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夢擺擺手，示意無所謂，可以接著逛街了。

如果那個女的真的是張子萱，恐怕見面會更加尷尬吧。

古月衣也是認識張子萱的，他很篤定的搖頭：“我沒看到啊，你應該是看錯了。”

他說的很有把握，可是莫小夢卻有一種感覺，古月衣是在故意欺騙她。

兩人相處了這麽久，雖然他現在有了真實的身體，但是心還是沒什麽變化的。

估計古月衣是不想讓莫小夢跟張子萱有太多牽扯，看到了也當做沒看到就算了，兩人在學校住同一間宿舍已經很無奈了 ，沒必要在學校外面還要聯系。

莫小夢拉了拉書包帶，也放棄了繼續驗證的想法，繼續向前走。

三人沒走出十幾米，身後就傳出一陣巨響，讓他們無法不忍住回頭。

首先是一只玻璃瓶扔了出來，砸在街道邊上的廣告牌上，瞬間撞的粉碎，酒液體飛濺出兩米多遠。

接著又有女人的尖叫響起，一個男人拽著一個女人的頭發從巷子裏沖了出來。

女人的聲音證實了莫小夢的猜想，那個發穿著黑色連衣裙的確實是張子萱。

被強行抓著手腕拉出來，披頭散發的也是她，這一點也不令人意外。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那個男人，居然是班長王凱？

王凱還是穿著幹凈清爽的白衣黑褲，一副好學生的打扮，跟酒吧街巷燈紅酒綠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臉上的神色很厭惡，抓住張子萱的那只手卻很用力，手背上青筋暴出。

周圍站了一大圈看熱鬧的人，眼光異樣，紛紛猜測兩個人的關系。

莫小夢不想被發現，因若是被熟人發現的話，這就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尤其張子萱這麽不肯吃虧的人，估計會恨她一輩子的。

街心很快圍了一圈人，男人憤怒的聲音和女人高分貝的尖叫持續不斷。

保險起見，莫小夢還是縮到了古月衣的身後，古月衣微微一笑，用胳膊掩護住了她的小腦袋。

王凱怒氣沖沖的喊：“你跟我回去！”

張子萱甩著手狂叫：“不!我不要！我做什麽不用你管。”

莫小夢感覺自己有點發蒙，這兩個人是不是那錯了彼此的劇本啊？

怎麽看著像是王凱在追求張子萱，還被拒絕了呢？

王凱跟平時一點都不一樣了，氣急敗壞道：“你缺錢？還敢來這種地方，缺錢回去我給你。”

張子萱冷著臉，滿是嘲諷：“誰要你的臭錢，哪兒涼快你去哪兒呆著！”

兩人如此爭執了幾分鐘，最後還是張子萱敗下了陣，她力氣小被王凱拖著在路上跌跌撞撞的走。

兩人一起罵罵咧咧的走出去很遠了，看客還沒有散開，莫小夢註意到巷口站著兩個男人，一個大腹便便像酒吧老板，另一個穿著酒店服務生的衣服，低著頭站著。

老板扇了服務員一個巴掌：“這就是你找來的人？一晚上一瓶酒都沒賣出去，還砸了我那麽多東西，全找你賠！下去別給我找這種不靠譜的人來。”

服務員唯唯諾諾，不敢作聲反駁，老板又踹了他一腳，然後兩人一起返回巷子裏。

莫小夢一下子完全無法接受這麽多的信息，張子萱在夜店賣酒 ？

看她平時吃穿用都很豪氣啊，簡直就是富二代的花錢不心疼的作風。

雖然趙靜不止一次的講過，張子萱的家庭情況並不像大家傳言中那麽好，但是也不至於跑到酒吧打工吧？

要是傳到學校裏的話，她的臉面豈不是全都丟光了？

還有，剛才王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兩人吵架的信息量也太大了，聽上去王凱也許不是追求她，而是出於班長的職責要幫助同學從良？

我的天！誰來給個解釋。

莫小夢感覺滿腦子都是漿糊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熱鬧看夠了把？不如我們走吧？”古月衣揉揉了她的頭發。

又逛了一個多小時，很多店面關門了，三人才意猶未盡的準備回家了。

“你買了這麽多東西，怎麽帶回去？”

上了出租車，莫小夢憂心忡忡的看著堆滿三人膝蓋以及車上所有空間的包裝紙袋。

其實買來的衣服還不止這些呢，後面的出租車廂裏也是裝的滿滿當當的。

楊光雨露是很有錢，可是她只有一個人兩只手，怎麽都不可能帶住拿的了這麽多東西的。

“這根本不用擔心。”楊光雨露坐在後排座上玩手機，說：“明天我就坐飛機了，走之前找個快遞過來，讓他給我郵寄回加就好了。”

