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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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憋不住問題就直接問了。
宗聶可疑地沈默了，幾秒後才回：“契合人設。”
南星挑眉，心想，他倆的人設不就是純潔的偷情關系嗎？
宗聶慢條斯理地說明：“我刻意結交了幾個禁衛，好方便過來找你，萬一遇到的是他們，也能有個合理的說辭。”
所以，我就成了你的“童養媳”？
南星嘖嘖稱奇：沒想到啊沒想到，宗哥你這樣濃眉大眼的家夥也……被自己帶歪了！
真特麽地，妙哇！
童養媳什麽的想想就好帶感！
宗聶看到某不要臉的家夥得意偷笑的小樣兒，眼神柔和，輕道：“就按照NPC說的，先去小竹林？”
“……哈？”
南星有一瞬想歪了。
宗聶說：“任務進行中遇到的NPC，每一句話都可能是提示。”
南星幹咳一聲，附和：“宗哥說得對。”話鋒一轉，問，“地道口是不是就在這個方向？”
宗聶點頭：“標記是在東南宮室。”
圖紙只有那麽大，東南的範圍實際上有50多畝，大大小小的建築，包括假山、涼亭等景觀，挨個搜索的話，耗上一個晚上都不一定能有收獲。
南星喃喃道：“任務只剩不到一個星期了，咱們得抓緊。”
交談間，兩人悄聲潛入竹林。
今晚有風，竹葉簌簌作響，行至幾十米，果真有一條蜿蜒流淌的水流。
“好大一片假山！”
南星聲音微揚，這裏不見一個人影，便稍稍放松了精神，迫不及待拉著他宗哥的手：“走，假山裏說不準有東西！”
石塊壘疊，形成一個個半封閉的“房間”，有的“房間”甚至擺著石桌石凳，“房間”跟“房間”有孔道連通；
孔道交錯覆雜，七拐八折的，像南星這樣方向感不算頂好的，走著走著就迷了路。
“果真是偷情的完美地點！”某人發出不正經的感慨。
宗聶：“……”
南星偷笑，腳步一拐，鉆入另一條孔道……
“這裏剛剛來過。”宗聶溫聲提醒。
南星撓了撓鼻尖：“還是宗哥領路吧，”又問，“可發現哪裏有機關？”
宗聶搖頭。
於是走走停停，南星握著一柄洛陽鏟，時不時在這裏敲敲、那兒挖挖，假山快被他挖塌了，也沒找到勞什子暗道。
“難不成我們想錯了？”
宗聶牽著東張西望就是不看路的某人在孔道間穿梭，提議：“竹林盡頭有小佛堂，再去那裏看看。”
“行叭……”
說是小佛堂，其實占地也有三四百平，穿過院門，迎面就是偌大一個大殿，殿內擺著幾尊佛像。
大殿左右，是供人休憩的耳房。
“星辰。”
南星正在試圖搬動大香爐，看是不是開什麽暗門的機關，聽到宗哥喚他，就一個步子躥到對方身側：“發現了啥？”
“你看，”宗聶手指探在香案底部，“沒有灰塵。”
南星想了想，道：“畢竟楊太後是小皇帝親生母親嘛，每天有人打掃這裏也正常。”
宗聶微微搖頭：“我夜探過一次皇帝寢宮，清掃得都沒這麽幹凈。”
“這……”南星連忙蹲下身，在香案底部探尋，“難道機關在這下面？”
“沒。”宗聶將人拽起來，“底下我剛檢查過了……或許不在大殿，去耳房看看。”
耳房布置簡陋，一張床，一個繡凳，貼著內墻有一梳妝臺。
南星盯著梳妝臺，瞇了瞇眼：“這玩意兒擺在這，感覺不太對勁……宗哥，咱們去把它搬開看看。”
梳妝臺不知是什麽材質打造的，一個人根本挪不動它。
兩人費了點力氣才將它搬到一邊。
當然了，南星沒忘記把梳妝臺裏裏外外先檢查一遍，仍然沒能發現什麽。
只好將註意力放到那一面內墻和地板……習慣性先敲敲敲。
“誒？”南星驚喜，看向宗聶，“宗哥你聽聽，這一塊聲音是不是有點不同？”
手指敲在石磚的聲音很暗沈，但就在梳妝臺原先擺放的地方，那一面墻壁約半米見方的大小，聲音不太一樣，略顯清亮。
宗聶學著他的舉動摸索了一會兒，頷首：“入口應就在這兒。”
可是墻壁光滑，連個縫隙都摸不著。
南星嘗試用鏟子鏟、用小刀劃，連個印子都沒能留下，石磚之堅硬，可比慎刑司大牢的天花板結實多了。
“梳妝臺。”宗聶沈思片刻，忽是出聲，“我們將它恢覆原位。”
“宗哥你發現了什麽？”
“不能太確定，先試試。”
南星也就不多嘴，跟他宗哥合力再將梳妝臺搬回。
只見，宗聶打開臺下的櫃子，勉勉強強能擠進半個身體。
南星好奇探頭……
忽聽一聲哢嚓，很輕微的細響。
旋即男人另一半身體也鉆了進去。
[私聊]宗聶：星辰，鉆櫃子，暗道就在這。
南星聞言欣喜，連忙回著“馬上”。
毫不猶豫鉆進櫃子裏，這才看到，櫃子跟墻壁緊貼的地方豁然洞開一個極小的門，跟狗洞似的。
先一步進去的宗聶，探出雙手，半拉半抱著將他帶入暗道。
真正的暗道竟十分開闊。
入口的小洞跟暗道有近三米的落差，好在貼著洞口有個木梯`子。
南星利索地跳下梯`子，舒了口氣，開心道：“總算沒白費功夫，”轉而好奇問宗聶，“你怎麽打開這洞口的？”
宗聶有問必答：“梳妝臺櫃子後面的板可以活動，石磚跟櫃板有吸引力。”
“類似磁鐵那樣？”
“嗯。”
“難怪了……”南星不再糾結，語氣興奮道，“哇，居然拿夜明珠點燈，我看能不能挖幾個下來。”
宗聶縱容著他的所有行為。
財迷的某人吭吭哧哧差點又挖壞了一個洛陽鏟，才將夜明珠挖出來……落入手中一秒內，化作齏粉。
“……”
南星一臉失望：“還以為又能發一筆呢！”
