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困在樓層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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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收了杯子，徑直推門出去了，寢室裏熱戰沸騰，沒人理會他。
他下了樓梯，停在剛才來借徐澤陽書的男生寢室門口，敲了敲門，剛好開門的就是剛才借書的男生。
“李寒？”男生有些意外。
他和徐澤陽很熟，兩人經常一起打球打游戲，可李寒平時話就少，他和李寒雖然一個班的，但其實真沒怎麽接觸過。
李寒沒有說話，視線卻掃向男生的寢室內。
寢室裏乍一眼看去，像是已經填得滿滿當當的，和他的寢室無異，充滿了男生寢室特有的熱鬧和光膀子的風景。
不慌。
李寒對自己說，不慌，再找一找。
開門的男生饒是好脾氣，也對進門之後一直不說話光盯著自己寢室看得李寒擺不出笑臉了。
“李寒，你要是沒事的話--”
“翁涵文人呢？”李寒冷靜地問道，視線終於從寢室裏抽回，落到開門的男生身上。
男生楞了楞，仿佛沒反應過來，下一秒，男生嘴角抽了抽，仿佛尷尬地笑道：“你開玩笑吧，我們寢室什麽時候有這個人了？”
“有的，他睡得床是那張。”李寒伸手一指，憑記憶中指向了其中一張床鋪。
住在632寢室的同班同學翁涵文，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
這就是這裏問題的所在。
一瞬間，寢室裏安靜下來了。
就連走道上吵鬧的聲音，也一並安靜下來了。
整棟宿舍樓，像是所有的人都在這一刻失去了生氣，連呼吸都不覆存在了。
一如他噩夢裏的景象。
燈光倏地暗下來，他整個視線像是被按入了黑暗中。
李寒站在原地，忽然發現自己像是才睜開眼，這裏是他自己的寢室645，不是那間632。
之前快要記不起來的模糊記憶，一並湧入他的腦海。
今天他是回學校拿東西的，徐澤陽讓他順便幫忙去632取回那本雜志。
可現在……
李寒皺了皺眉，這裏也處處透著不對勁。
他來的時候時間尚早，下著細雨，天色陰沈，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窗戶外已經是晚上了。
李寒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然後轉身，拉開了645的門，走了出去。
門外的走道一如寢室內這樣黑暗。
死寂，靜謐。
走道上的一扇扇門關著，像是一面面立起來的墓碑。
644、643、642……
李寒走過每一間寢室門前，整個男生宿舍樓上樓下，他只聽到自己腳踩在瓷磚地板上的聲音。
在這裏住了快整整四年，李寒本來對這裏是再熟悉不過了，可現在走來，卻有一種莫名地陌生感占據了心頭。
這種陌生感不僅僅是黑暗帶來，更是那不知會出現在何處的“它”，以及那似有似無的視線帶來的……
噠、噠、噠……
是他自己的步子，在空寂的走道上有著輕微的回響。
李寒不知道在圖書館裏聽過的那種粘膩拖行的聲音，會在什麽時候跟隨在他的身後，更不知道在這黑暗中，他會遇到什麽。
和夢中的一樣，他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兒，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
可他必須走出來，繼續待在看似安全的645中，只是於事無補。
喘息的聲音逐漸變大，這樣的沈默和氣氛太過壓抑，讓李寒感覺像是透不過氣一樣，肺部像是只能吸進少許的空氣，或者這裏的空氣中，根本就沒有多少可以維持呼吸的氧氣。
幽暗的光線，空無一人的走道，緊閉的宿舍門，像是化作了沈重的物質，緊緊壓在了李寒身上。
李寒抿著嘴，執拗地往前走。
再前面，就是樓梯了，靠廁所那邊的樓梯。
站在樓梯口，李寒在心裏猶豫著是上樓還是下樓時，廁所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小縫。
李寒頭皮驟然一緊，餘光不受控制地飄了過去。
