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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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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

晚上八點鐘,一日忙碌的工作結束後,陸至權驅車返回距離公司約二十分鐘車程的住處。

將近一百二十坪的豪華住家,坐落在高級大廈的最頂樓,可以俯瞰城市夜景,擁有絕佳的視野。

大廈出入口有保全二十四小時嚴格管制,內有高級服務員全天候隨時待命,大廈特約的打掃公司與鐘點女傭,只要一通電話就能滿足住戶所有需求。

當,電梯門開啟,包裹在墨黑色西裝褲下的長腿邁出,陸至權走過靜謐的長廊,在電子中控鎖上輸入密碼。

長指才要按下最後一個號碼,烤上鋼琴漆的墨藍色鐵門驀然開啟,一張笑得燦爛的清秀小臉從門縫探出。

陸至權微怔,沈浸在思緒中的心神一抽,這才想起他已經結婚的事實。

褐眸揚起一瞥,望著那張甜蜜笑顏,打在眉間的結不知不覺地松開,緊繃的胸口似乎也沒那麽郁結。

看來他是真的寂寞太久,生活需要多一個人調劑身心。陸至權自我解嘲地想。

「歡迎回家,親愛的老公。」羅娜上前挽住他的手臂,體貼地接過公事包,嗓音又嗲又甜,仿佛一開口就是滿嘴蜜。

「你把秘書的工作辭了,就是為了待在家裏當閑妻涼母?」望著羅娜像個稱職的小媳婦,將他剛脫下來的皮鞋放進樟木鞋櫃,陸至權一邊脫去西裝,一邊挑唇斜睨。

「這不是閑妻涼母,而是貴婦養成中。」羅娜撇唇,起身接過他剛脫下的西裝,隨手往衣帽架一掛。

「貴婦不是應該事事不動手只動口?」陸至權解開袖扣,漫不經心地挽高袖管,揚笑的俊臉隱約透出一絲疲憊。

「那是對外,對內當然不一樣,伺候老公這種事怎麽可以讓別人來。」

那豈不是給了別的女人當小三的大好機會?所以說啦,貴婦要是懶過頭,老公跟女傭或保母亂搞的鳥事才會經常出現。

「是怕我外遇嗎?」陸至權微仰起弧度漂亮的下顎,雙手探上頸部,準備解下領帶。

「等一下!這個我來!」羅娜水眸瞪大,立即沖過去,上市場搶買青菜蘿蔔似的,纖手忙亂地扯住真絲黑領帶。

陸至權被勒得喉頭一緊,險些窒息,連忙將頸子後仰,呼吸一大口氣。

「縮哩。」羅娜毫無愧意的甜笑,小手繼續忙著解領帶任務。

「你是怎麽了?」陸至權被她異常的積極作為弄得哭笑不得。「我不是說過,你不必因為我們的婚姻改變自己。」

「我沒改變自己,只是想調整一下。」抽下領帶,羅娜更順手幫他解開幾顆鈕扣,目光隨著那一截堅硬結實的胸膛越來越閃亮。

「親愛的老婆,你這是在垂涎我的肉體嗎?」望著她笑淫淫的臉蛋,他不禁挑眉笑問。

「垂涎有什麽用,你又不跟我睡!」某位深宮怨婦揚揚眸,幽怨地狠刨他俊臉一眼。

自從一周前她辭去在古騰集團秘書室的工作,正式搬進他獨居的高級公寓後,兩人雖然開始過起夫妻般的同居生活,但實際上兩人仍是夜不同房。

「我是怕嚇著你。」陸至權丟下意味深長的笑容,邁步走進廚房。

「什麽意思啊你?難道你在床上不行?喔買尬!你該不會是性功能有障礙吧?」

羅娜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動作流暢地從冰箱中取出加了檸檬片的冰開水,倒入他專用的玻璃杯,優雅地舉杯品飲。

望著一滴水珠自唇邊滑下,頑皮地溜過他滾動的喉結,她目光一緊,喉嚨也跟著泛渴。

要死了,這個男人真懂得怎麽誘惑女人,當初那個裴意琬也是這樣就被他迷走魂魄的吧?

