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慢慢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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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慢慢變老
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她盯著手上的戒指還恍然覺得是夢一場。戒指大小很合適，想來他那幾日總是若有所思地把玩自己的手也是因為這個吧。她偷偷覷了他一眼，發現他也正在看她，是誰說，這世上最幸福的事之一就是當你看著他的時候，他也恰巧在看著你。
“這個戒指先戴著，等結婚的時候我再買一對大的。”她看著手上的戒指，“這個已經夠大了啊。”他卻搖頭，拉著她的手：“不夠，我要給你最好的，回到江寧我就著手去辦，婚期訂在八月份怎麽樣？你不是最喜歡夏天？”
“陳以恒，我們真的要結婚了嗎？”
“戒指都戴上了，你是我的人了，怎麽，還想賴賬啊？”怎麽迷糊得這麽可愛。
“就是覺得不真實，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我才二十一歲，結婚的話晚兩年也不急。”陳以恒倏然變了臉色：“你難道要悔婚？”
“不要說的這麽嚴重好不好，我就是說晚兩年啊。”
“小景，我都三十一歲了。”她最受不了他撒嬌的樣子，說話也沒了先前的底氣：“我就是說說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想嫁給你。”說完自己倒先不好意思了。
在她額間印下一吻，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乖啦”。她看了看走道上的空姐，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額頭。
陳以恒辦事果然雷厲風行，回到江寧的第二天就帶著顧凡景去了一家婚紗館，婚紗店的老板是穿著工人裝的外國人，留著一把絡腮胡，不大看得出年紀，陳以恒似乎和他很熟悉的樣子。看出她心中疑惑，陳以恒解釋道：“韋禮安是我在留學時認識的朋友，現在也是意大利非常著名的婚紗設計師，不過他很喜歡中國，在這裏呆了快三年了。”
“嘿陳，你的新娘子很漂亮，美麗的仙女，很高興為你服務。”說話的聲音很年輕，他調皮地眨眨眼，行了一個紳士禮。不過在他要吻上顧凡景的手背時，被陳以恒打落了手，將顧凡景牢牢圈在懷裏，宣示主權。
他無謂地聳了聳肩：“陳，你還真是小氣。”
“你知道就好。”
韋禮安的婚紗店裏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婚紗，令顧凡景驚嘆不已，這樣的婚紗穿在身上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吧。
韋禮安為顧凡景量好尺寸後，仔細記錄下：“放心，我一定會你打造出全世界最漂亮最獨一無二的婚紗。”
都說穿上婚紗的女人最美，凡景現在就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自己身披白色嫁紗的模樣。
“以恒，過些日子和我去看看爸爸媽媽吧。”
“好。”他輕聲應允，握住了她的手。她倚靠著他，心中有些壓抑不住的酸楚。
“我只要我的乖女兒快樂長大，一世無憂便可，不需要對誰奉承，亦不需世故老道，爸爸只要你幸福、快樂。”言猶在耳。爸爸，媽媽，你們在天上過得好嗎，女兒就要結婚了，你們看到了嗎。
****
得知顧凡景要結婚的消息，白娜並沒有顯得多麽驚訝，不過很替她開心就是了。看著她臉上洋溢著的幸福氣息，白娜不得不感慨萬分：“你們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凡景，你很勇敢。”已經不止一個人這樣說她。
“娜娜，我想請你做我的伴娘。”
“好啊，沒問題，婚禮訂在什麽時候？”
“八月份吧。”
“八月份？那麽急，”又瞥了眼她的肚子，“你該不會是有了吧？”
凡景大囧：“你想什麽呢，我也覺得是有些急啦，不過他都打定主意了，我又勸不聽。”
“瞧你酸得，心裏都美開花了吧？”白娜撞撞她的肩膀，促狹道：“你不是打小就想嫁給他嗎，這會子裝什麽矜持。”
“哼，你這是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恨！”
