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玄公子，奴家好喜歡你哦。”女子酥胸半露，扭著水蛇腰，極力往玄離身上貼。

她聲音嗲得驚天地泣鬼神，清菱這個曾女扮男裝，混跡青樓多年的人聽了，也忍不住反胃。剝幾顆瓜子並著濃濃的茶水咽了，方壓下那股子惡心。

與她的表現相反，玄離像是很愉悅，雖沒讓那女子真正貼上自己，卻也對她的其他要求，毫不拒絕。尤其是在掏銀票上。

據清菱目測，他已經拿出了四張銀票，每張二百兩，也就是，她給他的一千兩，只剩下…二百兩了。

紈絝子弟，清菱扭過頭，鼻孔朝天，二郎腿翹得更高。

扔下一把瓜子皮，她瞇起眼，靠在椅背上小憩。忙到大半夜，還得偷錢，陪著這欲求不滿的二太子來嫖妓，她容易麽她？

春風樓裏熱鬧漸消，兼之那偷錢的行動耗費了太多體力，不多時，清菱便沈沈睡去。

“玄公子，奴家真的好喜歡你呢！你讓奴家侍候你可好”那女子因為久久貼不到玄離身上，一張說不上好看也說不上難看的臉，漲得通紅，眉目間不知不覺匿了怒氣和不甘之氣。

目光越過屋內飄蕩的粉色輕紗，玄離笑出了聲，做出挑女子下巴的動作，道：“本公子也對你極滿意，你叫什麽名字？”

他聲音委實溫柔過了頭，女子一聽，心中大喜，自覺傍上了個知情知趣的，一時，玄離不讓她近身的怨憤也淡了，

嬌羞一笑，她道：“奴家叫如秋。”

“那如秋姑娘，你會些什麽？”玄離揚眉，唇角漸漸往上彎起。

此情此景，看在那叫如秋的女子眼裏，直覺暖風一股一股往自己身上吹，一顆心直要被玄離的傾城邪魅的笑給勾了去。

“奴家被賣入青樓前，曾是大家的小姐，琴棋書畫都會些。”她擡手撫額，一雙染了塵世汙濁的眸子裏水光盈盈，頰邊不知是因為羞怯還是難過而飛起了兩抹嫣紅。

悠哉悠哉呡一口小酒，玄離唇邊的笑更大了些，扔起空酒杯，他歪著頭，“那你便為本公子撫上一曲罷！”

“是…”如秋大喜，當即搬出自己的琴，彈起新近學的曲子。

她自詡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皆擅長，彈出來的曲調卻沒說的那麽好聽，流暢是流暢，總少了那麽一股子情感。就像她的人，柔弱不足，妖媚有餘。

不過這些，玄離並不在意，他照舊飲著小酒，愜意的緊。

有人愜意，自然有人不愜意，費力睜開眼，花費片刻功夫想清自己所在，清菱坐直了身子，低低罵道：“大半夜的吵什麽吵，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最後一個音剛落下，那邊玄離要聽的曲子正到了尾聲。

揉揉眼，皺眉走到玄離跟前，等琴音散了，清菱打著哈哈：“公子，時間不早，您該歇息了，小…仙仙這就離開，不打擾你了。”

待會兒出去，定要去斜對面的那家客棧要一間上房，美美地睡上一覺。

“你困了？”玄離明知故問，狐貍眼裏算計之光外漏。

清菱打了個呵欠，表明自己真的累。

“那好！”玄離撫著酒杯，“你若累了，也不是不能休息。”

那便是可以休息了，方醒來，清菱神智不算太清，象征性地躬了身，扭頭便走。

在手觸上門的那刻，玄離的好聽的聲音傳來，“你先等等。”

神智就在這一刻回攏，清菱楞在原地理清思路，才轉身。

袖子裏雙拳緊握，骨節泛白。臉黑的媲美鍋底。

“二…公子，你還有何……事吩咐？”

仿若沒察覺到清菱的憤怒，玄離站起身，搖動手臂，“這酒壺裏沒酒了，你去給公子我打點酒去。”

清菱：“……”

愛到深時情轉濃，怒到濃時，怒不見。

一腔怒氣無處發洩，清菱恨恨接過酒壺，咬牙道：“是。”

“本仙以仙的名義，咒你一輩子沒人愛，咒你早日羽化歷劫。”香氣撲鼻的樓道裏，清菱大力握著酒壺，一雙腳將木制的樓梯踩的哢哢響。

喝酒，喝死你個捉弄人的無賴。

咚咚咚，不多不少，敲三下門，不冷不淡道：“二公子，小…仙回來了。”

“進來！”

玄離此刻躺在了軟塌上，旁邊跪著方才的如秋姑娘一位，正殷勤地為他剝葡萄。

視線在女子輕薄的紗衣上掃過，清菱道：“二公子，你的酒來了，若是無事，小…仙就先下去了。”

“不急，”玄離阻止，“正巧，公子我也累了，你站著等上片刻，公子我喝完這壺酒，便隨你一道離開。”

“玄公子？”剝葡萄的女子不淡定了，先清菱一步驚叫出聲。

“噓！”玄離晃晃手指，笑的風情萬種，“公子我家規甚言，不早些回去，日後，便會禁足，再也來不到你這裏了！”

他言語飽含真意，清菱聽了便有那麽一瞬的錯愕和感動，更恍論被玄離迷得七葷八素的女子。

“玄公子，那你日後一定要來啊！”人還沒走，這廂倒開始依依不舍了。

清菱望著眼前這出狗血，漏洞百出的分離場景，無力地放下酒壺，“二公子，你還要不要走？”她實在是累的走一步都難受啊！

玄離輕輕一笑，直視著清菱，良久，懶洋洋道：“等本公子喝完這壺酒，再與你離開。”

說完拿起酒壺，壺嘴直對他張開的薄唇，幾乎是眨了幾下眼的時間，酒壺見底。

“你喝完了？”清菱大驚失色，搶過酒壺，翻轉過來，再翻轉回去。

“你親手送的，本太子當然會一滴不漏的喝完！”玄離執起她的手，用僅他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清菱掉落一地雞皮疙瘩，蹦開兩步，她急切道：“公子，外面的那家客棧，只一間客房，你今晚還是宿在這裏吧！小…仙不會向老爺說的。”

然後，打開門，幾乎是驚慌失措，狼狽地出了春風樓。

春風樓裏香氣濃重，乍一下跑開，只覺外頭空氣清新，不由得大口呼吸了幾下。

回頭見玄離沒有追來，清菱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仔細擦了臉，漆黑的眸中滿是詭計得逞的笑意。

“那如秋一會兒便會被我花了重金收買的老鴇叫走，其他人，你更不用肖想。玄離，你就等著欲火焚身，無處紓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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