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蔣歆瑤和顧奕陽是被秦芷玉殺豬般的嚎叫聲給吵醒的。

蔣歆瑤趕緊套上衣服往客房去，看到秦芷玉正坐在床上，手抱著頭尖叫。

“阿玉，你幹嘛呀？”蔣歆瑤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歆瑤，怎麽是你？我這是在哪裏？”秦芷玉看到蔣歆瑤，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蔣歆瑤沒好氣的回道，“這是我家，不然你以為是哪裏？”

秦芷玉很顯然松了口氣，調侃道，“怎麽是你家喲，看到這豪華的房間，我還指望著來場艷遇呢。”

“你就別得瑟了，”蔣歆瑤走到床邊坐下，語重心長的說道，“阿玉，我發現你現在做事怎麽越來越不考慮後果了？”

“我怎麽了我？是不是昨晚做了什麽離譜的事？”

“何止是離譜，你就想想以後怎麽面對我哥和我嫂吧。”

聽了蔣歆瑤的話，秦芷玉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問道，“我昨晚到底做了什麽？”

“你跑到我家去撒野，對著我哥哥喊話，說我哥不是男人。還好我大嫂給我打電話，把我喊了過去，才阻止了一場殺戮，你不知道我哥臉都被氣綠了，你們分手也這麽久了，你怎麽就忘不了他呢？”

秦芷玉聽了臉沈了下去，擔憂的問道，“除此之外，我還說了什麽嗎？”

蔣歆瑤深吸了口氣，坦白的說道，“你還說，你懷過我哥的孩子，後來流產了。”

秦芷玉臉唰的白了，握住蔣歆瑤的手，緊張的問，“我真的說了，我真的這樣說了？”

蔣歆瑤很肯定的點頭。

“完了，完了，你哥肯定不放過我了，完了，歆瑤，我徹底完了。”

“你別緊張，我哥沒說什麽。”蔣歆瑤安撫她。

“不，你不知道，這是他的逆鱗，他不準我提的，我昏頭了，我不該喝那麽多酒的。”

“到底怎麽回事？”蔣歆瑤蹙著眉問。

“你別問了，歆瑤你別問了，我不想說。”

“你不告訴我，事情怎麽解決，你若告訴我了，或許我可以勸勸我大哥。”

秦芷玉低下了頭，似乎陷入了無比的痛苦中。

“我和你哥曾經有一個孩子，那時候，知道有孩子，我們兩個都很緊張，也很開心，我們決定要結婚。可是就在那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事，我和你哥為了一些小事吵架，我賭氣要把孩子拿掉，你哥緊張的去追我，然後我跑著被一塊石頭絆了一跤，孩子沒了。你哥很生氣，為了那件事，我們分手了。”

蔣歆瑤嘆了口氣，難怪當初兩個人都那麽決絕，原來其中還有這麽一回事。

“我真是沒法說你們了，有什麽事值得你們吵成這樣，要拿孩子出氣。”蔣歆瑤無奈的說著，“難怪昨晚我哥好生氣，如果不是我，估計你就被我哥扔到哪個深山老林去了。”

秦芷玉嘖嘖了嘴，握著她的手，真誠的說道，“歆瑤，你一定要繼續保護我。你幫我和你大嫂解釋一下好吧？我覺得挺對不起她的。”

“你是對不起她，你實在太壞了。”蔣歆瑤憤憤的說，“你昨晚對著我大嫂說，為什麽我哥不要孩子，因為我哥答應了你，五年內不和別的女人生孩子，我大嫂當時臉就白了，你想想看，作為妻子，聽到這樣的消息，她能開心嗎？虧我大嫂還擔心你，給我打了電話去救駕，你就是這樣對她的。”

秦芷玉吐了吐舌，哀求她，“你幫我去解釋一下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真的是喝醉了。”

“怎麽解釋，酒後吐真言，你說的那些話，大夥兒都信了。”

