀卻不慌不忙地應對:“那要看時限。”

“沒有時限,當下即可。”

燁斯汀笑出聲,含帶冷意,“當下?當下就是你義無反顧地離開,當下就是你讓我苦苦尋找三年——你所說的當下,是不是這樣?”

“……”薇安失語。

“若是這種當下,不要也罷。”燁斯汀站起身,飲盡杯中酒,走到她身側,托起她臉頰,“回去睡?”

薇安帶著不舍地視線傾註在銀杯之上。

任何一名醉鬼,在微醺的時候,覺得最親的,是手裏的酒杯。

當然,燁斯汀除外。

燁斯汀不論何時,只要她在眼前,都不會把其餘事物放在眼中。

他揮落她手中杯盞,抱妻她,返回寢殿。

薇安掙紮幾下便放棄——

燁斯汀在她耳邊低語:“再掙紮,別人只會說你故作矜持,偏偏你是最不該與我矜持的人。”

這是血淋淋的事實。

她沒得反駁之下只得反問:“她們知道我是誰麽?”

燁斯汀腳步如常堅定,“或者知道你是薇安,或者知道你是有著與薇安酷似容顏的女孩,你希望是哪一種?”

薇安再度失語。

“不論如何,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他淡漠宣布。

“可你的女人太多,誰知道你對誰是真心對誰是假意。”薇安定定凝住他眼眸。

燁斯汀抿出笑意,“我的女人,從幾年前就是天下皆知,只能有薇安一個。這三年的尋找只不過是再度證明。這世間的薇安能有幾個?”

“……”薇安又沈默了。

深思恍惚間,她被帶入寢殿。

燁斯汀將她安置在椅上,隨即去找來一杯水。

薇安推開他,“還是給我酒吧。”

“好。”燁斯汀笑了笑,轉去拿來酒壺、酒杯。

誰能想到,如他燁斯汀,要這樣伺候一個小女人。

可他卻是自心底覺得,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在一堆瓶瓶罐罐中,他拈起一個白色的小小的瓶子。

取掉瓶塞聞了聞,是悅人的香氣。

他眉目因此舒展開來,走到她面前,動手除下她衣衫。

薇安甚至沒中斷酒杯送入口中的頻率,只是淡漠問一聲:“這就急著開始了?”——

這就急著開始折磨她了?

燁斯汀不理她。

反正她的小腦瓜裏的想法千奇百怪,不是任何人能看穿理透的。

他手勢只是因為她的問話愈發蠻橫,逐一扯落,末了,將她雙腿搭在座椅扶手上。

他一直清醒明白。

薇安卻慌了。

這是要幹嘛?

這是要挑戰她的極限嗎?

她真承受不來!

手裏的酒杯棄於地毯上,帶著低微的聲音滾落的時候,她探手扣住他肩頸,“餵!燁斯汀!你要幹嘛!”

他漾出笑意,蹲下身去,柔聲反問:“你覺得呢?”

“那個……”薇安當然能迅速判斷出他意向,只是,在心理上,她自認真沒開放到那個地步,雙腿下滑,“不用,不用……”

她連聲地說著不用的時候,燁斯汀扣住了她雙腿,帶著些微警告的冷冽看住她。

薇安咬緊了唇瓣,吹落、蜷縮在大腿上的手指狠力抓緊。

生氣!憤恨!

對自己!對他!

修剪得短而潔凈的手指,還是不可避免地在腿上劃出一道道刺目斑痕。

讓他看著陡然生恨!

甚至想掐死她了!

燁斯汀猛然站起身,與她對峙片刻,卻又逸出深緩笑意。“我如今最不願做的事,就是讓人瞬間死於非命,我更喜歡人在我面前一分一分失去生機。我可以跟你保證,你敢再碰你自己一下,貝娜或是尼克就會失去一手一腳——你想選誰?”

薇安竭盡全力凝住他深沈雙眸,辨不出真假,不知他是威脅還是在訴諸事實。

心裏咒罵著,手指卻是因著心底意願緩緩攤開來。

她諷刺地笑了。

人是要到何等悲哀的地步,才能連傷害自己的權利都失去?

燁斯汀淡漠瞥過她,旋開藥瓶蓋子,手指蘸上油膩濕滑的藥膏,細致地為她塗抹在紅腫的內裏有著傷痕的那一處。

前所未有的溫柔,前所未有的撩人心波。

一次次深入,引得她抽著氣,吮住食指,愈來愈用力。

燁斯汀隨著她的氣息,呼吸一點一點變得深重焦灼。

他擡眸凝視,看到的是什麽?

她吮著食指、心口起伏、臉頰微紅……

他站起身,再俯下身,索吻。

藥瓶被放到了座椅扶手上。

她漸漸潰不成軍。

明晃晃的燈光下,他將手上汁液肆意塗抹在她周圍、腹部。

薇安閉了閉眼,真是讓人無所適從——甚至,羞愧欲死。

“你……”她語不成調地控訴,“你原來是要上藥吧?”

“是你勾引我的。”燁斯汀語聲淺淡,卻透著理直氣壯。

“那……那你是不介意我難不難受了?”她是沒轍了,才找了這麽一個其實在她看來無足輕重的理由。

燁斯汀點了點她鼻尖,柔聲詢問:“剛才覺得疼了麽?”

“……那你也不能……”雖說有點兒順桿兒爬的嫌疑,可她不介意施行。

但是他從來比她更無所顧忌——

“就是想要你,怎麽辦?管不住自己,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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