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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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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天這天非要拉著林凡出去吃飯,其實自出院以後,他們所有三餐都是祁天負責料理,林凡也覺得過意不去,雖然坐輪椅不太方便也還是答應了,同時也想著今後無論如何要克服障礙學做幾道菜了。

車停到了一個看起來像是會所的地方,當林凡透過窗戶看到“逸園”兩個大字的牌匾後,他轉頭問祁天:“吃頓飯用得著這麽興師動眾嗎?”

祁天側頭笑看他說:“我哥的地方,沒關系。”這是祁家用來宴請一些賓客的地方,安靜不受打擾,對於今天來說剛好,林凡應該會喜歡。

被祁天推著輪椅來到了一個裝修雅致的大廳後,當在場地中央發現了已經擺好餐具的一桌時,他問:“你請別人了?”

見祁天低頭笑看他沒有說話,林凡就又環顧了下四周,當發現周圍有很多鮮花裝飾環繞時,他心裏有什麽隱隱的預感,剛要問祁天‘你是不是搞什麽鬼呢’,正在這時,大廳的水晶燈不知被誰漸漸調暗了下來,與此同時響起了音樂聲,是王菲的《Eyes On Me》。

隨著音樂伴隨著英文歌詞的緩緩流入,大廳正中央的屏幕也亮了起來,然後首先出現的就是幾個字“那些年的我們林凡&祁天”,隨後放映的就是兩人在大學時候的照片。

從八年前兩人相識開始,林凡都不知道他倆有過這些照片,很多都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被拍到的,有的在圖書館,有的在食堂,有的則是祁天把他當成背景的自拍……隨著每一張的放映,都在記錄著也幫他回憶著大學時的點點滴滴。

等時間切換到兩人分開後的那年開始,隨著上方每一個年份數字的出現,左右兩側他和祁天的照片則被同時放了出來。

林凡發現自己的照片大多數都是在公司年會或者集體出游時候的,有幾張是和陸峰一起的。而祁天的照片則很少,大多是一個人的,等再過了幾張,當右側祁天一張坐著看書的照片出現的時候,雖然幻燈片被快速閃過了,但林凡還是從側面的椅背形狀辨認出來那是一把輪椅。

林凡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那時他才知道,原來一個人在哭得兇的時候,看到東西不會是模糊的,因為眼淚根本沒有停留的時間就那麽直接滑落眼眶。

看著照片一張張隨著音樂的播放,林凡感覺就像在看一部電影一樣,講述著兩個人從青春年少,歷經磨難最終走到一起的故事,然而影片所能展現給觀眾的只是少數片段,真實的情況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有多麽不易。

林凡就任由眼淚悄無聲息的劃過臉龐,他知道祁天就在身後,他不想讓祁天發現自己這麽狼狽,即使現在心裏溢出來的都是滿滿的幸福和感動。

祁天就在林凡身後微笑的看著屏幕的照片,分開後的那些年他經常在想,林凡此刻在做什麽,是不是已經工作了,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嗎?現在看到從各處搜集要來的,每一張都經過他精挑細選的照片,他終於心滿意足了,終於覺得從某一種層面上來講,把兩人缺失的那些時光給補上了。

林凡沒擦眼淚,但通過鼻腔潮濕的呼吸聲他知道林凡哭了,好在他看過幾十遍比較有抵抗力。董鈺這個視頻做得好,回頭該給那小子漲工資了。

直到短片放映完,屏幕上顯示出“To be continued”的字樣時,大廳裏的燈才漸漸調亮了些。

祁天慢慢繞到林凡面前笑說:“有這麽感動嗎?都哭成這樣了。”

林凡低著頭,用手掌在臉上劃了一下,然後深呼吸了一次才用濃重的鼻音說:“祁天,你可真夠混蛋的。”

祁天看著林凡笑了,然後蹲下來很認真的說:“小凡,有人說了,咱倆前幾年把這輩子最不好的都經歷完了,以後就都平坦了。”

“……能不這麽煽情嗎?” 林凡盡量讓自己發出正常的聲音。

祁天又低頭笑了笑,然後擡頭看著林凡說:“你答應我一件事兒,我今天就不這樣了。”

林凡看著祁天沒說話,他等祁天說。

“今後不管遇到什麽事兒,別一個人扛著,憋著,什麽事兒都跟我商量,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祁天望進林凡的雙眼說:“以後說什麽也不能把我扔下了,成嗎?”

