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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不得不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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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1)

愛情是偏執的游戲

任性的孩子搶玩具

得不到的不認輸

歐娜是在項美景翻開容玉蘭特意吩咐人整理的她離職這段時間裏第三個有代表性活動資料的時候敲門進來的。

對於歐娜端著香飄飄的咖啡造訪的行為,項美景給予了充分的理解。她隨手合上文件夾,整個後背往新換的橘色沙發椅上一靠,擡眉看著歐娜笑道:“我還以為你會在第一時間把我撲倒在地呢。”

歐娜笑笑嘻嘻拉開項美景對面的沙發椅坐下:“明天上午有個品牌開店活動,我擔心她們手生搞砸,就多提醒了幾句。”邊說著,她邊將咖啡杯放到項美景面前:“五月裏Orchid帶我們去度假,從爪哇買回來了,一等一的好貨色。”

項美景很承歐娜的情誼,當即端著杯子喝了一口,點著誇好,又問:“我這一回來,把你們這幾組都打亂了吧。”

歐娜搖手,十分有風度的表示:“她們大多數原本就是你帶的人,有什麽打亂不打亂的。我倒覺得你回來才好,也不知道現在的活動怎麽就那麽多,不得了的忙。錢敏不在,我的工作量更是加倍的翻。”

今早的例會,項美景已與朱麗麗和楊梅打過照面,但卻不見錢敏的人,容玉蘭向她提了一句,說錢敏在休年假。按常理來說,這兩個月是最忙也最能賺錢的時候,錢敏沒理由放著人民幣不理。她擔心自己會遺落什麽重要訊息而導致今後的工作開展起來會處於被動的位置,於是表現出很隨便的一問:“這個時候休假?是家裏有什麽事?”

歐娜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選擇告訴項美景:“她男朋友爸爸過七十大壽,她跟著一塊兒回南寧拜壽去了。”

項美景很是驚訝:“她談戀愛了?”

歐娜點頭,故作正經的說:“這回是真的談戀愛,有名有份的那種。”

項美景心中高興,問道:“是幹什麽的?我認識嗎?”

歐娜說:“你認不認識我就不清楚。那男的叫陳新育,比錢敏大三歲,是海城集團財務副總監。官方說法是在我們集團年慶酒會上認識的,但我估計錢敏老早就瞄上。”歐娜說著說著,口氣就帶上些許欣羨的味道:“她今年三十有三,好不容易遇上這麽個真正的鉆石王老五,工作什麽的自然要讓到第二位。”

項美景聽著這話有些發怔。

歐娜見她凝視著咖啡杯不出聲,笑問:“怎麽?是羨慕還是嫉妒啊?”

項美景淺淺一笑,否認說:“我是在想她會不會也突然間跳槽去海城。”

歐娜一蹙眉,故意說:“你這是把自己當老板的身份在擔心呢?還是提前進入角色?”

項美景警惕性很強,表示“你就別打趣我了。”

歐娜雖然也八卦,但比起從前要有分寸的多,見項美景不願意,半點勉強的意思都沒有,而是問她:“Orchid說晚上給你辦個接風宴,你想去哪裏吃?”

事實上項美景晚上與秦心妍有約。因為張振河明天有事回臺北,秦心妍要一起回去,還不曉得什麽時候再回上海,沒準要等到年後。雖然她與秦心妍相處起來還有些不尷不尬的,但她還是設想好同秦心妍一起回三亞見姚立忠,現在這個設想得無限制押後讓她覺得不那麽順心。她想趁晚上吃飯的時候再提一提回三亞的事,畢竟姚立忠一家照顧了她多年,而且待她是真心實意。

事出有因的拒絕容玉蘭的心意,項美景決定親自去向她解釋。

容玉蘭的辦公室也做了小面積的翻新,項美景想起容智逸提過她辦公室的掛畫與容玉蘭辦公室的掛畫出自同一位大師之手,所以她敲門進屋之後有意識的瞄了一眼那副生機勃勃的向日葵。

容玉蘭註意到她瞄的這一眼,招呼她落座之後就笑問:“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樣的油畫,反正我是先讓人掛上了。你那個顏色要更鮮艷些,紅紅粉粉的。”

