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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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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MarcJocbs和Galliano的財報,就知道Galliano的作品並不好賣。要知道,作夢歸作夢,活在夢裏又是一回事,Galliano的Diorm藝術,這世上看懂藝術價值的人不多,但沒人看不懂鈔票的價值。 」

「好吧!總而言之,金錢萬歲!」

一群女人舉杯相碰,笑了出來。

何悠悠啜飲香檳,對姊妹們的談論置身事外。

終於,大家察覺到她的安靜。

「悠悠,怎麽啦?怎麽都不說話?身為『Yun girl』創意總監的你,對這件事應該有很多看法吧?」

何悠悠冷笑:「那關我什麽事,我才不在乎,虧你們這麽有興致!」

感覺到她話中的冷嘲,眾女面面相覷。

在她們這群人不到二十五歲的富家女中,以何家最富有,何悠悠也是出手最闊綽的,很自然就成了小圈圈裏的女王,所有人都逢迎巴結著她。

「悠悠,你心情不好嗎?」

「要不要說出來:心情會好一點。」1234

何悠悠煩躁地道:「我心情怎麽會好?有個叫童家宇的女人黏上了雅人,處心積慮想破壞我們。」

從未聽過這名字,千金們多回以一個茫然的表情。

「童家宇,那是誰?」

「我不認識什麽姓童的千金,會是歸國華僑嗎?」

「她父親生前好像經營鋼鐵廠。」何悠悠說出她在唐雅人家聽見的線索。

眾女仍是搖頭。

「除了中鋼,我想不出來臺灣有什麽知名的鋼鐵廠。」

「童家宇的母親在丈夫過世後,隨港商王炳鈞搬到香港去。」何悠悠說道。

「喔!我好像有點印象……她是不是姓林?」她不太確定地說:「好像叫……林貞蕓?」

何悠悠眼睛一亮,「佳琳,你知道?」

「我知道得不多。王炳鈞和我媽娘家那邊有點淵源,不過是孽緣。」佳琳聳聳肩,「我大阿姨和那個姓王的原本有婚約,不過在婚前發現和惠氏的千金結婚可以得到更多資金,就和我阿姨解除婚約,從此以後這梁子就結下了,我阿姨和我媽只要逮到機會就不遺餘力的宣揚王炳鈞的現實和薄幸,所以關於林貞蕓的事我也聽過一些。」

「對於林貞蕓,你知道些什麽?」何悠悠問。

「我知道的真的不多,大多是從我媽那裏聽來的。」佳琳將香檳放到一旁,說道:「我聽說,王炳鈞是在一個宴會場合碰上林貞蕓的,不過他起先是看上林貞蕓的姊妹淘錢中玉,錢中玉容貌艷麗,但她很愛擺架子,據說她越是喜歡的男人卻是要表現出凜然不可侵犯的樣於。」

「這我也聽過,據說錢中玉自恃甚高,自訝為才貌兼備的大家閨秀,還弄了一個新詩社,常作些自以為是高嶺之花、純潔自持的詩句,以示不凡;不過和她交往過的鄭姓小開說,她的書房後有個暗房,裏頭都是些千方百計托人代買的骨董春宮畫冊!」

說完,在場女子都發出嘖嘖之聲。

「這女人真虛偽。」標準的「口嫌體正直」。

「我看她是有病吧?」

「一個人越喜歡彰顯自己的清高,骨子裏就越不是那麽回事,完全印證了心理學的『反向作用』。」

何悠悠有些不耐煩了,她想聽的可不是錢中玉那女人的事。

「林貞蕓到底是怎樣從錢中玉手中把王炳鈞搶走的?」

「說來也是錢中玉自己的問題,王炳鈞起先也是投其所好,陪著錢中玉去看書畫展,拿出誠意和她的詩友相交。不過錢中玉與他除了琴棋書畫不談別的,一方面有展示自己色藝雙全的用意,一方面也想測試王炳鈞能迎合她到什麽地步。不過她太高估自己,不到一星期,王炳鈞就轉移目標,和林貞蕓在一起了。」

