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安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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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安靜離開
顧凡景又羞又氣，就連剛剛被他輕吻過的那塊肌膚也微微發燙，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卻留下陌生又熟悉的悸動。即便是有些恍然，顧凡景仍然不會忘記，現下，他們不再是親密愛侶，她不該有這樣的反應的。
陳以恒沒有錯過她臉上細微的表情，看她怔忡後便又收斂心神便知，她又把自己裹入了那個厚厚的繭中，不讓人碰觸、試探。
顧易還在一旁捂嘴笑，一看就是這倆人商量好的。顧凡景氣不打一處來，偏又發作不得，只能嘲諷道：“陳以恒，你還真是不分時間、地點地就‘情難自禁’啊。”
饒是陳以恒臉皮再厚也忍不住發窘，訕笑也不辯駁，顧凡景也說不上是氣的還是別的，臉有些紅。顧易在一旁比羞羞臉，顧凡景板著臉叫他的名字，又瞪了他一眼才有所收斂，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窩在陳以恒懷裏嘻嘻笑。
陳以恒和顧易碰了碰額頭：“媽媽生氣啦，嘿嘿。”一大一小都沒個正形，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後還不得被他們爺倆個欺負死。
念及此，顧凡景的心驟然一頓，仿佛有那麽幾秒鐘是停了心跳，搖搖頭，像是要把剛才那可笑的念頭趕走一樣，苦澀而又嘲弄的笑容漸漸爬上嘴角。
顧凡景會趁著他和顧易玩的時候偷偷看他的背影，看他的側臉，眼中是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留戀和不舍。那樣濃稠的情緒，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吞沒。那是她愛了許多年的男人，自她對愛的定義還懵懵懂懂時就已愛上的，糾糾纏纏，兜兜轉轉，幾乎耗費了她所有的青春時光。
顧凡景明白，她怕是再也不會這樣熱烈地愛一個人了，因為那場從年少開始的愛戀，已經花光她所有的氣力和熱情。她像是孤身征戰的將士，本以為早已凱旋，最終卻發現，她折損了全部，包括她的心。
“我要出差一趟。”
顧凡景不動聲色，陳以恒完全不介意的樣子，繼續說：“要去北京談一個合同，三五天就會回來，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或者吩咐林奇。”陳以恒猶自喋喋不休，事無巨細地關照。
顧凡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四年前顧凡景不告而別，至今陳以恒都心有餘悸，就怕自己一個眨眼她又從自己眼前消失，那樣的惶恐和痛楚，怕是他再也承受不了。顧凡景從沒答應過會留在他身邊，他也知道讓她盡棄前嫌近乎於癡人說夢，可他心裏仍舊有小小期盼。
“等我回來，好嗎？”
他眼中是化不開的溫柔，近乎糖漿般濃稠，顧凡景只看了一眼，就慌忙別開眼，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那滿含著期盼和祈求的尾音消失在空茫茫的病房，久到陳以恒以為不會得到回答，顧凡景才輕聲說：“我還會到哪兒去。”
這句話給了陳以恒莫大的鼓舞，簡直令他欣喜若狂，就像是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喜悅和驚喜都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這樣的他，年輕了好多。
陳以恒落地後給顧凡景發了短信報平安，顧凡景沒有回；晚上會問她吃飯了沒有，顧易有沒有乖，顧凡景視而不見；第二天傍晚，發了彩信，顧凡景好奇點開，卻沒想到是陳以恒頗有些委屈的臉，圖片下的文字寫道：你一直都不理我。
顧凡景終於被他逗笑了，回到：好好工作。
手機很快又響起來，是一張大大的笑臉，得意洋洋的樣子：遵命！長官！
顧凡景還記得，初初確定戀愛關系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會把生活中的點滴、心情都分享給他，會拍下街角的陽光，拍下調皮的臉，而他，並不是每條都會回，可是顧凡景並不介意，仍舊每日樂此不疲，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盯著手機看。
****
“媽媽我們去哪兒？”