項美景沒能一眼認出這油畫是出自誰之手,但容玉蘭看上的東西顯然不會便宜,無論她喜不喜歡,這份情是肯定要謝的。她含笑說:“歐娜告訴我說辦公室重新裝修了,我剛才一看,真是嚇了一跳。處處都弄得那麽好,頓時讓我壓力倍增。”

容玉蘭擺手笑道:“其實啊,我是專門做給那些想從我這裏挖角的人和想跳槽的人看的。見著我對你這麽好,想走的人說不定就不走了,想挖角的人呢,一見我這麽大手筆也就不敢貿貿然給人下什麽承諾了。你要因為這個而覺得有壓力,那可真不是我的本意。”

容玉蘭的說詞半真半假,項美景心裏沒全信,只笑著說:“那我回來的挺是時候。”

容玉蘭一挑眉,說:“你要再不回來,我可就得滿世界的張貼尋人啟事去找你了。”又問她:“怎麽樣?這回放松的夠徹底吧?什麽前情舊愛應該都沖洗幹凈了吧?”

項美景先是一震,而後反應過來容玉蘭指的是林啟湘。她與林啟湘關系密切,便趁這個機會解釋說:“我們可能不適合談男女之情,但發展友情倒是蠻成功的。”

容玉蘭覺得她對待這個問題十分大度,又感覺她如今的情況良好,便沒再糾纏林啟湘的是非。

接風宴的時間改到第二天晚上。午餐歐娜私人請項美景到樓下百貨公司裏的韓國料理店。

因為是新開張的店,項美景還是第一次來。店內格調優雅,用餐的環境也很好,可項美景總覺得那裏不對勁,菜牌快翻完了才想起來問歐娜:“這裏以前是賣三明治的吧?還有拉面館什麽的。”

歐娜點頭:“換了一個了。”

項美景蹙眉;“換了一個月?”

歐娜將頭埋到菜牌裏,答說:“是啊。”

項美景仿佛不大相信似得又將店內環顧了一遍,怎麽看都不像是這幾天剛裝修營業的,可之前她為了找秦心妍跟到百貨公司,遇到容智恒的時候,他還說他下樓來買三明治,結果遇到很多人排隊。所以容智恒是對她撒謊了?但他為什麽要那樣說?為了找個會出現的理由?簡直不可思議得不合情理!

歐娜發現她不出聲,以為她和自己的想法一樣,特意哀聲說:“發現它沒了之後我還難過了大半天呢。也不是沒有別的好吃的東西,就是它一聲招呼都不打,突然之間就撤了,感覺像被遺棄了一樣。好歹我也是VIP顧客,還有兩次九折券沒用呢。”

項美景被她逗笑了,說:“你發個天涯追殺令,把那家店的老板人肉出來,讓他專門給你做兩個三明治,你把九折券用上。”

歐娜咯咯笑了笑,又忽的想起什麽來,放低菜牌,說:“Orchid想在聖誕節的時候搞個覆古宮廷舞會,你辦這一類的宴會經驗多,我估計她會交給你來辦。”

“覆古宮廷舞會?”

歐娜點頭,說:“我是覺得這有難度,現在就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確切的帖子又還沒發出去,到時候讓那些賓客上哪兒找那麽多合適的裝扮?”

項美景說:“只要有這樣新奇好玩的舞會,你還擔心那些有錢人不會願意花時間去歐洲找頂級的設計師?”

歐娜覺得也是,便點頭笑說:“到時候我們就跟在那些穿著滿身鑲著鉆石水晶的女客後邊,看看有沒有絲線松動的,彎彎腰、拾拾寶,沒準一個晚上能暴富。”

項美景將歐娜說的關於舞會的事記在心上,但她沒有主動在容玉蘭面前提起。她操持各類晚宴、舞會的確有不少經驗,但因為閑置了這麽長時間,有不認識的新面孔還是其次,別的環節萬一沒註意才是真的麻煩。她也不清楚容玉蘭是不是敢放心將這麽大一個活動交給自己,或者應該先承辦一些別的小活動熱身才最保險。

晚上與秦心妍吃飯,為了以防引起熟人的註意及猜測,林啟湘貼心的充當陪客。

其實項美景覺得林啟湘對於自己與秦心妍關系需要保密的問題關心的有些過度。事實上即便遇到熟人,對方也不可能費勁的去猜想秦心妍是項美景的誰,而且因為容貌並不相似,就更不可能會猜到是母女,大不了就以為她是在討好客戶。

