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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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夢一場
陳以恒緊張得心像是懸在嗓子眼兒，可是顧易只是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就低下頭擺弄那本故事書，聲音低低小小的：“陳叔叔，你接著給我講故事吧。”
像是從高處墜落，所有的希冀都訇然墜地，“小易，你是生我的氣嗎？”陳以恒失望又沮喪，雖然他告訴過自己，你做了那麽多錯事，本不該奢望太多，可當機靈可愛的顧易，輪廓眼睛都那麽像他的顧易，身體裏流著一半屬於他的血液的顧易就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又怎麽能做到無動於衷呢。
可他也明白，這都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畢竟這麽多年以來，別說盡一個父親的責任了，他甚至都不曾知道有顧易的存在。他們之前所缺失的，不僅僅是四年父子相伴、一家三口共享天倫的時光，更是一個孩子最最純真、最最需要關懷的四年。
“我沒生你的氣。”
“那為什麽不肯叫我呢？”
“媽媽說，我的爸爸去世了，她沒說過你是我爸爸，那她一定是不喜翻你，我要是叫你的話，她一定會傷心的，我不想讓她傷心。”陳以恒哪裏料到一個四歲的孩子會有這樣的想法，他的心也隨著他的話狠狠一顫，可他不能怪孩子，也不能怪顧凡景，他只能怪自己。
陳以恒小心翼翼地把顧易的小手握在寬厚的手掌心裏，顧易倒沒有反抗，他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又親了親顧易的手：“這個故事講完了就要睡覺了哦。”就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果然聽了沒多會兒，顧易就睡著了，陳以恒將床頭燈的亮度調低，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顧凡景迷迷糊糊感覺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在自己的後頸處流連，她不舒服地動了動，又沈沈睡去。仿佛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這一覺睡得無比安穩，翌日醒來，床的另外半邊絲毫不見褶皺，不過是自己發夢了啊，暗嘲自己的疑心。
起來不見陳以恒，想是已經回去了吧，顧易還在睡，微微打著鼾，被子又被踢開，顧凡景給他重新蓋好被子，就去裏間洗簌。不多時聽到外面有人說話，她洗簌妥當出來，裴修辰正在給剛剛睡醒的顧易穿衣服。
她忙走過去：“還是我來吧。”
“沒事兒，我買了些吃的，你去拿碗裝好。”
顧易委委屈屈地撒嬌：“媽媽，我想回家，我想小朋友了。”
“小易乖，醫生叔叔不是說還要再觀察幾天才是徹底康覆嗎，小易要聽話，把身體養的健健康康的，咱們就回家。”
顧易顯然是情緒很低落，悶不吭聲。裴修辰接過顧凡景手中的帕子，細心地給顧易擦臉，也安慰他，好歹算是露出了樂模樣。
“好了，去刷牙吧。”
“凡景，等過陣子小易出院了就搬到我那裏吧。”這已經不是裴修辰第一次這樣說了，顧凡景沒有猶豫，理智不容許她再有遲疑，她對裴修辰點頭報以感激的眼神，“好啊。”
裴修辰握了握她的手，也笑了。
說完全放下，那是假的，越是傷得深，越是忘不掉。可從她四年前離開的那個時候起，她就已經不能再回頭。無論陳以恒說的多動聽，無論他表現多麽愧疚悔恨，顧凡景都不會原諒他。
顧凡景向來都不是什麽寬容大度的人，別人傷她一分，她就要還十分，可卻獨獨對陳以恒例外，那是因為愛。
陳以恒當年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就算他說的是真的，並不是有意要害死她父母，那又如何呢？傷害是無法挽回的，顧凡景沒有報覆他的能力，也恨自己居然死心塌地地愛了自己的仇人這麽多年，她走的那一年，在父母的墓前哭得差點斷氣，她恨，也同樣羞愧。
這四年過得著實狼狽，幸好還有裴修辰在身邊照應，這個男人少言寡語，不會說什麽收攏人心的好話，可卻細心體貼，對她和小易，更是寬容溫和，於她而言，說是戀人，裴修辰更像是患難時雪中送炭的恩人。
這些，也就夠了。如蒙不棄，顧凡景必是要好好珍惜的。
