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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重振修仙古宗(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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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容雲天被雲杪拋出的魚餌誘上了勾。

“尋花門修士果真陰險狡詐, 不是善類, 若非元君善言提醒,我容家一門就要被她們騙了去!”

容雲天的語氣夾著幾絲激憤, 顯然在尋花門和縹緲宗兩者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相信後者。就算縹緲宗來歷不明, 太清觀卻是眾所周知的名門正派, 信沈觀霞總是沒錯的。

“既然尋花門心不誠,那容家也無需再替她們賣命了, 只是這五行截陰陣馬上就要完成了, 就算攔住了太陰真水我們也收服不了,反倒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不知元君等人……”

容雲天遲疑地看向他們,話中意思不用解釋。

“本就是為了太陰真水而來, 你們那陣法就放著吧, 後續本座會親自完善。”雲杪輕笑, 說出了容雲天最想聽到的話, “當然, 也不會叫你們白辛苦幾個月,想要什麽報酬說出來就是。”

容雲天面露喜色, 小心翼翼地問道:“……容家替尋花門布陣本意就是為了小女,元君方才說有把握治好小女的病,可否……”

“這倒是沒問題。”

容雲天大喜過望,正要拜謝, 又聽雲杪說道:“不過……修補異靈根可不是簡單的事,光是憑借靈丹妙藥可不夠,還需輔以修煉本門的心法《桑木仙抄》才行。但這套內功心法,縹緲宗向來只授於本門弟子。”

容雲天一聽就急了,連忙跪在地上殷切地道:“還望元君善心大發,收小女為縹緲宗弟子吧!小女雖天生靈根殘缺,在符篆陣法之上卻小有心得,若有教導指引,日後必定不會丟了縹緲宗的面子!”

“你女兒的確悟性奇佳,也罷,本座便收她為弟子吧,只不過縹緲宗遠在萬裏之外,取得太陰真水以後,本座是要帶她走的。”

“雲天帶容家與小女謝過元君大恩!”

容雲天激動地一連磕了好幾個頭,他知道修仙路漫漫,容瑢這一去,修行中光陰似箭,興許再見的時候他與夫人都已入土了。

凡人與修士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容家選擇居於凡世,那就是凡人,自此與踏上仙途的女兒分道揚鑣。

盡管心頭不舍,他還是發自內心地感到喜悅,只要容瑢好好的不會早夭,不用埋沒了她那絕佳的靈根,這就夠了。

沈觀霞看著雲杪給容家下套的樣子,心下覺得甚是好笑。

他知道雲杪在四處尋覓合適的弟子,明明看見容瑢的時候兩眼發光,還要假裝一本正經的樣子誘使容雲天往坑裏跳。

沈觀霞覺著,這位不知年歲幾何的元君其實怪可愛的。

很明顯,雲杪知曉容家對於女兒的看重與疼愛,這從容家為了容瑢甘願和尋花門這樣的妖宗做交易就能看出來。

雲杪興許是覺得安居凡世的容家會舍不得骨肉分離,雖然有那份心思,卻不想強迫別人,方才如此試探對方。

其實本不用這麽麻煩的,她若當真對容瑢感興趣,直接管容雲天討要便可,包括太陰真水,奪便奪了,容家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沈觀霞接觸了太多元天大陸的高階修士,人站在金字塔頂端太久,就會習慣霸道與專橫,但大部分修士都覺得這很正常,實力為尊的世界向來如此。

沒人會在意容家的感受,只有弱者才會覺得不公。

雲杪身上的煙火味與人情味其實很重,她與門下弟子的相處中時時都能體現,這在高階修士中是很少見的,

他們活得太久,繁育子嗣難於登天,也習慣了孤獨一人,人際關系多是利益牽扯,自然親緣情緣觀念淡薄。

道家有言太上忘情,這四個字的意思是,忘情而至公,不為情緒所動,不為情感所擾。

但沈觀霞覺得太多修士誤解了其中之意,因而顯得冷漠無情,並將自私自利看作理所當然。忘情絕不是無情,而是有情的,然而有情卻不為情牽,不為情困,這才是真理。

沈觀霞覺得,雲杪是與他道同志合的人。

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期盼,想要與雲杪結成道侶,卻又覺得好像他們本來就該是道侶似的。

