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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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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上, 他的預感奇準無比,半點都沒有錯。

那混賬才一照面,就用缽大的拳頭向他捶過來。邊打還邊怒氣沖沖地吼:“斬殺貪官、殺汙吏, 談笑間幹掉堂堂二品大員,很神氣是吧?爺捶死你個瞻前不顧後的!”

“讓你率性而為,害額娘擔憂, 連累大侄女受苦……”

出其不意, 痛下狠手。

十四以為自己這波穩贏, 起碼打得混賬四哥鼻青臉腫, 替額娘跟大侄女狠狠出口惡氣。可事實上,也就最開始那一拳,老四躲閃不及,直接被他招呼成了個烏眼青,之後他就再也沒占著絲毫便宜。

混賬玩意不講武德,更不講兄友弟恭。除了臉之外, 丫的簡直百無禁忌。為了取勝, 什麽流氓招數都敢用。直讓他前胸後背哪兒哪兒都疼,各種的懷疑人生:說好的只專註文科,武藝不止平平,連弓都只能拉四力半呢?

四爺胡亂抹了把鼻血, 冰封般的視線射過去:“瘋夠了麽?瘋夠了的話,跟爺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十四咬牙:“怎麽回事?你倒也真有臉問啊!”

“還不是你一意孤行, 問都沒問過皇阿瑪意見,直接就幹掉了堂堂二品大員。惹額娘擔憂,暗地裏都不知道抹了多少淚。”

“大侄女著急上火,好容易回到府上閑散幾日。又為了你這個混賬匆匆進了宮, 每日三餐地給皇阿瑪整治藥膳。為什麽?還不是為了讓他老人家消消氣,能高擡貴手放你這一馬!”

老天誠不長眼,那麽好的大侄女,居然就投在了李氏肚子裏,有了這麽個沒心肝的阿瑪。

聽到這麽番說辭,胤禛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倏然回到了原位。

見十四那發瘋似的德行,他還以為……

還好,還好。

胤禛點頭,道了聲知了:“沒什麽大事兒的話,爺先回府洗漱一下,換個衣裳。稍後就入宮找皇阿瑪陳情,順便接寧楚格回府。”

十四詫異:“就這?”

“不然呢?”胤禛樂,笑得十分促狹:“難道就頂著這一臉傷去面聖,讓皇阿瑪責備你以弟毆兄,讓諸兄弟都覺得你下手忒狠?最重要的是,如此一來,你那好侄女也必然生氣,說不得就不會再理你了。”

啊這,草率了!

十四咬牙,怪道這混賬出手下流至極,卻半點沒著落在他臉上。狗屁的打人不打臉,分明是故意留一手,好方便在皇阿瑪面前賣慘!瞧他那川中食鐵獸般的眼圈,腫得不行的臉,沒有個三五日就甭想消掉。

而他不可能三五日不去面聖,最多換身體面衣服,塗個藥。

根本於事無補。還會更突顯自己的無理取鬧,與他這個當哥的委屈隱忍!!!

既然怎麽都是虧,十四可太拒絕繼續為混賬兄長的洗白添磚加瓦了。當下冷笑,直接捩著他的脖領子:“梳洗什麽呢梳洗?皇阿瑪日夜憂心著江南科場弊案,早等著你做具體回報呢!可算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把你給盼回來了。你還往哪兒去?趕緊隨爺一起去面聖!”

胤禛搖頭,特別配合地就跟十四進了宮。

哥倆全程沒有絲毫遮掩。

消息如風速傳播,很快所有成年阿哥們都知道四跟十四這對親兄弟不知道因何起了齟齬。打得鼻青臉腫,不可開交,這會子正往乾清宮昭仁殿而去。

恒親王府,正在給兒子啟蒙的老五放下筆:“不成,爺得馬上進宮一趟。別讓這哥倆鬧騰得皇阿瑪生氣,再一時不慎犯了病。”

雖然老爺子在朝堂上百般為四哥辯護,可事實上,宮中又何曾有過真正的秘密呢?

