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冷面看了看身後的壯漢，指揮他們兩個出去。

“不要亂說話，懂麽？”

莫小夢點點頭：“不要意思，你要不要去包紮一下，都流血了。”

鳳姐眉頭皺了起來：“我說了，你不要亂說話，就當什麽都沒看見。”

莫小夢只能閉上嘴。

“今天看你表現，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處境，在這個環境裏，墮落不是什麽羞恥的事情，而是求生的本能。”

莫小夢本想反駁，可是仔細一想，居然覺得鳳姐說的很有道理，這就是在傑布手下做事的原則吧，鳳姐其實也是在幫她。

“你跟他們不一樣，我能看出來的。”莫小夢不忍心，又悄悄的補上一句。

鳳姐的目光變得寒冷如冰，但是沒有再出責備的聲音。

今天的培訓課程更加覆雜，由鳳姐親自講解，她詳細演示了各種道具的使用，然後又說了一通心得體驗，再講一遍服務客人需要遵循的原則，總而言之一句話，客人就是上帝，決不能惹上帝發火。

莫小夢可謂大開眼界，誰能想到在一個偏遠小城，幫派鬥毆的地方，服務至上的理念，居然被闡述的淋漓盡致。

講完後，正好是中午，壯漢們擡進來一桌子吃食，非常豐盛，讓莫小夢餓的眼睛都綠了，吃了個滾瓜溜圓。

她打著飽嗝問道：“鳳姐，明天要培訓什麽呀。”

“明天我不用給你培訓了，實踐是最好的老師，你再吃一點，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真是死到臨頭了！

驀然，莫小夢感覺自己的胃被巨手攥成了一團，恨不得把剛才吃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你們不是說好只取我的器官嗎？”

鳳姐冷冷的扯下嘴角：“這事我說了可不算，你也別怪我，是安吉拉給傑布吹的枕邊風，她手裏可是有不少專好你這口的客人呢。”

回想起安吉拉嫵媚又歹毒的眼神，莫小夢心裏頓時涼了半截，這個女人真是蛇蠍心腸，她在這裏的位置明顯比傑布還要高，簡直是女王般高高在上。

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了麽？

“姐姐，你一定要幫我，要是連我都保不住，將來安吉利也會隨心所欲的指使你去做不願意做的事的。”

鳳姐似乎被說中了心事，看明白她的祈求之意後，居高臨下道：“你是什麽東西，怎麽能跟我比，我為什麽要保你！真是神經病！”

莫小夢有點心急了，暗自組織一番說辭，繼續勸道：“姐姐，你真的要一輩子生活在安吉拉的陰影下，就沒想過離開這個鬼地方麽？”

莫小夢說這些話的時候冒著極大的風險，因為那兩個壯漢就是傑布派來監視鳳姐的，一旦這個計劃被發現端倪，她們兩個就全完了。

沒錯，莫小夢當下要做的就是主動把鳳姐也拉上賊船。

鳳姐不耐煩的推開她：“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憑什麽我要幫助你！”

她頓了一下，往門口的方向瞟了一眼：“你不知道傑布這個人有多可怕，聽我一句勸，早點放棄這個想法吧。”

莫小夢竭盡全力的解釋：“如果放棄逃跑的想法，將來我們的底限會越來越低，為了活著，被踐踏，被欺負，被毆打，無底線的不反抗，總有一天會失去性命的。”

鳳姐神色冷淡，對她的危言聳聽沒有任何觸動的感覺，“那是你而已，我在這裏呆了很久了，他們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是嗎？你自己說的話自己信麽？”經過兩天的相處，莫小夢已經對鳳姐的性格有了大概的了解，要想說動她必須給些好處，“鳳姐，如果你跟著我出去，回到我生活的那個城市，我會讓人幫你獲得新身份，再給你一大筆錢，從此就可以開始新生活了。”

鳳姐表情一滯，身體僵住，但是很快她就笑的渾身發抖。

“你……還給我錢？新生活？我看你就是在癡人說夢！”

莫小夢慢慢靠近鳳姐，擡手摸摸她肩膀上的傷疤：“相信我，你還有一線生機，如果你執意留下來，不會有任何改變，你真的甘心麽？”

鳳姐啪的一聲打掉莫小夢的手，但是莫小夢知道她已經動心了。

“你的老家在哪兒？”

莫小夢苦笑一聲，說出一個地名，鳳姐搖搖頭：“我就知道沒可能的，距離這麽遠，我們就算能逃出去，半路上就要被抓回來了。”

莫小夢依舊信心滿滿道：“不會的，只要離開這裏，找到我的朋友，他就會保護我們的。”

關於這個朋友，鳳姐本來是沒什麽把握的，但是莫小夢說出了金瑉錫的事情，古堡距離此處不算遠，那裏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傑布的