宗聶輕揉了揉他的頭發：“這回任務有些覆雜，獎勵應當不錯。”
哦對，任務！
險些忘掉正事。
南星看了看時間，這都淩晨快2點了，不敢再耽擱，趕緊拿出宗聶交給他的地道分布圖：“看看啊，咱們往哪走？衍慶宮？清寧宮？”
宗聶提議：“不如先整體走一遍，再重點探查衍慶宮跟清寧宮。”
“那得多久啊！”
“三個晚上差不多。”
南星嘆了一口氣：“只能這樣……啊，”他忽是輕呼，拿出自己從大boss那搞到的小地圖，這可是大boss犧牲色相才搞到的東西，“這個小地圖到底幹嘛用的？有宗哥你搞到的地道圖，感覺它好像派不上用場啊！”
唯一值得註意的就是那個紅“×”。
宗聶沈吟道：“或許我先前弄錯了，它顯示的不是皇宮的宮殿。”
“可看這些框框，以及布局，很像宮殿平面圖。”
宗聶凝眉深思，半晌，他語氣不確定：“會不會是……陵墓？”
“啊？”
宗聶輕道：“我記得遠古有個說法：‘事死如事生。’王公貴族，尤其是帝王，死後陵墓布局常會按照地面城池宮殿而設計的。”
南星猛地一拍額頭：“對對！是有這麽回事……”旋即唉嘆，“難道咱們探完皇宮，還得再探皇陵？好麻煩！”
宗聶安撫著他：“不急，一步一步來。先探暗道。”
南星剛起的急躁心情，一下子就被撫平。
平常心，平常心。急也沒用。反正這一趟已經賺到藥材、藥方、秘籍跟時裝等，尚藥局日常給的經驗也足夠他升級，即便任務失敗，足夠回本啦！
任務總有成有敗，學宗哥佛系一些也挺好，只要兩人一直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嘿！
於是，懷著一顆平常心的南星，伸出狗爪子揪著他宗哥的手指……被反手握住。
“宗哥咱們再合拍一張，皇宮密道可不是誰都進得來的！”
打卡留念。
自從上回合了影，南星就熱衷於這樣一個活動，暗搓搓地想，等以後跟宗哥奔現了，回頭看看這些紀念影像，不是很有意義嗎？
宗聶依舊不會拒絕某人的要求，這不，甚至配合著對方凹造型，“業務”越來越嫻熟……
[私聊]宗聶：星辰，隱身。
忽是消息提醒，南星設置了特殊好友通知，第一時間就看到對方的私聊。
不假思索，他立馬激活鬥篷的“隱匿”效果。
[私聊]宗聶：拐入左側通道。
南星一邊聽從指令，一邊疑惑追問——
[私聊]三分三：怎麽回事？
[私聊]宗聶：隱約有腳步聲，在我們行進的前方。
南星心裏一緊。
斂息蠱雖能收斂氣息，人也是隱形狀態，且躲藏的位置還算隱蔽，可仍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約莫1分鐘，只見一個女人緩步走過他們剛剛合照的地方。
女人應當有三四十歲了，神色清冷、面容憔悴，可看起來依舊優雅美麗。
[私聊]三分三：是貴太妃？！
[私聊]宗聶：嗯。
[私聊]三分三：她去的方向是……怡福宮？
[私聊]宗聶：應該是。
[私聊]三分三：不對勁啊，咱們要跟蹤嗎？
[私聊]宗聶：還是謹慎一些。你看她的步子，每一步距離恰好一致，等級應該不低。
[私聊]三分三：好吧，那我們怎麽辦？啊，糟糕！我們來的時候櫃子門沒關吧？會不會被發現？
[私聊]宗聶：沒事，我檢查過了，門會在1分鐘後自動恢覆原樣。
南星這才放松了。
[私聊]宗聶：先在這等著，如果NPC回來還沒發現我們，再跟蹤看看。
[私聊]三分三：都聽宗哥的。
[私聊]宗聶：/摸摸頭.gif
[私聊]三分三：/賣萌.gif
[私聊]三分三：我感覺貴太妃應該就是楊太後的情人，或者有其他特殊的關系。
[私聊]宗聶：等天亮我出宮，再去仔細查查貴太妃。
[私聊]三分三：宗哥辛苦啦~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用私聊聊著天。
南星的鬥篷“隱匿”效果結束，進入30分鐘CD，好在，貴太妃一直沒回來。
等了1個多小時，人都打起了瞌睡，女人才步履徐徐，原路返回。
南星在宗聶的提醒下，再度激活鬥篷。
遠遠的，綴在NPC幾十米外，悄無聲息跟蹤。
皇宮暗道比想象的更長更多，幸好，多是曲折蜿蜒的，南星跟著跟著，“隱匿”就沒了，並沒有被一直不回頭的NPC發現。
[私聊]宗聶：她去的不是清寧宮的方向。
[私聊]三分三：那是哪裏？
[私聊]宗聶：不清楚。
[私聊]宗聶：暗道在盤旋往地底下走。
南星便仔細留意，發現果然沒錯。
走著走著——
前方豁然開朗，是一條筆直的、寬有幾米的“大道”。
大道盡頭卻是死路。
NPC被堵在道盡頭，不知怎麽弄的，石墻像是閘門一樣赫然提拉上去，女人走過，三秒後又轟隆落地。
[私聊]三分三：怎麽辦？還跟過去嗎？
感覺有危險。
[私聊]宗聶：今晚就到這。
[私聊]三分三：誒？
[私聊]宗聶：你困了。
南星忍不住笑。
宗哥總是優先考慮他的感受……當然不會拒絕對方的好意了。
[私聊]三分三：明晚繼續，直接先查這裏。
[私聊]宗聶：好。
[私聊]三分三：不過這裏地道太多了，我沒記住路，宗哥你知道怎麽走的吧？
宗聶從不會讓他失望，只走一遍就記住了每一條暗道。
有他帶路，兩人順順暢暢，沒多走一步冤枉路，返回怡福宮小佛堂。
南星籲了口氣，笑：“總算能說話了，可憋死我了。”不等對方回話，他理所當然提議，“宗哥跟我回尚藥局吧，要不等你出宮天都亮了。”
宗聶回：“好。”
兩人穿過假山，順著水流，越過小竹林……
碰到NPC，鄒侍衛跟祁侍衛。