他老人家砸碎了多少杯盞,發了多大的火,該知道的都知道。

也都翹首以盼著,四哥到底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他這個奪嫡希望最大的熱門選手,是不是還能保持原本的熱度。

有他這樣的孝子,就有老八、十三這樣的好弟弟。

還有老九、老十這樣單純想看看熱鬧的。老七、十二一瞧,兄弟們都到了,自己落下也是有些不合群。於是乎,諸阿哥齊聚昭仁殿,看四哥鼻青臉腫,看十四被皇阿瑪訓得委屈噠噠。

到底是德妃娘娘愛子,很被皇阿瑪寵過一段。

十四這在禦前的膽量,就很不一般:“以弟毆兄誠然是兒子不對,但兒子又不是糊塗蛋,豈會無緣無故下手?還不是氣四哥魯莽,二話不說直接哢嚓了噶禮?這樣的善做主張,簡直沒把皇阿瑪看在眼裏。”

自此,胤禛才雙膝一彎跪在了當地:“兒子還道自己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兒,才被十四弟這般打沙袋一樣的狂毆。再想不到,根子居然在那兒!這,兒子就有許多冤枉要跟皇阿瑪喊一喊了!”

康熙:……

臭小子不認錯,保證,以情動人,反而還拿著不是當理說這麽囂張麽?

而胤禛則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表示了他不但是,還特別是:“首先,江南事一出,兒子作為刑部阿哥,主管天下刑名事。而科考取士一直都是朝廷發掘人才的重要,甚至唯一的手段。”

“稱其為朝廷根本,絲毫不為過!”

這話是真的,誰都反駁不了。

“而且……”胤禛笑,不想卻扯痛了唇角,忍不住嘶了一聲。然後胤祺、胤襈、胤祥微帶指責的目光就都沖十四看過去。連康熙都覺得,十四下手有些太狠了。

畢竟胤禛不擅武,是全皇室公開的秘密。就好像十四雖然小了幾歲,但戰鬥力絕對超群一樣。

皆忍不住懷疑,十四這家夥是在借機使壞。以為額娘、侄女出氣為名,行打擊對手之實。讓十四無限憋屈,差點兒當場表演個手撕衣服。好叫皇阿瑪與諸兄弟們瞧瞧,那號稱武力不行的家夥打起架來到底有多兇殘。

可他到底還要臉,狗四哥也根本不給機會。只慘淡一笑,繼續侃侃而談:“而且兒子臨行前,皇阿瑪千叮萬囑,著兒子萬萬要審慎處理,不讓任何鼠輩有動搖咱們大清國本的機會!”

“敢利用科舉斂財的混賬東西,便是皇親國戚也絕不姑息。為此,皇阿瑪特事特辦,給了兒子金牌令箭,必要時候可以調動當地駐軍,又給了能便宜行事的聖旨。”

“並言所謂的欽差大臣,就是代天子巡行。做天子的手眼喉舌,去到天子鞭長莫及的地方。查冤案,平冤獄,把天子詔令下達大清的任何角落。讓所有黎庶等,鹹知朝廷政令,皇上英明。兒子一直牢記在心,不敢或忘。”

“是以,確實查證了噶禮所為後直接調兵包圍了他的兩江總督府。將人犯噶禮逮捕歸案,查獲黃金二十萬兩,白銀一八零九萬八千三百五十二兩有奇。珠玉首飾等無數,而這,只是他四十八年升任兩江總督至今區區兩年多的貪汙所得。”

嘶,所有人等齊齊倒抽了口冷氣,真……

知道噶禮是個貪的,但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啊!

兩年,七百幾十日而已。丫就已經貪汙出了三百多萬兩,算算每天都得貪個四到五千?

這速度,這瘋狂。

讓佛系如十二都不由皺眉:“四哥做得對,這種上負天恩,下不知道體恤民情的混賬就該立即處死。多讓他活一息,都對不起那些被壓榨的百姓。”

“是!”胤禛微笑:“所以,我行駛了欽差的特權,親自監斬送他入了黃泉。沒有層層上報,請皇阿瑪示下。一則是不想曠日持久,讓百姓懷疑官官相護,再則便是不想讓那賊子多活哪怕一息。”

“而且便跋山涉水派人來請示,皇阿瑪的答案也不會是第二個。沒準還嫌棄兒子不夠幹脆果決,這種渣滓還用想?當然是拖出去砍了!”

康熙還能說什麽呢?

他只能點頭稱是,並對胤禛大加表彰:“對,老四說得對極。如噶禮這般惡行昭昭,貪張枉法的敗類,就該斬立決!給江南考生乃至天下百姓一個交代,一個態度。一個我大清格外重視科舉,絕不許任何人向國之根本伸手的態度!”