之後的幾天，陳以恒仍舊是每日都來，顧凡景也不再對他冷言冷語，兩個人的關系看似緩和了許多，甚至讓陳以恒受寵若驚。其實顧凡景是不想激怒他，怕會節外生枝，也覺得沒有必要吵來吵去，畢竟應該也不會見面了，她不想日後若是想起，想到的也只是那些歇斯底裏的畫面。其實在她心裏，始終是記得他的好的。
“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的。”陳以恒少有的憨厚笑容，甚至還有幾分傻氣，嘿嘿的笑著。又繼續說：“你看我們不是也可以和和靜靜地相處嗎，不吵架也不生氣，其實這樣真的挺好。我叫人把你之前住的臥室改了一下，壁紙都換成顧易喜歡的卡通人物，還特地建了一間玩具房，顧易看了一定喜歡，你說呢？”
陳以恒一臉憧憬，整個面孔都柔和了許多，那是顧凡景從未見過的會在他臉上出現的表情，幾分渴盼，幾分迫不及待，幾分討好，甚至還有幾分小心翼翼。看著他深邃的眼睛露出小孩子般的光彩，顧凡景很難不受觸動，她只能別過眼，輕聲說：“再說吧。”似有嘆息劃過。
是了，她受過的傷那麽多那麽重，那顆柔軟而又固執的心，早就上了一把鎖，不容許別人輕易闖入。不再是少女，不再懷抱那些天真的妄想，她現在所期盼的，不過是一個安定的生活，而這些，裴修辰都能給。雖然這看起來對他很不公平，可這世間本就無公平可言，更何況是情愛之事，各取所需？誰又說的準呢。
陳以恒笑笑，絲毫不介意的樣子：“嗯，等到顧易身體好了再說也不遲，安姨很惦念你呢。”
“安姨……她怎麽樣？”
“年紀大了，難免會有些病痛，高血壓還有膽囊炎，不過身體還算得上康健，去年他兒子把她接回老家頤養天年。”
“老人家也是時候該享享清福了”
“是啊，不過還是會偶爾因為婆媳關系不和，嚷著要回我這來，呵，越老越是孩子脾氣。”
其實我也想過你老了會是什麽樣子，是不是也會變得孩子氣，偶爾撒嬌偶爾無理取鬧，還是會一如既往的溫柔，包容我的壞脾氣？你花白了發，我稀松了牙，可每天一睜眼會看到你，也許你會變得沈默寡言，也許我會變得啰嗦嘮叨，可這又怎麽樣，你還是會一直在我身邊啊。
果然，人總是會被愛情沖昏頭腦，二十幾歲的年紀就敢奢想白頭終老的事，自不量力罷了。
陳以恒試探地搭上她的手，顧凡景下意識地把手迅速抽回，橫眉怒視，“你幹什麽？”陳以恒尷尬地解釋：“你瘦了好多。”不過是想借機親近，那雙手不再似從前般嬌嫩，一定是吃了許多苦，陳以恒心疼自責，手中仍舊一瞬即逝的觸感，他握緊了拳，好像這樣就能留住那份感覺一般。
【有人問我那本當青春是不是坑了，其實不是的，結局已經寫得差不多，只不過是在糾結，是HE還是BE掉，反正是不會坑的啦，雖然寫得不好，不過好歹也是我第一次寫小說。唔，要感謝nan3328的催更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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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從高處墜落，所有的希冀都訇然墜地，“小易，你是生我的氣嗎？”陳以恒失望又沮喪，雖然他告訴過自己，你做了那麽多錯事，本不該奢望太多，可當機靈可愛的顧易，輪廓眼睛都那麽像他的顧易，身體裏流著一半屬於他的血液的顧易就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又怎麽能做到無動於衷呢。
可他也明白，這都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畢竟這麽多年以來，別說盡一個父親的責任了，他甚至都不曾知道有顧易的存在。他們之前所缺失的，不僅僅是四年父子相伴、一家三口共享天倫的時光，更是一個孩子最最純真、最最需要關懷的四年。
“我沒生你的氣。”
“那為什麽不肯叫我呢？”
“媽媽說，我的爸爸去世了，她沒說過你是我爸爸，那她一定是不喜翻你，我要是叫你的話，她一定會傷心的，我不想讓她傷心。”陳以恒哪裏料到一個四歲的孩子會有這樣的想法，他的心也隨著他的話狠狠一顫，可他不能怪孩子，也不能怪顧凡景，他只能怪自己。
陳以恒小心翼翼地把顧易的小手握在寬厚的手掌心裏，顧易倒沒有反抗，他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又親了親顧易的手：“這個故事講完了就要睡覺了哦。”就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果然聽了沒多會兒，顧易就睡著了，陳以恒將床頭燈的亮度調低，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顧凡景迷迷糊糊感覺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在自己的後頸處流連，她不舒服地動了動，又沈沈睡去。仿佛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這一覺睡得無比安穩，翌日醒來，床的另外半邊絲毫不見褶皺，不過是自己發夢了啊，暗嘲自己的疑心。