二人看到他倆先一步打了招呼。
鄒侍衛笑得猥瑣：“宗老弟真是男人的典範，弟妹有福氣了。”
祁侍衛點頭，又是意味深長地說：“不過也別趁著年輕就太亂來，細水長流才能持久，要不，我送你一副養身的方子？”
南星這才聽出兩個NPC的言下之意。
黑線。
這倆貨，真以為宗哥跟自己鉆小竹林就一直在幹……他也想幹啊，可主腦就是不讓！
就氣死人！
宗聶跟NPC從容打完招呼，握著生悶氣的某人的爪子，牽著人回了尚藥局。
“星辰。”
男人在私聊頻道分享了個藥膳配方：“剛剛祁侍衛贈予的。”
南星楞了一下，再細看配方——
[食譜·三陽湯]（橙）：一次性清除30點疲勞，持續60秒降低疲勞速率，冷卻：120秒。
具體用到的材料有牛尾、羊腎、豬腰，輔料黃精、杜仲、枸杞，芡實、龍眼肉……壯陽滋補，用途雖是清疲勞值的，但結合NPC促狹的言論，還是讓人囧死。
轉而又高興。
三陽湯的效果真不錯，服用一份，足夠他接連多飛兩次五段跳了。
南星其實知道不少藥膳配方，但主腦對增益類食品的判定，標準跟藥品不相同；
宗聶按照他說的，嘗試烹飪過各類藥膳，真正有清除疲勞效果的，鳳毛麟角。
——或許跟熟練度有關？
“睡吧？”
南星一秒回神，語氣歡脫：“睡睡睡！”
不死心再度試探主腦的底線，嘗試貼貼貼，不能貼嘴，咱就貼手、貼腳、貼腰……沒法同一個被窩，那就選最薄的被子，隔著被子貼，照樣感覺得到彼此的體溫，哼！我真機智。
一夜無夢。
天大亮，兩人繼續分工；
宗聶這個不太合格的禁衛又跑宮外去調查了；
南星這一天走運，從奉禦那接了跑腿任務，光明正大在衍慶宮轉了一圈，仍然一無所獲……轉念反應過來了，小地圖若顯示的並非地面上的宮殿，而是宗哥說的，代表著陵墓布局，這衍慶宮就沒必要再跑啦。
很可能就是幹擾項。
調查類任務，說難是真的難，各種似是而非的幹擾項；說簡單也非常簡單，只要方向正確，找到一個頭緒，便能抽絲剝繭發現真相。
“什麽東西啊好臭！”
南星捂著鼻，卻忍不住好奇，裏裏外外找了一圈……謔，好大好大一棵銀杏樹！
陽光落在銀杏樹上，金燦燦的有種絢爛的美；
可果實落了一地，臭烘烘的著實令人窒息。
南星嫌棄地“咿”了一聲，匆匆跑出院子……
“噓！小心被人聽到。”
女聲輕柔，可架不住南星耳力好啊，他被銀杏臭得想吐，特意繞了更遠的小路，有假山正好擋著身形，一時沒被NPC發現。
“可放心吧好姐姐，咱們又不是頭一回在這見面了，哪回被人撞見過？”
南星恍然大悟。
哦，是偷情的大宮女跟小太監。
心道：不好意思兩位，本人第一天進宮就發現你倆的奸情了！
果斷穿好鬥篷，熟練地找到某個角落，暗搓搓等待著吃瓜……反正主腦不搞限制級，他偷窺毫無壓力。
“你啊！”大宮女嬌嗔，纖纖手指輕點小太監的額頭，“雖說這裏安全得很，可近日宮中戒備嚴得很，萬一被人……尤其你這張嘴，別什麽話都往外說。”
“我的好姐姐，若非是你，我哪敢亂說，這不實在是……驚奇嗎，想跟姐姐你分享分享。”
大宮女啐了他一口：“這等腌臜事，你竟說跟我分享？”
小太監甜言蜜語，連忙哄起他的相好。
可把南星急得呀，恨不得跳出來，揪著兩人的衣領搖晃：求你們，說話不要大斷氣好嗎，我快好奇死了，說啊，什麽腌臜事才能驚奇到讓人匪夷所思！
可兩個NPC絲毫不知他的苦悶，打情罵俏好半晌，才接著說起之前的話題。
大宮女問：“你如何知道這等隱秘？”
小太監笑：“皇宮這麽大，這麽多雙眼睛跟嘴巴，什麽樣的隱秘能瞞得住有心人？”
大宮女狐疑：“那可是先帝，會不會有人惡意編排？”
小太監搖頭：“你也說是先帝了，誰敢編排這等……想也想不出來的故事。”
南星愁到揪頭發：為什麽，你們一對小情人聊八卦，還打起謎語來？
大宮女嘆氣：“我每日都經過那棵銀杏樹，你讓我以後怎麽面對？”
小太監壞笑：“好姐姐，不如我們也試一試？先帝如此沈迷，許是真有不同的體驗。”
大宮女粉拳捶打著對方：“你個死鬼，就知道作弄我！嗚嗚嗚~”
小太監連聲求饒：“我的好姐姐，你別哭啊，是我錯了，我掌自己的嘴！”
“別——”大宮女阻止小太監的自殘行為。
南星：“……”
好想走。
不行，沒聽完故事，實在心癢癢啊！
終於，小情人鬧完了，不讓小太監多嘴的大宮女，或許太震驚了，忍不住又問了起來——
南星終於知道，小太監說的故事是什麽故事。
關於老皇帝為什麽不住自己的寢宮，跑到原作祭祀、禮佛等活動的衍慶宮長住……就為一個，享樂，此“樂”乃“魚水之歡”，老皇帝好色昏庸，沒什麽好意外的，離譜的在於他的癖好。
戀樹癖。
“戀”的正是把人快臭吐了的銀杏樹。
照小太監的說辭，銀杏樹越臭，老皇帝越龍虎精神。
老皇帝搜羅無數美女，但在別的宮殿裏提不起勁，所以每每臨幸，都是幕天席地對著銀杏樹辦事。
老皇帝甚至給銀杏樹取了個雅名叫“銀書夢仙”。
“聽說啊，是我幹爹聽說的，消息可靠，先帝病時還想過封銀杏樹一個‘夢後’。”
“這、這也太荒唐了。”
“嘿嘿，好姐姐你可知，先帝為何臨終前封郎太後為皇後？”
“後宮不可一日無主，彼時郎氏勢大，是大臣們力薦的。”
“先帝何時在乎過這等事？不過是郎氏有膽氣，自詡‘銀書夢仙’感念聖恩而化為人形，以身相許、報答先帝。”
“荒謬！”
南星：“……”
槽多無口。
憋了他半天，以為是什麽驚天大秘密，最好跟他的任務有關聯，結果只是老皇帝的奇葩x事……哦對，芍藥師叔讓他查老皇帝生前用藥，無非是懷疑其死因，不用查了，真相只有一個，老皇帝絕壁被臭到窒息死的！