可偏巧三人從電梯裏出來,由人領著往包廂方向走的時候正好遇到從另一間包廂裏走出來接電話的方洵儉。

不得不(2)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一寫方洵儉就覺得難過

項美景見到迎面站著的方洵儉,下意識想躲在領班經理身後。

林啟湘以為她是不想被熟人發現自己,於是擡手抓住她的胳膊,小聲說:“放心,他不認識伯母。”

項美景一顆心實在沒法放下。方洵儉是沒見過秦心妍本人,可合照卻見過不少。那陣子他剛把公寓買下送她,也時常來公寓。他不愛看電視劇,新聞播來播去又沒幾條是真的,就從她書架上找書看,結果拿的那本厚實的《山海經》裏面夾了好幾張她與秦心妍的合照。他一眼就認出小女孩是她,又問照片裏的女人是不是她媽。她說是,他當場就表示她長得應該像她爸。

因為照片都是在香港、澳門和新加坡一些標志性建築附近拍的,他挺奇怪她小時候居然有這樣的生活條件。她便鬼使神差的將自己的遭遇講給他聽,他竟也鬼使神差的聽她講到後半夜,最後天快亮了,兩人都沒怎麽合眼睡,肚子還咕嚕嚕叫的厲害。

她想起身給他煮面,他把她撈回到床上。剛入秋沒多久,房間裏不見得有多冷,可他用胳膊撐住身子,從上方看著她。她最經不住他認真看她的樣子,因為怕被他看穿心事,也怕被他忽然間取笑,不自在之下竟然不合時宜的起了雞皮疙瘩。他另一只在她肩膀與手肘之間來回撫摸的手自然感覺的到,刻意挑起眼角問她:“你這是什麽反應?”

“我冷啊。”她連忙伸手圈住他的腰,擡起頭想去吻他的嘴唇,可惜方位不對,正好吻在他下巴上。他下巴的位置特別的敏感,所以當她是在刻意挑逗。

結果那次方洵儉一直在公寓待到第二天深夜,她也捏著鼻子給容玉蘭打電話請假,理由是感冒發燒。她幾乎沒請過病假,所以容玉蘭對她感冒發燒請假的事記得很清楚,隔了一個多月,她再去請一周的病假,容玉蘭還說她肯定是上回的感冒沒好利索。

項美景不確定方洵儉是否還記得住照片裏秦心妍的樣子,但無論記不記得住,面上他肯定不會說什麽,況且他此刻似乎是在接聽什麽重要的電話,與林啟湘打招呼也只是擡手點頭的掠過。但她畢竟心虛,也有可能夾雜著別的情緒,忍不住偷偷留意他表情,果然還是發現他的目光似乎有意識的在秦心妍身上做了短暫的停留。

等到她們去到包廂落座,點好菜,在林啟湘努力營造的好氣氛中才聊了幾句,方洵儉出乎意料的造訪了。

項美景當即一驚,不小心將右手邊梅花花字的瓷茶杯碰翻,滾燙的茶水從瓷茶杯翻去的那一面潑出來,瞬間打濕了一大片香檳色的桌布。好在是沒燙到手,她在三人略有不同的猶疑眼色中很快自辯道:“茶杯太燙了。”

侍應生連忙拿了毛巾來給她擦手並小心翼翼收拾茶杯。

林啟湘以為項美景是怕被人撞破與秦心妍的關系,並沒有往這個人是方洵儉還是王洵儉這一個層面想,於是很快向方洵儉介紹秦心妍:“這位是張總的夫人。”又好像擔心方洵儉不知道誰是張總,細心解釋說:“上回蔣靖允在正院公館請幾位臺灣客人,你去的晚,可能對張總的印象不是太深。”

“我記得。”方洵儉一邊將目光投到秦心妍身上,一邊問好:“張夫人,您好。我是方洵儉。”

林啟湘本打算作介紹,可秦心妍立刻向方洵儉點頭回笑:“我知道,我知道,中利集團的方洵儉可是不少臺北名媛欽慕的對象。”

秦心妍這明顯帶著香港腔的普通話一出口,方洵儉很快瞟了項美景一眼。他看出她的不自在,有意問道:“張夫人是香港人?”

