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的環境和汴梁差別很大，這裏冬季幹冷漫長，郭浩有些不適應，不由得懷念起江南來。

年前趙匡胤幾人來過，帶來不少年貨，大冬天的兄弟四人能來看他，讓郭浩十分感動，郭浩很想留幾人過年，但是他們都有家有口，郭浩也不忍心讓他們留下。

大年三十這一天，外面飄起了鵝毛大雪，郭浩十分懷念汴梁，懷念江南，懷念他那個破舊的家。

“每逢佳節倍思親，我在這個世界一個親人沒有，重新組成了家庭，卻不能團聚……”

正在郭浩獨自感傷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風雪中，他身上穿著白色的大氅，帽子和鞋都是白的，如果不是一直異動，很容易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郭浩有些詫異，看身形好像是位女子，可這個時候誰會來，難道是李芙，只是這身高未免高了些。

郭浩望著那女子，女子好像察覺到他的目光，擡起頭看像她，一雙明媚的雙眸很驚艷，白皙的皮膚發出珍珠般的光澤，也許是天冷的緣故，兩腮有些發紅。

“這……怎麽是你！”

也許是太過驚訝，郭浩一時間忘記了行禮，郭永寧笑顏如花，仿佛墻角的臘梅。

“很意外麽，沒想到我能來吧，本來我打算過完年來的，但是宮裏太無聊了。”

看著眼前的伊人，郭浩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來的人是李芙，他並不會感到意外，不過郭威明顯不會成全郭浩。

郭浩也曾想過，來的人是秋南，不過這很夢幻……

“大過年的，你不好好待在家裏，跑我這裏幹嘛……”

郭浩沒有給郭永寧行禮，郭永寧也不希望郭浩太客氣，看到郭浩很高興，二人很少有獨處的機會。

“雪好美啊，真希望能一直下……”

郭永寧站在郭浩身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擡頭看著大雪，周圍忽然間變得很安靜，天地間一片白茫茫，只有空中的雪花，如精靈般跳動。

“如果一直下，那就是災難了，怎麽會美呢！”

郭浩好像突然變得不解風情，若是李芙活著秋南在這裏，沒準他會吟詩一首，或者歌唱一曲。

不過旁邊站著郭永寧，郭浩明顯沒這個興致，他明白郭永寧的來意，也驚訝郭威的大度。

“父皇說，今年這場雪下的好，來年會是個豐收年，汴梁下了好大一場雪，沒想到你這裏雪也這麽大。”

“汴梁下雪了麽，對於河東幹燥的冬季，這場雪確實是好事，瑞雪兆豐年，只是寒冷的冬季，也會凍死人。”

先是災難，又是凍死人，郭浩凈說些掃興的話，郭永寧卻毫不在意。

“聽說你弄出了一個叫爐子的東西，在哪裏，我可以看看麽？”

郭浩此時也覺得有些冷，郭永寧好歹也是個公主，不能把人家扔在外面，於是二人進了屋。

與外面的幹冷相比，屋內簡直是春天，火爐上放這幾根奇怪的東西，郭永寧有些好奇，伸手就要去摸。

“別碰，燙著你！”

郭浩伸手抓住郭永寧的手腕，二人四目相對，距離忽然拉進，郭永寧的心跳開始加速。

“那，那是什麽東西，聞起來好香……”

“烤山藥，沒見過麽，沒有土豆，沒有地瓜，只能拿山藥湊數，吃起來還不錯。”

“土豆？地瓜？”

郭浩伸手按了按，有一塊好像熟了，他左右倒手拿了起來，然後拿過一塊布，小心撥去外皮，掰下一塊放進嘴裏。

味道不是很甜，但野生的山藥很有營養價值，郭浩吃了兩塊，郭永寧在他旁邊咽了咽口水。

“這東西口感不是很好，你要吃麽？”

