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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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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哀怨的嘆息聲出自趴在桌上、無聊得奄奄一息的俏麗女子口中。

擡眼看了看坐在對面、認真看書的男子,她不禁再度長嘆,“唉——”

啪的一聲,巫璋風合上書,無奈的瞪視表情無辜的蔚小樓。

“我打擾你看書了?”標準的明知故問。

“沒有,是我打擾您嘆氣了。”巫璋風沒好氣的抱著書走向門外。

“璋風,你要去哪裏?等等人家嘛。”蔚小樓急忙提著長袍追上去。

巫璋風猛地收住腳,一臉疑惑的看著蔚小樓,她是不是被洗腦了?從東方回來後她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但不吵著要走,反而像牛皮糖般的黏著他。

“呼!”蔚小樓吐了一口氣,輕拂著胸口,“璋風,你停下來幹嘛不告訴人家,害人家差點撞到你。”

“蔚小樓,你搞什麽鬼?”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現在的蔚小樓真的太奇怪了。

這又是她為了離開而使的花招?

蔚小樓握住他的手,淺淺一笑,“反正沒辦法逃走,我也認命了。從現在開始,我決定做一個賢慧的好妻子。”

“啊?”巫璋風抽回自己的手連退幾大步。

做個賢慧的好妻子?想法是不錯,可是她能做到嗎?

“璋風,你是不是很開心呀?”蔚小樓嬌羞的垂下頭,輕聲問。

砰!厚重的魔法書自他手中跌落。

真要讓他娶個這樣的女人不如殺了他。

蔚小樓撿起書,細心的擦掉灰塵後,遞給他,“你不高興對不對?”她眼圈一紅,輕咬著下唇問。

“沒、沒有,我很開心,很開心。”丟下這句話後,他落荒而逃。

直到看不見巫璋風的身影,蔚小樓才收起小女人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邪笑。

她們的方法還真是管用。

西雅從巫璋風離開的方向走來,臉上布滿困惑,她曲膝行禮“王子妃,殿下怎麽啦?臉色好像不太好看,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蔚小樓莞爾一笑,臉色不太好看,西雅說得也太委婉了吧!巫璋風剛才的臉色豈止是不好看,簡直是難看到極點。

“沒有,我們怎麽可能吵架,他……只是很開心。”

“開心?”西雅不可思議的張大嘴,不過王子妃說是開心,那就一定是開心。

“好了,我們現在去給爺爺請安。”既然她要做個“好妻子”,那麽“孝順”是不能免的嘍。

“您要去給王請安?”西雅忍不住確認。

每次給王請安都要她三催四請,甚至搬出漫雪公主,王子妃才會不情願的到王的跟前說兩句話“爺爺好”和“爺爺再見”,今天是不是下紅雨?

“嗯。”蔚小樓點頭帶過,也不多作解釋。

西雅雖然滿腹疑惑,但仍樂觀的認為是王子妃良心發現……哦,不不不,是突然想通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巫懷晚不動聲色的看著笑得一臉甜膩的悅翩翩。

“爺爺。”

“呃?嗯。”許久才回過神,他低應道。

“爺爺,”蔚小樓笑容一飲,慢慢垂下頭,“對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對爺爺不夠尊敬,還和您頂嘴,惹您生氣。爺爺您不會和我一般見識吧?”她擡眼看了看受驚過度的巫懷晚,有點擔心他會不會被嚇出心臟病。

巫懷晚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好痛,不是在作夢!

“爺爺,您不說話,是不是不打算原諒我?”蔚小樓努力擠出兩滴眼淚,可憐兮兮的問。

“啊?不!”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您要是不原諒我,我就……您就讓璋風休了我吧!”終於蘊釀出豐富的眼淚。

“這個……”他是很想這麽做,無奈孫子堅決反對。“我不怪你。”再者,不管怎樣這個孫媳婦是他自己挑選的,錯了也只能自認倒楣。

什麽?原諒她了?蔚小樓吃驚的張大淚眼,跟她預期的有出入。

怎麽辦?

“你怎麽可以原諒我?”蔚小樓怪叫道,他不是有拆散別人幸福婚煙的癖好嗎?漫雪的父母就是因為沒有得到他的諒解才私奔到人類世界,最後在一場交通意外中雙雙喪生。

“我……”巫懷晚吃驚,難道他不該原諒她嗎?的確,她害死他的鸚鵡,害得王宮裏怨聲載道的,害得孫子成為巫仙王國的大笑柄……按理說,他沒有理由原諒她,可是那句“我不怪你”卻自然而然地說出口。

“您既然可以原諒我,那為什麽不能對漫雪寬容一點呢?”她脫口而出。

提到漫雪,巫懷晚的眼神忽然變得幽暗,語氣降了好幾度,“要不是那個魔女,赫也不用離開巫仙王國。”他要是不離開巫仙王國,也就不會英年早逝。

“要不是你那麽頑固,他當然不用離開巫仙王國。”蔚小樓反駁,如果不是他棒打鴛鴦的話,漫雪也不會淪為孤兒。

“我……”巫懷晚氣結,這麽說還是他的不對了。

“你什麽你?漫雪哪裏不好?你只是失去兒子,可是她卻失去父母,你怪她,那麽她該怪誰呢?”不給他解釋的機會,蔚小樓劈哩啪啦地說一大堆。

哼,她終於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對付這個頑固的老頭子就應該兇一點。

巫懷晚無力的往椅背一靠,這一點他從來沒想過,他只忙著註意自己的悲傷,根本忘了只有五歲的漫雪一下子失去摯愛的父母親。

“翩翩,你下去吧。”揮揮手,他覺得很累。

他真的做錯了嗎?