“媽媽帶你去看外公外婆好不好。”顧凡景半蹲著給顧易穿上了鞋子，顧易疑惑問：“我們是去掃墓嗎？”
在顧易很小的時候，顧凡景就拿著相冊指給顧易看，告訴他：那個儒雅俊朗的男人是他的外公，而那個端莊溫婉的女人就是他的外婆。在顧易學會叫媽媽後，他接著又含糊不清地叫了聲外公、婆婆，其實他並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不過是媽媽整天都念給他聽。
等到稍稍大些，顧易明白了外公外婆在還沒有他的時候已經不在了，有次他指著相冊裏有些嬰兒肥的女孩問：媽媽，這是誰。那時候，他的媽媽就會凝視著照片不說話，指間摩挲過少女的臉，半晌才回答說：那是媽媽小時候呀。
她知道有人在“照看”，而她的一舉一動都會毫不遺漏地報告給那人。
果然，顧凡景還沒走到門口，就有人“恭敬”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顧小姐，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嗎？”
來人一臉恭謹，並不出奇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是讓人說不出來的溫和順眼，顧凡景不由得仔細看了看他，才想起來，這就是陳以恒的特助，林奇。
說是幫忙，不過是監視罷了，她有些反感，連帶著語氣都不善：“怎麽，還真拿我當犯人了？”
那人連道不敢，卻仍是不肯讓路：“哪敢，我只不過是擔心小朋友身體還沒好，到外面去恐怕不大合適，您也知道，江寧這空氣不大好。”
顧凡景緩了緩語氣：“我想帶顧易看看我爸媽，今天是我爸爸生日。”
“那我開車送您去吧。”
顧凡景點了點頭。
到了郊區的一處墓地，顧凡景對要跟去的林奇說：“在外面等我吧。”
見他一臉為難，顧凡景嘲道：“放心，這荒郊野嶺的，我跑不了。”林奇才勉強點頭。
很多事顧凡景都是後來才知道的，比如顧氏早已經是外強中幹，比如顧氏負債累累，比如……爸爸真的去借了高利貸。
她抱著顧易，穿行過一塊塊陌生的墓碑，雖然時隔多年，雖然安葬後只來了兩次，可顧凡景卻並不會迷路。她放下手中鮮花，仔細擦拭著墓碑上的照片，和顧易說：“顧易，叫外公外婆。”
一個小時後，林奇才察覺出不對，可是等到他也來到墓園的時候，卻不見顧凡景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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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凡景又羞又氣，就連剛剛被他輕吻過的那塊肌膚也微微發燙，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卻留下陌生又熟悉的悸動。即便是有些恍然，顧凡景仍然不會忘記，現下，他們不再是親密愛侶，她不該有這樣的反應的。
陳以恒沒有錯過她臉上細微的表情，看她怔忡後便又收斂心神便知，她又把自己裹入了那個厚厚的繭中，不讓人碰觸、試探。
顧易還在一旁捂嘴笑，一看就是這倆人商量好的。顧凡景氣不打一處來，偏又發作不得，只能嘲諷道：“陳以恒，你還真是不分時間、地點地就‘情難自禁’啊。”
饒是陳以恒臉皮再厚也忍不住發窘，訕笑也不辯駁，顧凡景也說不上是氣的還是別的，臉有些紅。顧易在一旁比羞羞臉，顧凡景板著臉叫他的名字，又瞪了他一眼才有所收斂，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窩在陳以恒懷裏嘻嘻笑。
陳以恒和顧易碰了碰額頭：“媽媽生氣啦，嘿嘿。”一大一小都沒個正形，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後還不得被他們爺倆個欺負死。
念及此，顧凡景的心驟然一頓，仿佛有那麽幾秒鐘是停了心跳，搖搖頭，像是要把剛才那可笑的念頭趕走一樣，苦澀而又嘲弄的笑容漸漸爬上嘴角。
顧凡景會趁著他和顧易玩的時候偷偷看他的背影，看他的側臉，眼中是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留戀和不舍。那樣濃稠的情緒，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吞沒。那是她愛了許多年的男人，自她對愛的定義還懵懵懂懂時就已愛上的，糾糾纏纏，兜兜轉轉，幾乎耗費了她所有的青春時光。
顧凡景明白，她怕是再也不會這樣熱烈地愛一個人了，因為那場從年少開始的愛戀，已經花光她所有的氣力和熱情。她像是孤身征戰的將士，本以為早已凱旋，最終卻發現，她折損了全部，包括她的心。
“我要出差一趟。”
