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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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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當空, 蟲鳴環繞,夜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封窈貼上去時沒想太多,或者說她什麽都沒想。或許是酒精作祟, 也可能是月色太美, 她的身體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受她的控制。

她的腦海中甚至沒有生起“吻”這個概念——她單純地只是想觸碰他, 因為眼前的他看起來如此地可口,又如此地觸手可及。

可光是碰一下, 她瞬間又覺得還不夠。他的嘴唇比看起來的軟, 她貼住輕輕地蹭了蹭, 感覺很舒服, 但不夠,還是不夠。

她索性張嘴咬了一口。

唔, 甜甜的,有紅酒的味道……

她的唇貼上來的剎那,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從宗衍的意識中, 如潮水般退去。

整個世界似乎驟然安靜了下來,她的呼吸帶著紅酒的迷醉, 柔軟的唇瓣印在他的唇上, 溫熱的濕濡的觸感, 瞬間在他的感官世界裏放了一把火。

燎原般引燃了一切。

封窈不知道是從哪個瞬間開始, 她從咬人的變成了被咬的, 從品嘗者變成了被品嘗的——

可能是從她探出舌尖, 輕輕地舔了他一下?

男人的唇重重地碾壓著她, 啃噬著她,沒有任何的克制,帶著幾分粗暴, 仿佛餓了很久的人突然得到了一塊蛋糕,急於將之囫圇吞入腹中。

披在封窈肩頭的薄毯早已滑落到了躺椅上,她卻絲毫沒有察覺,身體熱得像是起了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不自覺地戰栗著。身子坐不穩,她徐徐向後倒,原本揪著宗衍衣領的雙手攀上了他的脖子,指尖插.入他濃密的發絲中。

躺椅放得不算太平,她的後背很快便抵住了靠背。宗衍一只手攥著她的後腰,將她按向自己,同時欺身上來,一瞬也不願分開這個吻。

封窈書讀得不少,迷迷糊糊間,腦子裏閃過無數文學作品中關於吻的描寫,卻沒有一個能完全吻合她的感覺。

看書時不是沒想過自己的初吻會是什麽樣的,多半如紙上的描述,是青澀的,淺嘗輒止的,甚至可能是尷尬的抗拒的。

然而實際發生的時候,超乎了她的想象。

他的吻很熱,如同烈火燎原,又像是急風驟雨,她全盤接納,完全生不出任何的抗拒來,哪怕他的力道太重、偶爾讓她感覺到了絲絲疼痛,她卻絲毫不想制止他。

完蛋了,難道她在內心深處,竟然是一個隱藏的抖M……

荒謬的念頭僅僅在腦海裏一閃而過,旋即散得無影無蹤。

蟲鳴聲聲,令暗夜更顯寂靜。急促的呼吸聲交織,封窈陷在意亂情迷中,隱隱覺得似乎不該如此放縱,但又提不起力氣去推阻他。

……

明亮的圓月靜靜地掛在夜空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啪”的一聲碎裂的脆響,驚醒了纏吻中的兩個人。

濃烈的紅酒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散開來,原來是紅酒瓶子不知道怎麽被帶倒了,酒液從碎裂的瓶中潺潺淌出。

難以忽視的氣味,仿佛忽然間將人拉回了現實世界。

宗衍喘得厲害,卻仍然舍不得松開手,烏沈沈的眼眸緊盯著身下的女人,如同餓狼盯著剛捕到的獵物。

封窈感覺像一口氣游了一千五百米的蝶泳,四肢綿軟得快不像自己的了,胸口急促地起伏著,整個人仿佛還置身於一團火中。

這不是開往幼兒園的車吧……

眼看著男人低頭過來,目標似乎是她的脖子,她微微咽了口唾沫,動了動發麻的舌尖,“宗衍,別……”

軟得能沁出水的嗓音,與其說是阻攔,倒更像是助燃劑。

宗衍在她的頸側咬了一口,埋首在她的肩窩裏,重重地喘息。

當然不能在這裏做,他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他承認自己有些失控,他沒想到她的味道比想象中的還要好,況且是她主動來撩撥,他不覺得自己過了火,反而只覺得不滿足。

抵在她腿上的熱度灼人,封窈下意識地不敢亂動。頸側的肌膚被他炙熱的呼吸撩得酥.癢,她咬著牙忍住。

好半晌,宗衍擡起臉,緩緩地松開了她。

然後她察覺到了一件事情。

“你……你的腿……?”

他能把她壓在躺椅上,也就是說,他離開了輪椅。

完了,她不會被滅口吧?

不不,做人還是要樂觀一點——

難道是她的親親創造了奇跡,竟能讓殘疾人瞬間恢覆行走?

這不收錢都說不過去了啊……

宗衍哪知道她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他坐了起來,啞著嗓音道,“先不要說出去。”

反制二叔宗玉山的局他已經布好,只不過他需要他再麻痹一段時日,這個時候若是傳出他痊愈的消息,二叔性格多疑,恐怕會警惕起來。

……什麽嘛,不是親親創造了奇跡啊。

封窈失望地鼓起了臉,“你天天一天到晚坐輪椅,不嫌屁股疼嗎?”

宗衍:“……”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房間裏,又不用坐!

“你能站起來走兩步給我看看嗎?”封窈又提要求。

宗衍沒好氣:“不能,你當是馬戲團看表演呢?”

封窈:“昂。”

“……”

真是難以分辨,她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要說醉了吧,說話吐詞還挺清楚,也不是完全沒有邏輯。

可要說沒醉,她這副雙頰暈紅,眼神迷離渙散的模樣,顯然不怎麽清醒。

“你該不會有喝醉了酒就亂親人的毛病吧?”