「別開玩笑了,跟我上過床的女人,隔天通常都下不了床。」慢條斯理的擱下玻璃杯,陸至權暧昧地斜睞她。

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質問:「那你說,你為什麽要跟我分房睡?」

「我在等你主動呀,親愛的老婆。」他輕捏一下她仰高的鼻尖,戲譫語氣聽不出是認真還是玩笑話。

羅娜揉著被捏紅的鼻尖,幸幸然地瞪著丈夫走向客廳的高大背影。

得了吧!依她看,這個死鬼肯定是心中還殘留著「陪一晚」的痕跡,所以不肯跟她過正常的夫妻生活。

沒關系,就別讓她逮到機會,否則非把他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狠狠榨乾他每一分精力!

「我叫了外燴,大概再十分鐘就會送過來。」羅娜跟進客廳,蹭到陸至權身邊,嗓音嬌嬌甜甜地說。

陸至權眉頭輕皺,目光從七十二寸電視蛋幕上的財經新聞,移到整顆腦袋瓜枕上他頸肩磨蹭的女人身上。

「老婆,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他一臉嘲譫的挑高墨眉。

「你才應該吃顆藍色小藥丸咧。」她狠狠刨他一眼。

他咳笑一聲:「嗯,還是這樣比較像你的作風。」

她的眉頭倒豎成八字,口氣有點火:「你這是什麽意思?」

唉,她是怎麽了?當初結婚時,不是她一再要他承諾,絕對不幹涉彼此生活,更休想要求她當黃臉婆伺候他?

陸至權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裝腔作勢,惺惺作態,扭捏造作,這種許多女人都有的毛病,在你身上都看不見,這也是為什麽我會挑中你。」

