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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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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晚上考天文學。

十點開始考試,十二點結束。這意味著她可能需要在淩晨‘借用’某位教授的壁爐。由於在霍格沃茲她的熟人真的不多,所以連考慮其他人這個選項都免了。

“當然。可以。”斯內普教授厭惡的撇起嘴角,貌似這是一個‘微笑’?“我榮幸之至。”他說。

對於一個時時刻刻提醒她‘他非常討厭她’的人,她會怎麽做呢?

蕾拉只能說一句‘感謝您的慷慨’,並送上她的禮物:一份親手做的姜汁餅幹。她沒有錢,所以喜歡送人手制禮物。送給韋斯萊家的孩子和莫麗是這樣,送給其他人也是這樣。

昨天晚上她烤了一些餅幹,布蘭迪和威爾森非常捧場,她還分給了韋斯萊家一大包。姜汁餅幹雖然對孩子們的身體有好處,但也是他們最不喜歡的一種。於是在她準備包禮物時,發現只有姜汁餅幹的數量足夠包起來。

她把裝著餅幹的小籃子放到桌上就告辭了,至於斯內普教授是不是一轉身就把它扔到垃圾筒裏就不關她的事了。

她意外的了解他是一個不喜歡這些客套的人。特別是這種客套不夠真誠的時候。一般人哪怕彼此討厭到一見面就想殺死對方,也會在有些時候坐在一起假裝友好的喝一杯茶。這是禮貌的一部分,就像見面會說‘見到你很高興’一樣。

雖然很可能見到對方時會覺得是踩到狗屎。

而斯內普教授完全不介意表現他覺得對方在他眼裏是什麽東西。

蕾拉快步走向天文塔。

——該死!她為什麽又在想他?

難道她在他身上感覺到了吸引力?

蕾拉想像了一下,這位斯內普先生無疑不會是一位好的父親。他會把孩子們教成傻瓜的。他肯定不會欣賞布蘭迪的驕傲和自大,也不會喜歡威爾森的智慧。他會非常嚴厲,會不停的斥責他們,直到他們什麽也不敢做,變成畏首畏尾的‘乖孩子’。到那時,他就該罵他們‘膽小鬼’了。

她相信他絕不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或陰險邪惡的小人,但顯然他不知道怎麽表現出人性中美好的一面來——如果他有的話。

所以不管她是不是被他吸引了,她都不會把斯內普教授當成男朋友的侯選人的。

站在天文塔上考試的學生中間,蕾拉一邊記錄星相圖一邊走神。莫麗曾經試探的詢問過她是否打算結婚。

‘你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實在是太辛苦了’

她想過結婚的事,但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麽的高。首先那個人不能對托馬斯家的事感到好奇或厭惡,她不想找一個猜測她是食死徒的小甜心或者認為她陰謀殺光托馬斯家的人來奪取財產。

他最好有正常人的思維。

其次,她不希望那個男人對布蘭迪和威爾森過度關心。也不希望他假裝他們不存在。她希望繼父和繼子女之間是一種有禮貌的,節制的,客氣的關系。他做到她需要他做的,不要去幹涉她不希望他幹涉的。

最後,她希望那個男人最好足夠堅強,萬一她在未來恢覆記憶,假如她真的對托馬斯夫婦做了什麽,他最好不要想著把她送進阿茲卡班之類的地方,或者打算威脅她取得好處。

莫麗給她選擇的男朋友肯定是個格蘭芬多。或許是個老好人,他會包容她的‘失足’,溺愛孩子,也可能會在發現她是個邪惡的斯萊特林後嚇得立刻寫信給魔法部。

她需要的是一個有著斯萊特林的嚴謹和格蘭芬多的正義的男人。當他是個斯萊特林的時候,他知道怎麽處理繼父與繼子女之間的關系,不會對她的行為做出過多幹涉,明白就算是夫妻之間也需要尊重和距離。

當她需要他的忠誠的時候,他應該有著格蘭芬多的正義感,不會在背後給她致命一擊,不會迅速改換門庭,只顧自己的利益。

看,多難啊。

而且在她要求對方有著格蘭芬多的正義感的同時,她自己卻只顧著冰冷的算計。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合適的男人出現,她又有什麽可以打動對方的地方呢?

