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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窩窩頭 吃窩窩頭搭人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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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英沒能插上翅膀當小仙女飛走。

反倒是掉到坑裏。

大意了!

不管在哪裏, 水都是生命之源。高原幹寒地區,尤其如此。

大大小小的動物都要找水喝,對牧民來說水泡子周圍是最佳的設伏地點。

有沒有小動物掉進挖的陷阱裏葉英不知道。

一個靈長類大動物掉進來了。

還要死不死地觸動了那老鼠夾。

老鼠夾咬合在她小腿上, 鋸齒狀的邊緣嵌入皮肉裏,登時滲出大片血跡。

森林公安經常說, 野外被夾後一定要及時報警, 向專業人員尋求幫助,盡可能的不要挪動避免造成二次傷害。

葉英也想找警察叔叔求救,可問題是二十一世紀的警察叔叔救不了如今的她……

深呼吸了兩口氣,葉英扶著洞壁站了起來。

陷阱比她想象中還要深一些。

葉英不敢讓左腿發力,單腿蹦到一旁倚在墻上。

這動作讓她右側胯骨一陣抽痛。

葉英低頭看了眼, 應該是落下來的時候壓著了系在腰間的工兵鏟。

沒把她攔腰截斷已經算她運氣好。

深呼吸幾口氣,葉英不緊不慢地高聲呼救, “沈清晏!”

不能坐以待斃。

這陷阱兩米多深, 差不多有一米半的直徑,她要是左腿沒受傷倒也能手腳並用地爬出去。

但現在不是不敢亂動嗎?

求助才是最優解。

然而沒有回應。

這讓葉英有些犯愁,大博士專註起來有些廢寢忘食。

剛才喊他都沒反應,現在自己大變活人把自己折騰沒影了, 他沒察覺也不是沒這可能。

洞壁上礙事的雜草在葉英面前野蜂狂舞。

葉英覺得自己心跳明顯加速,呼吸都急促了些。

能不慌嗎?

他真要是把自己給忘了, 那她豈不是要在這陷阱裏坐以待斃?晚上不凍死在這算她命大。

人不能胡思亂想,一旦起了這個頭, 那些念頭就止不住的往外跑。

葉英捂著心口,深呼吸平穩自己的心情。

第三次呼氣時, 聽到有人喊她名字,“葉英。”

那聲音中略帶著幾分焦急,前所未有的親切。

饒是掉到陷阱裏對方壓根看不到自己, 葉英還是揮了揮手,“沈清晏,我在這裏,在這裏。”

沈清晏聽到回應時有些詫異,為什麽他覺得這聲音竟然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

這聲音斷斷續續的,好在沈清晏耳聰目明,很快就找到了葉英所在。

“你小心點,別太靠近,小心掉……”

聽著頭頂上的驚呼聲,葉英緊緊拽住洞壁上的草,恨不得讓自己變成脫水的三體人。

她左腿已經夠慘了,可不能再被牽連到雪上加霜。

幾秒鐘後,草屑和塵埃緩緩下落,葉英輕聲問道:“四哥,你是下來陪我挖地洞的嗎?”

葉英揚了揚手裏的工兵鏟。

這裏應該沒什麽古墓,他們倆做不成摸金校尉。

沈清晏眼前有些模糊,腦子裏是有人安裝了個鐵片,食指輕彈後引發震顫,餘音綿綿。

耳畔似乎有人在喊他,“四哥,四哥?”

是小妹嗎?

沈清晏恍惚著去尋那聲音,入目是一張滿是擔憂的面孔。

不是小妹,是那個小姑娘啊。

葉英有些擔心,雖說這陷阱裏面長了不少的草,跌落下來有個緩沖。

可平地摔都能腦震蕩,何況這兩米多深的陷阱呢?

或許她應該早點提醒沈清晏才對。

現在倆人都掉到這陷阱裏,希望趙政委不要覺得他倆逃跑了才好。

葉英收起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工兵鏟在沈清晏那張灰撲撲的俊臉前揮舞了下,“四哥,你還好嗎?知道我是誰嗎?”

對方遲遲沒有反應。

葉英心裏頭咯噔一聲,該不會真的摔傻了吧?

就在她絞盡腦汁思考著還能不能拯救一下的法子時,沈清晏開口,“我沒事。”

沈清晏覺得自己渾身疼,要不是有這皮膚撐著,怕是渾身骨頭都會四分五裂。

可再疼也得忍著,如今驟然間遭遇險境,他要是退縮了,那誰來照顧這小姑娘?

