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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我很抱歉。可是百蠱界即將湮滅,我必須為仍然忠誠於我的子民,尋到一條出路。”

“出路?”夏飛飛冷笑一聲,“界寶所到之地,血雨腥風,在所難免,只怕連二重天的界主也會起覬覦之心。原本給你提供庇佑,我顧念舊情,也就罷了。想不到你竟帶了界寶來,你是想讓整個逍遙窟的人都為你陪葬的嗎?”

107夏飛飛的決心

“飛飛!”林卓雅突然撲了過去,緊緊抱住了夏飛飛,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可知道,這些日子,我無時無刻不在掛記著你。我逃出來後,千方百計想打聽你的下落。百蠱界已然失陷,身份地位全如過眼雲煙,我……我現在只想和你長相廝守。若非有界寶在身,我們逃不到這裏來。再者,以你秉性,我若毫無用處,空手登門,你會肯收留我嗎?”

夏飛飛起初被他抱住,見他用情如此之深,心中也有幾分感動,然而聽他說到後來,這份感動卻突然全變成了惱怒。

她一把推開他:“我當然不會收留毫無用處的人。但是也不會收留給我帶來大麻煩的人!你帶來的東西太貴重,我吃不下。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林卓雅卻死死拉住她的手道:“你再好好想一想!機會稍縱即逝,如果我說,我說那界寶,正是你目前最需要的東西呢?”

夏飛飛將信將疑地望著他。“我不喜歡心思深重、到處算計別人的人。”夏飛飛道。

林卓雅對她的說法不以為然:“你最不喜歡的是頭腦簡單的人。否則,也不會那麽對待姬小白。你知道姬小白為什麽那麽恨我嗎?因為他覺得,你待我比待他好。至少,你曾對我那般主動,對他,他送上門來你都不肯。然而他卻不知道,他每折磨我多一點,我心中對你的思念便加重一分。”說到這裏,他臉上微微出現幾絲紅暈。

夏飛飛不耐煩地敲著桌子:“懶得和你討論這種無聊的問題。說重點。”

林卓雅神色一肅,鄭重地說道:“在海洲城和你分開之後,我曾經翻遍了百蠱界的文獻。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那傳承……你那傳承來自一個叫永歡娘娘的邪神吧?據史料記載,永歡娘娘曾經在荒月山寨附近顯聖,大抵是留下了一下東西,恰好被你所獲。可是,顯聖之時獲得的傳承,從來都不會是最完整的終極傳承。”

“胡說八道!”夏飛飛斥道。

然而林卓雅畢竟是戒律殿出身,是女神捕趙夫人的門下得意弟子,善於分析和推理。他絲毫不理會夏飛飛的否認,眼睛中閃動著自信的光芒:“因為你獲得的傳承不夠完整,所以修行之時,需要借鑒大量的媚宗功法修行經驗心得。”

“你!”

“我在和程若謙聊天之時,發現他一直在替你收購媚宗功法修行經驗心得和處子爐鼎。我翻看了他這些年的賬目,以及綜合了其他一些情況,大膽得出一個結論,你在這些年中,功法至少有兩次晉階,對不對?”

“要你管!”

“可是,哪怕是這樣的晉階速度,你也很難獲得終極傳承。而只有獲得終極傳承,你才有可能得窺大道,白日飛升。”林卓雅道。

“你簡直胡說八道!只要功夫深,一切皆有可能。莫說現在,哪怕是我功法還沒有晉階之時,只要耐下心來,一心一意,假以時日,自然得窺大道。”夏飛飛說道。

“沒錯。可是你卻是一個性急的人。你最缺少的,就是時間。”林卓雅道,“若不是因為缺少時間,你離開百蠱界後,大可以換一種功法,何必冒著被無名劍宗通緝的風險,去結交他門下弟子呢?飛飛,我還要告誡你一句,這個無名劍宗,絕對不簡單!”

