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夢隨即一楞：“為什麽問這個？”

莫不谷可不是那種悲春傷秋的人，即便生活困苦也是默默咬牙堅持，從來不說多餘的話，不做多餘的事，屬於很務實的那種類型。

看他現在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麽了。

“你不敢回答我，就說明你過的並不好，都怪爸爸沒照顧好你。”

“這事重要麽？”莫小夢不忍心看莫不谷的表情，視線低垂，盯著自己白皙的手指，“我們是一家人啊，一起相依為命過了這麽久，開心不開心已經沒那麽重要了吧。”

莫不谷嘆口氣，說道：“好了，我知道了，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麽？”

怎麽盡是些怪問題，莫不谷今天有點不正常，真懷疑紫他是不是被什麽臟東西奪舍了。

“沒想過。”

“你應該想想，人生的重大規劃，應該早一點計劃好。”

莫小夢看著莫不谷，心裏突如其來的有些感動，他們從來沒有想今天這樣，坐在一起踏踏實實的聊會兒天。

這些問題讓她有些手足無措，但是也給了她溫暖的感覺，如果她們真的是一對普通的父女就好了，什麽萬象谷，什麽不空師父，都見鬼去吧。

莫小夢也想好了一個問題：“爸爸，你將來打算怎麽辦？我們還能回家像以前一樣生活麽？我是說，帶著古月衣一起？”

莫不谷沒有回答，轉頭看著窗外發楞。

莫不谷怎麽就突然變的這麽多愁善感呢，臉發呆的姿勢都跟平時不太一樣了。

莫小夢還想問什麽，他卻已經回過神，站起來說：“我下去抽根煙，你休息吧。”

話是這麽說，可過了幾分鐘，莫不谷又上來來，手裏拎著一大袋子零食，說是給莫小夢買的。

“爸爸，我剛吃完飯啊，那還吃的下。”莫小夢往袋子裏看了一眼，全是一些很貴的零食和水果，頓時有些心疼錢了。

以前她可從來沒這待遇，難道是她因為差一點死了，莫不谷良心發現開始補償了嗎？

“那就吃點水果好了，有利於消化。”

莫不谷拿出一個橘子，到處找水果刀，切開後，全塞給莫小夢，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吃下去。

“你媽媽在的時候也很喜歡吃橘子。”

莫小夢擦擦手上的汁水：“是嗎？你也這樣餵他吃麽？”

原主對媽媽的感情很強烈，可惜隨著時間推移，那些記憶也慢慢的消散了，現在莫小夢說起“媽媽”這個詞，就像是在說一個跟自己無關的外人。

莫不谷目光閃爍了一下：“你別問了，剩下這些我都放進櫃子裏，你要想吃就讓古月衣給你拿，我先回去睡覺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袋子塞進了床頭櫃，莫小夢偷偷抽出一袋了薯片，放進了被窩。

莫不谷做完這一切之後，就帶上門出去了，走的時候，肩膀一聳一聳的，好像是在哭？

根本不可能嘛！莫不谷就是那種粗線條的大老爺們，怎麽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哭呢。

莫小夢把薯片塞進嘴裏，用力咀嚼幾下，總感覺到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

算了吧，無論如何都猜不透對方的心思，要是古月衣在這裏就好了，可以用一些鬼術去偷窺一下莫不谷的真實想法。

正這麽想著，古月衣就窗口飄進來了，看樣子他根本就沒走多遠。

“你爸爸走了？”

莫小夢點點頭，朝床頭櫃一指：“他剛才給我買了好多好吃的，你要不要吃？”

古月衣傲嬌的一擡下巴：“好吃的？用點零食就想收買我嗎？”

“對你這個吃貨來說，沒有比好吃的跟重要的東西了吧。”

“切，那是你對我的誤會。”莫不谷很不服氣，故意跟床頭櫃保持距離，忍心頭誘惑，“我是不會收莫不谷一點好處的。”

莫小夢高興的拍拍手：“好啊，太好了，正好沒人給我搶，全是我的了，你不許偷吃啊。”

