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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蝕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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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虺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龍五百年為角龍,千年為應龍。

龍鳳為祥瑞,遇則國泰民安,天下大順。更有帝王將龍鳳做其象征,以示尊貴。

她此話一出,其餘三人不由一楞。藺惘然也不例外,她本能的懷疑這個秦煙說謊。但於此同時,進洛陵之後的所有細節都慢慢的湧到她的腦子裏。城外她見河水不動,且河水之中靈力充沛卻來路不明,淺舟商船被毀,她和公孫琰被黑瞎院綁走,還有湖中發現的這個秦煙。一張織好的陰謀網一瞬將他們網在其中,不得出入。可他們眼前依舊是迷霧一片,難以窺得解開這陰謀巨網的方式。

秦煙的話,看似驚人,其實其中不乏道理。她若是東海龍族,必是靈力鼎盛,若是黑瞎之人捉她把她置於水中,確有可能是為了借龍族之力維持洛陵水力充沛的假象。可天下哪有那麽巧的事情公孫琰他們為了下龍門路過洛陵,秦煙也因為尋找蝕心珠來到洛陵,結果黑瞎院也再此出現

周千離:“秦姑娘是為何突然到洛陵尋找蝕心珠的呢”

秦煙面露不悅,狠狠然道:“一月之前我們族長在東海感應到蝕心珠在洛陵出現!”

如若公孫琰所言非虛,那這般,是連西境的蠻妖都牽扯進來了。

藺惘然微微低了低頭,她微微皺著眉毛,眼底露出些許的不解。按她本來推斷,是以為黑瞎院想要搶奪龍骨鞭,所以才綁了公孫琰,打算截微朝的路。可他們又為什麽要綁秦煙,維持洛陵水脈的假象這不合理……還有淺舟,淺舟商船被毀,又與龍骨鞭有什麽關系,他們何必多此一舉

運河事關民生,無論是南北哪朝,若運河有恙,都是討不得好。為什麽要對運河下手運河幹涸能帶來什麽好處

等等…

藺惘然猛的擡頭,她突然想到了關於淺舟,有件事情一直被她忽略了!

藺惘然:“運河有恙,淺舟沒理由不知道。我想到,我那日前去打探淺舟商船被毀一事,被沐乘風給圍住了!他沒有理由知道我那日會夜闖淺舟!”

她話一出,周千離也立馬反應過來,說道:“藺姑娘說的沒錯。初始之時,淺舟不由分說將商船之事推在藺姑娘身上,確實令人費解。按藺姑娘所說,定是我在城外用聚靈器的時候,他們發掘了端倪,加上我們白日城中一鬧,才有了日後之事!”

他話音一落,公孫琰閃過一絲沈重,立馬接上了話頭:“問題在淺舟。運河之事,絕不可輕視。周千離你隨我去尋洛陵府君,叫來沐乘風!惘然你陪著秦姑娘,不要貿動。”

他這令下的極快,倒有點王爺的意味,說完便領著周千離跨出了屋子。藺惘然被他搞得有些發懵,不自主的留了下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不是他的下屬,不由有些牙癢癢。

不一會兒,這小小的屋子就只剩她和秦煙面面相覷了。她不是認生的人,但是現在對著這麽一個眼角帶淚的…龍她還是覺得怪怪的。加上公孫琰火急火燎撂下了那麽一句,搞得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裏更是煩了許多。

秦煙莫名奇妙的看了她一眼,她還是有點怕她,半天才小聲的擠出一句,“你……你叫什麽”

“藺惘然。”

秦煙:“你是慕王爺的王妃嗎”

“不是。”

秦煙:“那你是……”

“路過”

秦煙:“我餓了,你能給我找點吃的嗎?”

“不能。”

……

秦煙委屈的眨了眨眼睛,有些焉兒的蹲回了床榻之上。她偏頭看了眼藺惘然,她還是抱著劍靠在墻壁上,身上的粉衫與她極其不搭,仿佛下一秒就會拔劍打人一般。秦煙縮了縮脖子,還是委屈。若是按凡間的年月來算,她確實有七八百年的年歲了,算是很棘手的大妖了。但放在龍的年歲裏,她才算是剛剛成年,結果一出東海就被人抓了。加上,她從小就因為長得靈巧漂亮無論是族中的長輩還是陸上的普通人都對她十分喜愛,今天算是碰了個壁,藺惘然冷冰冰的,對她完全是愛答不理的,而且不知道為什麽,秦煙總覺得藺惘然好像憋著股隨時要打她的氣。平時她自然不懼,可如今她內傷很重,極難恢覆,饒是她一條蛟龍也必須得縮著脖子過日。

