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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被他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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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祎搬到外院後的日子,其時不太好過。

確切說來,是桓溫回來一兩個月後,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以往不喜歡讀書,先生那裏幾乎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想逃課也就逃了。府裏最大的主子是南康公主,嫡母對他素來寬和縱容,即使先生吿到南康公主處,他也不會受到責罰。久而久之,先生也不再管他,只專心教他五弟桓偉。

然而,桓溫有天突然想起考校兩人的功課,對桓祎的進度大為不滿,他讀書這麽多年,認的字還不及比他小三歲的桓偉多。桓溫當下叫了先生來詢問,得知桓祎平時的表現,狠狠責罰了他一頓不說,還嚴令,以後若再有逃課行徑,叫先生只管來告訴他,一經確認屬實,便逃一次打五十軍棍。

桓溫除了對三兒桓歆和藹寬容些以外,對其他幾個兒子都很嚴厲,所以幾個兒子在他面前都規矩得不得了。桓祎自然也不敢挑戰他父親的權威,從此只能老老實實上課讀書。連先生布置的功課,也不敢再讓玉書代勞,無他,他父親時不時想起來就要把他和五弟喚到面前考一考,平日裏弄虛作假是絕對過不了關的。

桓溫規定了兩人半月休息一天,每日辰時去上課,哺時前半個時辰結束。以前他住內院的時候,還可以三不五時地趁著下課後的時間去看一看桓姚,如今搬到外院,就只能休沐時去看她了。那還得是沒有別的事情耽誤才行。於是,眼下能見到桓姚的時間實在是少得可憐。

越是見不到她,卻越是想見,她的自畫像也沒要到,便只能拿著以前在桓姚那裏搶來的小物件,學著以前聽來的故事中的主角們那般睹物思人。只是,他桓祎確實不是有那種浪漫情懷的人,在他看來,這物怎麽看也還是物,終究成不了人。

見郎君整日裏悶悶不樂,檀書便想著法子討他歡心。

在玉書來之前,檀書是桓祎身邊資歷最老的小廝,自然,也是最得信任的。可惜,玉書一來,便以其靈活的頭腦,能言善辯的嘴巴強勢地後來居上了。

如今看著桓祎悶悶不樂,檀書自然要抓緊機會重新贏回桓祎器重。是以各種旁門左道的東西花樣百出地拿到桓祎面前。大多數,桓祎都是不感興趣的,然而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是有一樣讓桓祎側目了。

那就是檀書冒著極大的風險拿進來的艷|情話本。

原本桓祎其實對這些本本的東西是不感興趣的,若要聽故事,便讓舌燦蓮花的玉書來講就是,精彩動聽不說,還不用他自己費神。然而,看到檀書暧昧的神情,鬼使神差地,他就翻開了第一頁,看到了上面那副春光四射的配圖。

要說是別的也不見得吸引得了他,偏偏那副圖上的男女姿勢和他以前撞見過的是一樣的。他當時頓覺心頭一跳,像被火燒了一樣地合上了書頁。當下將檀書趕了出去,然而,書卻是沒叫他帶走的。

檀書走出書房,對外頭翹首企盼的春菲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如今春菲倒是回過神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和檀書搭上了夥。

桓祎臉上發燒,心裏卻像被什麽勾著一般,眼看四下無人時便偷偷翻起了那本書。

也虧得桓溫這幾個月押著他讀書認字管得嚴,不然就算是這通俗艷|情話本他也不見得讀得通。在書中,他知道了何為兩心相許,何為巫山**如膠似漆。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所見的,並非是什麽“游戲”,而是男女在行交|媾之事。

男女之事,就像從此在他面前敞開了一扇門,以往所有模糊不清的事情都變得清晰起來。

他開始明白自己對桓姚的感情也並非過去所想的,僅僅是希望她理會他,陪他玩耍。他心裏想要的更多,就如上次對她所做的一樣。他戀慕她,和任何一個普通男子戀慕女子毫無二致。

可上次她很生氣,顯然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愛慕的。玉書也說,不該對七妹妹做那樣的事情。

不該,不能。

少年的心中,頭一次知曉了什麽叫愁滋味。

這種事他若是自己能控制,也不願惹她生氣的,要知道,上次為此事她生氣了那麽久,至今叫他心有餘悸。

翻完了這幾本書,夜晚那旖旎的夢境,便更為香艷具體了。七妹妹,七妹妹,我何時能讓夢境成真?

情|欲翻騰時的躁動,叫他難以克制。如此,每日面臨著精神的和身體的雙重折磨,終於在某一日將刻意引誘的春菲拉上了床。

事後,卻只覺得滿心空落落的。不是那個人,一時之快後也沒什麽意思。

如此心心念念著,直到這個月第一次休沐前,桓溫把他叫到書房,告知他,此次回荊州,會把他也帶去。桓家的男兒,總該在軍營裏歷練一番的。

若是往日,得知這樣的消息,他必然是滿心歡喜。但如今,想到跟父親去了荊州,就會好幾年見不到桓姚,這樣的事情也就沒什麽值得高興了。他真怕如故事中所寫的一樣,等他回來,桓姚已經嫁作他人婦。

如此,倒還不如一直留在府裏,等父親一走,他又可以和以前一樣見天去找桓姚,多自在快活。

他向來是個想到什麽做什麽的人,於是第二日去南康公主那裏請安,便跟嫡母說了此事。

南康公主很是訝然,不知他為何又改了主意。這個四兒,她歷來也是當做半個親兒來疼的。男兒自然就應該像他們的父親那樣,有個機會出去建功立業,這個四兒也一直對此心有向往。因此她特意跟桓溫提了此事,桓溫才答應這次也將他帶出去。