看那小臉,嚇得都沒了血色。

他開口說沒事,小姑娘的臉色當即好轉。

“你……”

沈清晏看到葉英那撩起來的褲腿,細細的小腿上驀的多了個鐵夾子,那獸夾張開血盆大口,要把這纖細的小腿給咬斷。

看著不斷湧出的血跡,沈清晏的聲音都緊繃起來,“你……”

葉英揮了揮手,“沒事啦,就是不小心被這玩意咬了一口,你回頭再出來的時候可要小心點,這種陷阱周圍都是野草,挺順滑的。”

她心情不錯的比劃著,“你看你不就是呲溜一下,掉進來了。”

這荒郊野外的人最怕落單,有個人陪著總歸是好的。

沈清晏拿她沒辦法,“你倒是挺樂觀。”

葉英從包裏翻出了吃的,倆雜面窩窩頭。

“本來我還想著看能不能弄條魚咱們烤著吃。”

結果她成了獵物。

葉英遞了個窩窩頭給沈清晏,“先吃點東西恢覆下體力,過會兒再觀察也不遲。”

她動作緩慢的坐下來,啃個窩窩頭都被她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滋味。

沈清晏接過窩窩頭,打量四周。

靠近水泡子,土壤黏性略大,或許可以試著爬上去。

伸手拽了下洞壁上部的雜草。

連根拔起嗆起一片塵土,沈清晏打消了方才的念頭。

摔兩下倒是無所謂,只不過萬一碰到葉英,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葉英小心捂著那半塊窩窩頭,“找出辦法了嗎?”

她這兩天凈做吃土少女了,饒過她吧。

“等趙政委他們來找我們吧。”

他要是遲遲不回去,營地那邊肯定會派人出來找他們。

早晨出發前,他有跟趙政委說今天的計劃。

上午行進過程中照顧葉英,他走的略慢了些,差不多有五十裏地。

他們遲遲沒回去,最遲晚九點趙政委會出來找人,他們腳程快,大概不到三個小時就能找過來。

“你這裏還有幾個窩窩頭?”

葉英把前些天縫的小背包遞過去,“一共拿了五個,你多吃倆,補充體力回去喊救兵。”

她不能動,坐在這裏等救援是最好的選擇。

窩窩頭有些粗糙,之前補給車送來的面粉以建設粉和生產粉居多,富強粉少了些。

細面少,就算炊事班的想破腦袋瓜,也做不出純細糧的雪白饅頭。

窩窩頭是主食,因為含得麥麩多,顏色也不太好看。

沈清晏對此倒是無所謂。

他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你有主意?”

葉英沒回答,她開始算舊賬,“你還沒跟我說為什麽要戴這平面鏡呢。”

這問題讓沈清晏恍惚了下,他之前是說過這件事。要是葉英能教會那些小戰士們那兩道題目,他就告訴她緣由。

小姑娘的確聰明,很快就把大家都教明白了。

但她有些小傲嬌,沒再問。

沈清晏也就沒再說,沒想到現在倒是問了起來。

青年博士將手裏的窩窩頭放下,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眼前沒有那麽多灰塵,灰蒙蒙的世界都變得格外清晰。

坐在對面的小姑娘臉上沾著土,嘴角還掛著窩窩頭的殘渣,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這讓他想起了星星。

爬過窄窄的旋轉樓梯,坐在哈克尼斯鐘樓的頂樓。當其他同學陶醉於管風琴樂章時,他擡頭看著深邃的夜空,深藍色的幕布上有銀星閃爍。

一如此刻葉英那閃閃發光的眼眸。

沈清晏低頭,撩起襯衣一角擦去鏡片上的灰塵,“總是被學生們誤會,懶的解釋就戴了副眼鏡。”

葉英歪頭看著那張臉,“看出來了。”

用娛樂圈的話來說,有的演員是老天爺賞飯吃,有的演員是老天爺追著餵飯吃。

沈清晏明顯屬於後者。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偏生一雙眼睛帶著微微的憂郁,仿佛多愁善感的公子哥。

眼鏡做遮擋,讓他整個人偏沈穩清貴。

“四哥,你長得這麽帥,肯定有很多女學生給你寫情書對不對?”