女人都是耳根子軟的,男人隨口哄哄就會當真,偏偏羅娜可沒這麽傻。

她瞇細水眸,目光尖銳得像X光,來回掃瞄那張英挺俊臉,軟唇一撇,口吻尖酸地說:「你會挑上我當老婆,只是因為我跟陪一晚完全不同類型,對不對?」

陸至權微詫,褐眸閃爍異樣光芒,神情覆雜地凝視著羅娜。

她竟然知道他的用意……他還以為,她根本不會將心思放在這些事情上。

悠揚悅耳的門鈴聲好死不死,偏挑這時響起。

「外燴來了。」羅娜水陣瞇成一條細線,一臉「被你僥幸逃過一劫」的訕訕然。

陸至權大掌撫額,搖頭輕笑,竟然還真的有種暗暗松了口氣的感覺。

專業的外送人員訓練有,貼心地把外燴菜肴一 一端上桌擺盤,羅娜只要洗凈雙手,從設計成套的頂級核桃木櫥櫃中取出白瓷碗筷,再拉開椅子,請老公入座即可。

「你都叫了什麽菜?」陸至權一坐定,目光往餐桌一瞟,俊臉當即微怔。

「川菜啊。」羅娜正忙著將飯店附的白飯盛進瓷碗。

「……」

「怎麽了?」發覺老公一臉異樣,她頓了頓,歪著腦袋斜瞅。

「我不吃辣。」他哭笑不得。

「啊!」她一臉大冏。

「沒關系,這本來就不是你的工作。」見她垂下腦袋,握著筷子的手垮下來,貌似失落,他胸口莫名一緊。

「混蛋!」她驟然仰起小臉,丟筷子拍桌,咬牙切齒嬌吼。「陸至權,你耍我啊!」

「我耍你什麽?」他赫然失笑,不僅為她直爽的性格,也為自己方才莫名其妙浮現的心疼。

「今天下午我打電話問你吃不吃辣,你是怎麽跟我說的?你說你吃,然後就掛我電話!」

陸至權迅速翻找記憶,似乎真有此事,只不過那時他正準備開主管會議,也沒聽清楚她說些什麽,加上特助一再請示催促,隨口敷衍便收線。

「你真以為老娘這麽閑是不是?要不是為了你,我還需要這樣大費周章叫外燴嗎?」不是一通電話就解決了?哪來的大費周章?陸至權想笑,可某人怒氣正盛,終究還是忍下。

他交往過的女人不算多,無論外型或個性都十分接近,多是優雅嬌柔、溫柔乖順,深谙在怎樣的場合說什麽話、做什麽事,總能適時理解他的需求。

像羅娜這種個性直爽得像辣椒的女人,他還真沒應付過。

有監於此,他還是少挑動戰火,多順著她點,畢竟往後相處的日子還長著。

「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陸至權俊臉一肅,當下立斷,以懷柔政策弭平硝煙。

死鬼!還真識相。羅娜抿了抿唇,纖手一揚,將幾縷散落的發絲勾到耳後,晶亮的眼角斜斜瞇去,一副太後赦免小太監的高傲模樣。

陸至權再也忍不住,低頭咳笑幾聲。

「我幫你把菜過過熱水,稀釋辣度。」母老虎收起尖牙利爪,端著賢妻甜笑輕聲細語地說。

「都好。」他沒意見,也不敢有意見。碰上她這種非名媛淑女體系的女人,他還真不曉得該怎麽應付。

一頓晚飯吃下來,頗有杯酒釋兵權之味……或者該說是釋威權。

顯然羅娜是打算在這個家樹立女人大過天的氛圍,絕不讓他把她踩在西裝褲下。

他倒覺得她多慮了,這段婚姻只是他用來忤逆父親、反擊繼母低級技倆的一顆棋。

她是他挑中最合適的人選,不管她要什麽、想做什麽,他都會盡力滿足她。

僅僅如此而已。

☆☆☆

晚餐之後,羅娜親自下海……不對,是親自動手切了盤水果,喜孜孜地送進書房。

「老公,我幫你送胃藥和水果來了。」甜膩的嗓音在書房門外響起。

寬肩往椅背一靠,陸至權挑起薄唇,長指轉動鑲鉆鋼筆,開始好奇她千方百計想討好他的用心。

「進來。」他揉著眉心,頗是玩味地揚嗓。

房門開啟,羅娜端著托盤走近書桌,臉上笑吟吟。

「火龍果熱量低,又能抗衰老……你不會剛好討厭火龍果吧?」她狐疑地斜敝。

「事實上,我很少吃這一類水果,所以談不上喜歡或討厭。」為免老婆再次化身為噴火龍,他的用詞十分委婉。

「那往後你可以學著盡情品嚐,我很喜歡火龍果喔。」兀自拉過椅子喬好一個舒服坐姿,再順手將桌案上的卷宗文件掃到邊邊,她笑瞇水眸,拿起尾端鑲顆心形水晶的水果叉,戳了 一塊切丁的水龍果塞進嘴裏。

陸至權單手撐著額側,轉到指尖上的鋼筆掉落桌面,有些質疑,又有些失笑,凝蹄著那位不請自闖的嬌客。

「你喜歡火龍果又關我什麽事?」如非必要,他也不願意對她說重話,可顯然她已經暈頭,玩起了某種他無法理解的夫妻游戲。

「你似乎忘記很重要的一點,結婚前我們已經達成協議,不需要為了對方改變,更不會幹涉彼此的生活型態、喜好、習慣。」羅娜嘴裏含著水果叉,眨眨碎亮的眸子,默不作聲瞅著他。

她的長相並不令人驚艷,頂多只算清秀,就是那雙晶燦如鉆的眼眸特別勾人心弦。

這也是最令他感到迷惑之處,像她這般世故拜金的女人,怎麽會擁有這樣一雙明澈璀亮的眼睛?