秦芷玉低下了頭，一臉自責的樣子。

蔣歆瑤自然是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平和的安慰，“放心吧，我大嫂人很好，不會生氣的。”

——

送走了秦芷玉，顧奕陽去公司，蔣歆瑤則回了蔣家，她得去看看情況怎麽樣，怎麽說此刻最該安慰的人是大嫂。

回了家，家裏並沒什麽異樣，大哥在跟爺爺下棋，大伯母和大嫂在廚房做飯，仿佛這裏昨晚並沒有發生鬧劇似的。

看到蔣歆瑤回去，老爺子興奮地招手，示意她過去。

“小妹來了，爺爺，我是不是可以解脫了？讓小妹陪你下。”蔣靖遠笑得很是狡猾。

老爺子啐了他一口，罵道，“跟我下棋有這麽痛苦？”

“當然痛苦，不但不能贏你，還不能輸的太慘，嘖嘖，多不容易啊。”

“為什麽不能贏呀？”蔣歆瑤一頭霧水，她可是經常贏老爺子的。

“小妹，這你就不明白了，你贏了爺爺，老人家只會開心，很驕傲的說他家囡囡多棒，我們贏了可就不行了，得被老人家罵死。”

蔣歆瑤嘿嘿的笑，笑罵，“德行。”

蔣歆瑤坐下陪老爺子下棋，蔣靖遠則坐在蔣歆瑤身邊觀望，時不時的指導她該往哪兒走。

老爺子則不斷的罵，“就你這點水平，還指揮別人，也不嫌害臊。”

蔣靖遠嘖了嘖嘴，“爺爺，你是嫌我待在這裏影響你們爺孫倆培養感情吧，我走就是了，不礙你眼。”

蔣靖遠摸了摸蔣歆瑤的頭發，壞笑著道，“丫頭，殺他個片甲不留，看著老頭以後還囂張不。”

“你這逆子——”老爺子舉起拐杖，蔣靖遠就逃走了。

看著蔣靖遠的身影消失，蔣歆瑤才問出口，“爺爺，大哥和大嫂沒事吧？”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憋不住要問了，”老爺子寵溺的說，“他們倆沒事，昨晚你們走了以後，靖遠把那件事都交代清楚了，陳怡能夠理解，畢竟是年輕時候犯的錯，那會兒他和陳怡還沒在一起。這些年靖遠和秦丫頭也是斷的很徹底，你大嫂這點還是清楚的。”

“沒事就好，昨晚我嚇死了。”

老爺子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說，“天塌下來還有爺爺頂著呢，你怕什麽。”

蔣歆瑤嘻嘻的笑，笑得很天真，有這麽一個疼她的爺爺，真好。

——

秦芷玉的事情鬧了沒多久，蔣家傳來了好消息，大嫂懷孕了，蔣家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來。畢竟這些年來，外面都在瘋傳蔣家老大沒有生育能力，這回倒是可以無聲的止住留言了。

蔣歆瑤也高興，大嫂熬到現在，總算可以出人投地了。在她看來，孩子的出生無疑讓兩個人真正成為了一家人。

然而，只要想到秦芷玉，蔣歆瑤難免還是心疼的。畢竟這個傻女人還在等大哥，等著他回頭的一天。天知道這個孩子一旦出世，秦芷玉可就沒半點希望了。大哥是個多麽有責任感的人，他還能讓他的孩子沒有完整的家庭。

自從陳怡查出懷孕，老爺子便勒令她不準再去上班，蔣歆瑤也被吩咐多回家陪大嫂。她自是樂意的，現在只要一有空，她就往家裏跑，陪陳怡散步，陪陳怡逛街，買嬰兒用品。

陳怡現在整天都沈浸在幸福中，臉上的笑容美麗極了。蔣歆瑤能夠看出來，她是發自內心的期待這個孩子。

這天，蔣歆瑤陪陳怡去商場，準備給小寶寶買張床，再買些奶瓶之類的。蔣歆瑤對她都要無語了，她這大嫂平時文文靜靜的，現在懷孕了，在商場只要看到小孩子，都忍不住對她說，“歆瑤，你看這寶寶好可愛啊。”沒當路過母嬰店，她總要駐足一番。蔣歆瑤心想，難不成這就是準媽媽綜合癥。