“而百蠱界的界寶,就是一面太陰戰旗。”林卓雅道,“此戰旗是遠古時期大能者煉就而成,隱隱夾雜天地規則之力。正是因為此旗,才能護得百蠱界幾萬年來,不受妖魔所擾。有此旗在手,便可無視金丹以下的所有攻擊。”

“可是,這和我又有什麽關系呢?”夏飛飛冷笑道。無視金丹以下攻擊,對於一支戰隊來說,確實重要,但是為了一支關鍵時候不一定會和她同心同德的戰隊,冒這麽大的風險,始終是因小失大。

林卓雅神色鄭重望著她:”故老相傳,太陰戰旗裏面有大秘密。如果解開太陰戰旗裏的秘密,足以得窺大道,白日飛升。而我遍查百蠱界乃至蠻荒境史料後,認為這個秘密極有可能和永歡娘娘的傳承有關。”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茍延殘喘至今,一心想靠界寶討你歡心。卻想不到,你身邊,已經有了這麽多侍君。”林卓雅低聲說道,“事已至此,我……再無退路,也只能忍了。想不到你卻對我猜疑至此。你可知道,我雖然已是花妖,百蠱界林家卻有世代相傳為花妖延命的法門,根本不需要你救治。你好好想想看,若非我對你……實在難以割舍,怎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棄自尊於不顧,配合你演戲來騙謝叔?”

夏飛飛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林卓雅,正想說些什麽,便看到他又靠近了一些,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那寒公子,著實刻薄之極。我有沒有資格做你侍君,能不能侍寢,你何不試上一試?”

久違的氣息環繞著夏飛飛的時候,她尚在反覆思索林卓雅話裏有多少真實的成分。一個不察,已經被抱住,他開始小心翼翼地吻她。起初是溫柔的、細碎的吻,然而慢慢地,卻越來越激烈,越來越霸道。

“飛飛,你好好想想,難道我竟落魄至此,除了你外,全無可以投奔的人了嗎?我並非全然沒有選擇。為何而來,難道你真的不清楚嗎?”林卓雅一面喘著粗氣,一面從夏飛飛脖頸上一路親下,已經將手探入她衣襟之中了。

花妖果然沒有想象中那麽虛弱,林卓雅雖然骨瘦如柴,力氣卻大得驚人,隱隱約約還有些顫抖之意,仿佛情動難以自控一般。夏飛飛嘗試著做了一點抵擋,他卻抱得更緊了。

當林卓雅把夏飛飛抱上床去的時候,對於林卓雅的身體狀況,夏飛飛也已經探查清楚了。所以她微微仰頭,大叫了一聲:“楚陽!”

一直依靠斂息陣法、埋伏在屋頂的楚陽直接破屋而入,林卓雅只覺得後頸一涼,慢慢停下動作,回頭看時,卻看見一柄長槍雪白鋒利的槍尖。楚陽銳利的目光狠狠盯住他,面無表情。

林卓雅的臉紅了。他畢竟是有著良好教養的公子哥們,頗為註重隱私。想到自己和夏飛飛說的話、做的事情全被這個侍衛看的清清楚楚,林卓雅臉上窘迫難當,卻故作沈穩優雅地理了理衣裳,輕咳一聲道:“飛飛你對這個侍衛小哥真好,連到侍君房中,也命他跟在一旁。”

夏飛飛笑著從床上起來,對他說道:“你的身體確實沒什麽大礙,可惜還是太瘦了,倒要好好補一補。否則,抱在懷裏手感不佳。還有,我的侍君們都明白,我一貫喜歡主動,不喜歡如此。你還需要向張烈好好求教一番,多學些忍耐的功夫。”

說罷,心下已有定計,帶著楚陽離開了。

對於楚陽在她和男人們親熱之時破屋而入這件事情,她覺得十分地自然,絲毫沒有不適。畢竟,前世的時候,楚陽就是這麽忠心耿耿,因此被她非所倚重。

不同於長歪了的華光,夏飛飛對於葉晨和楚陽的成長頗為滿意,其修為和才藝都較從前進境快了許多。特別是楚陽,這輩子先下手為強,臉上不再有那些醜陋的疤痕,不知道比過去賞心悅目了多少。

“主人。”在回去的路上,一向沈默寡言的楚陽突然問道,“對林公子的話,你相信多少?”