林啟湘這回答得快:“是啊,所以我才專門把Theresa請過來陪陪張夫人。”

方洵儉表示理解的點頭,然後又大方的說起在香港遇到項美景以及項美景不告而別的事。他的語氣不帶什麽真正責怪的味道,反而像是為項美景明明該是回來後第一次見到自己卻沒有做出應有的正常反應才攤出來的合理解釋。

林啟湘對項美景失水準的臨場反應有些不解,送她回公寓的路上說:“你要是覺得這樣偷偷摸摸瞞著人不舒服,那就公開母女關系。”

項美景整個人靠在舒服的小牛皮座椅上,搖頭說:“她不想公開,我也沒有特別強烈的願望公開。對她來說,忽然間多出個這麽大的女兒,估計沒少花精力向張振河解釋其中的緣由,現在能認下來就挺不容易的,何必再給她添麻煩?至於我,忽然間冒出個媽媽和一個有錢的繼父,都不知道別人會給我編出什麽傳奇故事來。我實在不想把自己送到風尖浪口挨槍子,所以公開關系這事就算了。”

林啟湘聽出她語調的高低,不留情面的揭示:“其實你主要還是覺得她不想公開。”

項美景側頭狠狠瞪了林啟湘一眼,罵道:“你現在很惡毒耶,一定要這麽無情的掀開我的偽裝嗎?”

林啟湘咯咯笑:“這就叫惡毒了?我真正惡毒的樣子你還沒見到呢。”

項美景擺出一副懶得理他的表情,然後就順理成章的不再答腔。她在考慮是否應該向方洵儉坦白,按照他的性格,有疑問的事情他是一定要弄清楚為止的,只是她並不曉得這個疑問還在不在他所關心的範圍之內。他那麽忙,興許過了一晚就會忘記這一段小插曲。但他對秦心妍表現出的興趣她完全看在了眼裏,若是他沒忘,而且還費些精氣神去查個究竟,倒不如她直接告訴他,省得浪費他的時間。

她最後還是決定給方洵儉打個電話,前提是他從前那個備用號碼還打得通。

按下數字,撥過去,號碼是通著的,接電話的人也還是方洵儉。

他的語氣並不怎麽驚訝,也完全沒有猜想可能是別人打來的,或者打錯了的可能性。他一如既往的掌握主動權,說:“我以為你媽媽已經過世了。”

大概是這個話題並沒有暧昧不明的成分,她的態度也格外的清朗純粹,說:“我也以為她過世了。可她沒有,而且過的還不錯。因為她過的不錯,所以我不想打破現在的局面,她還是張夫人,我也還是項美景。”

他沈默了片刻,問:“你是因為她回來的?”

她猶豫了一下,向他坦白說:“我不是因為她回來的,只不過正好重遇了她。我回來是因為想帶我表妹離開方子博。”

他怔住。

她猜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幹脆說:“我剛知道的時候也很意外,而且很不高興,我想帶我表妹離開,但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我沒有資格說她是對還是錯,甚至沒有資格教訓她。”

他聲音一軟,喚她:“美景。”

她堅強的打斷他,繼續說:“你不用覺得歉疚,那本來就是兩廂情願的事。我也知道你有多恨方子博,一定會有擊倒他的那一天。我沒有什麽別的要求,只希望如果有牽連到蓓蓓的地方,請你放她一馬。她走錯的路,會有後果需要承擔,但她畢竟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妹妹,即便她殺人放火,我也不會拋棄她。”

他覺得她說到‘拋棄’這兩個字的時候語調不自覺的上揚。他記得從前她提到秦心妍,因為以為是殉情才遺棄她一個人在這世上,所以就算傷心難過也只是認為自己變成了孤兒,可現在秦心妍活得好好的,那她就是被人拋棄,還是被自己的母親拋棄,他想她一定很痛心。

他答應她:“一定不會連累你表妹。”

她對他說謝謝,又仿佛怕自己會洩氣,正好瞄見一直安放在衣櫃邊上的兩個布袋盒子,胡亂之下問他:“你以前在公寓的東西還要嗎?”