那邊秦煙忍著滿肚子委屈,這邊就有洛陵府君快被著突然出現的王爺給嚇的撅過去。

他自然是聽過這二王爺紈絝非常,一年裏大半時間都不會在漣梁,行事亦是詭異,蹤跡難尋。但他沒想到,這行蹤詭秘能詭秘到這個程度!這日他以為安頓好了王爺,審訊好了抓來的黑瞎餘黨,總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他洗漱完畢,喚來了美妾正打算就寢。

誰知他房中脊梁發出一聲輕響,接著一襲藍衫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面前。可憐他還摟著美妾,當即就被嚇得面色蒼白。他那美妾更是不爭氣,初時見有人從天而降,立馬是驚慌的失聲尖叫,接著看見二王爺那張宛如謫仙的臉,竟是傻呆呆的喊了句“神仙”,完全丟了他的臉不說,還讓他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可偏偏來人是二王爺,他還不能怠慢。這王爺本來行事就詭秘,就算他擬了折子去陛下那參他一本,估計也不會有什麽用。於是乎,洛陵府君只能苦著一張臉,鞋襪都沒套上,就撲過去“拜見”王爺了。

“洛陵運河有恙,你身為洛陵府君完全不知,你可知罪”

他剛撲倒,就聽見那倒黴王爺劈頭蓋臉來了那麽一句,登時整個人都懵了。待他反應過來,只覺得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擡頭想辨別幾句吧,一擡眼就對上了公孫琰那雙顏色很淡的眸子。當即只覺得毛骨悚然,洛陵府君心裏暗暗叫苦,真想把那群傳言說二王爺吊兒郎當,愛玩兒很好說話的家夥給罵一頓,這渾身不怒自威的氣勢,簡直是和當今聖上一般無二,就算是向來嚴厲的大王爺也難比上這雙眼睛。

府君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神智,“王爺明察。下官不明白王爺所說……”

公孫琰沒讓他結巴下去,沈著眼睛盯著他,硬是叫他把話音憋了回去,“我不管你這些年與淺舟有什麽合作,待會兒,你萬萬不可說半句。明白了”

這不是責備的口氣,府君不是傻子,登時就明白了。趕忙點頭答應,趁著公孫琰偏頭看窗外,偷偷抹了把額間的汗。

誰住他剛略微放松,房門外就傳來一陣輕響,驚得他差點當場跳起來。

周千離彬彬有禮的敲了敲房門,輕聲道:“王爺,人請來了。”

府君家堂內很是熱鬧,圍著一群赤膊的大漢,沐乘風站在其中,帶著淺笑,對走出來的府君和公孫琰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沐乘風:“不知王爺和府君深夜叫我前來所為何事啊”

公孫琰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完全沒了平時那副風流公子的樣子。他嘴角展平沒有笑意,一雙淡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沐乘風,顯得疏離又冷漠。

他王爺架子端的足,周千離就比較辛苦了。他只好接上這話頭,彬彬有禮的看著沐乘風,相較於仙氣飄飄的那位,和善了不止是一星半點。

周千離恭謙的笑了笑,語氣平和不帶諂媚也不存威脅,很是令人舒心,“今日請沐公子來是要問一個問題。”

沐乘風:

周千離:“藺姑娘說,那日她去淺舟查看商船的問題,沐公子似是提前得知了一般,竟是守在外面,請君入甕,其中細節沐公子可否告知。”

沐乘風眼角散開些許調笑之色,笑道,“原來是懷疑我淺舟的人。王爺我們凡事得講證據。”

沐乘風眼色一沈,直勾勾的看著前面的公孫琰。兩人皆是面色深沈,瞧不大清楚情緒。公孫琰毫不避諱的對上沐乘風的眼睛,此人習慣散發,一副狂亂不羈的樣子,偏生遇見各種形勢都有些畏首畏尾,著實與其不符。這種人無非要麽是狂的沒邊,要麽就是兩面心性。公孫琰覺得,眼前的淺舟二幫主怕是二者皆有。

他沒心思去猜這些曲曲繞繞的,身在王孫家,那些人心向背的陰暗面,他打小就清楚不過了,又怎麽會看不清這江湖形勢龍骨鞭出世,風雲再起,亂世之中,饒是帝王都能轉瞬即死,又何況是普通人他公孫琰自問沒有這開疆拓土的野心,可不代表這蠢蠢欲動的南北江湖之上沒有人擔心他這個散漫慣的混蛋王爺突然插一腳。沐乘風跟個花孔雀似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面上似個跳梁小醜,也不過就是想瞧瞧他這個閑散王爺到底有多少底。