耳朵裏，他們對古堡從來都諱莫如深，聽說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心裏除了震驚就只剩恐懼。

“你說你就是從古堡裏逃出來的？你的朋友為了救你毀掉一座古堡？”

鳳姐瞪大眼睛，滿臉難以置信，這太荒謬了……可是從時間上來推算，莫小夢確實是出現在古堡被毀的第二天，應該不單單是巧合。

古月衣這幾天任何反應，明顯是受了重傷，莫小夢也是逼不得已了，才給鳳姐畫餅充饑，那只百年老鬼自身難保的秘密一定不能讓鳳姐知道。

“你先說，準備怎麽逃！”鳳姐似乎下了決心。

“我有一個計劃……”莫小夢示意她附耳過來，壓低聲音說道：“你出去找一種能讓我嘔吐的藥，隨便什麽都行，就把我偽裝成得了傳染病的樣子，只有這樣傑布和安吉拉才不會讓我接待客人。”

“確認我得病後，你就主動提出送我去醫院，這樣在路上，我們就有逃跑的機會了。”

鳳姐想了想，這個計劃破綻太多，而且傑布雖然大大咧咧的，可以在他面前蒙混過關，但是安吉拉是個聰明人，一定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去送病人進醫院的。

莫小夢攤手：“計劃本來就不可能完美啊，走一步看一步了。”

鳳姐在猶豫，沈默不應，黑色的長發垂下來，擋住了她一半的臉，也擋住了那條猙獰的傷痕。

莫小夢猛然發現，原來辛辣堅強的鳳姐也沒有表面上那麽沈穩，這一刻，她非常孤立無助。

是茍延殘喘，還是鋌而走險，兩條路都很沈重。

鳳姐考慮了幾分鐘，終於答應下來：“你等我消息，千萬不要亂來。”

“我知道了。”

莫小夢緊繃的心弦瞬間松開，欣喜的看著她：“姐姐，全靠你了，如果我真的能成功逃離，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切！做夢！趕緊去練吃香蕉去！”

鳳姐擡手就給了她一個嘴巴，臉上的表情恢覆了往日的冷清。

莫小夢楞住了，怎麽說反悔就反悔，這土匪窩子的女人果然沒什麽誠信可言。

鳳姐踩著很重的腳步聲離開了，門外傳來她跟其他人打招呼的聲音，稍稍有些刻意和誇張了。

莫小夢突然反應過來，演戲當然要演全套了，這裏有監視她們的人，一開始說話時候，鳳姐聲音很輕，後來打罵她又刻意提高了聲調，這就是障眼法了。

莫小夢把心一橫，也開始演戲，做悲慘哀嚎狀：“鳳姐，求求你了，不要逼我做那鐘事情了，我還是個孩子啊，我會死在這裏的……”

她喊的嗓子都快啞了，直到外面門板被人狠狠的踹了幾腳才“被迫”停止。

鳳姐能不能成功呢？莫小夢整夜都躺在床板上輾轉反側，成功還是失敗都不是她能夠控制的，除了手握三生石嘗試喚醒古月衣之外，她無能為力。

古月衣你在不在啊？如果你能聽到我說話，一定要保佑我能順利脫困啊。

一夜睜著眼睛直到天亮，莫小夢沒有聽到鳳姐催促她起床的聲音，開始有點擔心了。

不止擔心她被發現，還擔心如果逃出去了該怎麽回家，回到家還要完成對鳳姐的承諾，太多事情需要考慮，真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啊。

走廊不是傳來雜亂的聲音，莫小夢擡頭看到已經十點鐘了，鳳姐居然還沒回來，一定是出問題了。

正這麽想著，有人推開了門。

莫小夢連忙跳下床，穿著睡衣還沒來得及還就被那兩個壯漢拖了出去。

莫小夢起床氣發作，拳打腳踢，“放開我，你們要幹嘛？”

壯漢掐著她手腕，加大力道：“傑布老大要見你，老實點！”

莫小夢幹脆就不反抗了，要是傑布敢她招待客人，她會真的咬舌自盡，死在這個黑幫面前。

大包廂裏空蕩蕩的，只有傑布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就著黯淡的光線，莫小夢發現這大包廂裏除了入口還有一扇門，不知道通向什麽地方。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打理，莫小夢膝蓋一軟，不自覺的跪下去，她最討厭這種人了，面對主人就跟瘋狗一樣。

面對渾身散布危險氣息的傑布，她疼的連喊都不敢喊出聲，只是深深的皺起眉。

沙發上傳來一個粗糲的聲音：“給你一分鐘，坦白吧。”

“啊？”莫小夢驚訝的擡頭，“我坦白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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