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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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辟谷丹吃煩了沒？”蘇州問蘇明靜。
“沒有。”蘇明靜從陣法裏擡起頭來，回道。
“拜托，怎麽那麽沒有默契。”蘇州抱怨道，“這個時候就應該回答‘煩了’啊。”
“當——”蘇州笑瞇瞇地舉起來手裏的東西，“看，靈獸肉。今天我們改善夥食吧。”
距離上次深入的討論已經過去了一個月。蘇州漸漸地暴露了自己的本性，沒事兒逗明靜，已經成了他的一大樂趣。
也許是因為蘇明靜什麽人情世故也不懂，也許是因為他覺得蘇明靜能理解，他對蘇明靜有一種奇特的信任，所以下意識地使用了許多穿越以前的詞匯。
像是“拜托”“龜毛”這類，好久沒有使用過的詞語，對著蘇明靜就張口就來。
於是，蘇明靜也不得不學習了許多現代詞語，雖然他到現在還只是對它們有一個大致的了解。
蘇明靜看了看他手裏的肉，“在屋內烤嗎？”
“當然！”蘇州說，“在外面烤會被當成怪人圍觀的啊！”
蘇明靜在心裏猜了一下“圍觀”大致是何意，說：“不怕有煙麽？”
“額……”蘇州訕訕道，“無煙燒烤？”
蘇明靜沈默。
“其實不一定是要烤。”蘇州道，“蒸煮燜炒炸拌……都可以。”
他自己都有一點心虛，總覺得沒什麽說服力。但是蘇明靜卻只是笑了笑，然後說：“我和你一起吧。”
蘇明靜接過蘇州手裏的肉，問道：“這個要怎麽做？”
“如果有土豆就好了，我以前最喜歡土豆了。”蘇州解釋說，“其實煮也不錯，我可以從老煤頭那裏弄一點中藥去腥味，不會苦的，會很香。”
“拿罐子就可以，我以前都是用罐子裝水的，後來懶了就換成缸了。”
“一點小法術難不倒我哈哈，實在不行用我畫的符紙啊。”
“……”
蘇州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去找材料。蘇明靜幫忙把桌子挪開，騰出空餘的地方，但是他自始至終，都是在很用心地聽蘇州講話。
蘇州先把從老煤頭那裏坑來的中藥放進罐子裏，盛了大約2/3的水，用小法術均勻地灼燒罐子的底部，“其實如果有油的話就好了，先炸一下，炸之前先加點蔥花，胡椒粒，茴香入味，嘖，那才叫爽。”
“但是我們沒有啊。”蘇州聳了一下肩。
“水開了。”蘇州看見水已經在翻滾，聽見水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了。中藥在水裏隨著水的運動而湧動，散發著一股特殊的香氣。
“放肉吧。”
蘇明靜小心翼翼地把肉放進去，沒有濺出來一滴水。
“感覺你這樣挺不錯的。”蘇州笑著說。
蘇明靜“嗯”了一聲，問道：“之後呢？”
他看著蘇州，眼神裏是少見的期待。
“你喜歡這個？”蘇州覺得有意思，問道。
“是好奇。”蘇明靜盯著想要漂浮上去的肉，“沒有接觸過。”
“從來沒有。”他看向蘇州，肯定地說。
“那你可有口福了。”蘇州突然笑了起來，“我幾百年來的第一次下廚。”
他想看蘇明靜變臉，但是很遺憾地，蘇明靜沒有。
“哦。”蘇明靜應了一聲。
“很好啊。”蘇明靜像是要避開什麽，再次看向罐子，“能嘗試這麽奇特的事物。”
“這種經歷，一個人一生也不會有幾次吧？”
蘇州想要反駁，這在他原來的世界幾乎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他想起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下過廚，就默了。
“所以好不好吃沒有關系。”蘇明靜接著說。
“只是看著這個過程就是很好的體驗了。”
蘇州沒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果是為了回應他剛才說的話……
明明不是理解人情世故，卻總是不自覺地戳進人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啊……蘇明靜，你真是好樣的。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你是在安慰我嗎？”
“陳述事實而已。”蘇明靜微微低頭。
蘇州心裏剛有點低落，就聽到蘇明靜接著說：“如果你願意理解成安慰的話，也可以。”
“總之，也可以算是我想表達的意思。”
