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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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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發現蕾拉去得太久了,她拿了張羊皮紙打算寫個字條折成紙飛機去找她,結果蕾拉就回來了,她放下羽毛筆:“蕾拉,你……”她驚訝的張大嘴。

有一個看著就很不討人喜歡的高大男人跟在蕾拉身後進來了。

蘇珊想讓他出去,想告訴他魔藥室不能隨便進。

可她竟然說不出口。

這個男人掃了她一眼,似乎還客氣的沖她點了點頭。

然後他的目光停駐到她正在處理的幹蕁麻上,她在把它們磨成粉。

他的眉毛皺了起來。

那一瞬間,蘇珊就像回到了霍格沃茲的教室裏,她施錯了一個咒語,麥格教授不快的看這她一眼。

就是這種感覺。

蕾拉過來跟她說:“這是霍格沃茲的斯內普教授,他教魔藥。我在外面看到他,我想我們正好需要人幫忙,就問他願不願意來幫幫我們。”

“哦,這真是……太好了,謝謝您,斯內普教授。”蘇珊連忙說。

她心道她可真沒想到,這個男人看起來不是這麽熱心的人。

魔藥室裏什麽都有。幹凈的坩堝,整齊的魔藥材料。

斯內普發現這裏比他想像的要好得多,聽說這個魔藥室屬於麥迪森教授,這位教授出身拉文克勞,是他發明了以嚏根草為主的緩和安眠劑,能讓患有頑固性失眠的病人睡一個好覺。

它的好處就是和緩,服用者幾乎感覺不到魔藥的效力,他們會認為自己是靠自己慢慢入睡,而不是像喝了魔藥後瞬間入睡。

它在聖芒戈用到臨床治療失眠癥,效果顯著。

斯內普的臉色好看了很多,他沒有去糾正托馬斯所說的‘他是來幫忙’這個錯誤。他會出現在這裏的唯一原因就是那個男孩不小心吸入的吐真劑是他做的。

強效吐真劑,哪怕那個男孩只服下半滴都能讓他把自己心裏所有的秘密吐出來。對一個大人來說,可能一滴藥會有半小時的功效,那麽對於身高才三英尺六英寸的小孩子來說,這滴藥足夠讓他到明天早晨還有問必答。

天知道,那個媽媽只是在跟男孩的父親抱怨,說她的妹妹在今年的聖誕節沒有到他們家來拜訪,只讓貓頭鷹送來的禮物。

男孩的父親說:“夠了,安妮很好,她對我們一直不錯,對吧兒子?”

男孩:“是的,安妮阿姨借了媽媽五十加隆買衣服,給我買了我最想要的肉瘤粉做聖誕禮物,還幫爸爸穿衣服。”

治療室裏瞬間就安靜了。

男孩的媽媽還沒反應過來,她顧不上丈夫突然變得像生吞了一顆檸檬的臉色,追問男孩:“她幫你爸爸穿衣服?什麽時候?在哪裏?”

男孩:“感恩節,媽媽去對角巷的時候,安妮阿姨來找爸爸,我出去玩掃帚了,他們在臥室裏。”

現在輪到男孩的媽媽像一個將要噴火的火蜥蜴了。

但顯然男孩的父親並不打算坐以待斃,他一面擋住妻子揮舞的魔杖,一面大罵:“你以為你就那麽好嗎?讓阿倫說!”

幸好治療室的護士們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兩個都抽出魔杖來的夫妻給趕了出去,並把小男孩給帶走了,但他們不會在聖芒戈待太久,他們早晚都要回家的。

她必須在他們回家前讓小男孩服下緩和劑。

蕾拉拿出一個幹凈的坩堝,一面從藥櫃裏取出需要的魔藥材料。

斯內普走過來,接過她懷裏抱著的裝著聖甲蟲的水晶罐說:“這些交給我,你去幫你的同事處理那些幹蕁麻吧。”

他掀了掀嘴角,似乎咽下了什麽話。

蕾拉把罐子交給他,走過去看蘇珊磨好的那些就明白了。

其實蘇珊做得很好,她把幹蕁麻都整齊的切成0.3英寸的小丁,再把它們放進石槽內,均速的照著一個方向去磨它們,這樣出來的顆粒才大小一致。

但可能長時間的工作讓蘇珊太累了,她使的勁不自覺的加大了。有些被碾得太碎了,漏出來了一些渣子。

“我來吧,蘇珊,你去看看坩堝。”蕾拉接過蘇珊手裏的活兒,記下一會兒磨完了要再過兩遍篩才能用。

她看了眼已經開始熬制緩和劑的斯內普。

或許他們真的曾經無比的熟悉。

她幾乎能看穿他的一舉一動。

套句歌詞:如果這都不算愛~

好吧,發現自己居然還愛過人這真比一睜眼就發現生了兩個孩子……

蕾拉舒了口氣,她覺得這二者一樣嚇人。不管是突然做了媽媽,還是自己曾經暗戀過人都一樣讓她吃驚。

不過這對她來說是個好消息。

要知道,她本來可是做好準備,認為布蘭迪和威爾森的到來屬於……你知道,報紙上說的很可怕。她原本以為這兩個孩子的出生並不是那麽讓人高興的。他們可能是她遭受過某個災難的見證。