“半信半疑。”夏飛飛道,“只不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怕是也由不得我們了。”她本是抱著一言不合、就驅逐林卓雅的心思去的,然而回來的時候,卻不得不籌劃著如何保證他的安危,如何把逍遙窟的傷亡降到最低。

而她心思轉變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那面太陰戰旗。記得前世裏眾妙門得到了那面太陰戰旗,曾經令各大勢力忌憚不已。因此,林卓雅說太陰戰旗裏有她所需要的傳承,倒有幾分可信之處。

第二天,天色剛蒙蒙亮的時候,逍遙窟裏的氣氛就全變了。一道道指令如流水一般從夏飛飛的居所發了出去。烈焰戰隊的人知道他們被收留,林卓雅的身體也有了盼頭,個個喜氣洋洋,數年的陰霾一掃而空。

然而,聽到這個消息後,江寒卻冷著臉沖到夏飛飛的房中,一言不發地屏退了眾人,關好門窗,二話不說開始脫衣服。

“阿寒你怎麽了?白日宣淫,這是儒修應該做的事情嗎?”夏飛飛厲聲質問道。

江寒毫不在乎地擡起頭,裸著上身與她坦然相望:“從我隨你來到逍遙窟的那刻起,或者更早一點,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儒修了。真正的儒修,心中有浩然正氣,凡事光明磊落,會像我這樣子,在你的後宅中算計經營、爭風吃醋嗎?我甚至為了和你長長久久,連侍寢都不敢貪多。我送那些處子爐鼎進你房中,你從來都是欣然接受,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你想說什麽?”夏飛飛道,“從你來逍遙窟的那日起,丹藥功法、地位寵愛,我能給你的,都給你了。你一個侍君,侍寢本是你的本分,你卻故意推托,我知道你的心意,也就忍了。你還要我怎麽樣?現在你看不慣我行事,自己收拾行李走人便是了,你去找張烈,他自然會發給你遣散費。而且第一侍君的遣散費,足夠你這輩子生活無憂。你、還要怎麽樣?”

江寒冷笑道:“我知道我要被遣散了。我也知道我先前沒有盡到侍君的本分。所以今日前來,便是打算服侍妻主大人,索性將這未盡的本分,一起盡了便是!”說罷,便又開始脫下裳。

夏飛飛冷冷看著他脫衣服,起初一言不發。後來見他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一瓶子丹藥,打算往嘴裏灌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出手,將那一瓶子丹藥奪了過來。她眼力甚好,一眼便看出,那種丹藥所為何用。

“看樣子,你是打算死在我床上的啊?”夏飛飛臉色鐵青地說道,“這樣傳出風聲去,別人固然說你糊塗,我這淫.魔的名號卻是逃不掉了。你想得倒美!”

“飛飛!”江寒擡頭說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但凡對你後院侍君還有一份仁慈之心,便應該將那姓林的亂棍打出,或者直接交給各大勢力,以保太平……”

“楚陽!”夏飛飛大叫了一聲,楚陽一聲不響,從屋子外面闖了進來。

江寒慌忙用衣裳將要害部位遮住,沖著楚陽怒目而視:“不過一個晚上的工夫,你便和她勾搭上了?也是,像你這種半魔之體,原本就早知人事。可你要想清楚了,你連侍君都不是,她又一慣涼薄自私,騙了你的元陽後,難道還會理你嗎?”

“江寒,你心中陰暗,怨不得別人。楚陽現在已經是我的貼身近侍,地位尚在你們這些侍君之上!”夏飛飛一面說,一面暗自想著果然侍衛這個稱號要比保鏢、打手們好聽的多,“楚陽,你押送江侍君去張烈那裏,就是江侍君不尊妻主號令,已被驅逐。要他斟酌著,遣散費從優。還有,前些日子我為他煉制的那兩件法寶,也一起給他吧,算是送別禮物。”

世情書。判官筆、三品法寶。這些東西足足耗費了夏飛飛半個月的時間,才煉制而成,原本是打算在江寒生日時候給他一個驚喜的,現在看來,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當江寒從張烈手中接過那兩樣法寶的時候,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傷感,抱著張烈痛哭出聲。

108青羅界劫後

幾個月後,二重天的青羅界爆發了一場動亂。足足有幾十個勢力將幽明山圍得水洩不通。方圓數千裏的山脈在諸多勢力的地毯式搜尋下,徹底變成一片焦土。

廢墟之中,一片原來被陣法隱藏了的居處漸漸顯出原形。

大門只剩下半截,刻著“逍遙窟“三個字的牌匾早被燒焦了半截。一些來不及逃走的仆從橫屍地面,七竅流血,死狀十分淒慘。原本曾經是碧波蕩漾的幽明湖上,再也看不見一朵碧蓮火,湖水也已幹涸,唯有滿是淤泥的湖底,偶有幾顆孕育中的蓮心火幽幽地閃爍著慘白的光芒。

“原來這就是逍遙窟主人的居處!”鏡湖劍派的一名弟子嘆息著說,“早知碧蓮火便在此處煉制,早應該來這個地方,將它一鍋端了!”