“老四此番很好,特別好……”

胤禛謙遜行禮:“都是皇阿瑪言傳身教。”

父子倆相視一笑,場面分外的和諧。一點也沒有眾人想象中的據理力爭,甚至針鋒相對。最後,爺倆,哦不仨。永和宮娘娘遣人來說公主已經準備好了飯菜,請皇上蒞臨。

四爺言說自己許久未歸,該給額娘請安,十四也趕緊跟上。特特為吃瓜而來的老九老十:……

考慮再三才厚了臉皮,結果卻慘遭拒絕。就很沮喪,覺得自己錯過的絕不僅僅是頓美食。少說也還有傻瓜十四蹭飯不成,還被大侄女與德妃娘娘聯手懟到懷疑人生的精彩片段。

果不其然的,一見自家阿瑪掛了彩,寧楚格這眼淚就含在了眼圈:“阿瑪明明答應過女兒要萬千珍重的,怎麽會弄得這般狼狽?難道天子腳下,還有盜匪橫行?”

十·盜匪·四:……

連說他真的,真的是為額娘跟大侄女出氣來著!順便敦促四哥改了這嫉惡如仇的破毛病。噶禮再該殺,也是堂堂二品大員。哪有不稟告皇阿瑪,直接就給哢嚓了的道理?

康熙微微點頭,心說小子莽撞雖然莽撞了點。但孝敬父母、疼愛侄女這點做得確實不錯。

可很顯然,寧楚格並不這麽認為:“這,這居然是十四叔對阿瑪下得這般狠手?就,就算您是為了瑪嬤與侄女,下手也太重了啊!瑪嬤擔憂愛子,侄女心系慈父,願意盡量為其周旋,不憚受些辛勞。是侄女對阿瑪的孝順,不是阿瑪的錯啊。”

“諸葛丞相有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江南科考案許是沒有戰場那麽瞬息萬變,但被貪官汙吏敷衍甚至錯待了許久的學子又何嘗不在苦盼青天?”

“阿瑪查案迅速,斷案公正嚴明。處決所有涉事官員的決定更是讓百姓歡聲雷動,極大重塑了朝廷被噶禮那起子惡賊敗壞的聲望。怎麽算,怎麽都做了大好事兒嘛!哪有不誇,還反被揍的道理?”

就是!

德妃附和點頭,就這個事兒上,她也覺得十四是莽撞他額娘給莽撞開門——莽撞到家了。

十四:……

就特別的委屈,但辯解無力,轉而試圖化悲憤為食量。在大侄女那簡直化腐朽為神奇,連香菜粥那般黑暗料理也能做出人間絕味的廚藝裏,盡除心中塊壘。

結果狠心的大侄女抽掉了他手中的筷子,並言說:“雖然侄女知道並感激十四叔的疼愛,但實在心疼阿瑪的這一身傷。特特給皇瑪法做的藥膳,至多也就多一個人的飯量,您總不能跟傷員搶飯?”

就這樣,為侄女出頭的十四,轉瞬就被侄女剔除了上桌用膳的資格。

成為如十哥胤俄一樣,能看到、聞到、吃不到的可憐蟲。

眼睜睜看著皇阿瑪筷落如風雨,聽額娘邊吃邊點評。最可惡的四哥,居然還不顧禮儀、不顧腮幫子疼,吧唧得好大聲。

十四:……

就覺得渾身上下的傷更疼了,這狗老四!!!

“嘿嘿!”回府的路上,寧楚格捂嘴笑:“十四叔現在一定在說,爺可憐的大侄女,就這麽被他狡猾狡猾的阿瑪給騙了!這要是爺的愛女,肯定舍不得她這般奔波勞碌,小小年紀操這麽多心。”

胤禛想想臭弟弟為了愛女急赤白臉的德行:別說,這個可能不但有,且非常之大。

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也是奇妙,不管演不演,都跟他相看兩相厭的十四卻對寧楚格掏心掏肺。處處為他考量,唯恐她受了絲毫委屈。但……

胤禛無奈扶額:“他啊,疼你是真疼你,傻也是真傻。全大清都知道爺最是疼愛二女,如珠如寶。偏他覺得爺都是裝的,只一心利用女兒博寵給自己添砝碼。還為了替你撐腰來找爺的晦氣……”

寧楚格雖然也有那麽一丟丟的無奈,但還是凝眸,一臉認真嚴肅地叮囑:“阿瑪別這麽說,十四叔也是為了女兒好!能有這樣的叔叔,是女兒之幸。而且女兒瞧著,您這傷得看著不輕,實際都在臉上。相反十四叔看著無恙,坐下的力度大點都要不著痕跡地皺眉。”

“誰讓他二話不說上來就揚拳頭來著?瘋了一樣的沖過來,咬牙切齒地一通指責。不揍他一頓,都對不起爺受的那番驚嚇。”

胤禛一臉憤憤,細細學了十四怎麽攔住他,又二話不說就動手的。

連他那番痛心疾首的指責,都沒落下一個字。

寧楚格:……

安慰阿瑪的同時,忍不住對十四叔有那麽點小愧疚。雖然方法不大可取,但親叔疼愛她的心情是真的呀!早知道這樣,剛剛就不搶他筷子了。知錯就改的好公主決定明兒早起就鼓搗一頓好的,著人送去工部,好好給十四叔補補。

嗯,不但把今日的菜色都帶上,還得再做幾道好的,十四叔喜歡的!