「噗,一個有婦之夫偷腥難道是為了談詩論藝嗎?那個錢中玉太好笑了,擺架子擺過頭,還嚴重脫離現實,結果讓閏中密友捷足先登!」

「我敢說錢中玉的『公主病』很嚴重,她從前交往的八成都是奴性比較強的男人,只可惜她看錯了王炳鈞。」某幹金竊笑低語著。

「總之事發之後,錢中玉對林貞蕓恨之入骨,兩人也就絕交了,她怎麽也沒想到,在自己身邊像是個,小伏低』的溫順女子,竟然敢跟她搶男人!聽她的朋友說,錢中玉心裏是很鐘意王炳鈞的,喜歡到做他的地下夫人也甘願。」

佳琳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鬈發,繼續說道。

「至於林貞蕓呢,不能不說她城府很深。她和錢中玉從高中就認識,她一定看得出她對王炳鈞有意,也一定知道她喜歡擺高姿態的脾性,不過她什麽也不表露,當機會轉而對自己有利的時候,她就趁勢叼走王炳鈞這塊肥肉,毫不猶豫的背叛相交多年的閨中密友,連女兒也不帶的就跟著男人剄香港去了。」

「林貞蕓……看起來好像沒什麽威脅性,不過下手可是又快又狠,簡直像墊伏在獵物身邊的蛇一樣。」何悠悠覺得這女人很有意思,不知道她的女兒是個什麽樣的人?「我聽說她忽然從香港回來了。」

「回來看女兒?」有人猜測。

「可能嗎?」嗤地一聲冷笑,「當初她都可以把女兒拋下,跟著男人移居香港,現在又忽然回來扮慈母,良心發現得也未免太晚了吧?」

「她一定是為了什麽目的而回來,說不定正與她女兒合謀什麽呢!」

「天啊!我最討厭那種削尖了腦袋妄想打入我們上流社會的窮酸女人了,以為嫁入豪門,穿上名牌拿起柏金包就叫做『貴婦』,可以與我們平起平坐了!我只要想到在公共場合還得滿臉堆歡的應付那些女人就令人倒胃口。」何悠悠翻了個白眼:「如果她打著什麽壞主意,可得先通過我這一關,我可不能看著雅人被那種工於心計的女人和她女兒玩弄於股掌之間而坐視不管。」

「我來問問看我阿姨有沒有聽說什麽。」說著,佳琳拿起手機。

「佳琳,我不會忘記你這麽幫我的,」何悠悠對她展露甜美的笑容,柔荑蓋在她的手背上,貌似感動,「我堂哥下星期要回臺灣,到時我會為你們引見,說不定我們有機會成為一家人呢!」

一思及能有機會嫁入資產雄厚的雲裳集團,佳琳的雙眸都因此而發亮了。

「我說,丫頭啊!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沒講啊?」

「怎麽說?」

「你最近常不見人影,你以前一個月三次往我這兒跑,今天都二十四號了,這個月你才頭一次來看我,準是發生什麽大事了。你倒說說,白爺爺有沒有猜錯?」

這是個天高雲淡,金風送爽的午後。

秋色宜人的庭院中,有一老一少在涼亭裏下象棋。

那名老者頭發霜白,容貌清癦,穿著一席灰布唐裝,頗有威嚴。

而坐在他對面的那名年輕人,則是童家宇。

涼亭一隅,一名婦人正煮水烹茶,笑看爺兒倆在棋盤上對陣。

前四著,雙方談笑風生,各自布局。

「呵呵,白爺爺覺得會是發生什麽事呢?」

執黑棋的家宇挪動小卒。

白老爺子冷不防將紅俥直探入黑卒林,首先采取了快攻。

「依我看,準是交了男朋友羅!」

對於紅方的進攻,家宇立即驅車護馬。

「今年年初還有夏末的時候,我的工作多了點,沒來找您下棋,您也說我準是被男人拐了去,照這麽說來,我是不是可以臭屁一下——在白爺爺眼中,我可是很搶手的呢?」家宇笑嘻嘻地說。