流雲門的修者目光閃動:“聽聞無名劍宗曾經和逍遙窟主人合作賣火,此番逍遙窟勾結妖修,難道無名劍宗毫不知情嗎?”

無名劍宗負責此事的正是杜明,他卻是一個急脾氣直腸子的,聞言冷笑道:“此事前因後果,諸君皆心知肚明。百蠱界林卓雅率舊部曾逃至此處,妖修及一重天勢力苦追不舍,雙方在此血戰一場,各有損傷。逍遙窟曾是我方合作夥伴,估計也因此受了波及,慘遭滅門。百蠱界林卓雅是我人修嫡系,逍遙窟雖然行事詭秘,卻從未害人。又怎會和妖修勾結?”

“從未害人?”清江派的修者冷哼一聲,見一個凝脈期的武修推了出來,“這是我清江派新收的弟子,問及履歷時曾說是南華派修者,被一妖女引誘,棄派而出,在此地生活過幾年,被始亂終棄。小鐵,你且說說,逍遙窟主人曾對你做過什麽,是如何騙你的?”

那叫小鐵的修者神情極為覆雜,卻始終閉口不言。

那清江派修者更是惱怒:“逍遙窟的主人真乃我蠻荒境敗類,此等妖女,騙色騙心,壞事做盡,人人得而誅之!”

突然間,天空中有清朗的聲音響起:“是誰說騙色騙心,便人人得而誅之的?上當受騙者都是貪圖小利,自己糊塗,豈能怨得旁人?”

緊接著,半空中有紛紛揚揚的花瓣落了下來。一個長相頗為英俊的紅衣男子足踏花瓣,緩緩從空中走下。

此時一股莫名的威嚴便籠罩了大地。在場的修者大多是凝脈期和金丹期,感受著那人至少元嬰期的威壓,雙腿都是一軟,凝脈期的修者更是爬倒在地。

“你!眾妙門的風霽夜!我認得你!”慈悲劍宗的羅哲率先怒聲說道。他的娘親幽谷上人忙拉了他一把。慈悲劍宗和眾妙門這種媚宗門派一向仇深似海,然而對方既然是三重天的風霽夜,修為已至元嬰期,便不可以力與之抗衡。只能以道理來壓他。

幽谷上人凝神戒備,盯著風霽夜問道:“聽聞眾妙門的大師兄風霽夜從來不下二重天,如今不過青羅界出了些小紕漏,何以竟親身來此?須知青羅界亦屬昆侖仙境治下,難道你以大欺小,竟不怕得罪了昆侖仙境嗎?”

風霽夜看都不看她,只是淡淡說道:“本門曲紫雯何在?”

眾門派彼此對望,正驚疑不定間,突然就從慈悲劍宗所在的隊伍中端閃出一個灰衣人來。只見他將帽子摘了,又當眾脫去灰撲撲的外衫,儼然又是從前那個紫衣小姑娘的模樣。

“這是……這是眾妙門的妖女啊!”羅哲再次驚呼出聲,“怎麽藏到我慈悲劍宗的隊伍裏?”

幽谷上人臉上一紅,鏡湖劍派的修者已然驚呼道:“好險,若是此女在大戰之中猝然發動,敵我不辨之下,我方必然猝不及防,傷亡慘重!”

紫衣小姑娘曲紫雯吐了吐舌頭,對風霽夜撒嬌說道:“大師兄,人家只是想來二重天玩玩嘛!上次人家在這裏,遇到了很好玩的事情呢!”

風霽夜一襲紅衣,更顯得俊美不凡,然而他此時面色淡淡,不怒自威。風霽夜理都不理那些自詡名門正派、實則是縮頭烏龜的一幫人,淡淡問曲紫雯道:“有何好玩的事情,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棄師門禁令於不顧?”

曲紫雯忸怩說道:“人家上次在這裏,遇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禪修哦。”

“男的?”風霽夜心領神會,點頭說道,“想是你已經在謀劃自己的成人禮了?不知道你看上了哪個禪修,不妨說來聽聽。”

曲紫雯古靈精怪,眾妙門的師兄師姐們對她一向疼愛有加。風霽夜修為既高,怎會把慈悲禪宗放在眼裏,略想一想,便打定主意,只要小師妹開口,便是搶,也要把那個禪修搶回來,作為小師妹的成人禮物。

曲紫雯的臉色便有些奇怪:“大師兄,還是不要了吧。那個禪修,其實,其實已經有主了。人家只不過想混在這裏,再看看有沒有什麽能看得上眼的。”

風霽夜點點頭道:“有主了?被破了身子的,玩起來就沒那麽盡興了,確實就沒意思了。小師妹混了這幾日,可曾看見什麽有趣的嗎?說出來,大師兄為你做主!”