蔣歆瑤還在思考，正巧路過一家母嬰店，門口掛著一套超級有型的小衣服，陳怡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指著衣服問蔣歆瑤，“歆瑤，你覺得這套怎麽樣，我感覺好可愛呀，寶寶要穿在身上一定很酷。”

蔣歆瑤已經無語了，好笑的說道，“大嫂，這衣服應該買給小豆豆穿，你的寶寶一個月還沒有，現在不用買這衣服啦。”

陳怡卻不以為意，一臉幸福的說道，“我覺得可以先買回去，等到寶寶長大了拿給他穿。”

“好啦好啦，買吧買吧，反正我哥有的是錢，不用給他省。”

陳怡一聽勸，欣然的拿下了那套衣服。

逛了半天，蔣歆瑤提議去樓下坐坐，喝喝茶。畢竟陳怡現在是孕婦，把她累壞了她可是要負責的。

陳怡卻說，“我一點都不累呀。”

她能累麽，她給寶寶挑衣服，挑奶瓶，挑得不亦樂乎，幸福死了，哪裏還能察覺到累。

“大嫂，咱去休息一下吧，把你累壞了我哥非跟我拼命不可。”

陳怡幸福的笑著，嬌嗔，“怎麽可能，你哥最慣你了。”

蔣歆瑤不讓陳怡拎東西，自己一個人拎了大包小包。她現在可是覺得自己責任重大，她得保護好大嫂。

然而湊巧的是，她們剛往電梯走去，蔣歆彤母女正好下電梯，蔣歆瑤情不自禁的蹙起了眉。

“喲，買了這麽多母嬰用品，懷孕了呀，是誰的種呀？顧奕陽的？還是葉懷德的？也不知道這倆人誰敢承認是孩子他爹呀？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辦，估計他娘都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誰，得等孩子出生驗了DNA才清楚吧。”

蔣歆瑤氣死了，剛要發飆，陳怡擋在了她面前，笑著道，“小嬸，你誤會了，是我懷孕了，這些東西都是我買的。”

“哦，是陳怡懷孕了呀！”潘玉瑩陰陽怪氣的聲音，“外面都傳言靖遠不能生育，我還真相信了，原來都是謠言呢。”

蔣歆瑤是徹底被氣到了，她們羞辱她也就夠了，竟然連大哥一起羞辱，她絕對不能容忍。

蔣歆瑤往潘玉瑩面前一站，氣勢上已經贏了一大半，“阿姨，既然知道是謠言，您怎麽還在這裏說三道四呢，爺爺向來最討厭家裏人嚼舌根，不知這樣的留言若是傳到爺爺耳中，老人家會怎麽想。”

“你休想用老爺子來恐嚇我？我怕什麽，反正這老頭也不準我進蔣家門，你們蔣家沒一個好東西。”

“嘖嘖——”蔣歆瑤搖了搖頭，“聽你這麽說，歆彤原來真不是我們蔣家的人，難怪我瞧著跟爸爸長得也不像，剛才你提醒了，看來我還真是要建議爸爸去做個親子鑒定了，別為別人養雜種養了十幾年還不自知。”

“你罵誰是雜種呢？”蔣歆彤跳了起來，“蔣歆瑤，你別咄咄逼人，你把我媽趕出了蔣家，現在還懷疑我的身世，我倒要讓爸爸給我做主，看看爸爸這回還幫不幫你。”

“我也想知道，爸爸是幫我，還是幫雜種。”