這時,蔚小樓記起她今天的“任務”,怎麽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看著神情疲憊的巫懷晚,她突然心有不忍,他只是個老人,一個沈緬於喪子之痛的老人,她這樣咄咄逼人和他先前對漫雪做的又有什麽不同?

“那我不打擾爺爺休息了,爺爺再見。”她訕訕的告辭走人。

看來這個用來嚇跑人的計劃還是對巫璋風一個人實施好了。

走出巫懷晚的書房,蔚小樓長籲口氣,她下一步該做些什麽呢?

一回頭,她便被西雅慘白的臉色嚇了一大跳。

“西雅,你怎麽了?”

“王子妃,您……您怎麽可以用那種……不敬的語氣和王講話?”就知道王子妃主動給王請安準沒什麽好事。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她本來沒打算說那些話,可是既然已經說出口,也沒什麽好後悔的。

“呃……也不是不對,只不過最好能說得委婉一點。”

王對漫雪公主的態度早就應該改一改,連她這個小小的侍女也早就看不過去。

幸虧王子妃直言敢諫,不過下次最好先通知她一下,免得她的心臟受不了。

“嘿嘿……沒問題,我下次一定註意。”蔚小樓從善如流的答道。

這可是值得紀念的一天耶,西雅終於認同她的作法。

啊?還有下次?西雅嚇得張大嘴巴。

蔚小樓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一個好的妻子除了賢慧、孝順之外,還應該具備什麽樣的美德呢?

對了。她眼睛一亮,打了個響指。

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這個男人的胃,那麽要一個男人放棄這個女人,當然要從虐待這個男人的胃開始嘍。

“王子妃,您怎麽了?”西雅戰戰兢兢的問,王子妃眼中的光彩太過邪氣,讓她不得不提高警覺。

“西雅,我決定刻苦學習廚藝,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西雅先是松了口氣,但是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面有難色的看著她,“我一定會幫王子妃,可是我對廚藝一竅不通。”

“這就好。”蔚小樓放心的笑了笑,她還怕她的萬能侍女是個廚藝高手呢。

呃?西雅呆呆地看著悅翩翮,她不懂廚藝,王子妃怎麽那麽興奮呀?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一起學嘛。”面對西雅不解的神情,她趕緊解釋。

“哦。”西雅眼眶泛紅。

王子妃對她真好,她一定要用她的下半生報答王子妃的大恩大德。

窗外的月亮已經升得老高,快到就寢前,蔚小樓才端著她精心準備的午餐兼晚餐進房。

巫璋風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他懷疑如果蔚小樓再不來的話,他一定會把手中的魔法典吃下去。

“吃飯了。”蔚小樓笑意盈盈的把成果放在他面前。

“你確定……這個能吃?”巫璋風低頭看看盤中黑碳狀的東西,又擡頭看看滿臉油汙的蔚小樓。

蔚小樓用力地點點頭。不過這盤東西能不能吃,她也很好奇。

面對她殷切的眼神,拒絕的話說不出口,可他又不願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只好盡量拖延時間。“小樓,這個是什麽?”盯了老半天,他還是看不出來。

“蛋。”

“蛋?”巫璋風的臉色比盤子裏的煎蛋還黑,誰家的煎蛋長這種德行?

“人家剛學做飯嘛,只好從最簡單的學起。不過我發現自己很有做飯的天賦,只用了一下午就學會煎蛋。”說到此處,她無限溫柔的說:“璋風,以後你的三餐就交給我。”無視對方難看的臉色,她一心計劃著美好未來。

還……還有以後?巫璋風吞吞口水,冷汗涔涔。

“璋風,你怎麽還不吃?涼了就不好吃。”蔚小樓好心的說。

呵呵,就算熱的也不好吃吧!

“我還不餓。”話音剛落,他的肚子裏很不給面子的咕嚕咕嚕叫。

不餓才怪,他自早飯後就什麽也沒吃,一直等啊等,等到午飯變成晚飯……他看看天色,現在應該是吃宵夜的時間吧!

