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聖誕老人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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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聖誕老人的禮物
江寧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細碎的雪花剛落到身上就融化了。雪一直悠悠揚揚地下到了黃昏，地上也積起了薄薄的雪。吃過晚飯後凡景提議走走，夜晚的江畔有些冷，凡景凍得身體不自覺地發抖。
看她要美麗不要溫度裴修辰微哂，而顧凡景冷得鼻子尖通紅還不忘反駁：你不懂女人。女人啊，可是為了美麗可以不顧嚴寒、不顧疼痛的生物呢。
不滿地抱怨，“餵，裴修辰，一般這種情況，男士不都應該脫下自己的外套然後溫柔地披在女士身上，再溫柔說：‘親愛的，小心著涼。’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對待你嬌弱的女盆友，你還有沒有人性啊……阿嚏！”刻意誇張了的噴嚏聲。
“誰叫你穿這麽少。”繼續往前走。
“沒人性沒人性。”起了壞心眼兒，從地上抓了一把雪。趁其不備，背後偷襲，一把雪塞在了前面正走著的裴修辰領子裏，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掉。
“哈哈，叫你嘗嘗本姑娘的厲害。”跑出安全距離，不顧來往行人，放肆大笑。正笑得放肆，臉就被一團冰涼打中，不知道什麽時候裴修辰也拿起了雪球，一臉得色，而凡景趁他第二個雪球丟過來之前慌張逃竄，可惜還是慢了一步，被打中了肩膀。
“此仇不報非女子！裴修辰！你找死！”兩人孩子一樣不顧來往的行人的目光打起了雪仗，你追我趕，頭發亂了，衣服臟了。
裴修辰真的是沒手下留情，一個接一個的雪球就往顧凡景身上招呼，也惹惱了她，丟雪球也丟得更起勁了。兩人不相伯仲，誰都不肯投降。這麽跑著，身上倒不冷了，還起了薄汗，就連凍得通紅的手也有些火燎燎的。
“裴修辰，你笑了。”
“我笑有什麽好奇怪的？”掂量著手裏的雪球，眼角吊得老高。
“不，我只是很少看到你笑得這樣……這樣傻氣，連牙齒都露出來了呢。”又有幾次見他笑得這麽開懷，笑得傻裏傻氣。被顧凡景這樣看著，裴修辰有些不好意思，嘴角的弧度也慢慢放了下來，可那雙眼睛卻亮晶晶的，開口像是要說什麽。
“啪”臉又被糊上，“所以才說你傻咯。”得逞後的顧凡景又蹦跳著跑開。
又是一輪廝殺。
之後的許多年，江寧又下了好幾場雪，紛飛的大雪多了幾分凜冽。路燈拉長了身影，站在燈下的他看起來愈加瘦削單薄。他總是含笑看著不遠處，情人般溫柔。
可是不遠處，不遠處什麽也沒有，只有他一個人看得見，那裏有他最愛的女孩，正笑著向他走來。
****
“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ay
oh.what.fun.it's.to.ride.in.a.one.horse.open.sleigh
we.wish.you.a.merry.christmas,
we.wish.you.a.merry.christmas
we.wish.you.a.merry.christmas.and.a.happy.new.year!”
每到這個時候，江寧這座城市都會被裝扮成一顆巨大的聖誕樹，上面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彩燈和紙花，流光溢彩，還有各種精致包裝的禮物盒子，而這棵巨大的聖誕樹，金光閃閃，是金錢的光澤。
總有一個天使或星星站在最高點俯瞰眾生。
無論規模或大或小的商店，都貼上了“MerryChristmas”的標志和聖誕老人的圖案，聖誕老公公會翹著白胡子對每一個路過的行人慈愛地微笑，仿佛在說：嘿，孩子，聖誕快樂！氣氛這麽熱烈，蘋果這麽鮮艷，少女臉蛋的紅，讓人忍不住想要咬傷一口。
聖誕快要到了呢。
“爸爸爸爸，我明天一睜開眼睛是不是就能看到聖誕老公公了？”
“聖誕老公公啊，會在你熟睡的時候把禮物放在你的床頭，然後會偷偷親吻你的額頭，最後給下一個小朋友送去禮物。”
“那他是不是真的會駕著好多好多的鹿來呢？”
“囡囡乖乖睡覺，睡著了聖誕老公公才會來哦。”於是她不甘心地闔上雙眼，想著一定不能睡著，要等到聖誕老人來的時候偷偷看他究竟是什麽模樣，可困意襲來，沒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睜開眼，果然有禮物放在床頭的長筒襪裏，她歡喜極了，蹦跳著給爸爸媽媽看，爸爸會慈愛地笑，說囡囡好乖，而媽媽總會無限寵愛和無奈地搖搖頭，笑著看這一對父女。
漸漸懂事起來，才知道所謂的駕乘12只馴鹿拉著的雪橇、長著濃密的白色胡須，會在孩子床頭的長筒襪裏送禮物的聖誕老人都是假的，不過是許給孩子的美好願望而已。而對於凡景來說，真正的聖誕老人始終是那個寵愛她到無法無天的爸爸。