風霽夜這話一出,所有的禪修包括幽谷上人在內,都臉色很不好看。羅哲更是瑟瑟發抖,他在慈悲禪宗之中,向來以相貌俊俏被人稱頌,是以生怕一個不留神,被妖女看上了。

想不到曲紫雯小嘴一撅道:“沒什麽好玩的!”就伸出手來,要大師兄拉著一起飛。她雖然是凝脈期,但是生性懶惰。風霽夜也懶得說她,遂遙遙遞出一根帶子。

曲紫雯面露喜色,用力拉住那帶子,風霽夜便帶著她一起跳到飛劍之上,兩個人竟越飛越遠了,絲毫不把這二重天的幾大門派當做一回事。

風霽夜是元嬰初期,飛劍之術爐火純青,曲紫雯坐在上面也甚覺平穩。她知道自家大師兄是有些潔癖的,一向不喜女子太過親近,便也沒敢動手動腳,只是乖乖回答著風霽夜的各種問題。

風霽夜問了她幾個不鹹不淡的問題,突然間話鋒一轉,問道:“染香呢?”

曲紫雯心中便是一凜。

眾妙門中,染香也算是屈指可數的人物。但是一向和大師兄風霽夜不合。

而且這不合的原因曲紫雯也是知道的,無非是若幹年前,染香成人禮之後,師門曾有意將染香許配給風霽夜,卻被他毫不留情面地當場拒絕。

風霽夜素有潔癖,何況眼高於頂,除了對古靈精怪的曲紫雯另眼相看外,從來都看不上眾妙門的眾女修。染香雖然是其中翹楚,無奈也不合他意。

其實染香也看不慣風霽夜的平素行徑。若是風霽夜能稍緩一緩,只怕染香就先開口拒絕此事了。可是風霽夜卻絲毫不顧女方感受,直接當著眾弟子的面,直接拒絕了婚事。理由居然是:“她臟。”

染香當場便紅顏大怒,指天誓日說女子報仇,十年不晚,來日必當雙倍奉還。從此就和風霽夜結下了難解的怨仇。

風霽夜雖然是眾妙門實力穩居第一的大弟子,然而染香發起狠來,其能量也不容小窺。

從此風霽夜的各種謠言便傳遍了三重天,有說他喜歡奸.淫.婦女的,有說他曾拐賣兒童的,還有說他喜歡猥褻屍體的,還有說他其實有龍陽之癖,喜歡被人插的。

一時之間,謠言惟妙惟肖,難辨真偽,連眾妙門的眾弟子,竟也有不少人信以為真。

真個有同門師妹練了龜息大法,把自己衣服脫光光裝在冰棺之中,偽裝成屍體,遣人送到他房中,伺機勾引。

也曾有同門男弟子自薦枕席,說願以身相許,要給大師兄前前後後,都帶來至尊級性福享受。

風霽夜忍無可忍,將這些師弟師妹逐一丟出門外,稟明師尊,加以嚴刑伺候,才遏制住了這股子歪風。

隨即,風霽夜也開始公報私仇,利用手中職權之便,處處給染香為難。

但是染香雖然生的千嬌百媚,心中卻是硬氣,不肯低頭服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遇到擋不過的陰招,便咬牙硬撐。

一時之間,兩人鬥個不停。今日你贏我半招,下回你輸我一式。轉眼幾十年的光陰便過去了。

曲紫雯性格討喜嘴巴甜,染香也頗疼她。曲紫雯既舍不得英俊的大師兄,又舍不得美艷的師姐,是以夾在兩人當中,經常感到為難。

這次曲紫雯能得出三重天,便是求得染香幫忙。這時候看風霽夜臉色不好,當然不敢說實話,生怕給這位幫她逃出來玩的姐姐帶來麻煩。

風霽夜看到曲紫雯這般模樣,哪裏不明白她的心事,冷哼一聲,說道:“小雯,你以為我和你染香姐姐不和,全是我的過錯嗎?你可知道,她私下裏散布的那些謠言,給我帶來了多大的影響?”