美貌?她可不是紮比尼夫人那樣的絕色尤物。

心靈?哈,別讓人發笑了。

財產?她都快養不起兩個孩子了,除了托馬斯家的大房子她一無所有。

她知道她跟莫麗完全不同。或許她曾經有機會當一個格蘭芬多,但現在已經晚了。她羨慕莫麗的熱情和忠誠,她就像一團溫暖的火,照亮了韋斯萊家的小破房子的同時也幫她照亮了冰冷的托馬斯的大房子。

如果她是一個格蘭芬多的姑娘,她一定有自信能夠得到任何男人的垂青。就算她有兩個孩子也不要緊。

但……她捂緊心中未知的秘密,那是一片黑暗中的噩夢。如果真的有一天她的記憶恢覆了,她真的是食死徒的小甜心,陰謀陷害了托馬斯夫婦和她的哥哥,那到那天她要怎麽面對布蘭迪和威爾森?

她慶幸她全忘了。這樣她就可以假裝這一切都不存在,如果有可能,她永遠都不想恢覆記憶。

——雖然假裝問題不存在只會令它變得更糟。

但她現在只想輕松的生活,就算是暫時的也行。她只需要跟布蘭迪和威爾森在一起,最大的問題不過是沒有錢而已。

而且這個問題也快解決了。

蕾拉讓自己的心情變好,只想著馬上就可以得到工作,馬上就能賺到足夠的錢了。或許她可以帶著布蘭迪和威爾森在今年夏天去旅行,一個簡單的小旅行,來慶祝家裏的情況終於變好了。

她畫下最後一顆木星的衛星,檢查一遍後交給監考的考官。她的天文學也不錯,看到天上的星星她就會想起當它們在什麽樣的季節,在什麽樣的位置的時候,什麽草藥會發芽、開花、結果。

她以前一定是個非常用功的學生。

先考完的學生都可以離開了。蕾拉從塔頂出來,小心翼翼的扶著墻壁下樓。塔樓裏非常陰暗,只在最上面有一扇小木窗。墻壁上的火把被不知從哪裏來的風吹得半明半暗。

她舉起魔杖:“照亮前路。”

一排發光的可愛小蘑菇從魔杖頭跳出來,一扭一扭的長在一級級的樓梯臺階上,瞬間就長大了。傘頭發出金黃色的熒光,照亮了她腳下的路。她一邊往下走,小蘑菇一邊往下跳著分裂,小小的光點是它們的魔法孢子,它們飄啊飄,長啊長,一直長到最下一層。

斯內普教授就站在那裏。

蕾拉楞了。

他肯定是在等她。

她需要說點什麽,她站在離他還有幾級的臺階上,從聖芒戈醒來後第一次覺得無措。

他低頭看著腳邊發光的魔法小蘑菇,一叢叢繞著他生長。在墻根、他的腳邊慢慢發光。

這是她的自創魔咒,她還沒有在別人面前使用過呢。他不可能知道。

他擡頭,簡單的對她點了點頭:“走吧。”然後扭頭向外走去。

“……”她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要趕緊跟上去,哪怕是道謝。

謝謝。

她張著嘴卻說不出口,努力了幾次後只好把嘴閉上。

回到地窖時已經快十二點了,他為她打開門,領著她走到壁爐前,把飛路粉遞給她,示意她拿一把。

她抓了一小把飛路粉扔進壁爐,壁爐裏的火焰變成綠色,烈烈做響,像是正被狂風吹著。

從進門起他們的視線相對了數次,但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陋居。”她喊,走進去。

他們的視線又撞到了一起。她對他點點頭,他回敬。然後她被火焰帶走了。

她來到的陋居。莫麗正在等她,布蘭迪和威爾森都坐在嬰兒車裏,他們已經睡著了。

“親愛的,你回來了,考得怎麽樣?”

她和莫麗擁抱。“還不錯。到今天就全部考完了,莫麗,這幾天真是非常謝謝你。”

“不必這麽客氣。明天起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成績單到七月下旬才發呢。”