透過小縫，只能看到廁所裏一片漆黑，像是濃霧一般無法看透的漆黑，甚至連離廁所門口最近的白色洗手臺也看不到。
讓人不安的是，那濃霧般的漆黑中，似乎隱藏著什麽讓人不安的東西。
靜止不動的門邊，有四根手指，倏然爬了上去。
靑白發灰，像是已經壞死很久的皮膚，骨骼僵硬地扣著門邊，好似有什麽東西正在門邊窺探……
李寒拔腿就往樓下奔去，不知下了多少層，他停下來氣喘籲籲四望時，發現自己處在三樓。
三樓？
他明明跑了那麽多層了，怎麽會只跑到了三樓？！
他彎著身子撐著膝蓋大口呼吸，額頭上汗珠凝聚，他分不清那是因為狂奔而滲出的汗水，還是因為恐懼而發寒的冷汗。
呼……呼……
樓上有拖曳似的腳步聲傳來。
他在圖書館裏聽過同樣的聲音。
李寒來不及多想，他咬著牙，扶著金屬的欄桿繼續往下跑。
一層，又一層，拐角，再下一層……
李寒記不清自己到底跑了多久，跑了多少層，直到他的體力完全不能再支撐下去時，他擡頭看了一眼樓層--
四樓。
他又回到了四樓了。
李寒楞在了原地。
他才意識到，他被困在三樓和四樓了。
他哪兒也去不了。
這個認知讓他全身發涼。
那個聲音又響起了，遠遠地，逐漸向他靠近。
他的胳膊忽然被人拉住！
李寒汗毛炸開，正要出聲，卻被人捂住了嘴。
有熱熱的呼吸噴在他脖頸上，癢癢的。
“別動別說話。”那人悄聲地道。
是周錦畫。
李寒會意地點點頭，任那人拉著自己的手，在黑暗裏前行著。
周錦畫在，就好像為他多添了幾分安全感和勇氣似的。
周遭一片森森的寒意，只有拉著他胳膊的手，是溫熱的。
李寒跟著他走，不知不覺穿過濃霧般的黑暗，走出宿舍樓，走過操場，走過一幢幢教學樓。
當他停下來的時候，卻發現周錦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
又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一棟教學樓前。
四周空曠，迷蒙而又看不清。
李寒看了一眼教學樓門口標的牌子，心底明白了什麽。
他深吸了一口氣，跨了進去。
像之前一樣，他獨自一人走上一層層的樓梯，直到來到了周錦畫給他的紙條上的教室樓層。
推開門，眼前的，是階梯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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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樓梯，停在剛才來借徐澤陽書的男生寢室門口，敲了敲門，剛好開門的就是剛才借書的男生。
“李寒？”男生有些意外。
他和徐澤陽很熟，兩人經常一起打球打游戲，可李寒平時話就少，他和李寒雖然一個班的，但其實真沒怎麽接觸過。
李寒沒有說話，視線卻掃向男生的寢室內。
寢室裏乍一眼看去，像是已經填得滿滿當當的，和他的寢室無異，充滿了男生寢室特有的熱鬧和光膀子的風景。
不慌。
李寒對自己說，不慌，再找一找。
開門的男生饒是好脾氣，也對進門之後一直不說話光盯著自己寢室看得李寒擺不出笑臉了。
“李寒，你要是沒事的話--”
“翁涵文人呢？”李寒冷靜地問道，視線終於從寢室裏抽回，落到開門的男生身上。
男生楞了楞，仿佛沒反應過來，下一秒，男生嘴角抽了抽，仿佛尷尬地笑道：“你開玩笑吧，我們寢室什麽時候有這個人了？”
“有的，他睡得床是那張。”李寒伸手一指，憑記憶中指向了其中一張床鋪。
住在632寢室的同班同學翁涵文，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
這就是這裏問題的所在。
一瞬間，寢室裏安靜下來了。
就連走道上吵鬧的聲音，也一並安靜下來了。
整棟宿舍樓，像是所有的人都在這一刻失去了生氣，連呼吸都不覆存在了。
一如他噩夢裏的景象。
燈光倏地暗下來，他整個視線像是被按入了黑暗中。
李寒站在原地，忽然發現自己像是才睜開眼，這裏是他自己的寢室645，不是那間632。
之前快要記不起來的模糊記憶，一並湧入他的腦海。
今天他是回學校拿東西的，徐澤陽讓他順便幫忙去632取回那本雜志。
可現在……
李寒皺了皺眉，這裏也處處透著不對勁。