曲紫雯小嘴一撇:“不知道!”

風霽夜想了想,便道:“大師兄當年在青玄山有位好友。他雖然是名門正派,但是我們性情相契,經常在一起把臂同游,無話不談。只因染香她惡意散布那些謠言,墮了我眾妙門的聲譽不說,我那好友,也因為結交淫賊被青玄山掌門處置,貶到二重天。轉眼之間,已經三十年了。現在還卡在金丹頂峰瓶頸之上,苦於不能突破。”

曲紫雯心中暗想,我眾妙門的聲譽,原本就不佳,可不是染香姐姐那些謠言的過錯。再者,既然是卡在瓶頸上,是否能突破,全憑心境機緣,與靈氣濃度關系不大。

但是曲紫雯心中雖然這樣想,卻也明白風霽夜此人是積年說謊話的,若是戳穿了他的謊言,還不知道他是當場惱羞成怒,還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將謊言圓成什麽樣子。

所以曲紫雯只管一味點頭,配合著風霽月,然而對於染香的下落,卻絲毫不露口風。

風霽夜見她這般,也猜出了她的心思,冷哼一聲,不再說什麽,只是帶著她在二重天探查,料得以自己的神通廣大,找到染香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

109妖女的內戰(一)

碧空如洗,一道劍光在天空之中一掠而過。

飛劍上,兩個穿著無名劍宗服飾的弟子一蹲一站。飛劍速度極快,從靑羅界界河那邊急馳而來。

程若謙蹲在沈墨的飛劍之上,十分憂傷地望著沈墨銀白色的長發和沾染著無數鮮血的衣衫,心中的忐忑難以言說。

“大師兄,你可……你可……”程若謙年紀雖小,修為雖低,卻是為無名劍宗挖掘了無數商機的大功臣,向來門派中人敬重他三分。可是對於沈墨,他卻始終存了幾分畏懼。

沈墨這十多年來,早已今非其比。

他難得千年的鐵樹開了花,好容易戀上一個女子,對方卻罔顧他情意,意外出逃,這對他來說,是重大打擊。而無名劍宗的巨變,對他來說,更是重大打擊。

當他從床上掙紮著爬起來的時候,一切卻都已經塵埃落定,夏飛飛已經出逃,驕縱蠻橫的喻筱敏,還有許許多多大師伯、二師伯一系的弟子,都被冷血無情的青玄山使者快刀斬亂麻地斬殺。

師父杜明曾經私下裏頗為氣憤地告訴他:“原本我們幾人公議,蘇越也曾經有保下喻筱敏和眾無辜弟子的意思,無奈青玄山使者不近人情,當場將其誅滅,竟連個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沈墨問道:“青玄山使者是誰?”

杜明道:“是蘇澈,蘇越的親弟弟。”

沈墨沈默了許久道:“這筆賬,我早晚會和他們算。”

沈墨傷好之後,冷眼旁觀蘇越、蘇澈兄弟掌管大權,將杜邀月捧上大師姊的位子,卻架空她的權力,更加氣憤,難耐之下,以討教劍術為由,和蘇越打了一場,再次被虐得體無完膚。

從此之後,沈墨越發令人難以接近、也越發沈默了。他甚至辭去了外門管事之職,自請前往一重天與妖魔相鬥的戰場上去歷練。

轉眼之間,十多年過去了。沈墨再次回到無名劍宗的時候,一頭黑發已經變成銀白色,修為也從凝脈晉升到了金丹初期。個中緣由,連他的師父杜明也不敢多問。

沈墨回歸的那天,便再次以討教劍術為名,和蘇越相鬥。眾目睽睽之下眾人看得清楚,分明是沈墨的劍術更加犀利,沒召喚出劍靈的時候,蘇越尚能略占上風,然而等劍靈祭出之時,他便再無還手之力。

原本是約好的一場壓制修為、單論劍道的比鬥,蘇越卻公然厚著臉皮不顧承諾,仗著金丹頂峰的修為擊傷劍靈,獲取了局面上的優勝。

從那之後,無名劍宗更加分崩離析。雖然沒有弟子敢公開和蘇越叫板,但是許多三代弟子已經默默站在沈墨身後,唯他馬首是瞻。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蘇越玩弄權術,再次將沈墨派去了一重天,作為無名劍宗內門弟子的代表,率領一重天眾修者抵禦妖魔侵襲。