白娜挑眉，一臉不屑：“羨慕你要成為黃臉婆麽，對了，裴修辰那裏，你準備怎麽辦？”
“你覺得我會請前男友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白娜堅定搖頭：“除非你活膩了，你家那位啊，簡直就是個大醋缸，我算是見識了。”
凡景一臉得色，故作苦惱狀：“唉沒辦法啊，他太愛我了嘛。”
顧明遠夫婦葬在城西的墓園，到現在已經是整整八年，八年來顧凡景只來過三次，第一次是葬禮，第二次是出國前，第三次是回國的時候，這一次是，是第四次。
墓碑上的顧明遠笑容溫和慈藹，雖然年近五旬，但仍是那樣的俊朗，這張照片還是顧凡景選的。都說女兒像爸爸，顧凡景的眉眼都和顧明遠十分相像，幾乎是繼承了父母所有的優點，但是顧媽媽的端莊，卻是沒有沾到一分半分，鬼靈精怪的，也不知像誰。
墓碑冰涼，就像爸爸媽媽走時的溫度，不再溫暖。顧凡景將手中的鮮花放在墓前，細心地擦拭照片上的灰塵，就像是撫過他們的臉龐。
“美媽媽，顧老頭，我來看你們了，美媽媽，你不是總擔心我會嫁不出去嗎，你看，”她擡起和陳以恒交握的手，“我就要結婚了，你不要再擔心我了好不好，我會做個幸福的新娘，顧老頭，我知道，你一定很舍不得我對不對，你一定會嘆氣說啊，囡囡都長這麽大了，要嫁人了，顧老頭，你現在有沒有發胖長出個大肚腩啊，要是那樣的話啊，美媽媽一定嫌棄死你了……”
她哽咽著，終於說不下去，低頭把眼淚抹去，陳以恒攬她入懷，給她無聲的安慰。墓碑上的兩個人，也是看著他長大的人，他不敢忘記，在他人生低谷的時候，是誰給了他鼓勵和支持，可以說，他陳以恒有今日的成功，離不開顧家夫婦的扶持。
出事的那一年，顧凡景只有十三歲，原本是別人羨慕都來不及的小小公主，一夕之間就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那種滋味，比之從天堂墜入地獄，有過之而無不及。
十三四歲的年紀，許多事情都還懵懵懂懂，顧明遠這邊沒有什麽親戚，因為當年不顧家人的反對執意要嫁給一窮二白的顧明遠，顧夫人也早就同周家這邊斷絕了往來。到最後，竟然沒有人來照顧這個剛剛失去雙親的孤女。
在顧氏夫婦的葬禮上，他看到顧凡景穿著黑色的衣服，柔軟的長發快要遮住那張嬰兒肥的臉，皂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濕潤潤的，但卻沒有哭泣。他很好奇，那時候，她在想些什麽。
他蹲下身問她：“小景，以後，小舅舅照顧你，不會讓你一個人，好不好？”
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垂著眼看他，半晌，輕輕點頭。
“爸，媽，我會好好照顧小景，請你們放心。”我會用我的生命去愛她，還有，原諒我。
從墓地回來顧凡景情緒就很低落，她馬上就要嫁為人婦，成為陳以恒的新娘子，可是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爸爸媽媽在另一個世界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她，如果看得到，他們也會替她高興的吧。
“小景，吃點東西吧，乖啊。”晚上就沒吃多少，陳以恒怕她餓著，做了點粥給她。
顧凡景神色懨懨的：“我沒胃口。”抱在膝蓋縮在床上，陳以恒心疼極了，一下一下撫她的發：“沒胃口也要吃一點，我加了好多火腿。”好歹是吃了些。
她擡起紅紅的大眼睛，很明顯是哭過：“陳以恒，你說美媽媽和顧老頭在天上會不會看到我呢？”
“他們在天上也會替你高興的，會說，看，小景都長大了，快要做新娘子了。小景啊，我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一直在你身邊，我們也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會有可愛的孩子，一個不夠，要生兩個，看著他們一天天長大，我們也慢慢變老，這樣，就過了一輩子。”
可是後來啊，顧凡景才知道，即便是我們多麽誠心的祈禱，命運的軌跡也早已設定好。如果那個時候就知道，終有一天註定分離，少了些期望，那麽到最後是不是就不會那麽傷心失望？
而此刻，她乖乖地靠在他溫暖的懷裏，雖然心情仍舊有些陰翳，可卻好了很多。
就像他說的，一起慢慢變老，就這樣，過了一輩子。