白老爺子審度局勢。

動不了家宇的馬,沒關系,炮八進四,紅方跨過楚河漢界,繼續深入敵陣。

「家宇啊,爺爺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飯還多,你絰歷的,我也全經歷過,一個人有沒有在談戀愛是看得出來的,」白老爺子將左炮壓進,擡起頭來,得意地對家宇笑了笑,「所以,你想要瞞過我這雙老眼,還有得等哩!畢竟姜是老的辣呀!呵呵呵……」

「話都讓您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麽呢?是啦是啦!在白爺爺面前,我怎麽敢不說實話?我的確是有個交往的對象。」

「我就說吧!」白老爺子看起來更得意了。「是哪個幸運的小夥子啊?」

「他叫唐雅人,是個非常體貼的人哦!」

家宇縱觀盤面——左炮壓進,與過河的紅俥形成鉗型攻勢,對黑方造成了壓迫。

唔……這裏有點棘手呢!

走象嗎?似乎有點冒險。家宇深思著,沒有註意到白老爺子的眉毛,在聽見唐雅人的名字時挑了一下。

思考許久後,家宇以平車邀兌。

這貌不驚人的一步,卻是應著巧妙。

白老爺子點頭,眼底有著深深讚許——這丫頭,沈得住氣!

「哦,他是做哪一行的啊?」

「嗯……我也不太清楚,他沒跟我談過工作的事,他可能沒有工作吧?」

「沒有工作?男人怎麽能沒有工作?他要是沒工作怎麽養你?」

家宇聽了咯咯笑:「我自己有工作啊!自己可以養活自己,為什麽要靠他呢?」

攻勢被家宇擋下,白老爺子平移紅俥,意在壓馬,可攻可守,調度靈活。

「你們還沒結婚,現實問題當然可以不用考慮,將來結婚怎麽辦?這你可要想清楚。」

家宇將包暫退回上前,這才望向白老爺子。

「我們才交往沒多久,還沒想到結婚那麽遠啦!」她老實的回答,「現在我們在一起很開心哪,我只要能看見他就覺得好幸福喔,結不結婚的事以後再說羅……」

白爺爺再挪動偽,準備伺機而動,為隨後的進攻布線。

「傻女孩!你怎麽這麽不懂保護自己?連結婚對女孩子比較有保障都不懂!」白老爺子斥責她。

家宇歪了下頭,「保障?」

「結婚後,男人有義務養家,一旦有了孩子也不會沒名沒分,結婚證書保障妻子在婚姻關保裏可以得到應有的權利,像是履行同居義務、有照顧病痛伴侶的義務、喪偶時可以繼承財產、離婚時可以要求贍養費……」

家宇嘆了一口氣。

「這算什麽保障呀?」

白老爺子傻眼,「什麽?不然你還想要什麽?」

「我想要的,現在就已經有了,根本不需要結婚來保障什麽啊!而且我不懂為什麽大家說的保障,談到的不是權利就是錢。」

對於白老爺子的布局,家宇驅車增援,卻忽略了中路空虛,局勢單薄。

「幹麽?你覺得談錢俗氣是嗎?你們年輕人就是自以為浪漫!你以為愛情可以撐多久?三年,五年,還是十年?如果不趁著相愛的時候用結婚證書綁住他,等愛情消失了,他離開你以後你還剩下什麽?」

偽七進六,老人家再度躍馬出擊。

家宇將包平移,棋盤中路幾成空門,將軍幾無掩蔽。

「如果有一天他不愛我了,我用那紙證書綁住他又有什麽用呢?」

「至少可以要到贍養費,如果他偷腥,還可以要得更多!」白老爺子一面振振有詞的說著,一面將紅俥向中路逼進。「要知道,女人的青春可貴,你付出了青春,他好歹也該付一點錢來彌補。」

家宇中路補象,一口氣穩住陣腳。

「可是,相愛的時候,他不也是付出青春來和我在一起嗎?既然大家一開始都是心甘情願,為什麽分手的時候卻要計較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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