蘇明靜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一如既往地認真。他認真地看向蘇州，認真地說出每一個字，那珍重的樣子，就像是蘇州是他的整個世界。
給人情深的錯覺。
蘇州有點狼狽地轉過頭去，“好了，馬上就可以嘗一下了。”
“嗯。”蘇明靜點了點頭。
在蘇州盛湯的時候，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蘇州，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不過那表情稍縱即逝，很快就被他掩飾掉了。
“給你。”蘇州找了碗，把肉和湯盛進去，遞給了蘇明靜。
蘇明靜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了蘇州的手指，蘇州有點慌亂地想要縮回去，不過還是克制住了。
“拿好了。”他說。
蘇明靜接過去，應了一聲，表示明白了。蘇州接著給自己盛了一碗。他吸了一口氣，感嘆道：“這麽久了，第一次聞到熱騰騰的食物香味。”
他拿自己削的竹子做的筷子夾起一塊肉，嘗了嘗，“還是淡了。”他評論說，“畢竟沒鹽。”
他看了一眼蘇明靜，只見蘇明靜小心翼翼地夾起來一塊肉，小口地咬了一下，仔細地咀嚼過以後，才咽進肚子裏。
“哈哈。”蘇州忍俊不禁。
他接著吃自己的，沒看見旁邊蘇明靜突然擡起頭來，以一種審視的眼神看著他。接著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好像弄不明白什麽。
有什麽超出他認知範圍的東西出現了。
那個男人……是喜歡他嗎？
蘇明靜問自己。
男人對……男人？？？
蘇明靜低下頭，吃自己的飯。幾縷頭發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
不過，也僅僅是喜歡了，僅僅是出於對美麗之物的好感罷了。
畢竟顯然，反而是他更先發現蘇州對他的那種朦朧的好感，而不是蘇州自己。蘇明靜冷靜地想，所以不需要在意，只要等著蘇州自己忘卻就好。
或許，蘇州一輩子也不會發現，他對一個男人產生過那種類似於男女之情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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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蘇明靜從陣法裏擡起頭來，回道。
“拜托，怎麽那麽沒有默契。”蘇州抱怨道，“這個時候就應該回答‘煩了’啊。”
“當——”蘇州笑瞇瞇地舉起來手裏的東西，“看，靈獸肉。今天我們改善夥食吧。”
距離上次深入的討論已經過去了一個月。蘇州漸漸地暴露了自己的本性，沒事兒逗明靜，已經成了他的一大樂趣。
也許是因為蘇明靜什麽人情世故也不懂，也許是因為他覺得蘇明靜能理解，他對蘇明靜有一種奇特的信任，所以下意識地使用了許多穿越以前的詞匯。
像是“拜托”“龜毛”這類，好久沒有使用過的詞語，對著蘇明靜就張口就來。
於是，蘇明靜也不得不學習了許多現代詞語，雖然他到現在還只是對它們有一個大致的了解。
蘇明靜看了看他手裏的肉，“在屋內烤嗎？”
“當然！”蘇州說，“在外面烤會被當成怪人圍觀的啊！”
蘇明靜在心裏猜了一下“圍觀”大致是何意，說：“不怕有煙麽？”
“額……”蘇州訕訕道，“無煙燒烤？”
蘇明靜沈默。
“其實不一定是要烤。”蘇州道，“蒸煮燜炒炸拌……都可以。”
他自己都有一點心虛，總覺得沒什麽說服力。但是蘇明靜卻只是笑了笑，然後說：“我和你一起吧。”
蘇明靜接過蘇州手裏的肉，問道：“這個要怎麽做？”
“如果有土豆就好了，我以前最喜歡土豆了。”蘇州解釋說，“其實煮也不錯，我可以從老煤頭那裏弄一點中藥去腥味，不會苦的，會很香。”
“拿罐子就可以，我以前都是用罐子裝水的，後來懶了就換成缸了。”
“一點小法術難不倒我哈哈，實在不行用我畫的符紙啊。”
“……”
蘇州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去找材料。蘇明靜幫忙把桌子挪開，騰出空餘的地方，但是他自始至終，都是在很用心地聽蘇州講話。
蘇州先把從老煤頭那裏坑來的中藥放進罐子裏，盛了大約2/3的水，用小法術均勻地灼燒罐子的底部，“其實如果有油的話就好了，先炸一下，炸之前先加點蔥花，胡椒粒，茴香入味，嘖，那才叫爽。”
