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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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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門口的監控截圖可以看到,就在他進入學校不久,周錦畫也跟隨其後進了學校。

他記得曾在走廊上感覺到有人走過,還有腳印子……那是周錦畫留下的。

那個恐怖而詭異的學校,他被翁涵文“留下”又遇上周錦畫,其實只是周錦畫接近他的開始。

周錦畫在寫字樓的公司,也是在他去面試上的公司上班之後,才搬進去的,新成立、新招聘的員工,周錦畫得以用一個理所當然的身份,出現在他的工作環境周圍。

而接下來,周錦畫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租屋樓上男主戶的出租車裏,然而周錦畫實際上有車,也很少自己不開車出門。

在那之後,他記得,因為樓上的屍水滲透天花板和墻壁,他接受了周錦畫的邀請,搬進了那所豪華的大房子。

再往後……

一件又一件的靈異事件和同住一個屋檐下的生活,讓他不自覺地逐漸信任了那個男人。

文件中,有一張地圖,上面標註了他曾經去過的幾個地點,那幾個地點被線連接起來,形成了一個怪異的符號。

山間別墅、醫院、溫泉旅店、學校、老樓、雲鄉,這所有的地點後面都附有年代久遠的記載。

可不論是哪個地點,都或明顯——比如老樓的傳言是周錦畫告訴姚之迢的;又或者不明顯——比如李寒所在的游戲公司最大的股東,按各種線索順藤摸瓜,最終證實那個名字的權利和對公司的影響,實際是屬於周錦畫的等等。

總之,這所有的一切,都和周錦畫脫不了幹系。

“這是個很古老的辦法了,以血,加以親友之命,可以打開死而非死者的所在之地,死而非死者,指的是‘柱’。”

蒼老而和藹的聲音,隨著輪子滾動的聲音一並傳來。

李寒呆呆地轉頭,看到姜倩鈺推著輪椅走了出來,輪椅上,坐著一名他有些眼熟的老者。

老者沖他笑笑,花白的頭發和體面幹凈的衣著,文質彬彬的氣質很容易讓感覺親切:“李寒是吧,當初我開課的班級常常和你們班級同一樓,你也許在課間見過我也說不定。”

經他一提醒,李寒才想起,沒錯,這個老人是學校的教授,也是學校的名人,在考古方面,似乎很有成績。

連學校禮堂的墻上,也有這位教授的海報和個人介紹。

姜倩鈺把老者推到客廳,站在一旁道:“這位是莫教授,你手裏的這份東西,就是他整理出來的,也是他寄到姚之迢家的,那天我去姚之迢家收拾遺物,遇上了危險,還好被因為沒得到姚之迢回音,便上門拜訪的莫教授救了,他對那些事,也懂不少的。”

頓了頓,姜倩鈺臉上終於顯露出一絲躊躇的神色:“小寒……東西你都看了吧,周錦畫他……”

“不會的!”這一聲脫口的時候,李寒自己都驚詫於自己語氣裏的決然和憤怒。

幾乎是他下意識地行為,他下意識地在維護周錦畫。

這些時日建立起來的信任感,根植在他心裏,即使他看到那些縝密的證據之時,心裏已經明真相是什麽了,身體和大腦都條件反射地選擇了維護那個心機深沈的男人。

莫教授仿佛早已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只是笑了笑,彎下身去挽自己的褲管。

姜倩鈺見狀,連忙蹲下去替手腳不便的老人挽上褲腳。

老人很瘦很瘦了,寬松的褲腳一直挽到了膝蓋以上。

李寒怔住了。

密密麻麻的黑色紋路,猙獰而可怖地爬滿了老人的腿,並沿著褲腳遮住的地方,繼續延伸了上去。

這是……什麽?

等他震驚的視線,從那些紋路上離開之後,莫教授淡淡地笑道:“早些年考古落下的大麻煩,周氏一族的詛咒。”

周氏……一族?