蔚小樓用力吸吸鼻子,委屈的看著他,“你不是不餓,你根本就是不想吃對不對?你知不知道人家做得有多辛苦?你看,我的手都被燙傷了。”

她伸出手,白皙的手背上有塊暗紅色疤痕。

巫璋風溫柔的握住她的手,在被燙傷的地方輕輕落下一吻,“謝謝。”

溫熱的唇仿佛帶著電流從她的手背傳至全身,她飛速地抽回手,藏在身後,俏臉緋紅一片,“你慢慢吃,我走了。”

呸!死色狼,大變態,居然敢吻我冰清玉潔的手。蔚小樓把手狠狠在袍子上擦了幾下,心中咒罵不已,可是不管怎麽擦也擦不掉心底的悸動。

跟著她出來的巫璋風抱胸倚在墻上,寵溺的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

“小樓。”

“哇?你姓鬼啊,走路都不發出聲音。”蔚小樓驚叫著連退好幾步,拍著胸口瞪著巫璋風,當目光觸及到他性感的薄唇時,她不由得想到剛才的吻,臉頰再次紅成番茄色。

“謝謝你的——晚餐。”巫璋風揚起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

俊逸的笑容讓她呼吸一窒,心跳停止好幾下。

“啊?沒關……不,不用謝。”她偷偷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提醒自己回神。

“晚安。”他思忖著要不要過去給她一個晚安吻,但思及她剛才過度的反應只好作罷,反正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和他的妻子培養感情。

“晚安。”搓搓發燙的臉蛋,蔚小樓盡量讓自己恢覆正常。

“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寢宮?”他從人間回來後就一直住在別苑裏。

蔚小樓急忙搖頭,連再見都沒說就消失在夜色中。

送她回去?無異是引狼入室,她才不幹。

巫璋風轉身回到房中,繼續與那盤煎蛋大眼瞪小眼。

“殿下。”一道淡淡的黑影由鏡子裏飄出來,慢慢變成一個年輕的男子,正是那天在街上找妹妹的鬼煦。

巫璋風揚起眉,看了對方一眼。

“蔚小樓,二十二歲,人與巫的混血兒,自幼父母雙亡,十六歲之前生活在孤兒院,後來走人王宮當侍女,在半年前下落不明。”鬼煦報告自己查到的資料。

“就這些?”他有些不滿。

“可以說的只有這些。”盜亦有道,鬼氏家族歷代以尋人、找物為生,但是涉及他人隱私的不在所查之範圍。

“不能例外嗎?”查到的部是他所知道的,本來他還期望可以多知道一些。

“這樣的例外從來沒有發生過。”鬼煦微揚起唇。

“不夠朋友。”巫璋風半真半假的抱怨。

“如果某人夠朋友的話,就不會放任別人誤導我。”他指的是蔚小樓隱瞞鬼娃娃行蹤的事。

嘿嘿。巫璋風心虛的撇開臉。

鬼煦也懶得跟他計較,反正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娃娃。

他可是鬼氏家族的大族長,找人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可也不能否認她落跑的技術越來越高超了。

“我走了。”他飄回鏡子。

“殿下,想知道些什麽?”

隨著話落,黑影再次從鏡子裏走出,與之前不同的是,這回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

“你是……”巫璋風靠在椅背上瞇起眼。

從長相來看,應該是鬼煦另一個不肖的妹妹。

“鬼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大接班人——鬼寂寂。”說話的人雙手叉腰。

“我想知道的你都有?”

“當然。”鬼寂寂自信滿滿的答道:“從她幾歲開始斷奶,幾歲暗戀人家到她代嫁的前因後果……我都知道。”

“哦。”巫璋風揚起眉反問:“那你說我想知道些什麽?”

呃?鬼才知道你想知道什麽。鬼寂寂咬著手指在心底暗罵,臉上仍掛著職業式的端莊笑容。“你想知道些什麽?”揣測別人心事一向不是她的強項。

“我想知道你違反家規會受到什麽處罰。”

什麽?鬼寂寂眨眨美眸,這算啥問題。

“禁足半年,默寫一千遍家規。”鬼煦由後面提起她的衣領。

鬼寂寂哭喪著臉,回頭求饒:“大哥,我知道錯了,可不可以不要?”

嗚嗚,算上這次,她已經把家規寫了十萬八千七百四十三遍,她現在連作夢都還在寫家規。

鬼煦沒好氣地斜睨著她,“你說呢?”

“當然可以。”鬼寂寂笑得天下太平,樂觀的猜測。

鬼煦的回應是,用另一只手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瓜。

“好痛。”鬼寂寂眼淚汪汪的抱住頭,“你這個暴力變態狂。”

“禁足一年,默寫家規兩千遍……”

“好啦,好啦,當我什麽都沒說。”鬼寂寂急忙認錯,否則她的後半生都得在思過涯度過。

巫璋風目送鬼氏兄妹離開後,對著那盤煎蛋露出勢在必得的神情。

他的下一步就是,擄獲那顆總想逃離他的心。

盡管她一反常態的纏他、黏他、討好他,似乎努力的想做一個稱職的好妻子,可他不會傻到相信她會乖乖認命。既然她想演戲,那麽他就陪她演下去。

想到這裏,心情愉悅的巫璋風叉起一塊煎蛋放入口中,但隨即便苦著臉吐出來。能把雞蛋做出木碳的味道,他的妻子果然不同凡響。

只是以後的日子裏,都要吃這種鬼東西嗎?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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