但他想了想雲杪高深莫測的修為,再看看自己的境界,又啞口無言。

輩份都不是事兒,橫在他與雲杪中間的,是修為境界。

商定了容瑢的事,雲杪與沈觀霞對五行截陰陣進行了完善,由於容家已經將陣法完成了八分,二人只花了十天便完成了任務,本以為要花上兩個月,餘下的一個半月卻是閑了下來。

尋花門行蹤詭秘,但卻消息靈通,容家終止交易轉頭與縹緲宗合作,必定瞞不了尋花門的人。

來回跑路怪累的,雲杪擔心尋花門的人會出現找麻煩,幹脆暫留在了浣沙溪鎮,守著太陰真水與容家,以免出了岔子。

留情每日窩在容府參悟劍意,雲杪未曾來過吳國,便每日都在外面閑逛感受人間煙火,沈觀霞倒是去哪都一塊兒陪著她。

尋花門一直安安靜靜地未曾露面,雲杪料想對方吃了悶虧不會憋著,大抵要和他們會一會。

果不其然,傍晚行於街側回容府時,一個身著粗布衣裳的姑娘低著頭快步走著,不停朝沈觀霞挪動。那姑娘的衣裳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傍晚天色黯淡下來,她低著頭也瞧不清神色與容貌。

雲杪正在一個面攤旁邊聽攤主講著什麽趣事兒,沈觀霞抱著劍在不遠處靜立著。

沈觀霞冷不防被一女子撞上,一股奇異的香味撲面而來,伴隨著一聲低低的呼喚。

“公子……”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有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女子擡頭與他對視,藏在粗布衣裳下的軀體卻是膚如凝脂,宛如上好的美玉。

女子貌美異常,神魂勾人,微微泛紅的雙眸語說還休,任何人不論男女都會在這一刻被她迷惑住了心智。

但沈觀霞卻冷下了臉,絲毫不為所動,懷中佩劍以快如光電般的速度出鞘,揮動。然夜色下什麽也沒有,劍過之處只劃破了虛影,

“怎麽了?”

雲杪早在聽到那聲呼喚時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但那女子以極其詭異快速的身法消失在了沈觀霞面前,街上已尋不見了蹤影,仿佛剛才根本沒有這個人。

沈觀霞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她偷走了我一根發絲。”

話音落下,他雙眸中染上一抹猩紅之色,整個人的神情都微微變得不正常起來。

雲杪察覺到他的異狀,心知事情不對勁,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帶回了容府的房間中。

昏暗墨藍的夜色下,留情瞧見他們一前一後地進了同個房間,還設下結界把門鎖上了,一時神色古怪。

留情雖是把劍,但對男女之事卻是絲毫不陌生。

易雨寒有蛇類本性,有受太陽真火折磨,這要怪就怪那貪食老頭不把她這把劍當人看,凈在她面前口無遮攔地說葷話戲弄易雨寒,美其名曰考驗定力。

有些事,留情就是不懂也懂了。

也罷,她只是把劍而已,怎麽跟人一樣學壞了,腦子裏竟是些亂七八遭的思想……萬一人家只是商談要事呢?

房間裏,沈觀霞眼裏的猩紅比方才更濃,臉頰也染上了淡淡的桃色。

雲杪皺眉:“你中的是媚術,感覺如何,可能自行破解?”

“想必是尋花門的女修。”沈觀霞的聲音略帶一絲沙啞,情緒卻依舊鎮定如常,繼續道:“這媚術當真有些厲害。”

這一路上,以他分神期的境界修為竟無法破解。

雲杪聽他這樣說,便知對方本事不小,但看沈觀霞還算平靜的模樣,似乎並無大礙,想來多花一會兒工夫就能破解了。

媚術,在心性強大的修士面前,通常要威力大打折扣。對於七情六欲寡淡的高階修士來說,只要定下心性堅持片刻,媚術自然而然就會解除了。

然沈觀霞去淡淡道:“這尋花門的女修,倒讓我聯系起另一件事來。”

雲杪用眼神問他,沈觀霞方才提起了太清觀祖師爺手劄之事,並將太白宗有內鬼之事一並詳細地告訴了雲杪。

雲杪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沈觀霞的意思,挑眉道:“你懷疑內鬼之事與步憐花有關?”