桓祎自然不敢如實回覆南康公主,只道舍不得母親和姨娘,想留在她們身邊盡孝。

這話叫南康公主很是歡心,對他的孝心很是滿意。笑過之後,卻告訴他,他父親做出的決定歷來是不會更改的,而且她和他姨娘也是希望他能出去好生歷練一番的,將來有了出息,才能成為他大哥二哥的左膀右臂。

桓祎無力回天,滿心苦悶地去找了桓姚。

知曉玉書不讚同他跟桓姚的事情,他這次帶的是檀書。

桓姚如今得了桓溫做後盾,在作畫一事上雖然依舊不大張旗鼓,卻也不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了。給會稽王的繪卷故事她也在繼續畫,但主要精力還是放在了山水花鳥畫上面。她心知肚明自己的繪卷故事到底是靠什麽吸引人,那樣的東西,在如今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能畫自己喜歡又用的東西,她自然高興。如今能選擇的寫生範圍比以前大多了,這樣也便於她找到更多靈感。

桓祎今日先是去了蕪湖院,聽說她不在,循著花園角落一處一處地找了許久才找到她。彼時她正揮灑潑墨,十分專註,連他們靠近也沒發覺。十幾天不見,總覺得看不夠她似的,就連他原本討厭她作畫,此時看來一舉一動也美得讓人沈醉。想到自己要隨父親一起離開,再也不能這樣看她,心中就絲絲抽痛。

這一次他沒有上去打斷桓姚。直到桓姚畫完一幅畫,回過神來,才發現桓祎站在不遠處癡癡地看著她。

對於這樣的目光,她心中有些厭惡和困擾。自從上次那事發生以後,雖然她面上裝作無異,其實對他還是多有防備的。知道他只能十五天一次的休沐才能來找她,每到他休沐的時候,她都是在蕪湖院不出門的。他來就敞著門和他說話,叫他不敢再有逾矩的行為。

不想,這次忙著作畫竟把此事給忘在腦後了。心中不由暗自懊悔。

面上卻是如常和他說話。見他神色郁郁,還關心道:“四哥今日是怎麽了?不太高興的樣子。”

聽她問起,桓祎心中一暖,七妹妹還是關心他的。

“父親昨日對我說,讓我此次隨他一起去荊州。介時再不能如這般常見七妹妹,我心中實在難受……”

桓姚聞言,心中一緊,桓溫要回荊州了?那她和李氏怎麽辦?他一走,所有一切又回到原點了!“你說父親要回荊州了?何時動身?”她急切地問道。

桓祎其實多少也有些明白她的心思了,不由對此有些失落,上前拉住桓姚的手道:“七妹妹,你就只關心父親要回荊州,卻不想想我?”

桓姚一時無言,知曉桓祎的心思後,此時要回他一句令他滿意的違心話還真難說出口。“四哥不是早盼著能有機會和父兄一道建功立業麽?這是好事,我自為四哥高興的。”

桓祎見桓姚並未反抗他拉著她的手,膽子便更大些了,順從自己心中所想,一把將她抱住,桓姚身子一僵,立刻推他。

“別動,七妹妹讓我抱抱!”這單薄卻綿軟的身子,嵌在他懷裏,只是如此,都叫他胸膛裏所有的熱血都沸騰起來。若能一直如此該多好。

“讓我抱會兒,我就告訴你父親何時回荊州。”桓姚本就掙不過他,聽了這話,索性不再掙紮,靜靜等著他開口。

桓祎擁著她,既緊張又興奮,嘗過男女情|事之後,這樣抱著桓姚的感覺和以往又不一樣了。他輕輕蹭著她的發頂,輕嗅著她的香氣,看著她雪白的頸子,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親吻上去。

桓姚感覺到濕熱落在自己脖子上,自然明白他在做什麽,心中厭惡極了,冷聲道:“四哥,放開!你逾矩了!”

桓祎一抱著她,就跟咬住了肉骨頭的狗一般,輕易哪裏松得了口,聞言,不禁加大了雙臂的力道更緊地抱住了她。

“七妹妹,別生氣!我如此歡喜你,卻不能跟你長相廝守,你就可憐可憐我,讓我親近親近你罷!”他哀求道。

聽見桓祎表白心扉,她毫不驚訝,只覺得懊惱。小小年紀不學好不說,還對自己的親妹妹說這種混賬話!

“四哥,這樣是不對的,我們是親兄妹,不該這樣。你放開,我們好好說話。”然而,桓姚深知打不過罵無用,只能好聲好氣勸。

“不放!”桓祎大聲道,“我就是歡喜你,管他誰說對不對,該不該!”他本就是個萬事隨心的渾人,年紀又輕,沒經過事,壓抑這麽久已經到極限了。說完,他便更為放肆地親吻起來。

“你……”桓姚正在推搡間,餘光突然掃到眼前有人,頓時驚得連口中的話都噎住了,她擡起頭,只見面前一個嚴肅老成的十六七歲的少年正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雙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們,神色晦暗不明。

竟然是桓歆!他是何時到這裏來的,桓祎來看她時一般不都是帶著小廝的嗎,為什麽一點都沒察覺?

桓姚驚慌地移開了眼睛,桓祎的方向背對著桓歆,是以毫無所覺,依然緊緊地抱著她,肆無忌憚地親吻著。這種情況讓她覺得羞恥極了。

她從未想過會這樣被人撞到。一時間腦袋一片空白,連該怎樣反應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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