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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同字不同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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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兩位都想不出什麽頭緒,不如給我看看吧。”夏飛飛略有些無奈地說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在強勢且作風狠辣的風霽夜面前,她十分識趣地選擇了謹慎。

風霽夜傲慢地頜首,將手中的兩片花瓣遙遙扔給她,剩下的花瓣都被他毫不留情地碾碎。夏飛飛留意到他洩憤般碾碎花瓣的時候,眼角一閃而過的戾氣。

暗紅色的花汁染紅了風霽夜修長的手指,他從袖中取出一塊雪白的天蠶絲帕,輕輕拭去那些汁液,順手將那塊絲帕扔在地上。

天蠶絲是上品的煉器材料,價格不菲,竟被他如此浪費。夏飛飛看在眼中,心中生起的第一個念頭竟是這種極品敗家男人,真是作孽啊。她一邊腹誹著風霽夜,一邊仔細觀察著手中的花瓣,漸漸生出困惑的神色。

風霽夜起初還耐心等她的分析,後來便沈不住氣,先喝罵道:“我就知道你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恐怕這靈犀花也徒有其形,和你一般中看不中用罷。”

染香皺眉道:“夏家妹子不過金丹初期,修為略有不足,她種出來的靈犀花,也畢竟有限……”

夏飛飛聞言,擡頭望了染香一眼,又望了望風霽夜,突然間面色古怪地說道:“並非如此。靈犀花依主人心意而生,我既對這座行宮全然不了解,它又怎會做出這種提示?更何況,兩位也說,行宮之中,並無躲避之所。”

“所以,你想告訴我們,你這靈犀花是白用了?”風霽夜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

“我在想,靈犀花所言‘地宮’二字,可能另有所指。”夏飛飛道。

“一派胡言!”風霽夜怒道。

但是染香卻是一臉若有所思:“難道你是說,我們將文字的順序念錯了,不是‘地宮’而是‘宮地’?”

夏飛飛點頭道:“不錯。而且我想,也許這根本就不是二重天的文字。兩位可知,在百蠱界,曾經流傳過一種上古妖文?”

風霽夜目光閃動:“什麽上古妖文,那不過是妖魔們根據人修文字,借鑒抄襲生搬硬套而成的而已。說什麽‘音同字不同,字同音不同。同字不同義,同義不同字’,無非是給自己找一塊遮羞布而已,真是笑死人了!”

夏飛飛道:“百蠱界萬年前曾經遭妖魔入侵,因此這種上古妖文我也略有耳聞。猶記得在這種文字之中,‘地宮’含義似乎和後宮等同。這朵靈犀花既然是我種的,所以我想,可能轉機便在我的那些侍君身上。”

風霽夜不屑地說道:“你說這兩個血淋淋看不出模樣的家夥,還是你腳邊躺著的這個白頭發的,色厲內荏、不堪一擊的軟蛋?”他才不相信,論姿色,他竟會輸給他們去!

然而,夏飛飛的目光卻望向風霽夜身後的光幕,很確定地說道:“看來,我的猜測是真的了。”

風霽夜不忿,猛地轉身,盯住光幕中的圖像看了幾眼,忍不住面露驚訝之色。

只見原本激烈的戰場已經平靜下來,他們眾妙門的外門弟子只剩下寥寥數人,幾乎無再戰之力。而妖修盡管也傷亡頗大,但架不住人多。此時重新結陣,仍然是殺氣凜然,眾星拱月般地守衛著新出現的兩個人。

那兩個人坐在高大的白象之上,前面的一人是一名頭戴花環、粉面含威的中年女子,後面的白象之上,一個姿容俊逸的白衣少年默然而坐,眼神平靜,仿佛在望著遠方,又仿佛在盯著不存在的某個人看。

夏飛飛嘆了一口氣,這個白衣少年,她原本是認識的。那時候的他,只知道口是心非的爭寵,飛揚跋扈排擠他人。她容忍了他很久,後來見他仍沒有什麽長進,終於忍無可忍把他逐出門墻。