但她當時在這個世界舉目無親,這兩個孩子是她僅剩的能抱在懷裏,抓在手裏的東西。

而且,她發自內心的愛他們。所以就算他們的存在可能代表著某種傷害,她也沒有放在心上。她告訴自己,災難代表過去,布蘭迪和威爾森是她的現在。所以不用為了過去而否定現在。

但現在她發現,這兩個孩子的出現不是災難或意外,而是愛情——哪怕是單方面的愛情,她都想為此跳起來轉幾個圈。

唯一的問題是……

她忍不住再次盯著斯內普的背影看。

她到底愛他哪裏?

這個男人怎麽看都跟討人喜歡沾不上一點兒的邊。

英俊的外表?如果他願意打理下他的頭發,換身衣服,不要總穿黑色,稍稍變得時尚些,可愛一點兒,大概會讓她比較甘心。

優雅的談吐?別逗,這個形容離他有一個世紀的那麽遠的距離。

討人喜歡的內在?好吧,這大概是她唯一能期待的東西了。如果她能更了解他的話,或許她能發現他讓她動心的原因。

背對著她的斯內普一直在專心的熬制魔藥。吐真劑的緩和劑並不難,它非常簡單。如果只想簡單粗暴一點兒,生吞幾顆牛黃也能解決問題。

但蕾拉並不打算讓人發現這個孩子無意中吞下了吐真劑,碰巧,她發現斯內普也是這個意思。又因為吐真劑並不是那麽為大眾所知的魔藥,直到目前為止,好像還沒有人發現那個孩子所說的話都是因為魔藥的作用。

大家都認為孩子們說的一定都是真話。他們從來不會隱瞞什麽。

如果被發現這個孩子是因為吐真劑才說出這些事,那會有什麽後果呢?

蕾拉不自覺的停下了手。

她好像走進了一個誤區。

人們發現一件壞事時,第一個念頭總是把它給藏起來。

所以她在發現這個男孩可能誤食吐真劑時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把這件事瞞住。

但這有什麽好瞞的?不管男孩是不是服下吐真劑,他說的話都被父母當真了。

所以,她為什麽不能替這個男孩做點什麽呢?讓他的父母知道,他不是因為調皮才故意當著一堆外人的面說出父親的秘密,他只是不小心服下了一滴半滴的吐真劑而已。

斯內普發現背上的視線終於移開了,在學生時代裏,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裏,他就常常能感覺到來自托馬斯的視線。但當他看過去的時候,她卻總是在做別的事,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似乎在她身旁的人也沒有發現她對他抱持著超出尋常的興趣。

如果這是愛情,他可真要呼喚梅林了。

他回頭,看到她在羊皮紙上寫著什麽,她停頓了下,擡頭看了一眼他。兩人的視線不期然撞到一起,都是一楞。

斯內普轉回來繼續看著面前的坩堝,而她則果然拿著羊皮紙走過來了。

她總是找盡一切機會走近他。

可如果他回應,她就會退後。

斯內普默數著順時針攪了四圈半,放下魔杖轉頭:“那麽,托馬斯小姐,您有什麽吩咐?”

蕾拉揮了揮手上的羊皮紙,遞到他眼前給他看:“瞧,我想應該跟他們說一聲這個男孩的事。我想,或許不必把你的名字也寫上?”

斯內普看到了韋斯萊的名字,他冷笑:“當然,我就愛像個神仙教母一樣偷偷的幫助別人。”

蕾拉只是覺得幫一個路遇的陌生小男孩熬解藥這麽博愛的事跟斯內普本人的形象不符,才出於替他著想的緣故把他在這件事中起的作用隱去,

但看他現在的反應,莫非他並不介意被人當做一個好人?

蕾拉遲疑了一下,“那麽,我應該寫上您的名字?這樣也沒關系?”