“程師弟,又有何事?”飛劍之上,沈墨見程若謙欲言又止,頭也未回。

程若謙的臉色卻更差了。

程若謙把林卓雅引入逍遙窟的那日之後,他仿佛就沒再遇到過什麽好事。

先是江寒指著鼻子將他痛罵了一頓,後是夏飛飛喚他過去,指責他隱瞞了他和無名劍宗的關系這麽多年,又單方面撕毀了合作協議,將他趕出了逍遙窟。

程若謙有心辯解,卻覺得辯無可辯。蹲守在一旁,看到青羅界修者進出詭異,心急如焚。他不敢向師門報告,只得單獨出去尋沈墨,想起自家師父陳玄真的推測,希望沈墨顧念舊情,要緊時候能幫夏飛飛一幫。

程若謙輾轉尋到沈墨的時候,沈墨正在和妖修戰陣鬥得難分難解。對方只是相當於築基期和凝脈期實力的妖修,然而一旦結成戰爭,實力卻有了質的飛躍。沈墨率領眾劍修久攻不下,敵人的血和他自己的血將他全身上下,浸染成一個血人。亂軍之中,刀劍無眼,向來如此。

大戰之後,雙方清點傷亡之時,程若謙才哭喪著臉將事情的經過說了。沈墨二話不說,便帶著他直奔二重天青羅界而去,連尚在流血的傷口都顧不得處理。

數十個晝夜未曾合眼,一味全速飛行,程若謙早已苦不堪言,沈墨卻似渾然未覺一般。他這十多年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在這樣刻苦得近似自虐的修行中,他的修為突飛猛進,增長速度極快。

沈墨的空間法器中,居然還帶著十幾年前通緝夏飛飛時蘇澈所畫的圖像。這十幾年來,對夏飛飛的通緝從來都沒有撤下來過。若不是蘇越統率力下降,眾弟子陽奉陰違,以及夏飛飛本人善於易容偽裝,只怕早成了落網之魚。

所以程若謙的心中越發忐忑,他知道沈墨處處以無名劍宗大局為重,向來尊奉師命而行。然而他自己是生意人,生意人以和為貴,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夏飛飛此時出意外。他卻不知道,沈墨此番氣勢洶洶而來,究竟是想顧念舊時情意救她,還是想要遵從無名劍宗通緝令捉拿她。

好容易來到青羅界幽明山之前,望著一片廢墟,程若謙嚇得臉都白了。沈墨卻沈聲問道:“你仔細看看清楚,可真如他們所說,逍遙窟被滅門了?”

程若謙定了定神,終於問出那個困擾了他很久的問題:“師兄,若是你果真尋到了她,又該怎麽面對她?”

沈墨想不到他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許久之後,才長嘆一聲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而此時此刻,夏飛飛正帶著楚陽、華光、葉晨等人,在青花界和染香對峙。

夏飛飛一向對染香心存好感,惺惺相惜,若非萬不得已,斷然不願與染香為敵。可是眼下,正是萬不得已之時。

林卓雅帶舊部投奔夏飛飛以後,逍遙窟再無寧日。

先是江寒被逐,緊接著張烈請去。張烈為人直爽,逍遙窟的許多保鏢,都受過他的教誨。是以他自請離去之時,竟然帶走了不少人。這是夏飛飛事先所沒有想到的。她有心解釋,但是界寶和功法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是以三緘其口。

保鏢和侍君不同,是夏飛飛花錢買來,又一點一點培養出來的,立誓只忠於她一人。雖說張烈此事頗不合規矩,但是人心既然已經走了,強留著也沒什麽意思。所以夏飛飛只有打落門牙和血吞,任張烈帶人離開,又親自坐鎮,調度全局。

在發下心魔誓,宣誓效忠永不背叛後,林卓雅和其舊部還有夏飛飛苦心培養的煉丹師、煉器師首先被轉移到一處秘密所在;而夏飛飛則將逍遙窟清理一空,帶著楚陽、華光、葉晨以及眾保鏢轉移到另一處所在;逍遙窟中又留下一批死士,偽裝成逍遙窟被滅門的假象,混淆視聽。

逍遙窟滅門,是第一重掩護;林卓雅和那堆人,是第二重掩護。而那柄攪動蠻荒境風雨的太陰戰旗,則被夏飛飛秘密地收藏了起來,任誰也不知道,界寶托付給了誰。

可是,等夏飛飛他們轉移到洛神居後,突然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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