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玉菡，你怎麽還不醒來？”房間裏只剩下襲人一個人，空蕩蕩的，安靜得讓人十分恐慌。襲人看著緊閉著雙眼的蔣玉菡，心裏好一陣疼痛。她愛上他了吧？要不心為何那麽疼痛？可是，若是突然有一天，老天又把她送回到現代怎麽辦？盯著蔣玉菡昏迷中仍舊俊朗的臉，襲人無措地想著。

蔣玉菡痛叫一聲，醒轉，蹙著眉，張開眼睛，正好瞧進襲人無措的眼睛裏。淡淡一笑，蔣玉菡忍著全身的疼痛，拉過襲人的手，說道：“你是在擔心我嗎？我沒事！”

“什麽沒事，以後不許這樣了！”襲人大聲地責備著蔣玉菡，並沒有將手撤回。這家夥，都全身是傷了，還在安慰她，真讓人又氣又憐。

“為了你，即使粉身碎骨，我也不懼。”

蔣玉菡的這句話說的輕描淡寫，卻深深地感動了襲人。回握住蔣玉菡的手，有些激動地說道：“蔣玉菡，你何必呢？我並不是你的夫人，我不值得你如此對待。”

“不！”蔣玉菡正色地說道：“你值得。玉菡知道，你不是我的夫人，不是賈二爺的大丫頭。可是，與你相處，玉菡覺得舒服，覺得自在。玉菡以前總是自卑自己是個戲子，是個被人褻玩被人鄙視的優伶，也按著優伶戲子的路認命地走下去。但是，你來了，雖然你的脾氣不好，但你並沒有鄙視玉菡，甚至不經意的時候，還會拿著那種崇拜的眼神看著玉菡。玉菡從未覺得自己了不起，可是在你的眼神，卻讓玉菡得到了無比的自信。襲人，我愛你！”

聽到蔣玉菡的示愛，襲人楞住了，呆呆地瞧著蔣玉菡，不知說什麽。她才發現自己的心意，這又有一個湊熱鬧的，老天，你是在耍我嗎？

“嚇到你了？”見襲人楞楞地，蔣玉菡黯然。“對不起！”

“不是，我只是有點驚訝。你知道的，老天送我到這裏來，我卻不知他什麽時候再送我回去，所以------”襲人想了想，說道。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錯過你。我愛你，當我知道你不是我的新娘的時候，我很害怕，害怕你不知何時就會不見。那時候，我才發現，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你，已經離不開你了。夫人，不，襲人，你能不能為了我，留下來？”蔣玉菡滿臉期待地瞧著襲人。

“我無法答應你。不是我不肯，而是我不知道，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老天送回去。”襲人搖頭。面對蔣玉菡期待的眼神，和她也喜歡蔣玉菡這個事實，她很仿徨。

“我知道。”蔣玉菡嘆息，幽幽地看著襲人迷茫地神情。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蔣玉菡的哀傷，襲人感同身受。老天，你為什麽要送我來到這裏？為什麽？為什麽讓我愛上這個男子？

“沒關系，我知道你的苦衷。長痛不如短痛，現在被拒絕也好。”蔣玉菡淡淡地說道，抽回手，轉過身，不再看向襲人。

襲人尷尬地看著空空的兩只手，心上無比的空虛。他，竟然和她拉開了距離？難道，不能做戀人，就不能做朋友嗎？

“爺，這位爺的藥來了。”小三走了進來，手裏還端著一碗藥。

“放下藥，你可以出去了。”襲人淡淡地說道，看都沒看小三。

小三也不啰嗦，放下藥碗，轉身就走。

“蔣玉菡，吃藥了。”襲人對背對著她的蔣玉菡說道。

“放那裏，我一會再喝。”蔣玉菡淡淡的，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傳來，還是沒有轉過身來。

襲人覺得委屈。她不過是考慮到她走了以後，蔣玉菡回很傷心，所以才拒絕他的，為什麽他不能理解？想到會離開蔣玉菡，她也很傷心啊！

“哎！你讓我靜一靜，好嗎？”蔣玉菡轉身，看到襲人一臉的哀怨神色，無奈地嘆口氣，說道。他還是不忍心她難過，哎！

襲人傷心中，不理他。

“哎！”蔣玉菡又一次嘆息，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藥碗，看著襲人。

襲人白了蔣玉菡一眼，將藥端給他。

勉強撐起身子，蔣玉菡覺得身上更痛了，顫顫巍巍地伸手，想要接過藥碗，結果伸到中途，手無力地垂下。

“還是我來餵你吧。”看著蔣玉菡緊蹙的雙眉，眼中的疼痛之色，襲人很是心疼，微嗔道。這個人，不知該說他是倔強，還是笨，反正很讓她氣憤。

蔣玉菡又伸了伸手，發現還是沒有力氣，而且感覺更加的疼痛，只好認命地看著襲人將藥碗遞到他的嘴邊。喝了一口，他的眉頭再次蹙起。

“怎麽了？”襲人不解地問道，怎麽喝了一口就不喝了，“是不是藥很苦啊？”