“喲,這後面的人不就是夏家妹子的那個小侍君,仿佛是叫華光的?我記得他是個禪修,因為心思太雜,一直到現在還只是築基期的小禪修啊?”染香略有些誇張地說道。

夏飛飛看了染香一眼,隨即便領悟到這種誇張是染香刻意為之。染香她,向來和風霽夜不對付,這是她從前就知道的事情。無事尚且生非,尋到一個錯處便要大肆嘲諷一番,這次正好被她逮住,怎會輕輕放過?

果然,染香繼續誇張地大叫:“前面的那個人想必就是行宮總管說的憐星使了?可是我看她這副模樣,分明是獵艷有成。聽聞憐星使眼光不凡,只有絕色美男才能入她法眼,每次出手,只獵一人。看樣子,風師兄的姿色,顯是不如她眼啦!”

風霽夜心中窩火。他身為眾妙門堂堂大師兄,自然不是靠長相坐穩這個位置的。但是宗門一向對他相貌推崇有加,這許多年來,他也習慣了自己被稱為絕色美男的事實。如今聽染香這明捧實貶的一番說辭,臉上就有些掛不住。

仔細論究起來,這恐怕是因為語言習俗差異和交流障礙導致的烏龍事件,只是不知其中,多少是天意的陰差陽錯,多少是染香等有心人的推波助瀾,故意看他笑話。若是前者,倒還好說,若是後者,染香竟為了落他面子引得這麽多外門弟子無辜慘死,實在是罪不可赦!風霽夜目光閃動,心中亦是驚疑不定。

偏偏事有湊巧,正在這個時候,那個原本不惜荼毒花草也要奉承風霽夜的行宮總管屁滾尿流地跑了進來,大呼小叫道:“大師兄!不好了!原來我們弄錯了,那位憐星使並非是覬覦大師兄的美貌,想強索您獻與她主子的。原來,她看中的另有其人……”

染香在旁邊聽得如此說,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風霽夜越發惱羞成怒,他面上淡淡,心中卻將這件錯事歸咎於手下辦事不利,揚手一記慘綠的火花襲出,正中那總管胸前。霎那間冒出幾尺高的火焰。那人在火焰中拼命打滾,大聲哀號,繼而咒罵,卻漸漸被火焰吞沒了。

眾人聽著那人臨死之前的哀號和咒罵,只覺得頭皮發麻,遍體生寒。只有夏飛飛詫異地盯住那火焰看了又看。她看了看火焰,又看了看風霽夜,若有所思,卻終於沒有說話。

“看什麽看?”風霽夜怒道,“難道你覺得我這火焰,有什麽蹊蹺不成?”

正是覺得這火焰有蹊蹺。夏飛飛身為控火的大行家,對火焰所知甚詳,也正因為此,她隱隱有了一個推測,此時卻不便說出,只是笑著迎合染香的說辭:“實在對不住了。我手下的一個小小侍君,倒越過您的前頭,奪得憐星使妖修大人的垂青。實在是慚愧啊,慚愧!”

風霽夜黑著一張臉,哪怕是將行宮總管殺死洩憤,仍不足以平息他的憤怒之情。更有染香和夏飛飛兩個女人在旁煽風點火,肆意嘲笑,風霽夜心中哪裏按捺得住。

他知道這兩個女人難纏,也不去理會,一轉頭看到張烈和江寒等人,眼中寒光一閃,便動了殺心,繡球兒再次祭起,高高向著張烈和江寒二人砸去。

那一瞬間江寒只覺得巨大的陰影夾雜著寒意鎖定了他全身,他知道自己即將被砸成肉泥,以一個極不體面的死法死去了,然而下一瞬間,他卻發現繡球兒的周圍生出一張巨大的蜘蛛網,將繡球兒牢牢地粘住了!