【咳咳，那個啥，雖然現在很幸福，但是這樣也就意味著離虐不遠了，其實也不算是虐吧，就是小小的，不那麽甜蜜而已（′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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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她盯著手上的戒指還恍然覺得是夢一場。戒指大小很合適，想來他那幾日總是若有所思地把玩自己的手也是因為這個吧。她偷偷覷了他一眼，發現他也正在看她，是誰說，這世上最幸福的事之一就是當你看著他的時候，他也恰巧在看著你。
“這個戒指先戴著，等結婚的時候我再買一對大的。”她看著手上的戒指，“這個已經夠大了啊。”他卻搖頭，拉著她的手：“不夠，我要給你最好的，回到江寧我就著手去辦，婚期訂在八月份怎麽樣？你不是最喜歡夏天？”
“陳以恒，我們真的要結婚了嗎？”
“戒指都戴上了，你是我的人了，怎麽，還想賴賬啊？”怎麽迷糊得這麽可愛。
“就是覺得不真實，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我才二十一歲，結婚的話晚兩年也不急。”陳以恒倏然變了臉色：“你難道要悔婚？”
“不要說的這麽嚴重好不好，我就是說晚兩年啊。”
“小景，我都三十一歲了。”她最受不了他撒嬌的樣子，說話也沒了先前的底氣：“我就是說說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想嫁給你。”說完自己倒先不好意思了。
在她額間印下一吻，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乖啦”。她看了看走道上的空姐，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額頭。
陳以恒辦事果然雷厲風行，回到江寧的第二天就帶著顧凡景去了一家婚紗館，婚紗店的老板是穿著工人裝的外國人，留著一把絡腮胡，不大看得出年紀，陳以恒似乎和他很熟悉的樣子。看出她心中疑惑，陳以恒解釋道：“韋禮安是我在留學時認識的朋友，現在也是意大利非常著名的婚紗設計師，不過他很喜歡中國，在這裏呆了快三年了。”
“嘿陳，你的新娘子很漂亮，美麗的仙女，很高興為你服務。”說話的聲音很年輕，他調皮地眨眨眼，行了一個紳士禮。不過在他要吻上顧凡景的手背時，被陳以恒打落了手，將顧凡景牢牢圈在懷裏，宣示主權。
他無謂地聳了聳肩：“陳，你還真是小氣。”
“你知道就好。”
韋禮安的婚紗店裏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婚紗，令顧凡景驚嘆不已，這樣的婚紗穿在身上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吧。
韋禮安為顧凡景量好尺寸後，仔細記錄下：“放心，我一定會你打造出全世界最漂亮最獨一無二的婚紗。”
都說穿上婚紗的女人最美，凡景現在就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自己身披白色嫁紗的模樣。
“以恒，過些日子和我去看看爸爸媽媽吧。”
“好。”他輕聲應允，握住了她的手。她倚靠著他，心中有些壓抑不住的酸楚。
“我只要我的乖女兒快樂長大，一世無憂便可，不需要對誰奉承，亦不需世故老道，爸爸只要你幸福、快樂。”言猶在耳。爸爸，媽媽，你們在天上過得好嗎，女兒就要結婚了，你們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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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顧凡景要結婚的消息，白娜並沒有顯得多麽驚訝，不過很替她開心就是了。看著她臉上洋溢著的幸福氣息，白娜不得不感慨萬分：“你們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凡景，你很勇敢。”已經不止一個人這樣說她。
“娜娜，我想請你做我的伴娘。”
“好啊，沒問題，婚禮訂在什麽時候？”
“八月份吧。”
“八月份？那麽急，”又瞥了眼她的肚子，“你該不會是有了吧？”
凡景大囧：“你想什麽呢，我也覺得是有些急啦，不過他都打定主意了，我又勸不聽。”
“瞧你酸得，心裏都美開花了吧？”白娜撞撞她的肩膀，促狹道：“你不是打小就想嫁給他嗎，這會子裝什麽矜持。”
“哼，你這是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恨！”