“太燙了。”蔣玉菡只覺得嘴裏疼痛，眉頭更加的蹙緊。

“那個，我忘記給你吹涼了！”襲人不好意思地說道。以前，每次生病，她都是打針吃藥，何曾吃過這種黑乎乎的湯藥？所以，她不是忘記，而是根本不知道要吹涼。

蔣玉菡苦笑。忘記了？只有襲人才會這麽說。湯藥熬好本就是熱的，若是沒有吹涼，不燙才怪。可是我們這位姑娘，竟然看都沒看，端過來就餵給他，他不由搖頭。“還是放在那裏涼了再喝也不遲。”

“哦。”襲人應得無奈。蔣玉菡真是倒黴，碰到她這個小迷糊。她撇撇嘴，將藥碗放在桌子上，自己則手足無措地站著。

“還是坐下來吧，站久了很累的。”蔣玉菡淡淡地說道。看著襲人那副樣子，他還是心疼。哎！冤孽！這輩子他算是栽在了她的手上。

襲人也覺得好累，可是看著蔣玉菡那副淡然的神色，心裏又氣，哼了一聲，依舊站著。

“不要賭氣，你的腳不累嗎？”蔣玉菡好笑地看著襲人孩子氣的表現，勸說道。

襲人還是哼了一聲，不過，腳真的好酸哦！想了想，襲人決定不再虐待自己的腳，大方地坐在了蔣玉菡的身邊。

蔣玉菡微微搖頭，對於襲人的毫不設防的動作很是無奈。看來，她真的不是這裏的人，這個社會，女人大多被調教成笑不露齒，穩重端莊的大家閨秀。即使是窮人家的女孩，也是安分地守著“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哪像襲人這樣大咧咧的坐在一個男人的身邊，一點也不在意的？

襲人無聊地坐著。因為剛才的事情，她不知該如何和蔣玉菡相處。伸手摸了摸了藥碗，恩，溫溫的，應該不燙了。端起藥碗，送到蔣玉菡的嘴邊。

“我自己來。”蔣玉菡說著，就要接過藥碗。

“還是我來吧。”襲人拒絕了蔣玉菡的請求，以他現在的情況，怕是藥碗到了他手裏，一定會被他打了。

蔣玉菡點點頭，兩手的無力感讓他知道，現在的他根本連舉手都很費勁。

見蔣玉菡乖乖地等著，襲人微微一笑，十分的得意。

就著襲人的手，蔣玉菡將那碗苦澀的藥喝了下去。苦澀的滋味，讓他一陣恍惚。沒有她的日子也許就是這種滋味吧？好苦！她真的就那麽的狠心嗎？

“怎麽了？藥很苦嗎？”見蔣玉菡蹙起了眉頭，襲人關切地問道。問完以後，心裏暗罵自己，又說了一句傻話，湯藥不苦才怪！

“沒事，這點苦我還吃的。”蔣玉菡淡淡一笑，無所謂地說道。是啊，不過是這苦而已。相比不能和襲人在一起的苦，簡直小巫見大巫。

“幹嘛那麽憂郁？我現在還在這裏，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啊？”襲人這是心裏話。她不想因為不能留下這件事和蔣玉菡老死不相往來，真的不想。

蔣玉菡冷淡地看了襲人一眼，眼中閃過幽怨，說道：“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

“蔣玉菡，你怎麽這麽死心眼啊？我不是說了嗎，萬一我哪天突然又回去了，你怎麽辦？難道你要守著我們的記憶過一輩子不成？”襲人怒了，吼叫道。她不是知道蔣玉菡的感受，可是每每想到那個可能，她更加的不忍心，不忍心蔣玉菡越陷越深，最後孤苦無依地一個人度過殘生。

氣氛再次膠著，蔣玉菡帶著若有所思地瞧著襲人，襲人則憤怒地瞪著蔣玉菡，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就這麽互相看著對方。

“咳咳咳，本王是不是來的不巧？”西平郡王站在門口，一臉調笑地瞧著兩人。

“不是。”

“不是！”

襲人和蔣玉菡一口一聲地說道，隨即，襲人哼了一聲，轉過頭去，蔣玉菡則沖著西平郡王淡淡一笑，說道：“王爺，多謝你高擡貴手，我們兄弟十分感激。”

“謝什麽，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西平郡王突然不悅地說道，語氣雖然客氣，臉色卻十分的不好。

“哼，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襲人的拗脾氣又犯了，冷聲哼道。

“二弟，不要無禮！”蔣玉菡簡直拿襲人一點辦法都沒有，這才多久，襲人又忘記了忠順王府的教訓，哎！

“沒關系的，是本王的手下無禮在先。”西平郡王到沒有生氣，老實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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