“星辰，我查到貴太妃的真實身份。”
心情覆雜的南星回到尚藥局，就發現宗哥已經回來了。
“什麽身份？”他心不在焉回。
宗聶說：“貴太妃一開始確實姓李，隨其母姓，後來他母親改嫁，才改姓周。”
“然後？”
“她的生父是趙丞相。”
“哈？”
原來，趙丞相出身貧寒，貴太妃的外祖家是當地富商，就相中還沒出人頭地的趙丞相作女婿；
之後就是飛黃騰達、拋妻棄女的老套故事；
貴太妃的母親成了下堂婦，帶著幾歲的女兒改嫁一個書生鰥夫；
書生鰥夫不比趙丞相有出息，好在也有點本事，又有貴太妃外祖以金錢疏通關系，穩穩當當在小地方做了個縣令；
老皇帝還不老時，愛偽裝成江湖游俠、混跡民間，有一回就借宿在貴太妃外祖家，窺探到貴太妃的美貌，驚為天人，轉頭一紙令下，將貴太妃擡入皇宮，得寵多年。
“查到她跟楊太後有什麽關系？”
宗聶搖頭：“按理說，她倆在進宮前沒有交集。”
“小皇帝不是喊她姨母嗎？”
“楊太後舅母娘家，跟貴太妃繼父的表嫂的娘舅家，有親。”
南星囧：“這拐了多少道彎的親！”
“聽楊國舅提過，楊太後進宮晚，不受帝寵，得過貴太妃一些幫助，便心生感念，跟她以姐妹相稱。”
南星決定放棄思考：“算了，咱們晚上繼續探密道吧！”
當夜。
一回生二回熟的兩人順順利利來到貴太妃昨晚消失的地方。
南星摸索著石壁，試圖尋找開門的機關。
宗聶更細心：“星辰，你看這是不是鎖孔？”
鎖孔設計得很隱蔽，如果不是手指一寸一寸摸過去，肉眼根本無法發現。
“用鑰匙嗎，從哪……欸？”
南星靈光一閃，從儲具裏掏出[一把古怪的鑰匙]，坐牢時挖寶挖到的。
“試試看……哈，瞎貓碰上死耗子，竟然真是這個門的鑰匙！”
轟隆隆，石“閘門”打開。
二人趕忙穿門而入。
滿地的骷髏，嚇南星一跳。
宗聶蹲下去細細查看，半晌道：“他們死的時候很痛苦。”
“這……”
“走這邊。”
南星被男人握著手，小心翼翼穿過骷髏堆。
兜兜繞繞，人物狀態忽就“中毒”了。
好在各類解毒藥都齊備。
沒走幾步，又有暗器跟機關。
兩人一直有提防，萬幸學了輕功，閃騰挪移，躲得不算太辛苦。
屢次觸發機關，反覆試探，兩人總算找到一個安全的角落。
有一個棋盤，旁邊散落黑白子。
“圍棋嗎？”宗聶看向南星。
南星搖頭。
——如果不是有牢房挖寶的經驗，他估摸著也以為是個什麽棋。
現在嘛……
“棋盤”上下左右，分別寫著火、水、木、金，空白的中心毋庸置疑是“土”了。
數了數黑白子的數目，一個是25、一個是30。
南星笑：“不出意外的話，是河圖。”
“河圖洛書的河圖？”
南星點點頭：“我對這些也不熟悉，不過以前好奇了解過一點點……”
當時看某紀錄片，提到河圖洛書，看不太懂就查資料，資料看完還是懵懵懂懂的，但好歹記得一點點。
“宗哥咱倆一起布局，奇數用白子，偶數用黑子，1、6在水，2、7在火，3、8在木、4、9在金，5跟10在土……”
很快，黑白子各歸各位。
轟然一聲，四周墻壁消失，地面震動，石磚或是什麽別的材質一塊塊陷落。
只剩二人站立的棋盤所在的地面。
在他們腳底，倏然出現一座……“城”？
南星驚呼：“陵墓？皇宮底下怎麽有這麽一座大墓？”
“城”極是壯觀浩大，可到底是在地底，不可能比得上真正的城。
俯瞰可大致看清“城”的布局。
“宗哥你看……”他指著城中央的宮殿區，“像不像怡福宮？”
宗聶頷首：“標記所在正是佛堂。”
“我們下去看看？”
“好。”
再一次慶幸有輕功。
且都是最頂級的五段跳。
棋盤所在到地下城的地面，足有幾十米高——怎麽挖出來的？南星分心想道，可真不科學——直到疲勞拉滿，在十多米高處摔落到地，摔掉大半血，總歸沒死亡。
目標明確，直奔小佛堂。
微縮版的怡福宮，小而不擠。
真踏進陵墓，反倒沒遇到任何機關陷阱。
兩人很快找到小佛堂，跨過小院門，入目見到殿內，沒有佛像，只沈睡著一具男人。
或者說，屍體。
通過鑒定，一整片宮殿區的建材極奢侈地用上了千年寒玉。
寒玉可保屍體維持著生前的鮮活。
南星湊近幾步……
“這個有些眼熟，之前在哪碰到過？”他一時想不起來。
還是宗聶提醒：“楊太後。”
“……哈？”
南星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先前看過楊太後的畫像，都是搽脂抹粉、雍容華貴的皇後女裝造型，這會兒清清爽爽的男人裝束，跟女裝差別太大了，他眼神不夠好，根本認不出來。
“所以楊太後是男人？”
宗聶語氣不確定：“或許。”
南星表情裂了：“所以，他是怎麽生下的小皇帝？”
等等！
他連忙掏出挖寶所得——
陰陽合氣術圖，加陰陽合氣丹，跟陰陽逆神丹。
逆轉陰陽，男人可變女人，女人可變男人……
所以，楊太後到底是女人變的男人，還是男人變的女人生了孩子又變回男人？
嘖，可惜主腦不讓“侮辱屍體”。
否則摸一摸就好弄清楚了。
宗聶這時發話了：“也有可能小皇帝不是他自己生的？”
南星眼睛一亮，裝模作樣問：“不知宗哥有何高見？”
男人輕笑：“你不是說，皇帝跟趙丞相有暗中來往嗎？”
趙丞相……對，他是貴太妃生父。
南星睜大眼：“你的意思是，小皇帝是貴太妃生的？而楊太後是小皇帝他爹？”
媽呀，有點亂。