被她盯得話全堵在喉頭出不來,陸至權瞬間覺得頭都開始隱隱作疼。

千挑萬選,千料萬算,就是沒想過她會這麽難纏。

火龍果是吧?他吃,他吃總行了吧?

陸至權嚐了 一塊白色果肉,眉頭隨即浮現一個川痕,口吻嫌棄:「這水果不甜。」

羅娜笑了笑:「可是很香,而且對身體好,還是減肥聖品。」

將水果叉扔回托盤,陸至權擺明不想再碰,改端起摻了蜂蜜的溫開水,沖淡嘴裏殘留的火龍果氣味。

「火龍果我也吃了,水也喝了,你可以離開我的書房了嗎?」他很抗拒她踏入他的世界。

混了這麽多年的小資女生涯,羅娜察言觀色的功夫早已成精成魔,自然看得出他方才想趕她離開書房。

死鬼,要是現在端水果進來的是「陪一晚」,他還會擺出那副拽樣嗎?光想到就令她惱火。

要她滾,她偏不!

羅娜佯裝沒聽見,兀自戳著剩下的火龍果,吃得不亦樂乎,渴了還十分順手地抄起那杯他碰過的蜂蜜水,咕嚕嚕喝著。

這下陸至權是真的頭疼了。

她這種我行我素的態度,完全違反了婚前訂定的協議,可他又能拿她怎麽辦畢竟當初是他主動找上她的,為了說服她,他更訂下各種有利於她的優渥條件,也難怪她會這般囂張。

「那我總可以做我自己的事情吧?」縱來高傲的黑王子終究還是只能選擇妥。

「OK。」贏得勝利的富貴人妻綻開甜笑,意思意思地將托盤挪開,騰出了空位讓他辦公。

目睹此狀,陸至權哭笑不得,也只能隨她。

☆☆☆

晚上十一點半,陸至權沖完澡,套上黑色丁恤與埃及棉長褲,抽過毛巾隨意撥著濕發,準備上床就寢。

「你怎麽會在這裏?」拿下覆在發上的毛巾,他皺眉望著側臥在king sing大床上的嫩粉色人影。

羅娜穿著昨天新添購的櫻花色絲質蕾絲睡袍,潑墨般秀發垂落在渾圓光滑的肩頭,纖手撐著紅潤的頰,嫣紅唇瓣微微撅起。

「我們是夫妻,老公睡哪裏,老婆就該睡在哪裏,有什麽不對?」

夫妻之間,既要共同追求精神與物質上的幸福,更要追求肉體上的「性」福。

不管兩人會被婚姻綁在一起的原因是什麽,既然他們已經待在這個位置上,就該按照正常程序往下走,不是嗎?

更何況……她喜歡他呀。

或許說這話突兀了些,畢竟當初答應這樁婚姻交易,她也只當是實現貴婦夢,從沒想過要跟他產生什麽。

不過,人心思變嘛!加上他是這麽的完美迷人,雖然不是典型的白馬王子,可他的王子形象、國王的霸氣,全都教她為之著迷。

是呀,她承認自己膚淺。只要是人,誰不膚淺?又有誰抗拒得了,像陸至權這麽完美的男人。

換句話說,這樁婚姻,她賺到了夢幻珍鉆,他是準備賠了身體又傷荷包,呵。

「都這麽晚了,還畫那麽濃的妝,都覺得不舒服?」陸至權冷冷地問。

「嗯……是挺難過的。」羅娜摸摸細心描繪妝點的臉蛋,細眉緊蹙,無法理解怎會有女人能整晚頂著一臉悶不透氣的濃妝,跟男人在床上進行激烈運動。

「去把臉上的妝卸掉。」

「不行!這樣會打壞你的『性』致。」

「老實告訴你,床上躺著一個戴著濃妝面具的女人,男人只會更沒『性』致。」

「真的嗎?」驚!