蔣歆瑤罵完，蔣歆彤伸手過來就想打她。

忽然一只手騰空二來，扣住了蔣歆彤高高舉起的手。

“哥，還好你來了，不然我得被她們打死了。”蔣歆瑤對著蔣靖遠撒嬌。

蔣靖遠臉都黑了，用力一甩，蔣歆彤被甩出去很遠。

蔣歆彤委屈極了，對著蔣靖遠吼，“你也是我哥，你為什麽這麽偏心？”

蔣靖遠寒冷的聲音悶哼，“沒做親子鑒定，誰知道是不是呢？”

潘玉瑩氣瘋了，指著蔣歆瑤罵，“靖遠，這死丫頭說的話你也信？你當你小叔是死人，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出？”

“誰是死丫頭？”蔣靖遠目光清冷，聲音也寒氣逼人。

潘玉瑩硬生生的被嚇到了，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見那對母女氣焰都降了下去，蔣靖遠轉身接過蔣歆瑤手中的大包小包，摟著蔣歆瑤離開。

上了電梯，蔣歆瑤覺得好解氣，開心的說著，“哥，今天你算是給我報仇了，那對母女也就這點怕處，你一個眼神，她們就嚇得跟什麽似的。下次她們再欺負我，你再幫我報仇。”

“你還好意思說？”蔣靖遠一把將她箍進懷裏，“如果我來得不及時，她一巴掌就甩你臉上了，你傻呀，躲都不會躲。”

“我哪知道她當著大嫂的面也敢打我，而且我手裏拎著這麽多東西，我怎麽反抗呀。”

蔣靖遠看著手裏那大包小包的東西，她不說倒好，一說他的確也覺得有些沈，至少這重量對毫無縛雞之力的蔣歆瑤來說，還是挺重的。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陳怡，平靜的說道，“下次這些東西讓媽來買，過來人懂得也多些，以後別拉著小妹過來逛了。”

陳怡低下了頭，大概是尷尬。

能不尷尬嗎，蔣靖遠的口氣不就是在怪她嗎。

蔣歆瑤手握成拳在蔣靖遠胸口用力捶了一下，罵道，“大哥，你怎麽說話的呢，這些東西都是我做主買的，買給我未來的侄兒的。你不要，我自己拎回家，等寶寶出生，我再拎到你家去。”

蔣歆瑤去搶購物袋，蔣靖遠自然是不肯放手。

“你還不快跟大嫂道歉。”

蔣靖遠嘖了嘖嘴，走過去握住了陳怡的手，淡淡的說道，“我沒有怪你，我是怕你們兩個女孩子，遇到這種情況，發生意外，到時候寶寶若有個什麽閃失，我找誰去呀。”

“大嫂，大哥是在心疼你呢。”蔣歆瑤當和事佬。

陳怡這才淡淡的笑了笑。

回去以後，蔣靖遠呼啦啦把這事講給了老爺子聽，老爺子聽了跳腳，坐不住了，怒吼一聲，“給蔣安強打電話，造反了，敢對我家囡囡動手，我倒要看看是誰給她的權利。”

“爺爺，算了。”蔣歆瑤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況且不是沒打著嗎。

老爺子自然不肯善罷甘休，那邊蔣靖遠還嫌事態不夠嚴重，電話已經打過去了。

“蔣安強，是你讓你媳婦對我家囡囡動手的吧？你好大的膽子，不想活了你。”

蔣安強在那頭很是郁悶，“爸，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誰對歆瑤動手呀？”

“你媳婦，你娶得好媳婦，你生得好女兒，在商場，當著那麽多人的面，對囡囡動手。從小到大，我連罵都舍不得罵一句，你們家那兩個女人倒好，直接給我動手了，你是想活生生氣死我是吧？”

蔣安強在那頭嚇壞了，趕緊解釋，“爸，我不知道有這種事發生，我回去問問，如果真有這回事，我一定給您交代。”

蔣歆瑤對老爺子實在是無語了，太誇張了，這麽個寵法真要逆天了。

蔣歆瑤對蔣靖遠努了努嘴，心想都怪你，非得把事情鬧大。蔣靖遠聳了聳肩，表示很無辜。

——

第二天一早，蔣安強親自帶著蔣歆彤過來，老爺子自然沒好臉色對她。

蔣歆彤還想解釋，“爺爺，我沒有打她，我只是……”