他得理一理人物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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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聶可疑地沈默了，幾秒後才回：“契合人設。”
南星挑眉，心想，他倆的人設不就是純潔的偷情關系嗎？
宗聶慢條斯理地說明：“我刻意結交了幾個禁衛，好方便過來找你，萬一遇到的是他們，也能有個合理的說辭。”
所以，我就成了你的“童養媳”？
南星嘖嘖稱奇：沒想到啊沒想到，宗哥你這樣濃眉大眼的家夥也……被自己帶歪了！
真特麽地，妙哇！
童養媳什麽的想想就好帶感！
宗聶看到某不要臉的家夥得意偷笑的小樣兒，眼神柔和，輕道：“就按照NPC說的，先去小竹林？”
“……哈？”
南星有一瞬想歪了。
宗聶說：“任務進行中遇到的NPC，每一句話都可能是提示。”
南星幹咳一聲，附和：“宗哥說得對。”話鋒一轉，問，“地道口是不是就在這個方向？”
宗聶點頭：“標記是在東南宮室。”
圖紙只有那麽大，東南的範圍實際上有50多畝，大大小小的建築，包括假山、涼亭等景觀，挨個搜索的話，耗上一個晚上都不一定能有收獲。
南星喃喃道：“任務只剩不到一個星期了，咱們得抓緊。”
交談間，兩人悄聲潛入竹林。
今晚有風，竹葉簌簌作響，行至幾十米，果真有一條蜿蜒流淌的水流。
“好大一片假山！”
南星聲音微揚，這裏不見一個人影，便稍稍放松了精神，迫不及待拉著他宗哥的手：“走，假山裏說不準有東西！”
石塊壘疊，形成一個個半封閉的“房間”，有的“房間”甚至擺著石桌石凳，“房間”跟“房間”有孔道連通；
孔道交錯覆雜，七拐八折的，像南星這樣方向感不算頂好的，走著走著就迷了路。
“果真是偷情的完美地點！”某人發出不正經的感慨。
宗聶：“……”
南星偷笑，腳步一拐，鉆入另一條孔道……
“這裏剛剛來過。”宗聶溫聲提醒。
南星撓了撓鼻尖：“還是宗哥領路吧，”又問，“可發現哪裏有機關？”
宗聶搖頭。
於是走走停停，南星握著一柄洛陽鏟，時不時在這裏敲敲、那兒挖挖，假山快被他挖塌了，也沒找到勞什子暗道。
“難不成我們想錯了？”
宗聶牽著東張西望就是不看路的某人在孔道間穿梭，提議：“竹林盡頭有小佛堂，再去那裏看看。”
“行叭……”
說是小佛堂，其實占地也有三四百平，穿過院門，迎面就是偌大一個大殿，殿內擺著幾尊佛像。
大殿左右，是供人休憩的耳房。
“星辰。”
南星正在試圖搬動大香爐，看是不是開什麽暗門的機關，聽到宗哥喚他，就一個步子躥到對方身側：“發現了啥？”
“你看，”宗聶手指探在香案底部，“沒有灰塵。”
南星想了想，道：“畢竟楊太後是小皇帝親生母親嘛，每天有人打掃這裏也正常。”
宗聶微微搖頭：“我夜探過一次皇帝寢宮，清掃得都沒這麽幹凈。”
“這……”南星連忙蹲下身，在香案底部探尋，“難道機關在這下面？”
“沒。”宗聶將人拽起來，“底下我剛檢查過了……或許不在大殿，去耳房看看。”
耳房布置簡陋，一張床，一個繡凳，貼著內墻有一梳妝臺。
南星盯著梳妝臺，瞇了瞇眼：“這玩意兒擺在這，感覺不太對勁……宗哥，咱們去把它搬開看看。”
梳妝臺不知是什麽材質打造的，一個人根本挪不動它。
兩人費了點力氣才將它搬到一邊。
當然了，南星沒忘記把梳妝臺裏裏外外先檢查一遍，仍然沒能發現什麽。
只好將註意力放到那一面內墻和地板……習慣性先敲敲敲。
“誒？”南星驚喜，看向宗聶，“宗哥你聽聽，這一塊聲音是不是有點不同？”
手指敲在石磚的聲音很暗沈，但就在梳妝臺原先擺放的地方，那一面墻壁約半米見方的大小，聲音不太一樣，略顯清亮。
宗聶學著他的舉動摸索了一會兒，頷首：“入口應就在這兒。”
可是墻壁光滑，連個縫隙都摸不著。
南星嘗試用鏟子鏟、用小刀劃，連個印子都沒能留下，石磚之堅硬，可比慎刑司大牢的天花板結實多了。
“梳妝臺。”宗聶沈思片刻，忽是出聲，“我們將它恢覆原位。”
“宗哥你發現了什麽？”
“不能太確定，先試試。”
南星也就不多嘴，跟他宗哥合力再將梳妝臺搬回。
只見，宗聶打開臺下的櫃子，勉勉強強能擠進半個身體。
南星好奇探頭……
忽聽一聲哢嚓，很輕微的細響。
旋即男人另一半身體也鉆了進去。
[私聊]宗聶：星辰，鉆櫃子，暗道就在這。
南星聞言欣喜，連忙回著“馬上”。
毫不猶豫鉆進櫃子裏，這才看到，櫃子跟墻壁緊貼的地方豁然洞開一個極小的門，跟狗洞似的。
先一步進去的宗聶，探出雙手，半拉半抱著將他帶入暗道。
真正的暗道竟十分開闊。
入口的小洞跟暗道有近三米的落差，好在貼著洞口有個木梯`子。
南星利索地跳下梯`子，舒了口氣，開心道：“總算沒白費功夫，”轉而好奇問宗聶，“你怎麽打開這洞口的？”
宗聶有問必答：“梳妝臺櫃子後面的板可以活動，石磚跟櫃板有吸引力。”
“類似磁鐵那樣？”
“嗯。”
“難怪了……”南星不再糾結，語氣興奮道，“哇，居然拿夜明珠點燈，我看能不能挖幾個下來。”
宗聶縱容著他的所有行為。
財迷的某人吭吭哧哧差點又挖壞了一個洛陽鏟，才將夜明珠挖出來……落入手中一秒內，化作齏粉。
“……”
南星一臉失望：“還以為又能發一筆呢！”
宗聶輕揉了揉他的頭發：“這回任務有些覆雜，獎勵應當不錯。”
哦對，任務！
險些忘掉正事。