美是不分國界種族的。

這麽一個長得好看又高智商的大帥哥,放到哪都是寶貝疙瘩。

同樣是女媧造人,沈清晏就是女媧娘娘炫技型的產品。

要是沒人追求,葉英才不信呢。

沈清晏擦鏡片的手微微一抖,不小心把鏡片摳了出來。

他索性把另一片也摳下來,“小小年紀,怎麽這麽不正經?”

葉英逗得直樂,“我就是不正經,要不你打我?”

她把左腿伸過去,“隨便打,打折了你就得養我一輩子。”

對帥哥耍流氓的感覺不要太爽,尤其是這個帥哥的面皮還特別薄。

稍稍逗弄一下就面紅耳赤,好玩的不得了。

沈清晏看著小腿上的血肉模糊,忍不住搖頭,“不疼嗎?”

小姑娘人特別瘦,小腿細的仿佛稍稍用力都能折斷。

這般血肉模糊,她還有心情開玩笑?

“還好啦。”

葉英正打算收回腿,卻不想腳踝被人給捉住了。

有點癢,她忍不住抖了下。

沈清晏誤以為是疼,聲音都柔軟了些,“我看能不能取下來。”

葉英聽到這話慌了,連忙按住沈清晏的手,“四哥,我錯了,別……”

他又不是老虎鉗,徒手怎麽掰開這老鼠夾?

眼下好在沒傷到骨頭,要是二次傷害夾斷她的腿,那才真是不能承受之重。

好端端的誰想當瘸子啊。

方才還笑靨如花的人如今換了張面孔,委屈巴巴又帶著幾分懊惱,“大不了往後我……”

“忘了我跟你說過,我讀的是物理冶金,對金屬材料還都算略知一二。”

葉英恍惚了下,好像也是……不對!

“你真的不是實驗白癡?”

畢竟有的大佬就不適合進實驗室,能把實驗事故搞成家常便飯。

清俊的臉上露出淺笑,沈清晏拿起一旁的工兵鏟,“腿要是真的折了,我養你一輩子。”

葉英:“……”

這話怎麽聽著那麽熟悉呢?

……

葉英腿上的這個老鼠夾構造略微覆雜些,和尋常的大了差不多一圈,周圍焊了一圈的鋸齒。

真要是逮老鼠哪用得著這麽費心?

沈清晏仔細打量一番,“這老鼠夾生了銹,不好好處理容易破傷風。”

這裏是高原,缺氧醫療條件也不足,一點小感冒都能引發肺炎導致死亡。

雖然有把握趙政委會出來尋人,但在被救之前總要努力自救才是。

葉英還是有些怯,畢竟腿不是別人的。

“那我要是瘸了跛了,可真就賴你一輩子。”

看著一臉賭氣的小姑娘,沈清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別怕,回頭我給你買糖吃。”

葉英:“……”

這是糖衣炮彈,長得好看也不能當麻醉藥啊。

別說糖了,就算是巧克力也不行,除非……

“那我要吃費列羅,我哥之前給我買過。”

“好。”

沈清晏做出判斷,工兵鏟的一角頂在老鼠夾上,轉動幾下後,彈簧掉落下來,咬合在葉英左小腿上的老鼠夾應聲脫落。

葉英倒吸了一口氣,還沒吐出來,只見沈清晏拿起一旁軍用水壺喝了口水,緊接著水霧噴在了她的小腿上。

血和鐵銹滴落在雜草上。

工兵鏟在襯衣下擺劃拉了一下,沈清晏撕下一小塊布,蘸了點水,小心地擦拭葉英小腿上的傷口。

“營地裏有抗生素,我看能不能讓趙政委用無線電聯系下,你這得打破傷風針。”

那改造的老鼠夾銹跡斑斑,不打破傷風針沈清晏不放心。

破傷風梭菌是典型的厭氧性細菌,高原缺氧環境是它最佳的培養皿。

雖然破傷風發病率並不算太高,奈何致死率非常高,僅次於狂犬病。

葉英當然知道其中利害,但關鍵在於她覺得省城的醫院也不見得有破傷風針。

左腿架放在沈清晏的大腿上,從葉英的位置只能看到沈博士的側臉。

怎麽看都好看。

稀缺如美貌,某種程度上可以當麻醉藥使用。

“那個,我系的不好看,要不你自己來?”

沈清晏的話讓葉英哭笑不得,“好看難看有什麽要緊的?”