“你是來解釋的，那滾吧。”老爺子大手一揮，指向門口。

蔣歆彤硬生生的把委屈憋了下去，走到蔣歆瑤面前，很不服氣的說道，“姐，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蔣歆瑤自然也會把表面功夫做到家，擺了擺手，淡淡的說，“沒關系。”

蔣歆彤以為事情就這樣完了，可誰知，老爺子發話了，“囡囡原諒你了，我還沒原諒你呢。”

“爺爺，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敢有下次？”老爺子怒吼，“再敢有下次，你不要命了，我把你媽和你一起趕出去。”

“我不敢了，爺爺我不敢了。”蔣歆彤皺著眉道，媽媽和爸爸剛和好，關系還很冷淡，不能因為她而牽累了媽媽。她們母女倆已經夠可憐的，真被趕出蔣家，就真的亦如所有了。

老爺子悶哼一聲，冷冷的說道，“以後在這個家裏，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好自為之。什麽身份，連我的寶貝都敢欺負，不知好歹。”

蔣歆彤還有些不甘，蔣安強對她吼了一句，“你還不快走，沒聽到老爺子說的話嗎？”

蔣歆彤悻悻的離開了。

蔣歆彤離開以後，蔣安強立刻走向蔣歆瑤，關懷的問道，“孩子，她有沒有傷到你，讓你受委屈了，都是爸爸不好。”

蔣歆瑤只覺得頭皮發麻，淡淡的回道，“她沒打到我，哥哥出現得及時。”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蔣安強自語般說道。轉向老爺子，“爸，您也別氣了，我相信歆彤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坐下，我有話要問你。”老爺子聲音異常冷淡。

蔣安強戰戰兢兢地在老爺子對面坐了下來，一臉畏懼的問道，“爸，您有什麽吩咐？”

“前陣子鬧著說要離婚，怎麽沒離成？”

蔣安強臉上有難以掩蓋的尷尬，淡笑著道，“爸，您怎麽還記著這回事呢？我也只是嚇嚇她，經常為了一點點小事跟我吵，我要不來點狠的，真的就沒完沒了了。您知道的，我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不能說離就離，影響不好。”

“就你做的那些事，還嫌影響不好。”老爺子悶哼，“我們蔣家三四代也就出了你這麽個，蔣家的老臉早被你丟光了，你以為你還年輕，你看看，你女兒都這麽大了，還好意思在外面亂搞，你不嫌丟臉我還嫌醜呢。”

蔣安強臉上更掛不住了，下意識的看向蔣歆瑤，蔣歆瑤只覺得諷刺。

“你好色就在外面偷偷的搞，別鬧到家裏來，惡心到大家。還有你那個二婚媳婦，別有事沒事就來家裏鬧上一出，煩不煩。我現在老了，沒那麽多精力陪你們玩，我只想安靜，別沒事就來我這兒找茬。往後你們就算真的離婚了，也不用來我這裏報備，我是管不了你了，也不想管了。”

“爸，我——”蔣安強有些難堪。

“當年你沒用，讓歆瑤的母親帶著靖暉離開，我肚子裏這根腸子到現在都還沒直。你呢，最好別再給我找麻煩，不然我跟你斷絕父子關系，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安國就不像你那樣，他跟小慧關系多好，幾十年都是這麽恩愛過來了。就從來沒見過你這種，把感情當做玩具。真不要臉。”

蔣安強被罵得有些掛不住了，最後為了不讓老爺子見了心煩，他灰溜溜的離開了。離開前他拉著蔣歆瑤陪他走走，說說話。蔣歆瑤雖然很不想，可還是照做了。血緣關系，是怎麽都割舍不了的。

兩人沿著山路緩緩的走，

“丫頭，你是不是也覺得爸爸惡心，在外面玩女人。”