胤禛才不想聽愛女對別人多多關心,多多殷勤呢。只火速轉移話題:“爺不在京城這兩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吧?好公主給阿瑪講講,也好讓阿瑪心裏有個譜兒啊。”

啊這,信息滯後可是大忌。

寧楚格火速回神,認認真真地跟他講述起來。包括但不限於自己瞧著皇瑪法日夜憂心,又快到了覆發邊緣。也見著二伯誠心改過,卻始終不敢認認真真地跟皇瑪法道個歉。為皇瑪法龍體安康故,略點了二伯兩句。

結果二伯還真就認認真真反省,跟皇瑪法說了四個時辰之久,終於解開心結。一家子被挪出鹹安宮,改到禦賜的小湯山溫泉莊子上‘養病’的事兒。

可把胤禛給急得喲!

擡手一指戳在她腦門上:“你這孩子,怎麽就那麽莽撞呢?這,這虧得你二伯真心改過,沒把當年鹹安宮事再給你重演一遍。否則你皇瑪法有個三長兩短,你這死丫頭可就真變成死丫頭了!!!”

寧楚格能說自己習練食修功法,不但在廚藝上登峰造極。五感也超級敏銳,因此心中有底麽?

不能!不想被至親當成神仙般敬而遠之,更不想被當成妖孽燒死的她,早就決定將那光怪陸離的夢與夢中種種,當成此生都不會對任何人洩露的絕密。

所以只能乖乖低頭,認了這個魯莽:“好了嘛,瑪嬤、嫡額娘、額娘與各位叔叔們的都已經對女兒耳提面命過了。簡直你方唱罷我登場,車輪大戰。口口訓誡之間,女兒差點懷疑人生。可道路雖然曲折,好歹最後目的達到了呀!”

馬車之外很可能處處是耳,寧楚格才不說那些個犯忌諱的,容易被抓到把柄的。

只抓著皇瑪法解開心結後心情輕松,飯量見長,睡眠都好了太多,連白發都有些轉黑跡象說事兒。特別認真地表示:“雖然莽撞了些,但結果千好萬好,也就值得了呀!”

“您說的,皇瑪法一身關乎著江山社稷。那女兒這一莽,豈不是也於國有功?”

“哪怕看著這點,您也千萬別訓女兒了吧!”寧楚格雙手合十,一臉殷切地做拜托狀:“好歹暌違兩月之久,不如女兒與您說說府中狀況,說說咱們家小四?”

胤禛出發的時候,耿氏尚在孕中。現在孩子都快滿月,當阿瑪的還未見過一面。心中自然是有幾分惦記的,遂做出一副含笑傾聽的模樣。

終於跨過了危險區域,寧楚格整個人都特別歡樂。

趕緊挑著諸如小子生來就特別健壯,洗三日皇瑪法就賜了名。府上經年未見嬰啼,健健康康的小家夥一出生,就受到了幾位額娘的一致喜歡。以至於穆圖爾賀心裏直發慌,拉著她各種耳提面命等事說起。當然,也沒忘了她那個四弟教養手冊。

還獻寶似的,特特拿出來給胤禛瞧了瞧。

再想不到愛女能對異母庶出弟不但不排斥,還用心如斯的胤禛:……

就怔怔地看著她,滿心感動:“你這孩子,總是這般懂事,讓阿瑪、你額娘、嫡額娘跟府上的弟弟妹妹們都跟著受益,讓阿瑪驕傲又自豪。只你十四叔說得對,你再能耐,也終究還是個孩子。”

“該少操心些咱們大人操心的,不然等往後嫁了人,再想輕松閑適可就難了。”

寧楚格瀟灑擺手:“還不知道幾年,十幾年才能成真的事兒,阿瑪這會子說起來做什麽呢!皇瑪法都已經金口玉言答應了女兒,必然給女兒找個比大外甥還優秀的男子做額駙。”

“光這一條,就夠他踅摸好幾年了,再加上女兒自身的喜好。嘖,搞不好女兒就能順利留下,賴在您身邊一輩子。”

胤禛:……

就不知道怎麽鬼使神差地來了句:“那萬一,你皇瑪法為你終身故,決定退而求其次呢?”