「我是男人,我說的還會錯嗎?」陸至權冷睨床上的妖姬一眼。

「早說嘛!害我毛孔都快悶壞了 !」羅娜亂沒形象的跳下床,風風火火的臟出房間。

陸至權薄唇一挑,順勢走到門口,將門鎖上。

「餵!你為什麽要鎖門?讓我進去!」十分鐘後,羅娜氣急敗壞的拍著門。

「回你房間睡覺。」靠在床頭翻著汽車雜志的陸至權淡淡揚嗓。

「我是你老婆耶!」死鬼,居然給她耍陰招!

「所以我才會容許你在我房間外面叫囂。」他涼涼的回應。

好,這回是她太大意了,反正往後多得是突襲機會,她就不信他可以一直全身而退!

☆☆☆

翌日的深夜十一點半。

按照長年培養出來的生活習性,陸至權淋浴後,換上舒適的睡衣,頭上按著一條長毛巾,打著赤腳踏出浴室,褐陣一揚便瞥見床上的桃紅色人影。

今晚的她可學聰明了,素凈著一張清秀小臉,櫻花色的唇瓣泛著淡淡油亮,應該是抹上了護唇膏。

有別於昨晚的濃妝妖姬,今夜的她清純得像朵白茉莉,只可惜那一身過分裸露性感的桃紅色絲質睡袍,讓白茉莉看起來像是沾上了紅漆。

「你不覺得那身睡衣跟你很不搭嗎?」雙手撥弄著濕發,陸至權挑起薄唇,俊臉噙著嘲弄淺笑。

羅娜火了:「你休想再用同樣的招數支開我,我不會上當的。」

陸至權嗤笑,拿開毛巾,隨意撥開散落在額前的濕發,挺拔頎長的身軀在床邊坐下。

「你笑什麽?」她不悅追問。

「我還以為你這麽努力的想找金龜婿,應該是經驗豐富才對,想不到你這麽嫩。」關於這點,他倒是感到挺意外的。

她氣勢當下一弱,故作鎮定的輕咳一聲:「你、你怎麽知道我沒經驗?」

說來悲摧,虧她還自封豪放派剩女,總以女人應該追求完美高潮的至高無上真理,向閨蜜勸世傳道,誰想得到,她根本還沒開封,從頭到腳都是原裝貨。

「真懂得怎麽在床上誘惑男人的女人,不是像你這樣。」陸至權側著俊臉,深邃褐眸投向她,嘴角勾起一個性感的弧。

「不然是哪樣?」望著他深沈的凝視,羅娜心口猛地一跳,緊張得瑟縮身子。

男人太性感還真要命!她差點就把猛虎當病貓,果然太輕敵。

「總之不會是你這樣。」他抓起一本汽車雜志,寬肩靠著床頭,眉眼低垂,姿態傭懶地翻閱起來。

「你這是在輕視你老婆?!」死鬼,汽車雜志有比她好看嗎?

「不是輕視,是我高估了你。」眼角微掀,他彎起一抹輕佻的笑。

「沒經驗還不是便宜了你。」還不快點過來開動?

「誰便宜了誰,還很難說。」他挑挑眉,語氣狂傲。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占了他的便宜羅?再往深一層意義考究,他這不是拐個彎告訴她,她高攀了他?

羅娜撇唇,惱火想反擊,可轉念一想,論身材,論臉蛋,論身價,她確實樣樣輸他。

悲劇了……她真的是啥都不如他。

「想開了?」見某人忽然沒了動靜,陸至權拿開雜志,轉眸睞去。

「不是想開,是心死。」羅娜瞪著雲彩浮雕天花板,將垂落下來的長瀏海使勁吹開。

如果現在誘惑他的人是裴意琬,他還能這般無動於衷嗎?

肯定不會。她可以用一百顆人頭打賭。

唉,越想越沒勁,要怪就怪自己這副德性太不給力,夜深人靜只能老娘徒傷悲。

羅娜像條死魚似的翻了個身,趴在雪白大枕上,撐著一雙死魚眼凝視陸至權。

瞧瞧那性感的胸肌線條,看看那完美的二頭肌,還有掩藏在衣料下的人魚線,更別提那性感結實的臀部……

嘖嘖嘖,是女人都會動了想剝光他的淫念吧?