他來的時候時間尚早，下著細雨，天色陰沈，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窗戶外已經是晚上了。
李寒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然後轉身，拉開了645的門，走了出去。
門外的走道一如寢室內這樣黑暗。
死寂，靜謐。
走道上的一扇扇門關著，像是一面面立起來的墓碑。
644、643、642……
李寒走過每一間寢室門前，整個男生宿舍樓上樓下，他只聽到自己腳踩在瓷磚地板上的聲音。
在這裏住了快整整四年，李寒本來對這裏是再熟悉不過了，可現在走來，卻有一種莫名地陌生感占據了心頭。
這種陌生感不僅僅是黑暗帶來，更是那不知會出現在何處的“它”，以及那似有似無的視線帶來的……
噠、噠、噠……
是他自己的步子，在空寂的走道上有著輕微的回響。
李寒不知道在圖書館裏聽過的那種粘膩拖行的聲音，會在什麽時候跟隨在他的身後，更不知道在這黑暗中，他會遇到什麽。
和夢中的一樣，他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兒，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
可他必須走出來，繼續待在看似安全的645中，只是於事無補。
喘息的聲音逐漸變大，這樣的沈默和氣氛太過壓抑，讓李寒感覺像是透不過氣一樣，肺部像是只能吸進少許的空氣，或者這裏的空氣中，根本就沒有多少可以維持呼吸的氧氣。
幽暗的光線，空無一人的走道，緊閉的宿舍門，像是化作了沈重的物質，緊緊壓在了李寒身上。
李寒抿著嘴，執拗地往前走。
再前面，就是樓梯了，靠廁所那邊的樓梯。
站在樓梯口，李寒在心裏猶豫著是上樓還是下樓時，廁所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小縫。
李寒頭皮驟然一緊，餘光不受控制地飄了過去。
透過小縫，只能看到廁所裏一片漆黑，像是濃霧一般無法看透的漆黑，甚至連離廁所門口最近的白色洗手臺也看不到。
讓人不安的是，那濃霧般的漆黑中，似乎隱藏著什麽讓人不安的東西。
靜止不動的門邊，有四根手指，倏然爬了上去。
靑白發灰，像是已經壞死很久的皮膚，骨骼僵硬地扣著門邊，好似有什麽東西正在門邊窺探……
李寒拔腿就往樓下奔去，不知下了多少層，他停下來氣喘籲籲四望時，發現自己處在三樓。
三樓？
他明明跑了那麽多層了，怎麽會只跑到了三樓？！
他彎著身子撐著膝蓋大口呼吸，額頭上汗珠凝聚，他分不清那是因為狂奔而滲出的汗水，還是因為恐懼而發寒的冷汗。
呼……呼……
樓上有拖曳似的腳步聲傳來。
他在圖書館裏聽過同樣的聲音。
李寒來不及多想，他咬著牙，扶著金屬的欄桿繼續往下跑。
一層，又一層，拐角，再下一層……
李寒記不清自己到底跑了多久，跑了多少層，直到他的體力完全不能再支撐下去時，他擡頭看了一眼樓層--
四樓。
他又回到了四樓了。
李寒楞在了原地。
他才意識到，他被困在三樓和四樓了。
他哪兒也去不了。
這個認知讓他全身發涼。
那個聲音又響起了，遠遠地，逐漸向他靠近。
他的胳膊忽然被人拉住！
李寒汗毛炸開，正要出聲，卻被人捂住了嘴。
有熱熱的呼吸噴在他脖頸上，癢癢的。
“別動別說話。”那人悄聲地道。
是周錦畫。
李寒會意地點點頭，任那人拉著自己的手，在黑暗裏前行著。
周錦畫在，就好像為他多添了幾分安全感和勇氣似的。
周遭一片森森的寒意，只有拉著他胳膊的手，是溫熱的。
李寒跟著他走，不知不覺穿過濃霧般的黑暗，走出宿舍樓，走過操場，走過一幢幢教學樓。
當他停下來的時候，卻發現周錦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
又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一棟教學樓前。
四周空曠，迷蒙而又看不清。
李寒看了一眼教學樓門口標的牌子，心底明白了什麽。
他深吸了一口氣，跨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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