他們分手的突然,她走的也有些急。他的東西一直還在,她丟不得,也不敢長長久久的留下。

她以為他會讓她處理掉,因為他有潔癖,這麽久沒穿過的衣物、沒用過的東西應該是不會再碰了。

可他沈吟了片刻,告訴她:“如果不是特別礙你的事,先放著吧。我有時間就去取。”

她又看了一眼那兩個布袋盒子,緩緩說:“好。”

不得不(3)

覆古宮廷舞會的活動容玉蘭首先是在私下問過項美景的意見,然後才在早會正式提出來的。

朱麗麗在拿到這個活動的負責權之後既感到意外,又顯得得意。散會之後有意晃到項美景面前示威,一副即便她大張旗鼓的回來了,自己仍舊是寶雅頭牌的派頭。

項美景不想這麽快就與朱麗麗發生沖突,十分低調的預祝她取得成功。

對於這個結果,歐娜不滿意,中午吃飯的時候同項美景抱怨:“要說這麽大的活動,錢敏不在,交給朱麗麗也正常,可你回來了,在這個方面又經驗豐富,幹嗎不接個大活動滅一滅她們的氣焰?”

項美景覺得餐廳主廚的手藝還是那麽好,先顧著吃了好些口飯菜,然後才笑著說“我又不是滅火器,她們工作積極性高就高唄,也沒什麽不好的。況且我離職這麽長時間,於情於理都不應該馬上接這麽大的活動。做好了人家覺得是應該的,萬一因為風頭太勁,被各路妖魔鬼怪有心陷害,出了紕漏,那我今後的工作都沒法開展了。”

歐娜擠眼看她:“你以前才不怕什麽妖魔鬼怪呢!”

項美景聳肩笑稱:“年紀大了,戰鬥力跟不上。”

歐娜瞥她:“你才多大?”又提議:“晚上去酒吧玩?介紹帥哥給你認識。”

項美景搖頭:“帥哥靠得住,母豬都上樹。”

歐娜故意說:“如果不去泡吧,那我當你有男朋友了。”

歐娜特指的意思十分明顯,項美景如果正經解釋反而顯得沒意思,於是也故意說:“我何止有男朋友,婚都結過兩回了。”

歐娜嘆氣道:“算了算了,我也理解在沒有正式公開前,保密那些很重要,你不想說,我不問就是了。”

項美景只得投降:“我去酒吧。”

結果下午三點來鐘,容玉蘭就拉項美景外出,說是有家名店的新鋪明天正式營業,今天下午專門空出一段時間閉門讓容玉蘭預先挑選。

這樣的待遇對容玉蘭來說不算什麽,項美景從前也陪容玉蘭這樣逛過名店,只不過那時她荷包鼓鼓,又因為要給林啟湘撐面子,所以會順帶買上幾件衣服首飾,不像現在,要猶豫再三才敢下手買下一個能派得上用場的晚宴包。

容玉蘭從不吝嗇誇獎人,見她拿了款半通明的寶藍色雪花片形狀的包,立馬說“到了冬天,就應該用這樣明亮的顏色。你的眼光一向是出挑的,也幫我看看。”

名店裏的香包首飾,即便是第一眼看過去時沒有心動,多看兩眼也會覺得不錯,畢竟質地和手工都擺在那裏,款式設計又號稱是走在流行尖端。項美景看著都覺得好,於是幫不缺錢的容玉蘭挑了不少。

最後結賬,容玉蘭堅持要將她看上的晚宴包作為返工的禮物送她,她實在不好意思接受,說:“我在外面轉悠了這麽長時間,什麽禮物都沒帶給你,怎麽還能接受你的禮物呢。”

容玉蘭堅持要付賬,又說:“你回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從店長到每一個店員都是聽容玉蘭的招呼,項美景拗不過,收下禮物後只得退而求其次的表示:“晚上我請你吃飯。”

“行啊。”容玉蘭一口答應,接著笑問:“我能不能多申請兩個人參加?”

項美景第一反應想到的是容智恒和容智逸,但容智逸昨天才去武漢,沒可能這麽快回來,至於容智恒,在這種年終歲尾的時候,應該也在忙著應付各式各樣的飯局座談吧?

容玉蘭沒打算賣關子,很快就說:“Sisley今早到了上海。她前陣子過生日我們都沒回去,本想把今晚留給Ray,可他送白老先生回洛杉磯,還不曉得什麽時候能回來。所以我說先給她補過生日。”

項美景面露難色:“徐小姐過生日,我不太方便打擾吧?”