蔣歆瑤自然不能說出真心話，只淡淡的說道，“爸爸坐到這個位置，難免會逢場作戲。”

“你是真的這麽想，還是安慰我呢？”蔣安強很有自知之明，“爸爸不想騙你，自從你媽媽離開以後，我在外面一直有形形色色的情人，我一直在尋找另一個你的母親，哪怕只是眼神相似，哪怕只是聲音很像，我都會千方百計讓他屬於我。最近才被你阿姨發現。”

聽著蔣安強的敘述，蔣歆瑤只覺得惡心。

“我真的很愛很愛你的母親，和你阿姨真的只是一個意外，我沒想到這個意外讓我徹底失去了你母親。當初你母親狠心要帶走你和靖暉，我為了賭氣，把你阿姨娶回了家，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悔。但是我知道，即使我沒有娶你阿姨，你母親也不會回到我身邊的。她是那麽好強，獨立的一個人，她怎麽能夠容忍我的背叛。”

蔣安強說著輕嘆了口氣，“當年我正是看中了她這樣的性格，原本一切都很好，我們一家四口那樣幸福，可是我走錯了一步，為了不斷的往上升，我在外面喝酒，逢場作戲，導致後來徹底失去了母親。現在，我坐的也很大了，我總在想，這就是我想要的嗎？我發現我並沒有當初那麽幸福，我寧願每月拿著微薄的收入，可是身邊卻有我愛的妻兒。”

蔣安強說著聲音漸漸淡了下去。

“丫頭，爸爸現在是真的後悔了，很後悔很後悔，爸爸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看準了誰才是你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好好珍惜，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去追悔莫及。”

蔣歆瑤猜想他大概知道什麽了，想想也是，蔣歆彤怎麽可能不在他面前碎嘴。

“爸，您有什麽想說的就直說吧，不用拐彎抹角。”

蔣安強微微頓了下，隨即笑著道，“幹嘛說得那麽嚴肅，爸爸只是跟你談談家常。”

“是歆彤告訴你的吧，她是不是告訴你我和葉懷德在一起？”

“歆彤是跟我說過，不過她也是關心你。”

蔣歆瑤冷笑一聲，“爸，您說您是多麽的愛我，多麽的愛我母親，可是我並沒發覺，我反倒覺得你一直都護著那對母女。我不相信你當初只是為了賭氣才娶了阿姨，你不用把話說的那麽好聽，我不信，我母親也聽不到了。”

“歆瑤——”

“爸，我和葉懷德不在一起了，我現在跟顧奕陽很幸福，我不希望這種幸福被打破，所以我請你回去提醒歆彤，不要把這件事傳到爺爺耳朵裏，否則後果我們誰也承擔不了。爺爺年紀大了，我希望他能夠安享晚年。”

“你放心，歆彤自然是不會告訴老爺子的，她沒這個膽量。你能想清楚，爸爸很高興，爸爸發自內心的覺得，奕陽才是值得你相守一生的人。他看上去紈絝，可若有一天他真愛上了你，他是那種可以為了你連命都不要的人。”

“你倒是比我還了解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個女婿是你親自挑選的呢。”蔣歆瑤不無諷刺的說。卻看到蔣安強眼眸微微閃了閃。

——

蔣歆瑤現在的生活平靜的很，每天家，學校，爺爺家，三點一線，顧奕陽也為了生孩子在戒煙戒酒，現在每天晚上的應酬也少了，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間也變多了。

她發現兩人現在的相處漸漸變得和諧。他不再嫌她身體臟，每天都摟著她睡覺。每每在他懷裏醒來，她總會覺得歲月多麽的靜好。也許這就是細水長流的生活。

“聽說明天是聖誕節。”蔣歆瑤一邊瀏覽著網頁，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顧奕陽低低笑出聲，好笑的說完，“你三歲呢，還想收禮物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嘟了嘟嘴，“我只是記得你每年的聖誕節都有節目的。”