可惜啊可惜,老公不給吃,她這個做老婆的只能意淫。

「老公,你習慣裸睡嗎?」吃不到,純用眼睛品嚐總行吧?

汽車雜志後的俊臉一僵,劍眉高高挑起,順便贈送她一記冷眼。

「欸,電視和小說經常都是這樣演的,男主角習慣裸睡,然後就很不小心地被女主角撞見,然後兩個人就……」

「我沒有裸睡的習慣。」大掌捏緊雜志,陸至權冷硬的打斷她興奮得快爆血管的敘述。

「喔。」滿腦子淫念的女人只好乖乖閉嘴,默默用灼熱的眼神剝光他。

陸至權被那道饑渴的眸光盯得全身僵硬,雜志也看不下去了,索性扔回床邊書架,平躺下來,閉眼假寐。

片刻,身側傳來窸窣摩擦聲,不必睜眼也能感覺到某人已靠過來。

眉頭微摺,陸至權故意翻身背對。

雖然曉得她的個性直接大膽,但是爬到男人身上求歡這檔事,沒經驗的她應該做不出來。

他不信她做得來。

但很顯然地,他低估了淫念沖腦的女人,有多麽勇敢大膽。

一股溫熱襲上他的後頸,柔軟的小手撫過他猶濕的發,他胸膛一個抽緊,濃濃的排斥感湧上來。

忍耐已到極限,褐眸倏然掀開,他抿緊薄唇,身軀微僵的折腰坐起。

「夠了,你……」他一回身,怒氣霎時噎住喉頭。

她手中拿著不知幾時已經插上電的吹風機,一臉困惑地回瞅。

「你這是幹什麽?」胸口聚攏的怒氣瞬間煙消雲散,他不著痕跡地深呼吸,俊臉微僵的指著她手中的吹風機。

「幫你把頭發吹乾啊。」貓瞄他一頭濕發,她蹙眉。「你不知道頭發沒吹乾就睡覺,以後容易偏頭痛?」

「我習慣了。」他淡淡的說,可沒打算配合。

「有老婆伺候,你還嫌咧。」她跪坐在床上,按下開關,一手輕撥他的發,一手舉高吹風機。

伴隨噏嗡聲,一陣陣熱風拂亂他的發,偶爾拂過他的眉眼,褐眸下意識微微瞇起。

那只柔軟的小手時不時撥弄他的發,緊繃的身軀逐漸放松,到最後他乾脆閉眼放空思緒。

四下除了吹風機的嗡嗡聲,別無其他雜音,氛圍慵懶靜謐,腦中紛亂的雜訊全都在那只柔軟小手的撥弄下,逐一撫去。

溫暖,溫馨,沈靜,全然放松……這是他從來不曾感受過的滋味。

「好了。」關掉吹風機,羅娜拿來梳子,幫他把一頭柔韌墨黑的發絲梳順,嘴上邊碎念:「你發質挺好的,很少男人的發質這麽柔順耶。」

她兀自樂在其中,沒發覺一雙褐陣正灼燁如炬地凝視著。

原來娶了這個老婆,還是有點功用的。陸至權挑唇淡笑。

無法形容方才流淌過心中的那股暖流是什麽,但是他並不排斥那種感覺,甚至可以說挺喜歡的。

「明天這時間進來房裏幫我吹頭發。」陸至權態度傲慢的命令。

「我是貴婦,不是女傭。」羅娜白他一眼。

「就這樣決定了。」

「餵!」不把她當老婆疼,反過來當女傭使喚,果然是死鬼。

「睡吧。」陸至權丟給她一抹性感勾魂的笑,兀自躺下就寢,留下又瞪成死魚眼的某人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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