“但是我們沒有啊。”蘇州聳了一下肩。
“水開了。”蘇州看見水已經在翻滾，聽見水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了。中藥在水裏隨著水的運動而湧動，散發著一股特殊的香氣。
“放肉吧。”
蘇明靜小心翼翼地把肉放進去，沒有濺出來一滴水。
“感覺你這樣挺不錯的。”蘇州笑著說。
蘇明靜“嗯”了一聲，問道：“之後呢？”
他看著蘇州，眼神裏是少見的期待。
“你喜歡這個？”蘇州覺得有意思，問道。
“是好奇。”蘇明靜盯著想要漂浮上去的肉，“沒有接觸過。”
“從來沒有。”他看向蘇州，肯定地說。
“那你可有口福了。”蘇州突然笑了起來，“我幾百年來的第一次下廚。”
他想看蘇明靜變臉，但是很遺憾地，蘇明靜沒有。
“哦。”蘇明靜應了一聲。
“很好啊。”蘇明靜像是要避開什麽，再次看向罐子，“能嘗試這麽奇特的事物。”
“這種經歷，一個人一生也不會有幾次吧？”
蘇州想要反駁，這在他原來的世界幾乎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他想起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下過廚，就默了。
“所以好不好吃沒有關系。”蘇明靜接著說。
“只是看著這個過程就是很好的體驗了。”
蘇州沒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果是為了回應他剛才說的話……
明明不是理解人情世故，卻總是不自覺地戳進人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啊……蘇明靜，你真是好樣的。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你是在安慰我嗎？”
“陳述事實而已。”蘇明靜微微低頭。
蘇州心裏剛有點低落，就聽到蘇明靜接著說：“如果你願意理解成安慰的話，也可以。”
“總之，也可以算是我想表達的意思。”
蘇明靜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一如既往地認真。他認真地看向蘇州，認真地說出每一個字，那珍重的樣子，就像是蘇州是他的整個世界。
給人情深的錯覺。
蘇州有點狼狽地轉過頭去，“好了，馬上就可以嘗一下了。”
“嗯。”蘇明靜點了點頭。
在蘇州盛湯的時候，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蘇州，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不過那表情稍縱即逝，很快就被他掩飾掉了。
“給你。”蘇州找了碗，把肉和湯盛進去，遞給了蘇明靜。
蘇明靜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了蘇州的手指，蘇州有點慌亂地想要縮回去，不過還是克制住了。
“拿好了。”他說。
蘇明靜接過去，應了一聲，表示明白了。蘇州接著給自己盛了一碗。他吸了一口氣，感嘆道：“這麽久了，第一次聞到熱騰騰的食物香味。”
他拿自己削的竹子做的筷子夾起一塊肉，嘗了嘗，“還是淡了。”他評論說，“畢竟沒鹽。”
他看了一眼蘇明靜，只見蘇明靜小心翼翼地夾起來一塊肉，小口地咬了一下，仔細地咀嚼過以後，才咽進肚子裏。
“哈哈。”蘇州忍俊不禁。
他接著吃自己的，沒看見旁邊蘇明靜突然擡起頭來，以一種審視的眼神看著他。接著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好像弄不明白什麽。
有什麽超出他認知範圍的東西出現了。
那個男人……是喜歡他嗎？
蘇明靜問自己。
男人對……男人？？？
蘇明靜低下頭，吃自己的飯。幾縷頭發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
不過，也僅僅是喜歡了，僅僅是出於對美麗之物的好感罷了。
畢竟顯然，反而是他更先發現蘇州對他的那種朦朧的好感，而不是蘇州自己。蘇明靜冷靜地想，所以不需要在意，只要等著蘇州自己忘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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