腦海裏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刻,似乎被點醒了,逐漸出現了模糊的答案。

周錦畫一邊給他洗頭,一邊給他講過關於下咒的事。

被滅族的氏族,應該早已不在流傳的咒術。

周氏一族……

周……錦畫……

莫教授的語氣很輕巧,仿佛這只是一件小事:“當初據說那是周氏族人的墓,這個只在有限的傳說中記載的氏族讓我很感興趣,可誰知道他們的咒術千百年來不曾削弱過……我原本早該和當時一起考古的其他人一同死去,如果不是我妻子的話……”

發生的事,不言自明了。

年輕的莫教授因此中了周氏的咒術,命懸一線,卻被妻子用什麽辦法救了。

這是常人都會以為的事。

莫教授卻笑著搖搖頭:“你以為咒術解開了?實際上並沒有的,我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根本記不起來我的妻子,我以為是因為她的死我太過傷心,所以才遺忘了所有關於她的事,可等到這些紋路重新出現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才想起來,她是用自己的命,替我暫時壓住了咒術。”

李寒手腳冰涼地坐在那裏,怔怔地盯著莫教授。

這樣的描述……讓他覺得熟悉。

“民間有一種說法,以命為柱,放在死而非死者的所在之地,就能替人鎮壓住一些東西,比如咒術、比如……身上的陰氣……”

老者臉上的笑容變得淒涼了些,“只是,代價不小,以命為柱的人,魂魄會永遠被綁在柱上,永遠無法轉世,連來世再見也做不到……”

房間裏靜了靜,才又想起了老者的聲音:“周氏咒術哪是那麽好鎮下的,我妻子的柱替我延續了生命,可現在……”

無論是柱還是他妻子的魂魄,都已經徹底不在了吧。

李寒明白他未出口的話時,心頭也是一陣顫抖。

剛才莫教授說……

柱也可以鎮住身上的陰氣……

在得知自己其實陰氣極重之後,李寒也疑惑過,為什麽在遇到周錦畫之前,他連一次鬼也沒有見過,但現在有了答案。

是他的父母,以命為柱,替他壓住了他身上的陰氣,而後來遇到周錦畫的每一次撞鬼,幾乎都是被刻意引導的!

冷汗從李寒的手心滲出,他大口的呼吸著,腦子在本能地反駁和理智地承認之間拉扯,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團泥,被真相的大手肆意揉捏,最終變得不成模樣。

就在昨天,他還因為那個人的安慰和懷抱而放松,此刻,他卻被顛覆了所有的情感和認知!

他愛上了那個一步步謀劃,害死他親友的人。

“他……”出聲的時候,李寒發覺自己的嗓音甚至在發顫,就好似下一秒就會冒出脆弱的哭腔似的,但他沒有,他咬著牙問:“那他的目的是什麽?!”

莫教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毫不遲疑地道:“覆活族人,他活了千百年,唯一的目標也是找到八字和體質極陰的人,進行獻祭,用以換回族人。”

李寒瞬間呼吸一滯。

從周錦畫給他講的氏族的故事中,他知道那個氏族已經滅族了。

他還記得周錦畫給他講述的語調,和穿進他發間替他揉搓頭發的動作都是那樣的溫柔……

當初周錦畫是以一種什麽樣的眼神在看他?

是像以前面對王爽他們一樣疏離冷漠、還是更加冰冷,把他只是當做一個即將失去生命的祭品在看?

明明現在時節已經接近夏季了,可李寒卻覺得冷。

冷得不得了。

他感覺自己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從皮膚到心臟,都一寸寸地被凍結起來。

“您說……他活了千百年了?”李寒聽到自己在說話,語氣甚至可以說冷靜,但他卻覺得那似乎不是自己說的,因為他現在明明痛苦到連手指頭也動不了。

從心臟處蔓延開的痛苦,如毒藤纏繞般襲擊了他身上的每一處。

他愛上了一個活了千百年、城府之深、害死他親友的怪物。

他卻曾經以為自己和那人會在平靜的歲月裏,一直過下去。

多麽值得嘲諷的一件事,可他卻痛苦到連自嘲地笑一笑,都做不到。

“他們族……有一種祭祀,以六歲孩童的肉身獻祭,放在刻滿咒文的壇中,由天地間自古以來就有無根怨氣侵蝕,忍受過足足一百天的萬鬼噬心之痛,便可成為容納世間怨氣的‘容器’,從此,不老不死,獨活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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