林凡覺得自己今天特別不爭氣,因為眼淚就是止不住,好像要把前幾年攢著的,還有下半輩子的都提前流完了,他現在說不出話,唯一能做的就是低下頭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別再決堤了。

“讓你說點兒什麽真挺難的!”祁天笑嘆了口氣,然後從上衣兜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放在林凡手上說:“把這個給我戴上吧,就當你答應了。”

林凡看到這個長方形的盒子,覺得不應該是戒指,但此刻哭的大腦缺氧,他也猜不出什麽,於是直接把盒子掀開來看。

等發現那兩個黑檀木的吊墜好好的擺在一起呈現在他眼前時,他一時都忘了呼吸了……曾經以為再也湊不到一起的東西就這樣完好無損的出現了,他以震驚的眼神代替言語問祁天,到底怎麽回事。

祁天沒有回答,而是把其中一個略新的拿出來給林凡戴上後,就那麽看著他笑說:“別問了,就說你戴不戴吧。”

林凡此刻哽咽的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他只能拿起這個失而覆得的,繩子已經被換成了銀鏈的吊墜,小心的又摩挲了一遍後,終於把它戴在了祁天的脖頸上。

祁天笑看著,心滿意足的接受著這一切。

“你這可是答應了。”祁天說完這句後,就笑著大聲說了句:“都出來吧。”

這時大廳瞬間明亮起來,隨著忽然傳來的掌聲,林凡才發現剛才原本沒人的後方,從一個半透明的隔斷後出來一排人,定眼一看,有陸峰,徐姣,方冬平,周一鳴和萬玲玲,居然還有祁勝和薛靜。

大家都笑看著他們,但混在其中的,卻有一個人似乎忍了很久似的突然不受控制的嗚咽起來。

徐姣皺皺眉,狠狠的挖了旁邊的陸峰一眼說:“沒見過你這麽丟人的,你見我們這還仨女的呢,哭成你這樣了嗎?”

陸峰擰了一下鼻涕才說:“你懂什麽啊,我這輩子沒見過有誰比他倆更折騰的了,總算熬出頭了。。。”

“祁天……”林凡側擡頭看著祁天,此刻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想到剛才的一幕被身後這些人見證個清楚,他的臉就一陣陣燒的厲害。他甚至都懷疑,祁天會不會專門找了他坐輪椅沒法隨時起身跑開的時候才做得這些。

祁天看著他笑說:“不找幾個見證人,你以後再賴賬了怎麽辦。”

方冬平先走上來真誠的祝福笑說:“林凡,祝福你!我替你高興。”不管怎麽樣,這人終於得到了幸福。

“……謝謝你,冬哥。”林凡頗為不好意思的與方冬平回握手,同時盡量忽略輕微加重了些的肩膀上的力度。

“不用謝我,別看天成集團已經是我們公司最大的股東了,但今天要不是祁天親自請我,我也不見得會來。”方冬笑著調侃道。

薛靜接著走上來認真的握著林凡的手說:“老大,我以前說得話你別放心上,你懂得,對吧,而且今天你滿足了我對愛情的一切幻想。”

畢竟當了薛靜兩年的領導,林凡馬上就領悟到她指暗戀過祁天的事兒,也終於知道自己那些照片是怎麽來的了,於是笑著無奈的搖搖頭。

周一鳴兩口子走上來時,萬玲玲先急著說:“祁天,你說,你倆這緣起的是不是得感謝我,我給別人介紹過那麽多對象也沒這麽有成就感的,你說這叫什麽來著?”萬玲玲搖著周一鳴的胳膊問:“是不是叫無心栽柳柳成蔭?”