江寒身為儒修,博聞強記自是基本功,他幾乎一眼便看出,這種蜘蛛網,絕對是妖修的妖術無疑!

緊接著,就聽見華光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多謝憐星使相救。這兩位都是待我極好的哥哥們。”

一個低沈的女聲言道:“好說,好說。只是,我們在二重天也耽誤不少時間了。既然你有意侍奉我主,還不快些動身,在此地磨磨蹭蹭,只怕遲則生變。”正是明月心手下的那位憐星使。

風霽夜只覺得憐星使修為頗高,似乎更在他之上,暗自咬了牙,不好輕舉妄動,只是暗暗打量著這喚作華光的少年。只見他面容精致,氣質出塵,一襲白衣在身,人卻顯得比白衣更為高潔。風霽夜不由自主向自己身上望去,見紅衣妖艷如血,將自己襯得越發英俊瀟灑,心中頗不以為然地安慰自己,無非是妖修沒眼光,不懂得欣賞而已,非他姿容不如人。

“的確。你並非姿容不如人。”憐星使就像有讀心術一般,轉頭對風霽夜微笑著說,“我等確是自青花界跟了你一路而來,不過路上偶遇了這名小禪修,竟不防他將白衣穿的如此好看,這才轉移了目標。再者,我主座下已有幾名侍君穿紅。論起姿容,你不過和他們伯仲之間,尚不及我主手下妖將美貌。有美人著紅,珠玉在前,恐怕你也難逃我主東施效顰之譏……”

染香和夏飛飛兩個在旁邊聽得此語,笑的前仰後合。風霽夜更是大怒,又和憐星使動手比拼幾個回合,並未占得便宜,只好罷手,冷然說道:“尊駕成名已久,但來我人修二重天地界如此囂張,真當修者都死絕了嗎?”

憐星使笑瞇瞇說道:“非也,非也。我等只不過先兵後禮。我主的這位新郎君說臨行前必要告別家人,我等也只好借你這處行宮一用。”一面說,一面轉頭望著夏飛飛:“這位姑娘想必就是華光的姐姐了?”她特意將姐姐兩個字加重了幾分,其中含義不言自明。

夏飛飛一向善於審時度勢,正待點頭稱是,冷不丁華光在旁邊突然來了一句:“她不是我姐姐。”

夏飛飛不慌不忙,笑著說道:“是,我知道是我不好,原該順著你,不該你發了小性子便由著你離家出走的。可是你如今年紀也大了,和你姐夫們住在一處,多有不便。如今見你尋得了好歸宿,我也就放心了。”臉色如常,眼神懇切,全然不似作偽。

華光聞言,死死盯著夏飛飛看了很久,胸中起伏之意才慢慢平覆下來。“既然這樣,就請姐姐為我準備送嫁之事吧。”他的目光冷的像冰,瞳孔裏卻好像有一團火焰在跳動。

憐星使點了點頭,慢條斯理地說道:“既如此,本座便在此地盤桓數日。風公子,你可有異議?”

風霽夜望了一眼行宮外面駐紮得整整齊齊的妖修戰陣,唇邊突然浮起一絲笑意:“如此自然是極好的。大道三千,俱可成聖。因此妖修與人修,原本就該親如一家。”

憐星使笑著點了點頭,便看風霽夜指揮若定,片刻之間將眾人一一安置妥當。他見憐星使擁著兩個年輕貌美的修者自去尋歡作樂了,方滿臉鄙視地瞟了夏飛飛一眼。

“無恥。”風霽夜輕聲說道。

“承讓。”夏飛飛低聲回答。

“哈哈,若論無恥自戀,這世上有誰能比得過風師兄呢?”染香在旁嬌笑道,她一邊幫夏飛飛扶起沈墨,一邊側著頭問她,“夏家妹子,現如今你身邊倒是有三個男人了。我只是好奇,你今夜會去親近哪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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