南星看了看時間，這都淩晨快2點了，不敢再耽擱，趕緊拿出宗聶交給他的地道分布圖：“看看啊，咱們往哪走？衍慶宮？清寧宮？”
宗聶提議：“不如先整體走一遍，再重點探查衍慶宮跟清寧宮。”
“那得多久啊！”
“三個晚上差不多。”
南星嘆了一口氣：“只能這樣……啊，”他忽是輕呼，拿出自己從大boss那搞到的小地圖，這可是大boss犧牲色相才搞到的東西，“這個小地圖到底幹嘛用的？有宗哥你搞到的地道圖，感覺它好像派不上用場啊！”
唯一值得註意的就是那個紅“×”。
宗聶沈吟道：“或許我先前弄錯了，它顯示的不是皇宮的宮殿。”
“可看這些框框，以及布局，很像宮殿平面圖。”
宗聶凝眉深思，半晌，他語氣不確定：“會不會是……陵墓？”
“啊？”
宗聶輕道：“我記得遠古有個說法：‘事死如事生。’王公貴族，尤其是帝王，死後陵墓布局常會按照地面城池宮殿而設計的。”
南星猛地一拍額頭：“對對！是有這麽回事……”旋即唉嘆，“難道咱們探完皇宮，還得再探皇陵？好麻煩！”
宗聶安撫著他：“不急，一步一步來。先探暗道。”
南星剛起的急躁心情，一下子就被撫平。
平常心，平常心。急也沒用。反正這一趟已經賺到藥材、藥方、秘籍跟時裝等，尚藥局日常給的經驗也足夠他升級，即便任務失敗，足夠回本啦！
任務總有成有敗，學宗哥佛系一些也挺好，只要兩人一直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嘿！
於是，懷著一顆平常心的南星，伸出狗爪子揪著他宗哥的手指……被反手握住。
“宗哥咱們再合拍一張，皇宮密道可不是誰都進得來的！”
打卡留念。
自從上回合了影，南星就熱衷於這樣一個活動，暗搓搓地想，等以後跟宗哥奔現了，回頭看看這些紀念影像，不是很有意義嗎？
宗聶依舊不會拒絕某人的要求，這不，甚至配合著對方凹造型，“業務”越來越嫻熟……
[私聊]宗聶：星辰，隱身。
忽是消息提醒，南星設置了特殊好友通知，第一時間就看到對方的私聊。
不假思索，他立馬激活鬥篷的“隱匿”效果。
[私聊]宗聶：拐入左側通道。
南星一邊聽從指令，一邊疑惑追問——
[私聊]三分三：怎麽回事？
[私聊]宗聶：隱約有腳步聲，在我們行進的前方。
南星心裏一緊。
斂息蠱雖能收斂氣息，人也是隱形狀態，且躲藏的位置還算隱蔽，可仍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約莫1分鐘，只見一個女人緩步走過他們剛剛合照的地方。
女人應當有三四十歲了，神色清冷、面容憔悴，可看起來依舊優雅美麗。
[私聊]三分三：是貴太妃？！
[私聊]宗聶：嗯。
[私聊]三分三：她去的方向是……怡福宮？
[私聊]宗聶：應該是。
[私聊]三分三：不對勁啊，咱們要跟蹤嗎？
[私聊]宗聶：還是謹慎一些。你看她的步子，每一步距離恰好一致，等級應該不低。
[私聊]三分三：好吧，那我們怎麽辦？啊，糟糕！我們來的時候櫃子門沒關吧？會不會被發現？
[私聊]宗聶：沒事，我檢查過了，門會在1分鐘後自動恢覆原樣。
南星這才放松了。
[私聊]宗聶：先在這等著，如果NPC回來還沒發現我們，再跟蹤看看。
[私聊]三分三：都聽宗哥的。
[私聊]宗聶：/摸摸頭.gif
[私聊]三分三：/賣萌.gif
[私聊]三分三：我感覺貴太妃應該就是楊太後的情人，或者有其他特殊的關系。
[私聊]宗聶：等天亮我出宮，再去仔細查查貴太妃。
[私聊]三分三：宗哥辛苦啦~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用私聊聊著天。
南星的鬥篷“隱匿”效果結束，進入30分鐘CD，好在，貴太妃一直沒回來。
等了1個多小時，人都打起了瞌睡，女人才步履徐徐，原路返回。
南星在宗聶的提醒下，再度激活鬥篷。
遠遠的，綴在NPC幾十米外，悄無聲息跟蹤。
皇宮暗道比想象的更長更多，幸好，多是曲折蜿蜒的，南星跟著跟著，“隱匿”就沒了，並沒有被一直不回頭的NPC發現。
[私聊]宗聶：她去的不是清寧宮的方向。
[私聊]三分三：那是哪裏？
[私聊]宗聶：不清楚。
[私聊]宗聶：暗道在盤旋往地底下走。
南星便仔細留意，發現果然沒錯。
走著走著——
前方豁然開朗，是一條筆直的、寬有幾米的“大道”。
大道盡頭卻是死路。
NPC被堵在道盡頭，不知怎麽弄的，石墻像是閘門一樣赫然提拉上去，女人走過，三秒後又轟隆落地。
[私聊]三分三：怎麽辦？還跟過去嗎？
感覺有危險。
[私聊]宗聶：今晚就到這。
[私聊]三分三：誒？
[私聊]宗聶：你困了。
南星忍不住笑。
宗哥總是優先考慮他的感受……當然不會拒絕對方的好意了。
[私聊]三分三：明晚繼續，直接先查這裏。
[私聊]宗聶：好。
[私聊]三分三：不過這裏地道太多了，我沒記住路，宗哥你知道怎麽走的吧？
宗聶從不會讓他失望，只走一遍就記住了每一條暗道。
有他帶路，兩人順順暢暢，沒多走一步冤枉路，返回怡福宮小佛堂。
南星籲了口氣，笑：“總算能說話了，可憋死我了。”不等對方回話，他理所當然提議，“宗哥跟我回尚藥局吧，要不等你出宮天都亮了。”
宗聶回：“好。”
兩人穿過假山，順著水流，越過小竹林……
碰到NPC，鄒侍衛跟祁侍衛。
二人看到他倆先一步打了招呼。
鄒侍衛笑得猥瑣：“宗老弟真是男人的典範，弟妹有福氣了。”