“還好意思忘臉上貼金呢,你這是沒見著他倆怎麽折騰呢,知道我之前怎麽瘦的嗎,都是被他倆弄的。”周一鳴上前雙手握住林凡的手,托付似的說:“林凡,謝謝你幫我把他給收了,還有,今後這找人的活兒,拜托可千萬別再讓我幹了……”

“行了,”祁天打斷周一鳴:“好日子也不說點兒吉利的。”

“成,那我祝你倆以後就是栓一個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周一鳴揚眉說到。

念著有外人在,祁天笑著把想罵出的一個字給咽了下去。

陸峰走上來抱著林凡還是接著哭,如果對別人林凡都能笑著以對,但陸峰一路陪著自己走過來,所有一切沒人比他更了解,林凡雖然拍著陸峰肩膀示意他克制,但自己也是哽在那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徐姣雖然也感動,但此刻覺得臉都已經被陸峰丟人丟到家了,抖動著嘴角說:“陸峰……以後咱孩子結婚時候,你要是這樣就別來參加了。”

最後陸峰終於從林凡肩膀上起來,紅著眼睛吸著鼻子說:“以後終於不用替你操心了,我這心都沒地兒放了。”

林凡低頭用手指盡量不為人察的擦了一下眼角,然後笑說:“都快當爹了,今後還愁沒地方操心嗎?”

最後祁勝走上來真誠的說:“林凡,我為你和小天高興。”

……

過了一陣,伴隨著循環的音樂聲,大家都開始三三兩兩的吃飯聊天。

萬玲玲和徐姣薛靜三人,相見恨晚似的在一起聊著最近最火的選秀節目,哪個小鮮肉多好看,誰最應該在C位出道。陸峰和周一鳴還有方冬平笑著拼拼酒,講講最近的時事或球賽。

祁天則一直陪在林凡左右,一會兒問問他坐久了累不累,一會兒問問要不要去廁所,祁勝笑看在眼裏,也始終在尋找著撇開這個粘人的弟弟,與林凡單獨聊聊的機會。

終於等到祁天起身去了洗手間,祁勝才慢慢走到林凡旁邊坐了下來,又頓了頓才開口說:“其實我爸有句話讓我帶給你,他讓我告訴你,那件事他真的很抱歉,還有,謝謝你救了他兒子。”

見林凡低頭沒說話,祁勝繼續說:“林凡,你可能不知道,小天對他來說非常重要,我可以說比我重要,我知道讓你原諒他很難,但希望你別讓一個老人在晚年失去他最愛的兒子,從他的角度,他現在能讓我來這裏說出這些,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林凡低頭沒有說話,祁勝說的也是他這幾天一直在想的,他這輩子也無法原諒祁耀陽是真的,但他不想讓祁天為了他跟唯一的父親反目,不管祁耀陽做過什麽,但這個人對祁天的父愛是他能感覺的到的。

祁天這時回來了,看到後走上來拍著他哥的肩膀說:“哥,跟林凡聊什麽呢?”

“沒什麽,聊你小時候多霸道呢。”

“又拆我臺是嗎?我怕你嗎,我什麽樣林凡不知道。”

祁勝低頭笑笑後站了起來,回拍了拍祁天肩膀說:“哪天回家看看吧,小雅也想你了。”

“哪天你把小雅帶出來,我帶她玩一天,我也挺想她的。”祁天挑眉間接拆穿他哥的用意。

“小天……”

“行了,哥,今天說點兒高興的,快點兒,還沒給我隨份子呢。”

“祁天,你說什麽呢!”林凡都不知道祁天怎麽能這麽大言不慚的說出這句話,但此刻他的臉應該已經紅透了。

祁勝卻早就料到似的笑著回說:“早給你準備好了,我在東邊買了一套別墅,寫的你的名字。”

“就這樣?一套房子就打發我了?以後我可都是給你打工的!”祁天得了便宜還賣乖。

祁勝笑開了,“這是你說的我可沒同意,有人更不會同意,行了,要不這樣吧,我剛弄一個限量的瑪莎拉蒂本來要換的,你開吧。”

“這還差不多!”祁天得意的笑說。

那天晚上,這個會所的每一位來賓和主角的兩個人,都度過了一個美滿的,令他們終身難忘的夜晚。

……

晚上回到家已經十點了,兩人洗漱完就直接躺到了床上,然後祁天就側過身,像前幾天一樣直勾勾的看向林凡。

因為林凡的腿一直沒有好徹底,所以即使出院回來十多天了,但兩人什麽也不能幹,對於祁天來說,雖然躺在林凡旁邊看著他就是如此幸福的事,但同時,也是一種煎熬……

林凡側頭看看祁天後,又轉向天花板的方向無奈的問:“就那麽想嗎?”

“……沒。有。”上次的事兒他也摸不準林凡到底生不生氣,這陣不敢表現的太心急。

“要做嗎?”