“今年也有，不過不去了。”

“為什麽？”

他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書，碩大的標題寫著‘好爸爸’。

“嘖嘖，什麽時候買的？還真看呀？”

蔣歆瑤把書搶了過來，這廝最近一直在看書，她還以為是金融之類的。

“好爸爸第一條，有時間多在家陪陪老婆孩子，少以應酬之名在外面風流快活。”

蔣歆瑤撲哧就笑出來了，調侃道，“難怪最近出去少了，原來是打算當好爸爸了呀，不容易不容易，許彥柏知道還不得笑死你。”

“我不笑他就好了，他可是連個老婆影兒都沒找到呢。”

“其實我現在想想許彥柏和阿玉還真的挺配的，阿玉需要有個能hold住她的男人，許彥柏也需要有個厲害的老婆，阿玉絕對能夠對付他外面的那些小三。”

“只可惜流水有情，落花無意。”顧奕陽淡淡的感嘆，“秦芷玉看樣子這輩子都忘不了你大哥，哪個男人找上了她，還真是倒黴。”

蔣歆瑤不以為意，低悶哼道，“哪個人沒個過去呢，許彥柏的過去還少嗎？”

蔣歆瑤說完顧奕陽的臉色就漸漸沈了下去，意味深長的說道，“是啊，每個人都有過去，你也有很浪漫的過去。”

蔣歆瑤知道這人開始找茬了，把書還給了他，不再說話。自顧自的瀏覽網頁。

娛樂版的頭條又是玉女任靜，可這次不是跟神秘男子，而是跟某導演在酒店被抓了個正著。

蔣歆瑤忍不住問道，“你和任靜是同學？”

聽到那個名字，顧奕陽下意識的蹙了蹙眉，簡單的‘唔’了一聲。

“你們以前在一起過吧？”

“唔。”他仍是含糊的回了句。

“那後來為什麽就分手了？”

“你是十萬個為什麽麽？哪來那麽多問題？”顧奕陽沒好氣的說，把書扔在一邊，把她的電腦也甩在一邊，關了燈，睡覺。

“我只是隨便問問，是不是戳到你的傷心處了？”

顧奕陽懶得搭理她，閉上眼睛呼呼大睡。

“我知道了，她肯定是你的初戀，初戀多美好啊，你們一定有很美好的回憶吧。”

“沒你和葉懷德的回憶多。”顧奕陽忍不住反駁了句。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蔣歆瑤閉上了嘴巴，安靜的躺了下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不可觸碰的過去，就像葉懷德對她而言，就像那個語煙對他來說。蔣歆瑤其實一直對那個語煙耿耿於懷，她想知道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能夠讓顧奕陽這樣的男人深深印在心裏。他們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美好過去。蔣歆瑤唯一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的就是這個名字。

躺在床上她怎麽都睡不著，忽然一只大手朝她伸了過來，她下意識的顫了一下，握住了他的大手。

“乖，我戒煙戒酒有段日子了，從今晚開始，我們努力造人，完成兩家老人的心願。”

蔣歆瑤還有什麽反對的理由，然而脫口而出的卻是，“你不嫌我臟了嗎？”

他的手微微頓了頓，隨即又開始肆無忌憚的動了起來，嘴唇貼著她的耳朵，低低的說著，“我相信你。”

簡單的四個字，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

聖誕節這一天，老天爺真應景，天空飄起了小雪花，散落在枝頭，格外的美麗。

蔣歆瑤一下樓，就對著福媽吼了句，“福媽，聖誕快樂。”

“這孩子，跟我撒起嬌來了。”福媽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既然是節日，福媽要休息，所以今天罷工，你們倆出去吃吧。”

蔣歆瑤朝著福媽努了努嘴。

這時顧奕陽也從樓上下來了，幫蔣歆瑤把大衣帽子全部拿了下來。

“不用吧，又要全副武裝。”她最討厭大冬天的裹得跟粽子似的，行動一點兒也不方便。

顧奕陽哪裏給她抵抗的機會，自顧自的幫她把衣服穿好，帽子圍巾戴好。拍了拍她的後惱勺，說道，“走吧。”