起來不見陳以恒，想是已經回去了吧，顧易還在睡，微微打著鼾，被子又被踢開，顧凡景給他重新蓋好被子，就去裏間洗簌。不多時聽到外面有人說話，她洗簌妥當出來，裴修辰正在給剛剛睡醒的顧易穿衣服。
她忙走過去：“還是我來吧。”
“沒事兒，我買了些吃的，你去拿碗裝好。”
顧易委委屈屈地撒嬌：“媽媽，我想回家，我想小朋友了。”
“小易乖，醫生叔叔不是說還要再觀察幾天才是徹底康覆嗎，小易要聽話，把身體養的健健康康的，咱們就回家。”
顧易顯然是情緒很低落，悶不吭聲。裴修辰接過顧凡景手中的帕子，細心地給顧易擦臉，也安慰他，好歹算是露出了樂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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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景，等過陣子小易出院了就搬到我那裏吧。”這已經不是裴修辰第一次這樣說了，顧凡景沒有猶豫，理智不容許她再有遲疑，她對裴修辰點頭報以感激的眼神，“好啊。”
裴修辰握了握她的手，也笑了。
說完全放下，那是假的，越是傷得深，越是忘不掉。可從她四年前離開的那個時候起，她就已經不能再回頭。無論陳以恒說的多動聽，無論他表現多麽愧疚悔恨，顧凡景都不會原諒他。
顧凡景向來都不是什麽寬容大度的人，別人傷她一分，她就要還十分，可卻獨獨對陳以恒例外，那是因為愛。
陳以恒當年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就算他說的是真的，並不是有意要害死她父母，那又如何呢？傷害是無法挽回的，顧凡景沒有報覆他的能力，也恨自己居然死心塌地地愛了自己的仇人這麽多年，她走的那一年，在父母的墓前哭得差點斷氣，她恨，也同樣羞愧。
這四年過得著實狼狽，幸好還有裴修辰在身邊照應，這個男人少言寡語，不會說什麽收攏人心的好話，可卻細心體貼，對她和小易，更是寬容溫和，於她而言，說是戀人，裴修辰更像是患難時雪中送炭的恩人。
這些，也就夠了。如蒙不棄，顧凡景必是要好好珍惜的。
之後的幾天，陳以恒仍舊是每日都來，顧凡景也不再對他冷言冷語，兩個人的關系看似緩和了許多，甚至讓陳以恒受寵若驚。其實顧凡景是不想激怒他，怕會節外生枝，也覺得沒有必要吵來吵去，畢竟應該也不會見面了，她不想日後若是想起，想到的也只是那些歇斯底裏的畫面。其實在她心裏，始終是記得他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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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以恒笑笑，絲毫不介意的樣子：“嗯，等到顧易身體好了再說也不遲，安姨很惦念你呢。”
“安姨……她怎麽樣？”
“年紀大了，難免會有些病痛，高血壓還有膽囊炎，不過身體還算得上康健，去年他兒子把她接回老家頤養天年。”
“老人家也是時候該享享清福了”
“是啊，不過還是會偶爾因為婆媳關系不和，嚷著要回我這來，呵，越老越是孩子脾氣。”
其實我也想過你老了會是什麽樣子，是不是也會變得孩子氣，偶爾撒嬌偶爾無理取鬧，還是會一如既往的溫柔，包容我的壞脾氣？你花白了發，我稀松了牙，可每天一睜眼會看到你，也許你會變得沈默寡言，也許我會變得啰嗦嘮叨，可這又怎麽樣，你還是會一直在我身邊啊。
果然，人總是會被愛情沖昏頭腦，二十幾歲的年紀就敢奢想白頭終老的事，自不量力罷了。
陳以恒試探地搭上她的手，顧凡景下意識地把手迅速抽回，橫眉怒視，“你幹什麽？”陳以恒尷尬地解釋：“你瘦了好多。”不過是想借機親近，那雙手不再似從前般嬌嫩，一定是吃了許多苦，陳以恒心疼自責，手中仍舊一瞬即逝的觸感，他握緊了拳，好像這樣就能留住那份感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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