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不敢去告訴她這些事情的後果。

等到他蒙蒙有了睡意，天卻快亮了。

一夜沒休息好，精神難免有些恍惚，不能集中註意力。

李寒打了個哈欠，從茶水間泡了點茶葉提神。

往程序部走的時候，胳膊倏地被人撞了一下，就看見幾張文件飄落下來。

李寒蹲下去幫忙撿起，遞給對方時，才發現是秦落。

她臉色似乎有些不好，平時總是畫著些淡妝的臉蛋上，今天連眉毛都沒畫，修得細細的眉毛伏在眼睛上，看著比平時無精打采了許多。

李寒把文件遞給她，秦落笑了笑接了過來：“謝謝啊。”

她的笑有些別扭，像是努力往嘴角兩邊往上牽起來的一樣，和平時爽朗自然的笑容很不一樣。

發現李寒在打量自己，秦落像是緊張了些，沒像平時那樣和李寒開兩句玩笑，只又勉強笑了笑，就趕緊離開了程序部，回了旁邊的辦公室了。

嚴姐的死，對秦落的影響也不小吧。

平時在公司裏，秦落和嚴姐關系最親近，本來公司裏也就這麽兩名女同事，聽說還住在一個小區裏，平時兩人聊天，也知道平時常一起結伴買買東西什麽的。

現在嚴姐發生這種事，秦落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下午的時候，許剛看看吳世凱不在，偷偷跟李寒說了聲：“我出去一趟，吳世凱回來了你打我電話啊~”

還好吳世凱一下午都沒有回公司，趙行上午就好像是跟甲方談事情去了，也不在公司裏，許剛摸魚的事也沒被發現。

“喲，運氣真好。”許剛在門口看了看，確定趙行不在，才溜了進來，把用塑料袋包著的東西往桌上一放，松了口氣。

塑料袋的提手一角耷拉下來，露出裏面包著的紙錢、香燭等東西。

李寒看了一眼，有些奇怪，最近也不是清明這種上墳祭祖的日子，許剛看起來也不像是有親朋好友需要用到這種東西的樣子。

“哎呀，別讓趙哥回來看到了！”許剛知道李寒在奇怪什麽，這種平常的日子，買這些東西，確實也挺少見的。

他一邊把塑料袋拽好，遮住露出來的部分，一邊跟他解釋：“這不是買給我自己的，是幫秦落買的，她說她家附近不好買這些東西，咱們公司在市區嘛，也不好買，所以就拜托我出去幫她買了一袋子回來。”

李寒哦了一聲點點頭，原來是秦落要用。

臨下班時趙行回來了，情緒還算好，看來和甲方那邊談得不錯，也沒註意到許剛桌上憑空出現的一個大黑口袋子。

“趙哥，那邊驗收得怎麽樣呀？”許剛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出聲問道。

“現有的模塊，基本問題不大，哦，對了。”趙行說著，從自己的單肩包裏拿了一張紙出來，走到李寒身邊遞給他：“這部分功能對方試用之後，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見，大都是界面上的，還算簡單，你看今天能不能弄完。”

李寒接過紙張，點點頭：“行，趙哥。”

東西不多，功能基本不用改，只是一些配色和位置要修改，對李寒來說不是難事。

趙行走了，不一會兒，許剛和秦落也打了聲招呼離開了，公司裏只剩下李寒一個人了。

時間還早，他很快註意力都集中到那份修改意見上了，等終於告一段落，看看電腦屏幕下方的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距離那個危險的時間段，足足還有一個小時，李寒收拾好東西，鎖了門，往電梯門口走去。

夜裏，長長的走廊寂靜無比，整層樓，只有他的腳步聲。

也許是因為之前的經歷，背脊上忽然竄起一絲寒氣。

李寒加快了腳步，走到電梯前摁下下樓的按鈕。

電梯到達一樓，李寒走出電梯，餘光看到另一架電梯顯示的樓層數字不斷地在增加。

顯然，旁邊的電梯，是有人在上樓。

這麽晚了還有人回公司的？

李寒沒想太多，往寫字樓大門口走去。

今天嚴姐的那個女兒也沒有出現，本來他以為按那個女生的倔強性格，起碼還要糾纏幾天，不過也好，這樣他也放心些——

李寒的腳步忽然滯住，他猛地轉身往那架電梯看去，液晶板上的數字，明晃晃的紅色顯示了電梯停在了二十九樓！

剛剛坐那臺電梯上去的人，是姜倩鈺！

他心頭一緊，飛快跑回自己下來的那架電梯裏，按了二十九樓的數字。

隨著電梯的攀升，電梯裏的數字慢慢地變化著。

李寒覺得自己像是在轎廂裏待了一個世紀之久，電梯門終於打開了。

走之前他關掉的走廊燈打開著，顯然是有人上來過了。

李寒的神經緊繃著，朝走廊兩邊看了看，另一邊因為沒有租出去，所以現在是鎖著的，而公司的大門依然是自己臨走前鎖著的樣子，絲毫沒變。

走廊上空空蕩蕩，也沒有姜倩鈺的影子。

“姜倩鈺！”他大聲喊了一聲，然後就聽到這層樓的公用洗手間那裏，傳來一聲慌張地關門聲。

看來姜倩鈺是躲在那裏了。

即使之前在這裏的經歷，將恐懼深深的印在了李寒的腦海裏，但現在由不得他猶豫！

李寒急急地往那邊走去，“姜倩鈺，別鬧了，出來！”

像是因為聽到李寒靠近的腳步聲，所以格外驚慌的姜倩鈺反駁地喊道：“憑什麽，我路過借個廁所怎麽了？！”

李寒不搭理她蹩腳的借口，直接推開門進去：“你要是自己不出來，我就一格格的找人了！”

時間緊急，從他下班離開公司，到剛才重新乘電梯上來，已經過去了快二十分鐘了。

要是再拖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你一個大男人，進女廁好意思嘛！”姜倩鈺躲在隔間裏說什麽都不肯出來：“虧得我媽媽有時還跟我提起你，說你懂事乖巧，讓我有機會多跟你學習學習，原來你是個這麽變態的人！”

是第三格，姜倩鈺傳出聲音來的地方，是廁所的第三個隔間。

李寒快步走了過去，就要去推門，卻發現門已經被姜倩鈺從裏面鎖上了。

看看手表上的時間，李寒咬牙：“姜倩鈺，聽話，趕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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