莫小夢皺眉：“你不怕被你爸爸罵嗎？”

“我爸爸？他不會罵我的。”

楊光雨露大概是怕莫小夢不相信，繼續補充道：“我馬上就要出國了，有什麽要求，他也不好意思拒絕的，不過是多買了點衣服而已。”

既然楊光雨露剛被抓回家就能再次跑出來，說明她爸爸還是挺縱容她的，莫小夢也就不用再替她操心了。

學校很快就到了，莫小夢和古月衣下車，楊光雨露依舊坐在車上，跟司機說了地址，調頭會酒店。

出租車就停在路邊，兩人隔窗相望，似乎有些舍不得。

明天又是周一，莫小夢還要早點起床上早讀，而楊光雨露回家後就要按照家裏的安排出國讀書，這次見面很有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

“我會聯系你的，想和我聊天，記得打電話，上網……”

楊光雨露看著窗外說話，聲音有些哽咽。

莫小夢點點頭，眼眶有些泛紅，想聯系的話，距離根本不是問題，可是那又怎麽樣呢，金瑉錫出國這麽久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司機馬上要走了，楊光雨露想期一年事：“以後你見到無名了，一定要代我問好啊……”

汽車遠去，莫小夢望著閃爍的尾燈，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困死我了，今天就這樣吧，我們早點回去睡覺。”

古月衣的變身是有時間限制的，他的身體真在慢慢發生變化。

莫小夢沒有時間來傷感，要是回去的太晚，估計會被關在宿舍門外面的。

很快兩人就走在學校外面的人行道上，腳底下踩著磚塊鋪就的路面，一邊是寬闊的車道，另一邊是飄著濃郁氣息的香樟樹。

街面上一輛車也沒有，顯得非常的安靜，如果忽略自己急促的心跳聲，聽覺世界裏就僅剩下古月衣沈穩的腳步聲。

以前他都是用飄的，莫小夢想說話，還要仰著脖子，即便這樣，也只能看到一個光滑下巴的輪廓，現在突然變成兩條腿走路，這種感覺實在太奇怪了。

“我很久沒有走路了，你會不會覺得的很奇怪？”

古月衣突然開口，讓莫小夢呼吸一滯，沒想到對方會在思考同樣的事情，心中有點小激動。

她試探性的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了生前？”

古月衣微微一笑：“我生前的時候，這些樹應該還沒我的個子高。”

“那你覺得是現在好？還是過去好呢？”

古月衣想了想，聳肩：“不清楚，過去什麽感覺都已經忘光了。”

他肩膀寬闊，身姿筆挺，身上白色的襯衣上領口還有雅致的銀灰色刺繡，有一種現代感的雅痞味道，舉手投足都很有風度。

不能再這樣花癡下去了，莫小夢匆匆移開目光，告誡自己。

以後的日子還長呢，幸好古月衣並不能一直保持這個樣子，否則他一定會得心臟病的。

她不想讓古月衣看出自己內心緊張，加快腳步，一直埋頭，看著地上的黑影子。

“小夢！”古月衣突然喊了她一句。

莫小夢正要回頭，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一拉，臉頰被手捧住，一個微涼的東西壓了下來。

那是古月衣的嘴唇，他們保持這個姿勢，誰都沒有動彈。

古月衣能感受到莫小夢緊張的喘息，但是莫小夢卻感受不到他的。

眼前這個男人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體溫，卻是最真實的存在。

莫小夢微微瞥過眼，看著地面上兩個人的投影，她的姿勢很費力，掂著腳尖仰著臉。

幾分鐘過去了，古月衣擡頭問：“感覺好麽？”

“不好！”莫小夢揉揉脖子，“親的脖子疼。”

古月衣忍住沒笑出聲，揉一把頭發：“誰讓你長這麽矮的。”

“我太矮？我的身高很正常的，就是這副身體的緣故，是你長的太高了。”

莫小夢不服氣的盯著她的眼睛：“你那個時候也沒什麽可吃的，營養高的東西，就算皇帝吃的糕點，現在放在普通人家裏也不稀罕了，你是怎麽長高的？”

古月衣居然做出一個委屈的表情：“那我本來就長這樣，要是有了三生還魂石，把我變成了小矮子，我還不樂意用呢。”

莫小夢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撥弄一下自己的頭發：“那你個子高也不能老動我的頭發啊，萬一摸禿了怎麽辦。”

“禿了好啊，省的有小男生看上你。”

古月衣的玩笑開到一半就轉過頭去了，莫小夢也註意到前方不遠處有兩個人在爭吵。

等兩跟人影走近的時候，他們大吃一驚，找附近的樹躲了起來。

“怎麽又遇到他們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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