祁侍衛點頭，又是意味深長地說：“不過也別趁著年輕就太亂來，細水長流才能持久，要不，我送你一副養身的方子？”
南星這才聽出兩個NPC的言下之意。
黑線。
這倆貨，真以為宗哥跟自己鉆小竹林就一直在幹……他也想幹啊，可主腦就是不讓！
就氣死人！
宗聶跟NPC從容打完招呼，握著生悶氣的某人的爪子，牽著人回了尚藥局。
“星辰。”
男人在私聊頻道分享了個藥膳配方：“剛剛祁侍衛贈予的。”
南星楞了一下，再細看配方——
[食譜·三陽湯]（橙）：一次性清除30點疲勞，持續60秒降低疲勞速率，冷卻：120秒。
具體用到的材料有牛尾、羊腎、豬腰，輔料黃精、杜仲、枸杞，芡實、龍眼肉……壯陽滋補，用途雖是清疲勞值的，但結合NPC促狹的言論，還是讓人囧死。
轉而又高興。
三陽湯的效果真不錯，服用一份，足夠他接連多飛兩次五段跳了。
南星其實知道不少藥膳配方，但主腦對增益類食品的判定，標準跟藥品不相同；
宗聶按照他說的，嘗試烹飪過各類藥膳，真正有清除疲勞效果的，鳳毛麟角。
——或許跟熟練度有關？
“睡吧？”
南星一秒回神，語氣歡脫：“睡睡睡！”
不死心再度試探主腦的底線，嘗試貼貼貼，不能貼嘴，咱就貼手、貼腳、貼腰……沒法同一個被窩，那就選最薄的被子，隔著被子貼，照樣感覺得到彼此的體溫，哼！我真機智。
一夜無夢。
天大亮，兩人繼續分工；
宗聶這個不太合格的禁衛又跑宮外去調查了；
南星這一天走運，從奉禦那接了跑腿任務，光明正大在衍慶宮轉了一圈，仍然一無所獲……轉念反應過來了，小地圖若顯示的並非地面上的宮殿，而是宗哥說的，代表著陵墓布局，這衍慶宮就沒必要再跑啦。
很可能就是幹擾項。
調查類任務，說難是真的難，各種似是而非的幹擾項；說簡單也非常簡單，只要方向正確，找到一個頭緒，便能抽絲剝繭發現真相。
“什麽東西啊好臭！”
南星捂著鼻，卻忍不住好奇，裏裏外外找了一圈……謔，好大好大一棵銀杏樹！
陽光落在銀杏樹上，金燦燦的有種絢爛的美；
可果實落了一地，臭烘烘的著實令人窒息。
南星嫌棄地“咿”了一聲，匆匆跑出院子……
“噓！小心被人聽到。”
女聲輕柔，可架不住南星耳力好啊，他被銀杏臭得想吐，特意繞了更遠的小路，有假山正好擋著身形，一時沒被NPC發現。
“可放心吧好姐姐，咱們又不是頭一回在這見面了，哪回被人撞見過？”
南星恍然大悟。
哦，是偷情的大宮女跟小太監。
心道：不好意思兩位，本人第一天進宮就發現你倆的奸情了！
果斷穿好鬥篷，熟練地找到某個角落，暗搓搓等待著吃瓜……反正主腦不搞限制級，他偷窺毫無壓力。
“你啊！”大宮女嬌嗔，纖纖手指輕點小太監的額頭，“雖說這裏安全得很，可近日宮中戒備嚴得很，萬一被人……尤其你這張嘴，別什麽話都往外說。”
“我的好姐姐，若非是你，我哪敢亂說，這不實在是……驚奇嗎，想跟姐姐你分享分享。”
大宮女啐了他一口：“這等腌臜事，你竟說跟我分享？”
小太監甜言蜜語，連忙哄起他的相好。
可把南星急得呀，恨不得跳出來，揪著兩人的衣領搖晃：求你們，說話不要大斷氣好嗎，我快好奇死了，說啊，什麽腌臜事才能驚奇到讓人匪夷所思！
可兩個NPC絲毫不知他的苦悶，打情罵俏好半晌，才接著說起之前的話題。
大宮女問：“你如何知道這等隱秘？”
小太監笑：“皇宮這麽大，這麽多雙眼睛跟嘴巴，什麽樣的隱秘能瞞得住有心人？”
大宮女狐疑：“那可是先帝，會不會有人惡意編排？”
小太監搖頭：“你也說是先帝了，誰敢編排這等……想也想不出來的故事。”
南星愁到揪頭發：為什麽，你們一對小情人聊八卦，還打起謎語來？
大宮女嘆氣：“我每日都經過那棵銀杏樹，你讓我以後怎麽面對？”
小太監壞笑：“好姐姐，不如我們也試一試？先帝如此沈迷，許是真有不同的體驗。”
大宮女粉拳捶打著對方：“你個死鬼，就知道作弄我！嗚嗚嗚~”
小太監連聲求饒：“我的好姐姐，你別哭啊，是我錯了，我掌自己的嘴！”
“別——”大宮女阻止小太監的自殘行為。
南星：“……”
好想走。
不行，沒聽完故事，實在心癢癢啊！
終於，小情人鬧完了，不讓小太監多嘴的大宮女，或許太震驚了，忍不住又問了起來——
南星終於知道，小太監說的故事是什麽故事。
關於老皇帝為什麽不住自己的寢宮，跑到原作祭祀、禮佛等活動的衍慶宮長住……就為一個，享樂，此“樂”乃“魚水之歡”，老皇帝好色昏庸，沒什麽好意外的，離譜的在於他的癖好。
戀樹癖。
“戀”的正是把人快臭吐了的銀杏樹。
照小太監的說辭，銀杏樹越臭，老皇帝越龍虎精神。
老皇帝搜羅無數美女，但在別的宮殿裏提不起勁，所以每每臨幸，都是幕天席地對著銀杏樹辦事。
老皇帝甚至給銀杏樹取了個雅名叫“銀書夢仙”。
“聽說啊，是我幹爹聽說的，消息可靠，先帝病時還想過封銀杏樹一個‘夢後’。”
“這、這也太荒唐了。”
“嘿嘿，好姐姐你可知，先帝為何臨終前封郎太後為皇後？”
“後宮不可一日無主，彼時郎氏勢大，是大臣們力薦的。”
“先帝何時在乎過這等事？不過是郎氏有膽氣，自詡‘銀書夢仙’感念聖恩而化為人形，以身相許、報答先帝。”
“荒謬！”
南星：“……”
槽多無口。
憋了他半天，以為是什麽驚天大秘密，最好跟他的任務有關聯，結果只是老皇帝的奇葩x事……哦對，芍藥師叔讓他查老皇帝生前用藥，無非是懷疑其死因，不用查了，真相只有一個，老皇帝絕壁被臭到窒息死的！
“星辰，我查到貴太妃的真實身份。”
心情覆雜的南星回到尚藥局，就發現宗哥已經回來了。