郭永寧用力點頭。

郭浩無奈，重新拿起一塊，然後剝去外皮，用布墊著遞給了郭永寧，郭永寧接過山藥，先是用嘴吹了吹，然後咬了一小口。

山藥入口即化，裏面卻有些渣子，淡淡的沒什麽味道，郭永寧卻笑了，吃起來很香甜。

看著郭永寧吃的香甜，郭浩有些詫異，低頭也咬了一口，根本沒什麽味道，郭永寧怎麽像吃什麽美味似的。

“有那麽好吃麽……”

郭永寧點點頭，一點點吃著山藥，此時在她感覺，只要是郭浩給他的東西，都是美好的。

吃了兩根山藥，二人面對面坐著對眼，郭浩實在不明白，郭威是怎麽想的，大過年的讓女兒去找別的男人。

天黑了，外面傳來爆竹的聲音，李輝走到門口剛要敲門，忽然發現窗戶上有兩個人影。

這兩個人影區別很大，其中一個明顯是女子，李輝心道：“公子把夫人接過來了？怎麽沒告訴我準備接待啊！”

郭浩房裏有女人，身為心腹的李輝不想打擾他，可是年夜飯都準備好了，丐幫的弟兄都等著郭浩開席呢。

“公子，酒宴準備好了，我要不要送一份倒您房間……”

聽到李輝的聲音，郭浩長出了一口氣，道：“不用，我這就來！”

郭浩說完起身要走，忽然覺得把郭永寧自己扔下還是不好，於是道：“還是送一份過來吧。”

然後又看著郭永寧道：“你自己來的麽，你的侍女隨從呢，把他們都叫來吧，人多熱鬧。”

郭永寧真怕郭浩不管她，此時她哪裏還有一個公主的樣子，郭浩的每一句話，都讓她患得患失，即便她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我沒帶隨從，沒有侍女，只有我一個人，他們把我送到門外就離開了。”

聽到郭永寧只有一個人，郭浩皺了皺眉，好半天嘆了口氣，對門外的李輝道：“送些吃的到我房間，你們吃吧，不用等我了……”

郭浩是真心不想和郭永寧獨處，可是作為臣子，不陪著也不合適，而且也不能讓公主和一群男人一起吃飯，而且還是年夜飯。

“是。”

李輝抿嘴一笑，心說公子這女人緣沒誰了，大過年的都有人培，他們怎麽就碰不到呢。

酒宴很快擺上，此時餃子已經出現了，兩盤晶瑩剔透的餃子，雞鴨魚肉都有，還有兩盤幹菜，尋常人家根本吃不起。

“吃飯吧，吃完飯我給你安排房間，等天氣好了我派人送你回去，陛下也真是的，怎麽舍得讓你這時候來，這大冷天的……”

郭浩不去看郭永寧，低頭吃著餃子，作為一方節度使，他的夥食自然不會差，大魚大肉吃多了，反而對兩盤幹菜情有獨鐘。

而郭永寧素來不喜歡吃肉，冬季又缺少新鮮蔬菜，在皇宮的時候，她吃東西就很少，來太原的一路上，她幾乎沒怎麽吃菜，所以也搶著幹菜吃。

二人低頭吃飯，郭永寧也不管郭浩說什麽，反正她是公主，她不想走沒人能強迫她，二人吃著吃著筷子就碰到了一起，郭永寧也是餓了，二人同時夾到最後一條幹菜。

“你看看你，皇宮裏什麽好吃的沒有，你為何偏要和我搶一盤幹菜！”

“皇宮裏是什麽都有，可路上什麽都沒有啊，我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你真的忍心和我爭麽……”

郭永寧眼巴巴地看著郭浩，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反射出燭光的影子，他的臉龐也被燭光掛上了一層紅暈。

看到這張臉，郭浩有些失神，收回了筷子，放到一旁：“罷了，你想吃就讓給你吧，吃完飯早點去休息。”

郭永寧聞言一笑，把最後一條幹菜放進嘴裏，幸福地咀嚼起來，郭浩把頭撇到一旁，覺得有些不自在，端起就被喝了口酒。

“我來陪你，幹杯！”

看到郭浩舉杯，郭永寧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過她明顯喝不慣北方的烈酒，頓時被辣的流出眼淚。

看到郭永寧狼狽的模樣，郭浩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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