嘖,麻煩。

一絲不耐煩從他眼角劃過,公孫琰冷漠的撇了下旁邊的周千離未發一語。周千離會意擊掌,幾個捕頭打扮的人擡了個大水缸進來,水缸剛一落地,公孫琰倏地出手,將那水缸當場打了個稀碎!瞬間,水光乍現,蹦出的水花濺了一地。周千離瞅準時機,立刻拋出腰上的聚靈玉佩,藍色的靈力絲絲流入,匯聚成一個小球。

沐乘風:“公子隨便擡一缸水就想扣在淺舟頭上”

公孫琰沒答,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旁邊的周千離嘴角帶著克制的笑意,將那聚靈玉佩塞入沐乘風的手中,語氣依舊不徐不疾,但分明有些許壓迫之意,“二幫主。顯靈粉。”

他話不多,沐乘風卻是微微一楞,嘴角揚起了淡淡的笑意。是了,顯靈粉一撒,就可以追溯著這聚靈氣中的靈力尋到靈力散步之地,若是洛陵水系中都顯現了這般藍光,不就恰好證明了淺舟隱瞞了洛陵有恙嗎沐乘風眼神微閃,不見情緒。自覺,這二王爺不急著搬出淺舟有內奸的證據,反而迂回的給他搞這麽一出,顯然是要給他個下馬威。看來,這江湖傳言的微朝二王爺是個性格古怪的紈絝,實在是大錯特錯。

他輕輕一笑,算是解了這兒劍拔弩張的氣勢,隨意的揮了揮手,叫手下的人拖來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大漢,周千離立馬就認出這個就是當日大腦馬廄的那個漢子。

那人面露猙獰,口裏塞著麻繩,眼露兇光對著周圍的人就是齜牙咧嘴。擡他上來的人粗暴的砍斷了塞他嘴的麻繩,那大漢立馬喊出一聲粗話,夾著方言,各種粗鄙下流的都有,簡直是不堪入耳。那洛陵府君坐在高位之上,只覺得渾身難受,偷偷撇了眼旁邊的王爺,那王爺面無表情,似乎根本聽不懂那罵人話。

大漢:“哼!要殺要刮悉聽尊便,我黑瞎院子弟不屑於你們這些王孫貴胄言語!”

喲自爆家門啊

沐乘風恭恭敬敬的向公孫琰行了個禮,笑道:“慕二王爺,自知道藺姑娘是王爺的人,我就覺出了其中不對,回去肅清了一番淺舟,才知道,此人與黑瞎院勾結,有因在馬廄瞧見藺姑娘靈力卓絕又趕往城外,所以把那些腌漬事都推給了藺姑娘。後面也是受黑瞎指使,把藺姑娘夜入淺舟一事露給了我,這才有了誤會。”

他們在堂上來去搞了好幾個時辰,那大漢仍舊是滿口叫嚷些黑瞎什麽的,吵的公孫琰他們耳朵疼。這麽一來,貌似是理清了洛陵城中的不對,面上是黑瞎院為了龍骨鞭裏應外合的一場大戲,但是細細琢磨他們仍舊未尋出那毀船舵之人,更有甚者,對那個人依舊是全無頭緒。

鬧了那麽久,天已蒙亮,公孫琰站在院中落花之下覆手而立,面上瞧不出情緒,只是那淺色的瞳孔一瞬變得沈之又沈,微微顯出他此時思慮之重。

那大漢那麽輕易的說出自己是黑瞎院的人,還擺出一副不與他們屈服的硬氣樣子,但這一切卻又是太過刻意了。滿口叫著黑瞎反而顯得他不似魔教中人,此外他身上並沒有妖力流轉,更能說明他不是那他為什麽要這樣,他掩飾的究竟是哪一層身份若他要偽裝的貪生怕死,那大可把黑瞎的計劃全盤脫出,但他沒有。若他要表現得硬氣至極,大可咬緊牙關,連自己是黑瞎院的人都不要提,但他也沒有。他的所有舉動好似是想要宣告所有人,洛陵一事只與黑瞎院有關……

“洛陵城中自有另外一番勢力。他這話不是給你聽的,也不是給我聽的,更不是給沐乘風聽的,是給洛陵府君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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