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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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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光線慢慢變淡、變暗,冬天的夜,總是來得特別的早。

顧恒和竇慎行吃過了晚飯,沒有直接開車,而是慢慢在附近溜達。竇慎行關心他項目調整的事,顧恒和他挑重點說了說,他感覺不錯,才放了心。顧恒西裝外穿著一件黑色修身的羊絨大衣,顯得越發的帥氣。竇慎行在他身邊走著,兩個人的胳膊總是不經意地碰到一塊。竇慎行幾乎無法抑止自己去看他的側臉,那張雕像一樣的臉,讓他從小到大深深地迷戀。

“看夠了嗎?寶貝兒。”顧恒微微轉過頭來,在他耳邊低低的說話,那熱氣順著耳垂直往脖子和頭發裏鉆,帶著男人呼吸的微熱,說不出的癢,竇慎行不理他。

“要不要回家好好看看?”看四周無人,顧恒幾乎要把身體壓了過來,濕熱的嘴唇觸電一樣貼到竇慎行的耳朵上。他感覺半邊身體發麻,心裏忽然像燃起了火苗,一股熱流騰地從身上某個部位升起。這男人太邪惡了,他想,他根本沒有辦法抵抗他的誘惑。

“回家吧,寶貝兒,我今天累壞了,讓我去你那兒歇會兒。”顧恒看到了竇慎行眼睛裏冒出的火苗,他也一樣,滿身都是火燒的感覺。他拉了拉他的胳膊,把竇慎行往車那邊帶過去。

車子飛快地往竇慎行家的小區行駛著,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顧恒一只手握著方向盤,一只手放在竇慎行的兩只手裏,任他細長結實的手指溫柔的摩挲著自己的手背、手指,感覺他用一只手指在自己掌心輕輕畫著圈,那指尖上傳來的溫暖觸感,讓兩個人都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既希望這條回家的路短得可以馬上到達,又好像希望就車這樣一直行駛下去,直到世界的盡頭。

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車內的寧靜。竇慎行掏出手機,屏幕顯示是曾偉的電話。他們倆互相看了一眼,竇慎行接起了電話。

“幹嗎呢?”曾偉的聲音好像有一絲落寞。

“在外面,正要回家。”

“和大恒在一起嗎?”

“恩。”

“果然是。。。。”曾偉幽幽地說道。

“你呢?又加班了嗎?”竇慎行想中止曾偉那份讓他有些難受的語氣。

“沒有,自己在家呢。對了,給你打電話是想告訴你,安然白天給我打電話了,問我大恒最近是不是認識了什麽特別的男人,說她感覺大恒最近變化很大,好像很懷疑的樣子。她不讓我告訴大恒她在打聽他。不過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比較好,你也應該讓大恒知道,畢竟他們倆也快結婚了。這種事情,女孩子不知道也就算了,她既然懷疑了,你們是不是應該好好想一想將來打算怎麽辦。”

“恩,我知道了,我告訴他。”

“那好吧,慎行,現在這句話我是對你一個人說的,你聽著放在心裏就是了。可能你會覺得我很王八蛋,但是我還是想說,我告訴你,顧恒他是又要結婚生子,又想在外面拴著你,你如果想要的也是這個,願意給他當小情兒,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如果你是想要一個能真正放下一切和你走的男人,我曾偉能做到。”曾偉說完這番話就掛斷了電話。

竇慎行看著手機屏幕慢慢由亮變暗,直到變成黑屏。

顧恒看他沈默不語,心中惴惴,問道:“怎麽了寶貝兒?曾偉說什麽了。”

“他說你女朋友向他打聽你了,說感覺你最近變化很大,問你是不是認識了什麽男人。”

顧恒感覺有一種郁悶和煩躁剎時湧了上來。

他一直想盡可能的在婚姻和愛情之間尋找一種平衡,他其實一直都知道,這可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為了竇慎行,他可以和原來身邊那些不幹不凈的男人和女人徹底斬斷聯系,事實上他已經打算從現在起就會把這件事處理好。那些風流汙濁的往事,曾經是他年輕時風流自許的資本,現在,他卻真的想趕快走出那些過往,好讓自己面對小豆子時可以坦誠地面對他望著自己時深情的眼神。但是安然這邊,他卻感覺無能為力。因為他面對的不僅僅是他的一個女朋友,或者說她代表的不單單只是一個女人,而是代表著束縛著他的環境、家庭、父母、親情以及責任的一個沈重卻又合理的符號,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或者對抗這個符號。如果他可以,當年的他就不會在少年秦笙面對無數人羞辱眼光的時候,最終沒能站出來說出一個字,是的,最後他對那個勇敢而又脆弱的少年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他還沒有和竇慎行就未來的路怎麽走有過任何的交流,但是他內心深處知道,無論是少年秦笙還是青年竇慎行,這個看著溫和冷淡的男人,內心深處從來都像火山熔巖一樣滾燙,那是個敢跳火山口的男人。而他自己呢,他感覺到一種被理智與情感交錯糾結讓他又愧又惱的郁悶。

原本充盈在車箱裏的那份溫馨和隱隱難抑的激情的火花好像遇到了一股冷風,一轉瞬就被吹得無影無蹤。

竇慎行一樣在煩躁中沈默著,這何嘗不是擺在他面前的一道難解的方程。他可以去捍衛自己的愛情,當面對像韓舸一樣曾經圍繞在顧恒身邊的人時,竇慎行沒有顧忌,他不想去扮演什麽體貼大度,不想費盡心思用什麽溫柔或者淚水攻勢去讓他的男人回頭上岸。這樣的人不是他,他愛的顧恒絕對不能對他背叛,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都絕對不可以。他是這麽愛他,像撲火的飛蛾一樣,他豈能把他讓給其他人。某種意義上竇慎行和安然對顧恒的獨占欲一樣的強,只不過他是因為深到骨髓的愛,安然卻是因為顧恒在她想要的名單之上。