容玉蘭勸說:“她在上海沒什麽朋友,跟你都算熟的了。過生日本來就要人多熱鬧一點,可惜Joe去了武漢,沒有一個星期回不來,剩下我和Victor,他又不是那種能談笑風生的人,怪沒趣的。你去了,好歹還能多些話題可聊。你不知道,Sisley聽說你周游列國去了,還羨慕了很久呢。”

項美景又說:“可我沒準備生日禮物。”

容玉蘭說:“她又不真正缺什麽,你以後請她吃頓飯,或是陪她看場電影都是可以的。她要在上海常住,我倒希望你能和她走的近些。”

項美景之前說了要請容玉蘭吃飯,這會兒變成與容家三個人吃飯,讓她連個推辭不去的合適借口都找不到,只能乖乖跟著容玉蘭去名軒。

兩人到的自然是最早。五點多不到六點,天色已經暗的差不多。

包廂是由別墅的房間改成的,四個座的餐具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上等的米黃色餐布上,落地玻璃窗外是一片綠地,想來應該是別墅的後花園。

徐希黎到的時候,項美景正認真的看著菜牌。這個季節吃蟹還算適合,她見了菜牌裏調人的圖片上那一只裝滿了蟹膏的小南瓜,感覺食欲倍增。再一擡眼,就看到用金色細發箍固定住披散著的長發,穿了一身黃色邊、米白色底面冬季套裙的徐希黎。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看人的角度變了,還是徐希黎真的變了,項美景覺得她的五官容貌雖然還是那個樣子,但神態卻不太相同,多了一分堅毅,少了一分羞澀。她很自然的聯想到是因為方洵儉,但又想告訴自己可能也與徐父的離世有一定關系。

徐希黎已經從容玉蘭那裏得知項美景會來,所以只高興並不驚訝的與她打招呼。

原本應該表現大方的項美景反倒僵了一下,猛地回過神來,才急忙起身與徐希黎擁抱。

哪曉得容智恒會來的這麽早,進門正好看到兩人的擁抱。徐希黎背對著他,容玉蘭被完全擋住,所以第一時間看到容智恒的反倒是一張臉擱在徐希黎肩膀上的項美景。

項美景很快松開徐希黎,向容智恒問好:“容先生好。”

徐希黎回身,朝著許久未見的容智恒微笑的同時並沒有上前與他擁抱,而是禮貌且真摯的喚他:“三哥。”

容智恒一一應聲,然後有些難得的笑說:“本以為我到的比較早,結果還是最後一個。”

容玉蘭也起身,行動上招呼著容智恒和徐希黎落座,嘴上對容智恒說:“這算很早的了吧?還以為你來了就能起菜呢。”

容智恒瞟了一眼項美景桌前放著的攤開的菜牌,問容玉蘭:“還沒點好?”

經理立馬另拿了兩份菜牌翻開遞到容智恒和徐希黎面前。

容智恒先對徐希黎說:“這裏的蟹做的最好,看看喜歡什麽做法的。”然後問項美景:“Theresa想吃什麽?”

項美景被容智恒點名已經覺得慌張,更不好往主菜方向點,便撿了不起眼的菜:“石鍋蛋餃。”

容智恒原本在瀏覽菜牌的雙眼微微擡起,又微微垂下,繼續翻看菜牌。

最後是容玉蘭點了香螺焗文昌雞和原味海鮮煲,徐希黎點了清炒勝瓜和蟹粉生煎包,加上項美景點的石鍋蛋餃。經理在一旁覆菜,容智恒加了小南瓜蟹膏,然後說:“專門來吃蟹的,卻不見你們把招牌菜點上。”

徐希黎心情很好,笑著說:“我剛才在蟹膏和生煎包之間猶豫不定,兩個都點又怕吃不完要挨你批評,現在三哥你點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吃了。”

容玉蘭接上話說:“是專門給你過生日,就是要吃全蟹宴也沒問題。”

徐希黎莞爾一笑,側頭對項美景說:“你看看,過個小生日,弄得這麽正式,我都不好意思了。”

容玉蘭有意拿容智恒出來打趣,說:“你以為Victor有那麽多時間陪你吃全蟹宴啊?一年也就過生日這麽一回。”

徐希黎笑看向容智恒,滿口表揚他的語氣:“三哥往年送我的那些生日禮物,也不知道是不是讓秘書代辦的,恐怕連自己都不知道送的是什麽吧?今年那件披肩我卻很喜歡,質地不輸給那些大牌,款式也簡單好看。是在哪裏買的?”