白娜挑眉，一臉不屑：“羨慕你要成為黃臉婆麽，對了，裴修辰那裏，你準備怎麽辦？”
“你覺得我會請前男友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白娜堅定搖頭：“除非你活膩了，你家那位啊，簡直就是個大醋缸，我算是見識了。”
凡景一臉得色，故作苦惱狀：“唉沒辦法啊，他太愛我了嘛。”
顧明遠夫婦葬在城西的墓園，到現在已經是整整八年，八年來顧凡景只來過三次，第一次是葬禮，第二次是出國前，第三次是回國的時候，這一次是，是第四次。
墓碑上的顧明遠笑容溫和慈藹，雖然年近五旬，但仍是那樣的俊朗，這張照片還是顧凡景選的。都說女兒像爸爸，顧凡景的眉眼都和顧明遠十分相像，幾乎是繼承了父母所有的優點，但是顧媽媽的端莊，卻是沒有沾到一分半分，鬼靈精怪的，也不知像誰。
墓碑冰涼，就像爸爸媽媽走時的溫度，不再溫暖。顧凡景將手中的鮮花放在墓前，細心地擦拭照片上的灰塵，就像是撫過他們的臉龐。
“美媽媽，顧老頭，我來看你們了，美媽媽，你不是總擔心我會嫁不出去嗎，你看，”她擡起和陳以恒交握的手，“我就要結婚了，你不要再擔心我了好不好，我會做個幸福的新娘，顧老頭，我知道，你一定很舍不得我對不對，你一定會嘆氣說啊，囡囡都長這麽大了，要嫁人了，顧老頭，你現在有沒有發胖長出個大肚腩啊，要是那樣的話啊，美媽媽一定嫌棄死你了……”
她哽咽著，終於說不下去，低頭把眼淚抹去，陳以恒攬她入懷，給她無聲的安慰。墓碑上的兩個人，也是看著他長大的人，他不敢忘記，在他人生低谷的時候，是誰給了他鼓勵和支持，可以說，他陳以恒有今日的成功，離不開顧家夫婦的扶持。
出事的那一年，顧凡景只有十三歲，原本是別人羨慕都來不及的小小公主，一夕之間就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那種滋味，比之從天堂墜入地獄，有過之而無不及。
十三四歲的年紀，許多事情都還懵懵懂懂，顧明遠這邊沒有什麽親戚，因為當年不顧家人的反對執意要嫁給一窮二白的顧明遠，顧夫人也早就同周家這邊斷絕了往來。到最後，竟然沒有人來照顧這個剛剛失去雙親的孤女。
在顧氏夫婦的葬禮上，他看到顧凡景穿著黑色的衣服，柔軟的長發快要遮住那張嬰兒肥的臉，皂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濕潤潤的，但卻沒有哭泣。他很好奇，那時候，她在想些什麽。
他蹲下身問她：“小景，以後，小舅舅照顧你，不會讓你一個人，好不好？”
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垂著眼看他，半晌，輕輕點頭。
“爸，媽，我會好好照顧小景，請你們放心。”我會用我的生命去愛她，還有，原諒我。
從墓地回來顧凡景情緒就很低落，她馬上就要嫁為人婦，成為陳以恒的新娘子，可是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爸爸媽媽在另一個世界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她，如果看得到，他們也會替她高興的吧。
“小景，吃點東西吧，乖啊。”晚上就沒吃多少，陳以恒怕她餓著，做了點粥給她。
顧凡景神色懨懨的：“我沒胃口。”抱在膝蓋縮在床上，陳以恒心疼極了，一下一下撫她的發：“沒胃口也要吃一點，我加了好多火腿。”好歹是吃了些。
她擡起紅紅的大眼睛，很明顯是哭過：“陳以恒，你說美媽媽和顧老頭在天上會不會看到我呢？”
“他們在天上也會替你高興的，會說，看，小景都長大了，快要做新娘子了。小景啊，我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一直在你身邊，我們也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會有可愛的孩子，一個不夠，要生兩個，看著他們一天天長大，我們也慢慢變老，這樣，就過了一輩子。”
可是後來啊，顧凡景才知道，即便是我們多麽誠心的祈禱，命運的軌跡也早已設定好。如果那個時候就知道，終有一天註定分離，少了些期望，那麽到最後是不是就不會那麽傷心失望？
而此刻，她乖乖地靠在他溫暖的懷裏，雖然心情仍舊有些陰翳，可卻好了很多。
就像他說的，一起慢慢變老，就這樣，過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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