那動作，那語氣，像極了一個父親面對女兒時的溫柔。

今天，街上的人很多很多，女孩們手裏個個都捧著鮮花，拿著巧克力。

蔣歆瑤挽著顧奕陽，一邊走，一邊笑著調侃，“和你結婚以來，三年多了，我好像還沒收過你送的花。顧先生，你應該沒少送其他女人花吧，怎麽對自己的妻子反倒吝嗇，不上心了。”

顧奕陽也不解釋，二話沒說，拉著她去了花店。

花店老板一看有生意來了，樂顛顛的走過來介紹，“先生要送女朋友花吧！”

“是媳婦。”這廝得瑟得很。

“啊，不好意思，你媳婦好年輕。”花店老板嘴巴自是甜。

顧奕陽聽了得意極了，自豪的說道，“我們結婚三年多了，快四年了。”

“哇，看不出來，你媳婦就像大學生似的。”

“我媳婦是大學老師。”

“這工作好呀，先生好福氣呀，大學老師，多有文化呀，以後生了孩子都不用愁的。”

蔣歆瑤第一次見顧奕陽以她為傲，她搗了搗他的手臂，罵道，“別得瑟了，惡不惡！”

“我說的是事實，我們難道不是結婚三年多了？你難道不是大學老師？”

蔣歆瑤努了努嘴，這廝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最後在老板娘的忽悠下，顧奕陽給蔣歆瑤買了一大束百合花，蔣歆瑤抱著都嫌吃力，可老板娘說了，百合百合，百年好合，顧奕陽一聽就買下了。

他們去逛商場的路上，蔣歆瑤沒好氣的損他，“你也太沒主見了，玫瑰花才象征著愛情，我喜歡玫瑰。”

“俗氣。”顧奕陽撇撇嘴，“你要真喜歡花，我讓人從各國給你空運回來，什麽稀奇古怪的，什麽珍貴的都有。”

“我才不稀罕，那種比較適合送給你的小情人。”

“嘖嘖，瞧你酸的，看不出來，顧太太還挺會吃醋的。”顧奕陽得意的說著，修長的手臂攬著她的肩。

到了商場，那個人山人海，比上次那個什麽感恩節人多多了。

蔣歆瑤有些受不了了，忍不住說道，“這裏面東西怎麽跟不要錢似的，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會享受了。”

“辛辛苦苦賺那麽多錢幹嘛？不就是為了享受嘛！”

顧奕陽說到錢，蔣歆瑤就有些自卑了，她每個月固定那麽點工資，如果不是有老爺子給她支援，她可是連自己都養不活的。其實她也不追求什麽品質生活，可每個人被秦芷玉訛頓飯，一個月工資就沒了。那個女人自己賺的是她的好幾十倍，卻總喜歡詐騙她。可憐的蔣歆瑤，每次被她給詐了，卻還甘之如飴。

“我也想賺很多很多錢，這樣爺爺每個月給我錢的時候，我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說不要了。”

顧奕陽微微頓了頓，隨即笑著說，“其實你可以理直氣壯的用我的錢，怎麽說都是名正言順的顧太太。”

蔣歆瑤也思考過這個問題，可每次拿出顧奕陽的卡，她覺得自己不敢刷，好像犯罪似的。秦芷玉說過她，說她打從心底裏沒把顧奕陽當自己人。她也不知道這樣的說法準不準確。

顧奕陽給她買了幾件衣服，後來蔣歆瑤實在不願意再逛了，人太多了，她有點喘不過氣來。拉著顧奕陽出去吃飯。

顧奕陽覺得自己還真是娶到極品了，他身邊的那些女人，誰沒有很強的購物欲，把卡給她們，能刷爆了回來。他家這位一看戰鬥力就不強，一圈都沒逛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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