她沒有在韋斯萊家多停留,直接推著嬰兒車回托馬斯家了。

比起雖然小,但好像永遠都有溫暖的火光的韋斯萊家,托馬斯家的就是黑暗又冰冷的。直到現在她都和孩子們住在一個房間,因為她覺得這裏太空曠了,空得嚇人。

她把布蘭迪和威爾森從嬰兒車裏抱出來放到床上,把他們的小玩具娃娃放到他們的手邊,然後再去換衣服。

等她躺到床上時已經淩晨一點半了。

然後她又想起了斯內普教授。

剛才她離開後,他一定是繼續去巡視了吧?之前他可能是巡視到天文塔下邊,然後大概是想到他不在,她就沒辦法進門用壁爐才會在塔底等她。

她覺得這不能叫體貼,他肯定不是為了體貼她才這麽做。

他只是想把事情做好。

他的腦袋裏肯定是用尺子比著畫出一條條路,連拐彎都是直角,然後他就按照這些他給自己定下的準則去做。

他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如果他肯平常對人笑一笑,說兩句討人喜歡的話,那樣哪怕他做事不這麽負責也不會有人怪他。現在這樣不管他做什麽,別人也不會喜歡他。

任何人都是希望被人喜歡的。

就像她被莫麗幫助,她的心就一直都是暖暖的。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不想讓別人喜歡他。

斯內普教授……他不會表現出來他希望別人來喜歡他,也不會表現出他期待這個,相反,他很可能會表現得他誰都不需要。

但是……被人喜歡、被人幫助、被人記在心裏的幸福感是最棒的。她給韋斯萊家的孩子們送禮物,給韋斯萊先生送禮物,給莫麗送禮物,都是因為她想要繼續做莫麗的朋友,她喜歡他們已經喜歡到了不想離開韋斯萊家的地步了。她想,以後等布蘭迪和威爾森長大了,他們兩家也會像現在這麽親密無間,就像一家人一樣。

她想為斯內普教授做點什麽。她想找人分享這種感情,分享她從莫麗那裏得到的幸福快樂。

斯內普教授應該需要同樣的東西。這也是她從莫麗身上學到的,給人關心讓人快樂。

她躺下不到一個小時又起來了。她來到廚房,把小麥粉、雞蛋、奶油、糖都拿出來,做了滿滿一大盤的餅幹,有奶油、姜汁和胡椒三種口味。她把奶油的裝了一大袋準備今天帶到韋斯萊家。

然後姜汁和胡椒的餅幹是她準備送給斯內普教授的禮物,一個小小的謝禮。

應該不會太突然?讓他覺得她莫名其妙?

蕾拉看著盤子裏的餅幹,她想莫麗肯定不會像她這樣不知所措?她幫助別人是天性,她的快樂和熱情也是天性。但蕾拉卻覺得這讓她不好意思,好像她在做一件讓人不快的事。

可能斯內普教授會覺得她多事,無聊,會嘲笑她?寒酸的禮物。

她並不擅長廚房裏的事,這些餅幹烤得並不漂亮,不像蛋糕店裏的那麽好看,它們就是很普通的小圓餅幹。

她有點後悔了。

或許不做比較好。現在她和斯內普教授的關系非常正常,如果她做了這件不合適的事之後,說不定反而會讓他們之間的關系變糟?

她沖動了。半夜不睡覺跑到廚房來做餅幹。

那就更沖動一點吧!

蕾拉飛快的挑選出包餅幹的手帕和裝餅幹的小籃子,還有結在籃子上的緞帶花結,在她繼續想更多之前把禮物送了出去。

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她坐在清晨的廚房裏深深嘆了口氣。既然已經送出去了就不再想了,哪怕那些餅幹的下一站是垃圾箱,那至少霍格沃茲的老鼠們可以嘗嘗她的手藝,希望它們喜歡她在做胡椒餅幹時的小竅門。

“胡椒餅幹吃起來不太一樣。”

在韋斯萊家,羅恩吃著餅幹說。孩子們坐在一起,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大盤蕾拉做的餅幹,還有莫麗拿出來的草莓蛋糕、太妃糖、水果硬糖和一大罐可可奶。

“我的小竅門。”蕾拉眨眨眼,莫麗拿起一塊嘗了嘗說:“是焦糖?”

“是花椒水。”

“真是絕妙。你怎麽會想起來加那個?”莫麗說。

怎麽想起來的?她也不知道,只是覺得花椒水的味道跟甜鹹味的東西很配,像紅燒肉加點花椒水就不那麽膩了。胡椒餅幹裏她還放了一點鹽,因為她總覺得這種餅幹應該是鹹的。但放鹽會妨礙發酵,所以只放了一點點。不過吃起來還是沒有鹹味。

下回她會做些鹹餅幹,或者試試看甜鹹味的點心。

不知道送到霍格沃茲的那包餅幹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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