這怎麽可能?

從未往這方面想過的寧楚格瞠目:“阿瑪您可別逗了,女兒可與姚家姐姐當親姐妹相處,視大外甥為親外甥的。拋開亂/倫這層不談,就是旗民不婚這條也克服不了啊!”

胤禛也覺得自己這想法有點過於杞人憂天。

張府,正被親娘規勸中的張若淞狠狠打了個噴嚏,特別無奈地搖頭:“娘,兒子的親娘哎!兒子這正勤奮用功,爭取二月會試金榜題名,給您掙誥命呢!多神聖莊嚴耽誤不得的事兒?”

“您現在應該暫停所有一切的張羅,把全部精神都用在讓兒子心無旁騖上!怎麽能在兒子全力以赴的時候,跟著插科打諢呢!”

呵呵!

張夫人冷笑:“那當然是皇上召見了你爹,確定他將會成為明年的副考官。你這個當兒子的,為避嫌故,算是無緣明年的科考了。我兒聰慧,必然不至於再苦練三年。所以,咱們趁這時間把你婚事解決一下?”

“你小子都十九啦,與你同齡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偏你孤零零的一個,整日裏形單影只……”

“娘與你爹看著心疼不說,你也須知不孝有三,無後無大!”

張若淞懵,真再如何也沒想到會是這系列。

為防被娘親誆騙,他還特意找親爹求證了一下,得到對方肯定點頭與鼓勵拍肩:“你娘說得也對,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倫常也。你祖父母在的時候,就常遺憾沒能看到最疼愛的大孫子娶妻生子。若能趁此良機訂下婚事,也實在是美事一樁。”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誠不想隨意將就的張公子皺眉:“但兒子身為長子,所娶妻室必然不能草率。頂好能管理好中饋,讓兒子無後顧之憂。給下頭的弟媳做出榜樣,免得兒子兄弟幾個因妻室故兄弟鬩墻。”

“而且兒子身為長子,兒子天然便有奉養您二老的責任。偏兒子與您一樣有意仕途,欲以一己之力為大清發展添磚加瓦,為百姓謀福,也不讓張氏門楣因兒子而墮!諸般事務必然繁忙,沒什麽時間孝順二老,那夫人能不能跟娘合得來就尤為重要。”

“兒子私心想著,若能找到個如福襄公主一樣與娘投契的。她肯定開心,兒子也能放心!”

這條條框框一頓說,張廷玉都快爆粗了好麽?

名為送茶水,實則光明正大偷聽的姚氏更咬牙:“真按你姨母那個標準找,你小子就得打一輩子光棍!”

張若淞俊臉肉眼可見地發黑:“就算是皇上下旨,也別想兒子認個比自己還小的姨母。娘您,就死了這份心吧。那什麽相親的,也可以停止了。爹只是文試的副考官,總跟武試不發生關系?”

“兒子這就開始練武,給您拿個武狀元回來!這樣再等三年,下場科舉的時候,娘就能有文武三鼎甲的兒子了!”

姚氏搖頭,給寧楚格寫信的時候還在埋怨:臭小子說得多胸有成竹似的,可姐就知道他在說大話,使拖延計。科考覆科考,考得上就要積極努力,勤於王事。考不上?

那就拿再接再厲為理由,奮戰下一個三年咯!

知子莫若母,自己肚皮裏爬出來的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她可是再了解不過了。

真的是,隔著信紙,寧楚格都能看到好姐姐的無奈。讓她差點兒沖動,主動提讓皇瑪法幫忙賜婚。還是李氏及時摁住了她:“乖乖,你可別跟著瞎摻和。且不說你那便宜外甥夠不夠格讓皇上賜婚,就夠那也不是你個閨閣女流能插手的!”

“忒容易被詬病,也忒容易變成照鏡子那個豬八戒。畢竟聖旨賜婚可沒有和離那麽一說,男子卻可以因不中意妻子無限納妾,湊成一對兒怨偶的機會太大……”

後果這般嚴重,讓寧楚格心裏那點小火苗呲地一下就盡數熄滅。

只盡可能地寬慰好姐姐,讓她放寬心,靜待佳音,沒準就收獲一個文武雙鼎甲的驕子呢!

真的,特別寬慰的話,畢竟武舉舉辦了這麽些屆,還沒見一個純漢人獨占鰲頭。結果二月會試,大外甥就拿下了第一名的會員。四月殿試,他又以壓倒性的優勢打敗了所有競爭對手,再次高居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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