想到這種可能性,宗衍的胸腔中忽然有些堵。他或許不是第一個了……

想什麽呢,當然不是第一個了。

至少還有那個錢富貴。

封窈:“昂。”

“昂什麽昂!”

一種莫名的煩躁感湧上心頭,將心臟撐得酸澀脹痛,宗衍驀地站起身,面沈似水,嗓音中透著一股陰郁的燥意:“可以了,起來,回房去。”

封窈搖頭,“我不要,我要曬月亮。”

“……”

宗衍咬了咬牙。

像是控制不住舌頭一般,他聽見自己問她:“誰教你的曬月亮?你還跟誰一起曬過月亮?”

封窈緩緩地眨巴眼睛,“誰?”

“是我在問你!”

“你好兇啊。”封窈扁扁嘴,“我不喜歡你了。”

宗衍深吸一口氣。

仿佛跟自己賭氣般,他又問了一遍:“到底誰教你的曬月亮?”

“外婆啊。”

封窈一臉莫名,“她沒教過你嗎?”

“……我又不認識你外婆!”

“哦,”封窈面露同情,“那你好慘哦。”

不認識她外婆難道還是什麽人間慘事嗎?

然而心頭的那股郁結卻是奇異地消散了些許,宗衍繼續追問:“你還跟誰一起曬過月亮?”

“你呀。”

“……還有呢?”宗衍近乎屏著呼吸,再問了一句。

“就你啊……”

封窈說著打了個呵欠,眼眸中泛起一層朦朧的淚花。

她只覺得疲累極了,嘟嘟噥噥:“我要睡了,晚安,飛飛魚。”

…………

…………

天光大亮,又是一個艷陽天。

封窈瞪著天花板,琢磨著是時候該給航天局打個電話,咨詢一下星際移民的開發進度如何了。

她急需,剛需!

作為一個差不多小姐,封窈一向很推崇半吊子,不上不下,馬馬虎虎差不多最好。

而此刻她最痛悔最悔恨的,莫過於自己昨晚喝了個半吊子——

要麽索性就醉個徹底,整個斷片兒了,什麽都不記得,該多好?

或者要麽,就完全清醒,做一個文明社會的文明人,也不至於幹出那種……那種事情啊!

雖然都說了些什麽話,她已經記不完全了,但是做了什麽事,那簡直……

簡直一直在腦子裏重播,羞恥play,關都關不掉呢。:)

哦,她還記得飛飛魚。

至於飛飛魚之後,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裏來的,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不對——

封窈驀地坐了起來,眼眸倏然瞪大。

差點忘了最重要的發現——

他他他能走啊!!

……完了,她不會被滅口吧?

***

一大清早在餐廳裏看見少爺,而且是心情很好的少爺,朱嬸沒忍住擡頭看了眼窗外的天空。

風和日麗,雲淡風輕,沒下紅雨。

宗衍一向有很嚴重的起床氣,越是早起越是嚴重,朱嬸從小看著他長大,對這一點再了解不過了。

宗衍用完早餐,忽然想起來,問朱嬸:“那套黑珍珠什麽時候能拿過來?”

他能給封窈的,不管是錢,還是任何她想要的東西,她從別的男人那裏都不可能得到更多更好的。

他不相信她會不心動——她本來,不就是沖著這個來的麽?

過去如何,他都可以不跟她計較,或許她也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不過從現在起,她就得自覺一點。

這點很重要,回頭他得再跟她強調才行。

……

封窈罕見地連著錯過了早餐和中飯,直到實在餓得受不了,才像做賊一樣悄摸摸下了樓,溜進廚房。

阿彌陀佛,沒有遇見宗少爺。

拿了點吃的,她又飛速奔回了房間。

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她也知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明天還是要去書房上班的,到時候還不是要直面宗衍?

道理她都懂,可是鴕鳥把頭埋進沙子裏的時候,心裏未必就不清楚自己的屁股撅在外面,只是該埋還是要埋一下,走個流程這樣子。

只是當房門被敲響,打開來一看,外面赫然是宗少本少時,封窈的手一抖,差點把門拍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哦,他昨天埋首在她的肩窩裏,用那個鼻尖輕蹭她的頸側……

OK死到鋪死到鋪!

封窈將宗少爺讓進門,考慮了一秒自己要不要出門,然後從外面把門鎖上。

……算了,還是別整那些沒用的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躲是躲不過的,不如躺平,看他想怎麽解決吧。

封窈懷著視死如歸的心情關上了房門,看著宗衍站起身,長腿邁步朝她走過來。

他的個子真高,坐在輪椅上的時候,兩條大長腿就無處安放,當他站在面前時,更顯出長身挺拔,寬肩窄腰,身材標準得媲美T臺男模。

封窈無端地生出一股慶幸來,這樣一副骨架完美的身體,如果只能縮在輪椅上,那可真是人間遺憾,幸好幸好……嗯?

鼻梁撞上男人寬厚的胸膛,兩條堅實的手臂將她攔腰抱入懷中,他低下頭,高挺的鼻尖在她的發絲間輕蹭了蹭。

“怎麽沒去吃飯?”

低醇磁性的嗓音縈繞在耳畔,柔和得不像話。

封窈僵著身子,有點懵懵的。

怎麽……不是來追責,或者滅口的?

“怎麽了?”宗衍捏捏她的臉,手感軟滑,沒忍住又捏了一下,“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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