不過葉英還是給自己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盡管很快就滲出斑斑血跡。

“你扶我下。”

就著沈清晏的胳膊站起來,盡管搞殘了罪魁禍首,但左小腿依舊疼得很。

好在這點疼痛還能忍,葉英蹲下拿工兵鏟在那裏挖了個深坑,把那老鼠夾丟了進去,還特意踩了幾腳,確定不會破土而出這才放下心來。

“咱們得爬上去。”

坐以待斃不行,高原本就缺氧,這裏又是深坑,不能久留。

沈清晏面帶遲疑,“你的腿能用得上力氣嗎?”

他倒是能當梯子,但葉英左小腿的傷……

葉英擡頭看他,“所以你踩著我的肩膀先爬出去啊。”她來當這個墊腳的梯子。

沈清晏:“……”

目光落在那略有些單薄的肩頭,他一度懷疑葉英因為缺氧犯了糊塗。

葉英振振有詞,“就算我爬上去,就這麽個情況也走不遠,壓根沒辦法回去喊救兵。而且我力氣也不夠大,上去後也拉不上來你,所以還是你上去吧。”

一開始,葉英就是這麽想的。

沈清晏臉上略有些遲疑。

就在葉英以為他不會答應,正打算再勸說時。

沈清晏點頭,“好,我先上去。”

葉英松了口氣,“就是嘛。”

到底是博士,能迅速地權衡利弊做出恰當的選擇。

不過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選擇多少有些傷自尊。

葉英故意開玩笑,“四哥,你沒女朋友的對吧?”

沈清晏詫異,“怎麽忽然問這個?”

葉英理所當然道:“我怕你上去後挖坑把我給埋了啊,誰讓我現在鳩占鵲巢是你未婚妻呢。”

這想象力讓沈清晏愕然,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那我往下扔土的時候,你記得躲開,把土踩實了就能爬出來了。”

葉英一陣雀躍,“好主意!我就怕還沒爬出來先被嗆死了。”

不靠譜的問答惹得兩人都笑了起來,沈清晏伸手擦掉葉英臉上的灰和饅頭渣,“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他一直牢記著自己的允諾。

除非死去,否則照顧這孩子是他一輩子的責任。

他怎麽可能丟下她呢?

白襯衫被撕去了一圈給她當繃帶,如今正系在她小腿上。

向來幹凈的人如今灰頭土臉,可依舊長身玉立,帥氣逼人。

葉英覺得這動作略有些暧昧,正想開口緩解下氣氛。

沈清晏指了下,“就這裏吧。”

葉英:“……”

如果說她是氣氛組的,那沈大博士肯定是破壞氣氛組的。

略帶著幾分惱怒的面對洞壁蹲下,葉英起身試了下,保證站起來時能夠借到力,這才開口,“好了。”

沈清晏腳上穿的是葉英從鄧排長那裏拿來的千層底布鞋。

新鞋子還得磨合兩天,遠不如這舊鞋穿著舒服。

他看著蹲在角落裏的那瘦小身影,握了下拳頭,踩在了葉英的右肩。

登時,葉英右邊肩膀往下一沈。

饒是沈清晏瘦高個,但分量也不輕。

在葉英身體失衡前,沈博士左腳踩在了葉英的左肩。

左小腿的傷口從斑斑點點的小創口瞬間連成一片,葉英抓著洞壁上的雜草,艱難的起身。

甚至於她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不過讓自己站起來二十公分而已。

不過這足夠了。

沈清晏手腳並用的抓著洞口的雜草爬了出去。

肩頭的重量驟然消失,葉英脫力的倒在了下面。

大口的呼吸空氣裏稀薄的氧氣。

腦子裏卻分明清明。

那個論壇帖子裏的回覆都前所未有的清楚。

三哥說,可以在七十年代搞金融。

四十二哥補充說,七一年的時候布雷頓森林體系瓦解,可以趁機搞一波黃金,也可以買賣日匯賺美元。

六十三哥說,改革開放後別養豬,倒賣衣服就挺好。

這些哥哥們一個個出謀劃策,可誰能想到她現在人在西北,急需吸氧呢?

沈清晏沒顧得上整理儀容,他迅速地清理了下洞口周邊的野草,防止再度腳滑跌落下去。

看到葉英躺在洞底時,沈清晏臉上露出些許慌張,心口的血管似乎被人揪住,供血不足難以為繼。

“葉英,你還好嗎?”