暗處的人挑撥兩宗關系,並潛入太白宗內部針對太清觀,似是對兩個大宗門都有不小的敵意,沈觀主一直未能猜出到底是哪個仇家。

容府一行讓沈觀霞得知了尋花門的存在,並確定了先前一路跟蹤他,又與太清觀內鬼裏應外合,竊取太陰真水秘密消息的對象。

如果說誰與太清觀和太白宗有大仇,那必然是步憐花了。

一個撕破她的畫皮將她打成重傷,一個知曉真相後毫不猶豫地將她拋棄,若步憐花還活著,定然難解心頭恨意,把仇恨從兩宗祖師爺轉移到門下弟子身上也很有可能。

尋花門,步憐花。

不但是名字聽上去有種莫名的憐惜,還都是專門修煉媚術的女修,雲杪也不難理解沈觀霞會把兩者聯系起來。

“倘若不是你打通鎖妖塔九層將玉簡帶出,我也不會猜到這一層。”

雲杪見他說了這麽久,聲音依舊低沈沙啞,眼中猩紅也未褪去,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沈觀霞知道,此刻最正確的舉動應當是獨自在屋內靜坐定心,但他中了媚術,卻是愈發渴望與雲杪的相處,更為了她能多停留一會兒,壓抑著說了那麽多話。

他並非難以堅定心性,只是因為站在面前的是雲杪罷了。

修道這麽多年來,唯獨她一人能令沈觀霞心中泛起波瀾,這個弱點足夠讓媚術對他糾纏不清了。

“對方的法術還未破?”

沈觀霞頷首,望著她的眸中藏著一抹幽色,“能在當初蠱惑太白宗祖師爺那麽久,這尋花門的媚術果真不容小覷,但也並非不能忍受。”

雲杪不想打擾他,正欲讓他閉目打坐念清靜經,卻見沈觀霞兀自掀起了袖子,指尖自手掌心劃過,很快便滲出一道血痕。

他的傷口處飄出一道淡淡的粉霧,應是在街上吸入的異香,方才說話的時候,他盡力將體內媚毒逼到一處,現在便是要運轉內功心法驅毒。

沈觀霞覺得略微好受一點了,但下一刻雲杪的舉動,險些讓他前功盡棄。

雲杪驀然臉色劇變,伸手緊緊地抓住了沈觀霞的左腕,眸中盡是愕然。

他的手腕上,有一圈淡青泛白的古樸花紋,雲杪太熟悉了。

雲杪的心因太過震驚而加速跳動起來,仿佛是為了證明什麽,她觸碰那道花紋,輕輕地用神識去試探它。

沈觀霞手腕上的花紋有所回應,泛起淡淡的光芒來,那是雲杪曾經留在上面的神識印記。

當年,她和沈霖結為道侶以後,乾坤鐲上也留下了屬於她的神識印記,她絕不會認錯的。

雲杪出神間,口中喃喃逸出一個恍若隔世的名字。

“沈霖……”

沈觀霞感覺自己的頭腦忽然間一下子炸了開來,他的體溫燙的驚人,方才極力克制的冷靜也在雲杪這聲呼喚後徹底崩塌。

頭腦意識逐漸遲鈍,就連眼前的畫面都變得模糊不輕起來,耳邊不停地回蕩著雲杪的低喃。

沈霖……沈霖……

媚術,會讓人在欲.望盡頭看見自己最渴盼的存在。

沈觀霞的腦海中飛速閃過許多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幾乎讓他無法分清現實與虛幻。

他幾乎是出自本能地反握住了雲杪的手,緊緊地不願松開,好像是一直探索追尋的秘密終於被揭曉,答案牢牢地握在了手心中。

雲杪猛然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壞了事,立刻正色道:“觀霞,冷靜一點,隨我一同默念清靜經。”

沈觀霞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她方才還喚自己沈霖,那麽觀霞又是誰?

然雲杪註入了靈力的聲音,已經悄然撞進了他的腦海中,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

“大道無情,運行日月。”

……

沈觀霞的神魂猛然一震,混亂的腦海中,仿佛有兩個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

“沈霖,我一句你一句,跟著我念……大道無形……”

“……清者濁之源,靜者動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

他已經分不清腦海中是誰在說話,只是最後兩個聲音逐漸地重合在了一起,讓他模糊混亂的意識也鎮靜了下來。

雲杪見他漸入佳境,頰上桃色已經開始慢慢褪去,微松了口氣。

仿佛是黑暗中尋找到了燈塔,沈觀霞閉著眼,逐漸忘記了自我,全然沈靜在了道法之中。

末了,雲杪的聲音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恍若天地間只剩下自己的呢喃。他停滯已久的瓶頸再次松動起來,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海一片豁然開朗,天地清靜。

沈觀霞終得突破了那道瓶頸,自分神期一躍而成了化神期修士。

昔日為自己設下的道道禁制終於自動解開,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只有一更!四千字!

明天雙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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