“你個白眼狼，我拼死拼活把你救出來，你卻惦記著我吃你那點東西。”

兩人又開始鬥嘴，你來我往，唇槍舌劍，好不樂乎。

……

古月衣站在窗臺上，醫院正對著一條繁華的夜市，攤位上人群擁擠，熙熙攘攘。

他看了一會兒，有些無聊，隨口問道：“你們都聊了什麽？”

“沒聊什麽，不過莫不谷確實有點奇奇怪怪的。”

古月衣想把莫不谷接盤的故事講給莫小夢聽，雖然他知道這個軀體裏的靈魂早就不一樣了，但是總覺得有些別扭，如果他把這件事講出來，對莫不谷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我仔細想想，莫不谷這人也不算太壞，我還是能接受將來跟他在一起生活的。”

莫小夢呵呵笑了幾聲：“好啊，你們兩個一起生活吧，我就不打擾了。”

古月衣瞪眼：“我說的事情很重要，你仔細聽好。”

“我的意思是，我完全接受這個人了，將來我們和睦相處，誰都不要想著整誰，其實，我是從來沒把他當回事的，可是他一會兒找只雞，一會兒找個神棍之類的，天天想著怎麽算計我，真是沒必要，你以後記得把我的話講給他聽。”

莫不谷和古月衣之間結下的梁子太深，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和解的，古月衣覺得只要自己先表態，以後的日子才能好過一些。

說完，他就準備鉆進抽屜裏去睡覺了。

“哎？怎麽回事，你不是說不吃我的零食麽？”

“誰稀罕啊！”古月衣抱怨一句，扭轉方向，飄向了另一個沒有零食的抽屜。

莫小夢不屑的哼了一聲：“瞧你那樣吧，還想要蒙我！”

古月衣從抽屜的縫隙裏伸出一只手，摸到開關，啪的一聲關掉燈：“睡覺了，別吵了。”

莫小夢只得鉆進被窩，閉上眼睛，可她心裏有事睡不著。

“楊光雨露說，要來醫院看我。”

古月衣的聲音從櫃子裏傳出來，聽上去悶悶的：“她來幹嘛？來找你師兄？”

“是啊，我都跟她說了，師兄走了，他們兩個沒有可能的，可她就是不聽。”莫小夢一下掀開被窩，坐了起來，“你也給我想個辦法啊，勸勸我這位好姐妹，讓她放手吧。

“無聊死了！”古月衣的聲音越來越小。

按照楊光雨露的家境和決心，她很有可能隨時登報表白無名，甚至懸賞找人，到時候消息傳的沸沸揚揚，簡直尷尬死！

莫小夢還是不死心：“那你對他們的感情怎麽看啊，會支持他們在一起麽？”

“我得看法不重要啊，能不能在一起不是要看緣分麽？”

這也太敷衍了，莫小夢拉長了臉：“那我就想聽聽你的看法啊，你評價一下有這麽難嗎？”

古月衣其實早就猜透莫小夢的心思了，說的是無名和楊光雨露，其實小丫頭夢境裏的一切已經能說明問題了，她真正想問的是關於他們兩個人的事情。

“我不想評價，你作為朋友呢，要多給鼓勵，偶爾指點一下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能指指點點的，明白麽。”

四兩撥千斤，古月衣避重就輕的回答了問題。

他在抽屜裏難受的翻個身，說道：“有時間你多多想想自己的事情，好好養病，早點出院，醫院的味道太難聞了，我在這裏呆的都快要吐出來了。”

莫小夢拍拍枕頭，嘴裏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睡覺好好休息，將來我會補償你的。”

話是這麽說，可是莫小夢完全無法入睡。

抽屜裏聽不到任何動靜了，莫小夢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盯著輸液管中的點滴，藥液一滴一滴下墜。

楊光雨露的想法雖然有些沖動，但是她是自由的，為了追求自己的目標，可以不計後果的撲上去，真讓人羨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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