項美景赫然想起徐希黎說的這件披肩的來由,心中不免一驚。如果容智恒能將來龍去脈說清楚也就沒事,可他擺明不是會費神去講述故事的人,最後能出口的可能就一句,比如‘是Theresa挑的’。她沒信心能向容玉蘭和徐希黎解釋得明了,只能寄希望於容智恒。

容智恒註意到項美景的表情。他清楚她此刻想的什麽,稍作了停頓,只告訴徐希黎:“在酒莊附近買的。”

這樣一頓飯,即便蟹膏做的再好,項美景也很難放開去吃。

好不容易熬到吃蛋糕。容玉蘭終於提起方洵儉,說徐希黎明年過生日的時候,也許就是方太太了。

容智恒沒出聲,項美景也不可能出聲。

徐希黎被容玉蘭一句話逗得臉都紅了,急急說:“哪有這麽快。”

容玉蘭笑道:“大把人認識三五個月就結婚的,你們這算什麽快?要不等明年春天先訂婚也行。”

徐希黎越發不好意思,看向容智恒並將問題拋給他:“我聽三哥的。”

項美景不由自主的看向容智恒。

容智恒臉上沒有太多情緒的外露,看不出是讚成還是反對,但或許是為了照顧徐希黎的情緒,他忽而笑起來,說:“方洵儉什麽時候準備好娶你,我就什麽時候準備好把你嫁出去。”

不得不(4)

連綿陰冷的小雨幾乎覆蓋了整座城市,嗖嗖的風仿佛能穿透看起來牢靠的玻璃直擊人肌體中最強大、也最脆弱的心臟。連心都冷得發抖的感覺讓人格外向往南方的晴空萬裏。

項美景就是在這樣一個快要下班的壞天氣裏被通知要隨容智恒和集團另外兩名高管去三亞參加經濟論壇的。

容玉蘭上午飛去日本泡溫泉,這項任務是集團行政部直接下達給她的。她開始以為他們搞錯人了,強調自己是寶雅的公關項美景,不是哪位高層的秘書,如果有同名的人,請重新確認,以防耽誤工作。結果對方十分認真的告訴她,找的就是寶雅的項美景。

她還是覺得哪裏出了錯,可容玉蘭的手機打不通,她又不能直接問容智恒,正考慮是不是應該向同去的那兩名高管中稍微熟悉些的程學政打聽下情況,容智恒的二秘姚芬宇就及時的打了電話過來。

項美景與姚芬宇之間算是有過送茶葉的情誼在,所以姚芬宇並不多說無用的客套話,十分直白的告訴項美景。原本隨容智恒三人去三亞參加經濟論壇的是容智恒的一秘董珈,但董珈家裏出了意外,中午趕回沈陽了,至於姚芬宇,懷孕五個月,不適合出行。程學政和另外一名高管段耀明的秘書之前都因為工作出現出少許紕漏被容智恒直接否掉。結果一大波秘書挑來挑去也找不出最佳的,這才輪到了寶雅頭上,而正好項美景家在三亞,於是成為了不二人選。

項美景問姚芬宇能不能換人,姚芬宇很幹脆的說不能,然後又表示行程安排和各種需要註意的事項都已經發到她郵箱裏。

她抱著這件事可能還有回轉餘地的猜想點開郵件,一眼看到行程安排表,竟然是明早八點的飛機。再往下一拉,註意事項居然有六頁紙那麽多。

五點整,歐娜過來找她去吃火鍋。她剛將行程安排表和註意事項打印出來,有些無奈的告訴歐娜:“我剛接了個任務,明早就要去三亞。”

歐娜那原本有些頹靡的精神立馬振作,也不追問,而是笑嘻嘻說:“那你晚上回去好好準備,我就不妨礙你了。”

項美景覺得自己是有挺多內容需要準備的。雖然容智恒三人的行程安排基本都按論壇的流程,吃住都不需要她操心,但沒想到在容智恒跟前當差需要註意的事項竟然有七七四十九條這麽多。

行為必須禮貌、談吐必須端正、處事必須大方得體、事情做錯了要馬上認錯並改正……這一類她都能理解,可不吃花椒和鱔魚,對玉蘭花過敏,只喝黑咖啡這些就真是過於偏向個人愛好了。但大老板就是大老板,完全有能力將個人喜好帶進工作中。

項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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