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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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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知道你現金不足周轉,而永隆行可以借給你。”

我精神為之一振,問:

“是真的?”

“君子一言。”金旭暉道,“可是要有抵押,你知道永隆行的股份,認真來說,我只占三分之一,借錢出去,當然要保障,只是利息可以少算一點。”

“拿什麽來抵押?”

“金家分給你的財產,即使減去健如所應有的,你還是有接近三分之一,可不少了。”

我頓時呆住了。

這就是說金旭暉跟我明碼實價地賭一鋪了。贏了,豈止不用損失名下各種股份及不動產,且,還能有妙不可言的生機。生機在於能運用要金旭暉點頭首肯才挪得動的資產,放在新鮮熱辣的生意上頭,無疑等於套現,這要比現今跟在他屁股後頭幹活,百分之一百的受掣於人好得多。

成功了,不只有錢,且還有面,這是太棒了。

可是,輸了呢?

那就等於雙手奉送了全部我在金家的產業,連住在那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鋅鐵屋都要雙手奉還。

我在不久前,請牛嫂做見證,我說過:

“要搬離這幢金家大宅的人是他們,不是我。”

金旭暉在謀臣如雨,精心思量之後向我挑戰了,他當然不會安著好心,從助我一臂之力出發,壓根兒,他們覺得我會輸,才會打本讓我輸。

我輸了就等於他們贏。

這一鋪我究竟要不要賭?

足足思量了三天三夜,仍然把握不定。

到第四夜,我睡不牢,自亂夢中驚醒,爬起身來,打算如廁。走出屋外,再推門進那新蓋的小鋅鐵屋,一陣穢物的腐臭味立即撲鼻而來,一定是牛嫂忘了把快要滿溢的馬桶清洗。

自出娘胎以來,從未曾試過有這種濃重到使我隨時窒息的感覺。這感覺化成一股無形的壓力,把胃裏頭的餘渣剩滓迫出口腔來。

我呱啦一聲,就吐了一地。

重新走出天臺,憑欄遠望,仍見香江明麗,夜景絢爛、原本應是人上人的自己,何以落得如今的淒然境況。

反正是素食殘居,何須多所戀棧?今日他們不迫我賭這一鋪,漫漫歲月,直至我兒成長,多的是陰謀機會,防不勝防,那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

晚風吹送,夜涼如水,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整個人頭腦煥然一新。

金旭暉精神奕奕地跟我重上律師樓去,我把名下所有全部押給永隆行,套了現金。金額只及我名下那些不動產與永隆股份時值的百分之五十。

“祝你好運,大嫂!”金旭暉說,“你現今是大財到手,得小心點運用,萬一虧蝕了,無法償還,你就將一無所有了。”

我笑:

“多謝你的提點,我會小心!當你跟傅菁小姐蜜月歸來,自有好消息奉告。”

我再強調:

“是我的好消息。”

金旭暉也不示弱,道:

“但願如此。”

說完了這番話,我瞟了妹子惜如一眼,發現她神情悵惆,心不在焉。這是不難想象的,待嫁的姑娘不是她,迎娶媳婦的新郎卻是她心上的摯愛,當然的苦不堪言。

我忽爾地輕嘆。

惜如是值得同情的。

其實凡是要跟別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感情時間的女人都值得同情。

我們姊妹三人根本是同一條船上的可憐人,相煎何太急!

待金旭暉轉身走了之後,惜如開口問我:

“你嘆氣,大姐?”

“對。太多的勢成騎虎,情勢迫人是不是?”

“我是自願的。”惜如竟這麽說。

“好。”我點頭,“這就更上一層樓,無悔對你日後的日子會更易過。”

“大姐,你亦然。”

當然了,尤其是我再沒有選擇,非孤軍上路,背城一戰不可。

終於簽了偉特藥廠的合約。

我跟他們指定的一位經理佐治漢明斯聯絡,研究赴運貨品的細則。

作為東南亞的總代理,是有一個定額要包銷的。可是,手上的現金還不算很充裕,於是我給佐治提出了要求,頭三個月,我要的貨量有限,我向他解釋:

“在安排貨倉與銷售人手上,還需要一小段日子才能上軌道,故此最好讓我分階段去取貨,第一階段取貨量少一點,循步漸進,總之到年底,我們做足包銷數量,且只會超額完成。”佐治似乎不是一個刁難的人,他爽朗的聲音從長途電話中傳過來說:

“行。就照你的計劃進行。我們的上頭對你甚有信心,請代我們向唐襄年先生問候。”

“一定,一定。”

掛斷了線,我重重地嘆一口氣。

根本沒敢跟唐襄年交代這件事。

我另以金氏企業的名義跟偉特簽了合約,並沒有知會他。如果今時今日,他知道我已過橋抽板,也應該明白理由安在?