當聽到這話後,祁天先是楞在那裏反應了兩秒,而後瞬間以餓狼撲食的速度撲到了林凡的身上。由於一時著急沒控制好力度碰到了腿部的傷口,引的林凡疼的嘶的吸了一口氣。

祁天馬上從林凡身上下來緊張的問:“壓著了?疼麽?”

“沒事……不過能輕點兒嗎?”林凡忍著疼說。

祁天先是小心的卷起林凡寬松的褲腿看了看紗布怎麽樣,確認沒崩開也沒滲血後,又擡頭看了林凡十秒,在做完十足的心裏鬥爭後,終於躺回去用雙手搓搓臉說:“算了,還是等你好利索的吧……”然後才捶了下床說:“就是可惜這好日子了。”

聽他這麽說,林凡正好側身向祁天笑著問:“我問你,今天怎麽想的,還拉了一堆人過來。”

臺燈昏暗柔和的燈光下,祁天笑笑說:“其實很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一直惦記來著……你還記得以前上學那陣有一次陪我去參加過一個婚禮嗎?”

林凡想起來了,那是祁勝一個好友的婚禮,因為看著祁天長大也邀請了他,由於在三亞,祁天就非拉著他一起去湊熱鬧順便在那邊度假幾天,於是他說:“記得,怎麽了?”

祁天側過來也看著林凡說:“當時新郎新娘在臺上宣誓的時候,我本來想說咱倆哪天也去配個戒指吧,結果一轉頭,就見到了你的小表情……”

林凡樂了,說我能有什麽表情。

像是回憶似的,祁天自己也笑笑,然後才接著說:“你可能自己不知道,但我一直記著呢。怎麽說呢,就像有個小孩兒吧,特別喜歡一個櫥窗裏的玩具,但他知道太貴自己永遠買不起,所以就只能站那兒,隔著玻璃窗眼巴巴的看著……知道吧,就是那種表情。”

“胡扯!”林凡被說破後急著辯解。

“真的,”祁天認真的看著林凡說:“所以我當時就想啊,你這人太好面兒,估計一輩子也不會提出來想要什麽,等以後哪天我非把你把這個夢給圓上了。”然後祁天又挑挑眉說:“結果倒好,回來後沒多久,有人就直接把我給扔了。”

林凡停在那裏半天,然後才看著祁天問:“那時候覆健,疼嗎?”

祁天看著林凡笑了一下說:“我發現你最近跟我哥走的挺近的。”

“問你呢。”林凡不想錯過祁天過去的每一個瞬間,即使這些回憶很疼。

祁天正過身來仰面朝上,過了一會兒後才說:“嗯,疼……但那時候就怕不疼,那時候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腿有沒有知覺,只要能擡起來一點兒我就踏實了,所以去覆健的時候別人都怕的不行,我都是真的盼著去的,因為我知道只要堅持我一定站得起來,”然後又安慰林凡的笑說:“不過現在都定期去覆查,不會有事了。

聽祁勝說是一回事,現在聽祁天自己盡量簡單的說出那一年多的經歷,林凡覺得他都跟著疼起來,讓自己緩緩後,終於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其實那時候……特狠我吧。”

沈默了兩秒後,祁天才開口說:“一開始是,那陣就奔著怎麽事業有成回來後使勁懟你呢,讓你看到我就使勁後悔……”輕笑了一聲後接著說:“又想說我幼稚了是吧,不過那時候就是那麽想的……可後來吧,時間久了慢慢就又變了,就又想著怎麽能把你追回來,是不是讓你看到我混出個樣兒了,你就能回頭了,反正那幾年沒少折騰。”

祁天最後笑著說:“不過以後就好了,咱不折騰了。”

林凡覺得自己今天不能再哭了,於是趕緊追問了一個問題想把傷懷的情緒趕走:“對了,吊墜哪兒來的?”其實他大概猜到了一些。

因為他大哥一直拜托他,所以祁天不能說,於是壞笑著答:“等你八十歲時我再告訴你吧。”

“我八十你都八十一了,還記得住嗎?”

祁天忽然很認真的說:“跟你在一起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住,”接著慢慢地靠過來,輕輕欺上來,不帶任何qing欲的吻上林凡的雙唇說:“林凡,你可記住了,咱們今天算是把事兒辦了,今後咱倆可要踏實過日子了,你可得對我負責一輩子,知道嗎?”

林凡迎著吻了上去,然後承諾一樣的說:“好,一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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