葉英艱難的揮了揮手,“你讓我歇歇。”

她渾身疼,左小腿那裏的白色布條已經一片鮮紅,沾染了塵土和草屑後,有種淩亂的美感,大概畫家們可以據此創作。

肩胛骨似乎被鐵錘敲過,碎成了一塊塊的。

沒有一點力氣。

葉英不想動彈,要不是土揚下來濺起的灰塵會讓她呼吸困難,她可真想讓沈清晏把這陷阱給填了。

“四哥。”

沈清晏聽到那虛弱的聲音連忙應道:“我在。”

沒走,他不可能丟下葉英去找救兵。

“你往一旁靠靠,擋著我曬太陽了。”

沈清晏看著那看不到半點陽光的洞底,默默挪開了身子。

陽光折射到洞壁上,葉英看到那細小的塵埃在空氣中懸浮,附著在野草上。

“其實當一個植物也挺好,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沈清晏脫下了灰色的單衣,擔心這不夠結實,又薅了很多草,和上衣外套纏在一起做成混合的繩索,“當草會被牛羊吃掉,不如當人吃牛羊肉。等過些天有時間,我帶你去吃烤全羊好不好?”

上次跟趙政委去省城,沒吃到烤全羊她還一直念叨。

晚上都說夢話在那裏砸吧嘴。

這要是放舊社會,大概就是個老饕。

可惜這裏物資緊缺,想要吃點好的都難。

“真的?”

沈清晏把附近的野草薅禿嚕了,“真的,趙政委跟我說,組織上給我定的是正處級的工資,差不多一個月有兩百塊,你不是說烤全羊一只才三十塊嗎?咱們一星期吃一次好不好?”

“那你就不打算攢點錢?”

這男人,可真是不會過日子。

“不是還剩下八十塊嗎?”

葉英被逗樂了,她忽的想起什麽,“對了四哥,你在耶魯當教授,一個月工資多少啊?”

沈清晏稍有些遲疑,“八百美元。”

八百美元,真好。

她二十一世紀在美國交流讀博士,老板一個月給她的研究經費都沒八百美元。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葉英終於緩過勁來,“我休息好了,你拉我上去吧。”

上面沒有回應。

葉英懵逼了,別嚇她好不好?

總不會被野獸給叼走了吧?

不可能,野獸很容易被血腥味吸引,自己才是最佳的獵物。

哪輪得著沈清晏?

那他人呢?

葉英正著急,忽的聽到沈沈的聲音。

仿佛砍倒的樹從山坡上滾下來。

“我剛才去附近的羊圈那裏弄了個石頭過來,你等我下我再去拆一根木頭過來。”

弄石頭是為了拴住繩索,至於搞木頭過來,他是怕石頭被拽落下去,想要用木頭擋在洞口,這樣能稍微安全一些。

事實證明,這有些多此一舉。

葉英很輕。

年輕的姑娘仿佛沒什麽重量似的,就著那混合編的繩索爬出了陷阱。

重獲自由的葉英打了個滾,保證自己遠離陷阱後,這才放心的大膽呼吸。

“你在這裏做個標記,省得回頭有人再掉下去。”

沈清晏點頭,從羊圈拆下來的木頭橫在洞口,就連那繩索也被他留了下來。

萬一日後再有人掉下來,靠著這也能自救一番。

葉英左小腿上的看不出本來顏色,沈清晏看著臉色蒼白的人,眼底透著幾分歉意,“我給你重新包紮下。”

這次葉英沒拒絕,“好啊。”

傷口擴大,越發的血肉模糊。

布條粘在皮膚上,揭下來時沈清晏聽到葉英頻頻抽氣。

“回頭我看能不能聯系家裏,讓弄點傷藥。”

小姑娘愛臭美,留下疤到底不好看。

葉英忽的想起來,“那我也要,我要給李主任寫信,順帶告訴采娥嫂子我現在挺好的。”

只不過這些信想要寄出去並不容易,得被一字一句審查後,換了地址才能寄到收信人手中。

“這疤不疤的無所謂,誰還盯著我的腿看不成?那不是耍流氓嘛。”

沈清晏看她明明小臉煞白還滿嘴胡說八道,他放輕了力道,“那不想穿漂亮裙子嗎?”

他記得參加學校的一些晚宴活動時,總能看到那些女士們盛裝出席,繁覆的裙子雖然略顯得臃腫,倒也挺漂亮。

小姑娘穿上應該也挺好看。

葉英的回答幹凈利落,“不想,穿裙子不好幹活。”

沈清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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