顧凡景不動聲色，陳以恒完全不介意的樣子，繼續說：“要去北京談一個合同，三五天就會回來，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或者吩咐林奇。”陳以恒猶自喋喋不休，事無巨細地關照。
顧凡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四年前顧凡景不告而別，至今陳以恒都心有餘悸，就怕自己一個眨眼她又從自己眼前消失，那樣的惶恐和痛楚，怕是他再也承受不了。顧凡景從沒答應過會留在他身邊，他也知道讓她盡棄前嫌近乎於癡人說夢，可他心裏仍舊有小小期盼。
“等我回來，好嗎？”
他眼中是化不開的溫柔，近乎糖漿般濃稠，顧凡景只看了一眼，就慌忙別開眼，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那滿含著期盼和祈求的尾音消失在空茫茫的病房，久到陳以恒以為不會得到回答，顧凡景才輕聲說：“我還會到哪兒去。”
這句話給了陳以恒莫大的鼓舞，簡直令他欣喜若狂，就像是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喜悅和驚喜都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這樣的他，年輕了好多。
陳以恒落地後給顧凡景發了短信報平安，顧凡景沒有回；晚上會問她吃飯了沒有，顧易有沒有乖，顧凡景視而不見；第二天傍晚，發了彩信，顧凡景好奇點開，卻沒想到是陳以恒頗有些委屈的臉，圖片下的文字寫道：你一直都不理我。
顧凡景終於被他逗笑了，回到：好好工作。
手機很快又響起來，是一張大大的笑臉，得意洋洋的樣子：遵命！長官！
顧凡景還記得，初初確定戀愛關系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會把生活中的點滴、心情都分享給他，會拍下街角的陽光，拍下調皮的臉，而他，並不是每條都會回，可是顧凡景並不介意，仍舊每日樂此不疲，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盯著手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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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顧易很小的時候，顧凡景就拿著相冊指給顧易看，告訴他：那個儒雅俊朗的男人是他的外公，而那個端莊溫婉的女人就是他的外婆。在顧易學會叫媽媽後，他接著又含糊不清地叫了聲外公、婆婆，其實他並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不過是媽媽整天都念給他聽。
等到稍稍大些，顧易明白了外公外婆在還沒有他的時候已經不在了，有次他指著相冊裏有些嬰兒肥的女孩問：媽媽，這是誰。那時候，他的媽媽就會凝視著照片不說話，指間摩挲過少女的臉，半晌才回答說：那是媽媽小時候呀。
她知道有人在“照看”，而她的一舉一動都會毫不遺漏地報告給那人。
果然，顧凡景還沒走到門口，就有人“恭敬”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顧小姐，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嗎？”
來人一臉恭謹，並不出奇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是讓人說不出來的溫和順眼，顧凡景不由得仔細看了看他，才想起來，這就是陳以恒的特助，林奇。
說是幫忙，不過是監視罷了，她有些反感，連帶著語氣都不善：“怎麽，還真拿我當犯人了？”
那人連道不敢，卻仍是不肯讓路：“哪敢，我只不過是擔心小朋友身體還沒好，到外面去恐怕不大合適，您也知道，江寧這空氣不大好。”
顧凡景緩了緩語氣：“我想帶顧易看看我爸媽，今天是我爸爸生日。”
“那我開車送您去吧。”
顧凡景點了點頭。
到了郊區的一處墓地，顧凡景對要跟去的林奇說：“在外面等我吧。”
見他一臉為難，顧凡景嘲道：“放心，這荒郊野嶺的，我跑不了。”林奇才勉強點頭。
很多事顧凡景都是後來才知道的，比如顧氏早已經是外強中幹，比如顧氏負債累累，比如……爸爸真的去借了高利貸。
她抱著顧易，穿行過一塊塊陌生的墓碑，雖然時隔多年，雖然安葬後只來了兩次，可顧凡景卻並不會迷路。她放下手中鮮花，仔細擦拭著墓碑上的照片，和顧易說：“顧易，叫外公外婆。”
一個小時後，林奇才察覺出不對，可是等到他也來到墓園的時候，卻不見顧凡景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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