斯內普斜睨過來的眼神讓她馬上改口道:“當然,您是一個多麽愛幫助他人的人啊。”

她迅速轉身離開,雖然沒有看到斯內普最後是什麽表情,但她能想像得到,他肯定不會太愉快。

她只是不自覺的嘲諷了一下。跟他在一起時,她總是不能好好說話。

緩和劑很快熬好了,她聞了一下,跟聖誕禮物中的那兩瓶魔藥一樣,不過是青草味的兒,像打碎的小麥草汁。

從剛才的那封短信裏,她似乎明白了一點他的用意。

別看他的外表看起來是多麽的像是拒人與千裏之外,但他並不排斥一個好名聲。榮譽或是別的什麽,他很樂意被人說好話。

所以她特意邀請他跟她一起去給那個小男孩送魔藥。在那裏,她一定會突出這位魔藥大師的作用的,比起她看出那個男孩服用了吐真劑,他的眼光更讓人信賴不是嗎?

路上,他們遇到了接到信匆匆趕來的亞瑟。

他手裏還握著羊皮紙,看到她和斯內普從電梯裏走出來就趕緊沖她招手:“蕾拉!我收到了你的信……”顯然,亞瑟此時才看到在她後面的斯內普教授。

可憐的亞瑟,他一時都忘了說話了。

他裝作歡樂的笑了下:“嗨,斯內普。聖誕快樂。”

真糟。蕾拉都要同情亞瑟了,雖然亞瑟並沒有對斯內普有什麽壞印象——在她向他打聽的時候,但顯然他們的關系距離朋友還很遙遠。

斯內普任何時候說話都像在嘲諷:“也同樣祝您聖誕快樂。”他的目光掃過擁擠的聖芒戈走廊,這裏來來往往的病人全都一臉痛苦,護士和治療師們在長時間高強度的勞動後也全都是一臉菜色。

亞瑟顯然把這個理解成了諷刺,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好像是想把難聽話給咽下去般深呼吸了下,然後就認真只對著蕾拉說話:“我看到了你的信。”他舉著羊皮紙,“我們的人去看過了,那個男孩確實服用了吐真劑。”

在發現自己的孩子是服用了危險的魔藥後,他的父母——以及被叫過來的其他親戚,包括男孩的姨媽,大家全都先把家庭矛盾放到一邊,開始關心這個男孩了。

蕾拉舉了下手裏的魔藥,順便示意亞瑟去看旁邊的斯內普,她道:“多虧了斯內普教授,是他發現了那個男孩服用了吐真劑,他還好心的替他做了緩和劑,服用後那個孩子就能睡個好覺了。明天早上醒來,他就什麽事也沒有了。”

“哦,”亞瑟結巴道:“哦,這可真是……”他看向斯內普,努力的讚揚他:“這可真是太棒了。斯內普,你幫了大忙。你可真是……太棒了。”

蕾拉猜,亞瑟一開始應該是想說‘你可真是太好了’。

不過顯然他有些說不出口,才變成‘太棒了’。

斯內普矜持的、略顯得意的、又十分克制的對亞瑟頜首致意。

他的心裏一定樂翻天了。

蕾拉這麽想,努力憋著笑,對亞瑟說:“我們快去看看那個男孩吧。”

男孩一直由一個護士陪伴著單獨待在一間房間裏,護士給他送來了蛋糕和橙汁,在魔法部的人來過之後,他的父母被禁止靠近他,也不許任何人向他提問。

他喝下藥後,揉了揉眼睛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的父親抱起他,母親得知是斯內普——為了讓他單獨接受感謝,蕾拉特意站在較遠的地方。得知是這位受人信賴的霍格沃茲魔藥教授發現了她的兒子的異樣,還特意做了魔藥來治好她的兒子,這位哭了一晚上的母親握著斯內普的手再次感激的痛哭出聲。

《預言家日報》的記者顯然發現了一個新聞,他激動的將這感人的一幕拍了下來,回去後便撰寫了一遍感人肺腑的報道。

當然,報道內霍格沃茲和鄧布利多校長獲得了較大篇幅的描寫,至於救人的斯內普教授僅在開頭被提了一句‘來自霍格沃茲的斯內普教授’,這就是他在這篇報道中的全部描寫了。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在照片中央他倒是十分醒目。

蕾拉是在早餐時就著牛奶看報紙的,她覺得就著斯內普的照片,她的煎蛋和煎香腸裏就不必放辣椒醬了。

從照片中看,斯內普教授確實是樂意拍照的。因為跟哭泣的母親和抱著男孩稍顯尷尬的父親相比,斯內普教授是唯一一個正對鏡頭的人。他似乎是想對著鏡頭微笑一下的,但梅林作證,他的笑容總是給人嘲笑的感覺。

所以,他就像是對著鏡頭沖所有看報紙的巫師輕蔑、鄙視般的冷笑了一下。

蕾拉喝下一口溫熱香甜的牛奶。

如果這個教授真的想要做一個受人歡迎,或者至少是受人尊敬的人的話,他首先需要改改他的表情。

先學著對著鏡子笑出完美的八顆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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