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故意打開外帶盒子的塑料蓋子，用扁扁的蓋子，用力地扇了扇。

那混著辣味和香油味的調料香氣，分分鐘，就被最快揮發到這間病房的每一個角落裏。

已經吃了很久口味淡得不要不要的食物的徐澤陽，身體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眼睛都要黏在那紅紅火火的一盒子麻辣燙上了。

“啊~好香啊。”王爽拆開一次性衛生筷，夾起一個滑糯彈性，煮的剛好的丸子，喪盡天良地徐澤陽面前晃了晃，然後啊的一聲，放進了自己嘴裏。

如果可以的話，徐澤陽真想把自己腿上的石膏都掰下來，砸王爽身上。

這孫子！

而下一秒，他期待的現世報就來了。

“哎喲我靠！燙燙燙！”王爽臉上邪魅得意的笑容沒堅持到一秒，就被丸子燙得臉都紅了，張著嘴嗷嗷直叫。

徐澤陽心裏一陣爽快，終於慢調斯理把那盒子米飯陪青菜給放到了病床上支起的桌面上，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聲，心情愉快許多地開始吃依舊沒什麽味兒的晚飯。

李寒搖搖頭，王爽的麻辣燙溢出來點油，把桌子上弄得有些狼狽，他彎腰從櫃子裏取紙巾，卻發現抽紙只剩下最後一點兒了。

晚上看來還得買些。

王爽和徐澤陽吃飯也不閑著，你懟一句我懟一句，絲毫不落下風，兩個人，生生熱鬧出了一屋子人的嘈雜。

李寒被他們吵得暈頭轉向，想起自己之前為什麽學習總要去自習室，就是因為這個。

更不要說打起游戲來，那寢室門一開，方便和隔壁寢室隨時嚎一嗓子，比語音還方便。

以至於他晚上打完熱水，就直接睡下了，暈暈乎乎地睡了會兒，才恍然想起自己還沒買紙呢。

看了眼手機時間，雖然也挺晚了，不過後門的小便利店因為是店主自己家作的門店，所以一般會開到更晚，就幹脆爬起來下樓去買。

路過王爽的時候，看到吃得飽飽的他摸著肚子，砸吧著嘴，睡姿十分豪放。

李寒輕手輕腳出了門，走到電梯跟前的時候，看了一眼那架應該沒有開啟的電梯，然而按了旁邊的電梯按鈕，乘旁邊的電梯下去了。

從後門出去的時候，本該很安靜的夜裏，卻傳來了保安和誰爭執的聲音。

夜班保安不客氣地吼著：“幹什麽呢？！幹什麽呢！燒東西跑醫院來燒幹什麽？！出去出去！”

李寒循聲望了一眼，發現就在大門口的旁邊，保安正在拉拽著一個什麽人。

等把那人拽到門口，燈光一照，把那人的模樣照得清清楚楚。

李寒楞了楞，這不是曹叔嗎？！

與此同時，他的鼻端還嗅到了一股燒紙錢的味兒。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就走。”曹叔手上提的一袋子東西，顯然是東西還沒有燒完。

曹叔在這裏做這麽久，肯定不會不知道這種東西不應該在醫院來燒的。

李寒快步跑過去，“曹叔，您不是回家了嗎？怎麽這麽晚了還在這裏的？”

保安一看也知道大概是病人家屬認識的，又說了一句“不準再燒東西了啊，不然待會兒報警把你抓起來！”，也就離開了。

李寒把曹叔拉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他袋子裏裝的，不僅僅是紙錢什麽的，還有些紙糊的小玩具還有小衣服什麽的。

但似乎都是給小女孩的東西，花裏胡哨的小裙子小發卡這些。

“這個……是給……”李寒指了指袋子。

曹叔噎了噎，終於還是嘆了口氣，道：“這是給孩子的……”

他沒有立刻往下說，而是不抱希望地看了看李寒，道：“我之前不跟你們說，是怕你們把我當神經病……”

“神經病？”李寒奇怪地覆述道。

曹叔點了點頭，神色之間沒有之前那麽閃躲了，似乎是想清楚了，如果李寒信任他，他就會告訴李寒，這是怎麽一回事。

李寒心底湧起一股預感，他覺得，曹叔現在的舉動，只怕和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是有關系。

“我當然不會的，曹叔。”李寒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也許您要說的事，正是我想知道的。”

兩人在空無一人的大廳空座上坐下，曹叔一五一十地把他這麽晚了，跑醫院來燒東西的理由說了。

“前段時間，不是出了那個事嗎……”他摸了摸夾雜著白發的頭頂，“那事兒……我其實是知道怎麽回事的。”

“您知道？！”李寒很意外。

這件事，在醫院待了許久的護士長都不知道，為什麽曹叔會知道？

曹叔點點頭：“其實我一直是住在這附近的，小時候，學校離家不遠，大路是另一條道，小路跟醫院這邊穿過了，七拐八彎的，要不是住附近的人，一般都找不到。”

“我一般會因為想省點時間，就抄小路回去，那個時候，這個醫院還沒有現在這麽大的的規模。”

“你能想象嗎，就是那種特別小，特別落後的小醫院，也沒有現在這麽多大樓，這裏有好些都是後來建的，還有些是後來維修的，比如現在這棟，我小時候就已經有了。”

“這棟樓是老房子？”李寒疑惑道。

這裏完全看不出來，大廳、樓梯、病房、電梯，都像是後期修築的建築物。

曹叔嗯了聲：“是啊，這邊連電梯，也是後來才有的，醫院這邊翻修的時候，重頭到尾翻修了遍。”

說完，想了想，曹叔又道：“是不是有些扯遠了？我還是撿重點講吧。”

“有一天，我放了學，從這邊路過的時候，忽然看到醫院後邊……喏。”他用手指了指大樓墻外面，“大概就是這兒吧，有個什麽東西躺在草地裏，我就好奇啊，就跑過去看。”

“初看，看不出來那是什麽東西，只曉得血肉模糊的一團，我當時嚇了跳，直接就嚇跑了。”

“後來隔了一陣子，我好了傷疤忘了疼，還是想抄近路回家，就又跟這邊走了。”

“這次……我終於搞明白了上次看到的那團，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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