就算偉特方面發現給我的一紙合約,原來沒有唐襄年的參與,也是米己成炊了,只要能做到他們理想之內的生意,我相信,他們不會管對手內部的股份情況。

忽爾覺得自己是如此地心如鐵石,無情起來。

我怕是從這個時候起已完全進入商場的領域之內,深深感染了商場中那種為保障自己利益而顧不了其他的心態。

唐襄年在我身上投資了他強勁的人際關系,希望贏回與我的幾夕之歡。

結果,他輸了,因為他投註在一位並不肯屈服於他勢力的人身上。

我根本就未曾做過任何承諾。

此事也給了我一個教訓,在未有十足把握回報的保障之前,投資就變成投機,大有可能血本無歸。

我是全神全情全心全力,兼全資投入到這盤總代理生意之內。

銀行方面給我的支援十分有限,大利銀行的貿易信貸部經理胡志光很婉轉地對我說:

“金太太,我們雖是跟永隆行有商務關系,但據我了解,這次與偉特藥行的生意,純屬你個人的投資與營運,也就是說與永隆的關系不大,不能以永隆的抵押與保障覆蓋到你的業務上來……”

我沒有等他把話講完,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無非是金旭暉通知了銀行,他並不給予我擔保的援手。

求人不如求己,求敵人讓步憐憫,倒不如強化自己。

我把套現的那筆款項存進大利銀行去作擔保,只向胡志光爭取一個較優厚的利息。

銀行打開門面做生意,只要沒有風險,當然不會拒絕我的理由。

只要我營運得宜,生意開始暢順了,跟銀行有了新的營業關系,取得他們的信任,自然會放松信貸。

任何支持都來自本身的表現與實力。

我必須做好這盤生意。

因為它掌握了我的命運,也掌握了我三個小孩的命運。

如今最重要的是找一個可信任的得力助手。我看非李元德莫屬,於是我把他約到外頭餐廳去密斟,將情況給他述說一遍,道:

“元德,我需要一位有商場經驗的人跟我一起打這場仗。成功的活,我會在花紅上給你重酬,可以這麽說,我勝券在握,因為偉特方藥廠的牌子硬、貨品好,在醫學界已是不爭的事實。”

我以為李元德會歡天喜地地答應助我一臂之力,他一向對我十分關心,凡事都給我很多實在的意見。

可是,我猜測錯了。

李元德一直默不造聲,這就表示他有所顧慮了。

我禁不住催促他道:

“有什麽事不妨開心見誠地討論。”

李元德點頭,說;

“是的。大嫂如此看重我,無疑是令我開心的,但,希望你明白,我的家累很重,除了妻子和兩個小孩,最近我的親戚都自大陸到了本城定居,依附於我,一家七口的生活費,全仗我的一份工。這就是說,大嫂,我根本缺了創業冒險的資格,太多的後顧之憂,令我只能安於現狀。”

“可是,”我急道,“你到我的新公司去,還是有月薪的,你在永隆行支多少薪金,我再加給你一個百分比。”

李元德低頭細想,沒有做答。

“怎麽了,元德?”我催道,“我實實在在的要有親信助我創業,一個女人在外頭跑,有時會有些不便,你將是我的好拍檔。”

“讓我想想吧,再答覆你。”

“想多久呢?時間實在緊迫,合約一生效,偉特一旦把藥運過來,我就得開始營運,非做生意不可了。”

“盡快吧,就這一兩天。”

兩天後,我辦公桌上放著一封李元德給我寫的信。讀了,心直往下沈。

他寫道:

大嫂:

創業維艱,你要三思而後行。

很感謝你對我的看重與誠意,但恐貪字變成貧。有如此重家累責任的人,不能把全家的安危押在我個人的創業與發達意欲之上。

請恕我直率,辛勤幹活我不怕,只怕新公司內有很多不能預測的風險,不比永隆行的基根紮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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