可是爸爸離開後，她的聖誕老人也真的走了。平安夜來臨，她卻躲在被窩裏無聲地哭泣，燈被人打開，那人叫她的名字，她斷斷續續地說：“爸爸……爸爸走了，我的聖誕老人……也再不會來了。”他拍著她的背，說：“不會的，聖誕老人一定會來，你安心睡一覺，一睜開眼就會看到禮物的。”
她已經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了，自然知道陳以恒是在哄她，哪裏有什麽聖誕老人，哪裏有什麽雪橇和馴鹿，被放在長筒襪裏的禮物也不過是一個疼愛女兒的爸爸想出來的小招數。
可她還是乖乖閉上眼睡覺，仍舊抽泣不止。第二天一早，卻發現，床頭有一個盒子。她小心翼翼地拆開，又笑了。打開包裝精美的盒子，是一個漂亮的水晶球，剔透得好看極了。沈甸甸的，她把水晶球整個倒過來，又正回去，紛紛揚揚一場雪。水晶球裏面住著公主，和她的旋轉木馬。
聖誕老公公走了，又來了一個聖誕小舅舅。
她那時已經是個十五歲的大姑娘了，可陳以恒還總是拿她小孩子一樣寵著，也許是他並不大擅長如何照顧這般年紀的女孩子，所以有時候送她的禮物都有些幼稚可笑。可她很珍惜，從來都是妥帖放好。在一個人的時候，把這些都拿出來順序擺放好，這是兒童節送的，這是生日送的，這是他的生日送的，這是聖誕送的……
然後，她又會細細回想他那時的表情和語氣，只這樣就滿足得不得了。
“謝謝你送我的禮物。”她找到他，輕聲說謝謝。那個時候的他可真愛笑啊，並非現在這般莫測的笑意，而是暖洋洋的，像是冬日裏的劈開層雲的陽光直達她的心臟。
他問，喜歡嗎。
她努力點頭，說喜歡。
怎麽會不喜歡，你送我的我都喜歡。這句話卻沒有說出口。
“喜歡就好。”
凡景紅了臉頰，擺弄著衣角：我沒準備禮物送給你呢。
他玩笑回：“因為聖誕老人只送禮物給孩子啊，我已經是大人了。”
【小舅舅，你別惱，我一定給您加戲加戲（狗腿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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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要美麗不要溫度裴修辰微哂，而顧凡景冷得鼻子尖通紅還不忘反駁：你不懂女人。女人啊，可是為了美麗可以不顧嚴寒、不顧疼痛的生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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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辰真的是沒手下留情，一個接一個的雪球就往顧凡景身上招呼，也惹惱了她，丟雪球也丟得更起勁了。兩人不相伯仲，誰都不肯投降。這麽跑著，身上倒不冷了，還起了薄汗，就連凍得通紅的手也有些火燎燎的。
“裴修辰，你笑了。”
“我笑有什麽好奇怪的？”掂量著手裏的雪球，眼角吊得老高。
“不，我只是很少看到你笑得這樣……這樣傻氣，連牙齒都露出來了呢。”又有幾次見他笑得這麽開懷，笑得傻裏傻氣。被顧凡景這樣看著，裴修辰有些不好意思，嘴角的弧度也慢慢放了下來，可那雙眼睛卻亮晶晶的，開口像是要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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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遠處，不遠處什麽也沒有，只有他一個人看得見，那裏有他最愛的女孩，正笑著向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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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老公公走了，又來了一個聖誕小舅舅。
她那時已經是個十五歲的大姑娘了，可陳以恒還總是拿她小孩子一樣寵著，也許是他並不大擅長如何照顧這般年紀的女孩子，所以有時候送她的禮物都有些幼稚可笑。可她很珍惜，從來都是妥帖放好。在一個人的時候，把這些都拿出來順序擺放好，這是兒童節送的，這是生日送的，這是他的生日送的，這是聖誕送的……
然後，她又會細細回想他那時的表情和語氣，只這樣就滿足得不得了。
“謝謝你送我的禮物。”她找到他，輕聲說謝謝。那個時候的他可真愛笑啊，並非現在這般莫測的笑意，而是暖洋洋的，像是冬日裏的劈開層雲的陽光直達她的心臟。
他問，喜歡嗎。
她努力點頭，說喜歡。
怎麽會不喜歡，你送我的我都喜歡。這句話卻沒有說出口。
“喜歡就好。”
凡景紅了臉頰，擺弄著衣角：我沒準備禮物送給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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