在接曾偉的電話之前,竇慎行沒有去想過自己想和顧恒將會走到一個什麽樣的程度。或者說不是沒有去想,而是自己一直在逃避去想。有時思想稍稍往顧恒可能快要結婚了,他們以後會怎麽樣這樣的問題上一想,他就急忙跳開這個想法,是的,自己在逃避,顧恒也在逃避。他真的不知道怎樣去對顧恒說出內心深處最想說的一句話:不要結婚,永遠和我在一起。不能,他知道自己不能輕易說出來,因為這樣對顧恒也並不公平。畢竟,顧恒一直維系著的是一個正常世界的男人形象,也是這個世界大多數人可以接受的形象。大家都選擇了避開這個難題住前走,忙著去感受剛剛得到的,短暫的甜蜜。可是曾偉的這番話讓他已經逃無可逃,他們要結婚了,自己是準備做他背後的情人嗎?在他與嬌妻溫存親熱的時候,在他日後陪伴著兒女做個好爸爸的時候,自己會在孤單寂寞的夜裏,像個做小三兒的怨婦一樣,等那個男人偶爾偷偷過來,打賞自己一場床*第之歡嗎?

“如果你是想要一個能真正放下一切和你走的男人,我曾偉能做到”。曾偉能做到,可是自己愛上的卻不是他,那麽自己愛到瘋狂的這個男人呢,能做到嗎?竇慎行感到一陣悲哀。

車子到了樓下,兩個人一陣沈默。

“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覺。”

“寶貝兒,生氣了嗎,我想上樓陪你說說話。”

“沒有,我有點累了,頭疼,咱們都先歇歇再說吧。”

“。。。。。。好吧”

冬天的氣壓總是很低,低得讓人感覺好像有烏雲壓在了頭頂。

竇慎行看著顧恒郁悶地開著車離開,自己也無精打采地上樓回家。電梯裏的新安裝的廣告屏正播放一部即將上檔電視劇的廣告片,他只聽到一句話:“為什麽幸福來得那麽慢,停的那麽短,走得那麽急。”

洗澡的時候,他看著自己身上已經開始變得淡了的印痕,不由想到原本今晚,自己是真的想要和顧恒在一起的。無論是肉體還是心理,自己都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和他融合到一起。可是現實總是很骨感,一通電話,一個沈重的話題,讓什麽感覺都不得不退避三尺。忽然間有一股怒火沒有任何征兆地沖上他的心頭,為什麽,為什麽要躲避?自己為什麽要讓他走,這是他的男人,沒有人規定了他屬於誰,他必須和誰在一起!

竇慎行像一頭沖動的小獅子一樣眼睛裏好像要噴出火來。那從小就存在於體內的偏執從沒有像現在一樣讓他感到痙攣般的激動。他不管,也許顧恒確實要面對太多的現實問題,可是如果他真的愛自己,任何問題都不是不能去碰,去撞。也許會撞得滿頭滿臉的傷口,會弄得遍體鱗傷,可是如果他和自己只是一味的逃避,那麽最終的結果無非就是屈從於現實之下,他走進婚姻,而那時,以自己的性格,最終只能是選擇放棄這段感情。

那還是自己嗎?竇慎行問著自己。不,他站在溫熱的淋浴龍頭下,熱水順著臉往下流,他下定了決心,既然他們的婚姻已經在眼前,他只能去爭取自己的幸福,而幸福現在就掌握在顧恒的手中,如果他能為了自己放棄現有的這個世界,他會陪著他永遠的走下去。如果他不能。。。。。竇慎行痛苦地閉緊了眼睛。

恍惚間,他聽到門鈴在響,這麽晚了,還會有人來嗎?

匆忙間他系緊了浴巾,抓條浴袍披在身上。門鈴還在不停地脆響著,他從貓眼望出去,顧恒。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顧恒有這麽大的力氣,回手鎖上門的一瞬間,他就被他攔腰抱了起來。這個男人明明滴酒未沾,身上還有一股午夜的涼氣,可是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發紅,像是一個喝多了醉漢。

他的浴袍什麽的都被扔到了地下,臥室裏很快丟得到處都是顧恒的衣衫。

“為什麽讓我回去?是不是想打發了我?”顧恒狠狠地問著他,無論是身體還是語言都變得粗暴,蠻不講理。

“對,你要是結婚,我不想做小三!”竇慎行也狠狠地把心底深處地話說了出來。他疼得全身都是汗,心裏感覺好像只有這麽說才能讓疼痛的感覺送還給這個讓他疼的發抖的男人。

“我他媽弄死你!誰他媽說你是小三,我他媽說了嗎我!”顧恒幾乎像瘋子一樣,他真的想要折磨死他,折磨死這個讓他愛得發狂,又逼得他要發瘋的男人。他大半夜來回穿越了大半個北京,在車上他終於懂了,今天他要是不做出個了斷,這個男人最後一定會狠狠地扔了自己。不管他多愛自己,這個他心底裏的王子一定能做出這樣絕決的事來,可是自己,卻已經不能再承受與他的分離。

“你給我記住,你就是讓我上的,你是老子的人,誰他媽都別想再動一根指頭”顧恒好像玩了命的沖*撞著,嘶吼著。

“老子什麽都聽你的,行嗎,行嗎?”顧恒的聲音裏竟然帶出一絲絲的哭腔來。

竇慎行眼角有淚滴落,緊緊地抱緊了他,再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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