“什麽身份？”他心不在焉回。
宗聶說：“貴太妃一開始確實姓李，隨其母姓，後來他母親改嫁，才改姓周。”
“然後？”
“她的生父是趙丞相。”
“哈？”
原來，趙丞相出身貧寒，貴太妃的外祖家是當地富商，就相中還沒出人頭地的趙丞相作女婿；
之後就是飛黃騰達、拋妻棄女的老套故事；
貴太妃的母親成了下堂婦，帶著幾歲的女兒改嫁一個書生鰥夫；
書生鰥夫不比趙丞相有出息，好在也有點本事，又有貴太妃外祖以金錢疏通關系，穩穩當當在小地方做了個縣令；
老皇帝還不老時，愛偽裝成江湖游俠、混跡民間，有一回就借宿在貴太妃外祖家，窺探到貴太妃的美貌，驚為天人，轉頭一紙令下，將貴太妃擡入皇宮，得寵多年。
“查到她跟楊太後有什麽關系？”
宗聶搖頭：“按理說，她倆在進宮前沒有交集。”
“小皇帝不是喊她姨母嗎？”
“楊太後舅母娘家，跟貴太妃繼父的表嫂的娘舅家，有親。”
南星囧：“這拐了多少道彎的親！”
“聽楊國舅提過，楊太後進宮晚，不受帝寵，得過貴太妃一些幫助，便心生感念，跟她以姐妹相稱。”
南星決定放棄思考：“算了，咱們晚上繼續探密道吧！”
當夜。
一回生二回熟的兩人順順利利來到貴太妃昨晚消失的地方。
南星摸索著石壁，試圖尋找開門的機關。
宗聶更細心：“星辰，你看這是不是鎖孔？”
鎖孔設計得很隱蔽，如果不是手指一寸一寸摸過去，肉眼根本無法發現。
“用鑰匙嗎，從哪……欸？”
南星靈光一閃，從儲具裏掏出[一把古怪的鑰匙]，坐牢時挖寶挖到的。
“試試看……哈，瞎貓碰上死耗子，竟然真是這個門的鑰匙！”
轟隆隆，石“閘門”打開。
二人趕忙穿門而入。
滿地的骷髏，嚇南星一跳。
宗聶蹲下去細細查看，半晌道：“他們死的時候很痛苦。”
“這……”
“走這邊。”
南星被男人握著手，小心翼翼穿過骷髏堆。
兜兜繞繞，人物狀態忽就“中毒”了。
好在各類解毒藥都齊備。
沒走幾步，又有暗器跟機關。
兩人一直有提防，萬幸學了輕功，閃騰挪移，躲得不算太辛苦。
屢次觸發機關，反覆試探，兩人總算找到一個安全的角落。
有一個棋盤，旁邊散落黑白子。
“圍棋嗎？”宗聶看向南星。
南星搖頭。
——如果不是有牢房挖寶的經驗，他估摸著也以為是個什麽棋。
現在嘛……
“棋盤”上下左右，分別寫著火、水、木、金，空白的中心毋庸置疑是“土”了。
數了數黑白子的數目，一個是25、一個是30。
南星笑：“不出意外的話，是河圖。”
“河圖洛書的河圖？”
南星點點頭：“我對這些也不熟悉，不過以前好奇了解過一點點……”
當時看某紀錄片，提到河圖洛書，看不太懂就查資料，資料看完還是懵懵懂懂的，但好歹記得一點點。
“宗哥咱倆一起布局，奇數用白子，偶數用黑子，1、6在水，2、7在火，3、8在木、4、9在金，5跟10在土……”
很快，黑白子各歸各位。
轟然一聲，四周墻壁消失，地面震動，石磚或是什麽別的材質一塊塊陷落。
只剩二人站立的棋盤所在的地面。
在他們腳底，倏然出現一座……“城”？
南星驚呼：“陵墓？皇宮底下怎麽有這麽一座大墓？”
“城”極是壯觀浩大，可到底是在地底，不可能比得上真正的城。
俯瞰可大致看清“城”的布局。
“宗哥你看……”他指著城中央的宮殿區，“像不像怡福宮？”
宗聶頷首：“標記所在正是佛堂。”
“我們下去看看？”
“好。”
再一次慶幸有輕功。
且都是最頂級的五段跳。
棋盤所在到地下城的地面，足有幾十米高——怎麽挖出來的？南星分心想道，可真不科學——直到疲勞拉滿，在十多米高處摔落到地，摔掉大半血，總歸沒死亡。
目標明確，直奔小佛堂。
微縮版的怡福宮，小而不擠。
真踏進陵墓，反倒沒遇到任何機關陷阱。
兩人很快找到小佛堂，跨過小院門，入目見到殿內，沒有佛像，只沈睡著一具男人。
或者說，屍體。
通過鑒定，一整片宮殿區的建材極奢侈地用上了千年寒玉。
寒玉可保屍體維持著生前的鮮活。
南星湊近幾步……
“這個有些眼熟，之前在哪碰到過？”他一時想不起來。
還是宗聶提醒：“楊太後。”
“……哈？”
南星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先前看過楊太後的畫像，都是搽脂抹粉、雍容華貴的皇後女裝造型，這會兒清清爽爽的男人裝束，跟女裝差別太大了，他眼神不夠好，根本認不出來。
“所以楊太後是男人？”
宗聶語氣不確定：“或許。”
南星表情裂了：“所以，他是怎麽生下的小皇帝？”
等等！
他連忙掏出挖寶所得——
陰陽合氣術圖，加陰陽合氣丹，跟陰陽逆神丹。
逆轉陰陽，男人可變女人，女人可變男人……
所以，楊太後到底是女人變的男人，還是男人變的女人生了孩子又變回男人？
嘖，可惜主腦不讓“侮辱屍體”。
否則摸一摸就好弄清楚了。
宗聶這時發話了：“也有可能小皇帝不是他自己生的？”
南星眼睛一亮，裝模作樣問：“不知宗哥有何高見？”
男人輕笑：“你不是說，皇帝跟趙丞相有暗中來往嗎？”
趙丞相……對，他是貴太妃生父。
南星睜大眼：“你的意思是，小皇帝是貴太妃生的？而楊太後是小皇帝他爹？”
媽呀，有點亂。
他得理一理人物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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