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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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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我猜錯了嗎?”十束多多良略有些尷尬, 伸出手指輕輕撓了撓臉頰。

“沒有哦,”‘梧言’憋著笑意,將手掌從唇上拿下, 尾音上揚攜帶著溢出的微弱笑聲,“你推理的完全正確。”

十束多多良無奈的看著‘梧言’, “你這反應明明就是在告訴我,我猜錯了——你在憋笑哦。”

‘梧言’側過頭幹咳了兩聲遮擋住笑意,沒辦法啊, 太好笑了, 如果梧言知道自己在吠舞羅眾人心裏奇怪的點居然在於他們都以為梧言是沈迷煉金術走火入魔離家出走的叛逆少年,那該是什麽樣的反應啊!太期待了。

“所以你為什麽會認為我是離家出走的叛逆少年?”‘梧言’伸出手指擦掉眼角憋笑憋出來的淚花。

“這個啊, 我當時遇見你時, 你身上帶著海鹹味衣物半濕即使這樣還捧著煉金書坐在躺椅上專心致志的研究,再加上你沒有終端機和那個地方裏學院島很近,一般你這個年紀都在上學不是嗎?”說到這裏十束多多良先把自己說服了, 他點點頭,“得出這個結論也很合理。”

“嗯嗯~確實是上學的年紀呢。”‘梧言’讚同對方的推理,即使完全推理錯誤。

這麽看來的話, 本以為系統是由於‘壁’的幹擾才指向了錯誤的方向,沒想到還有一種可能, 是「書」想讓自己進學校彌補一下自己未能經歷過的——與同學相處融洽攜手共進的學習過程嗎?

說起來「書」從梧言降臨在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 就對梧言十分上心,無論是因為對方擁有了異能想要為自己的執著去飛蛾撲火的瞬間出現,放出覆活失敗的案例企圖打消梧言的執著結果弄巧成拙也好, 還是與梧言進行交易也好,又或者是現在想讓他去上學也罷,祂的關註都有些過了頭, 讓‘梧言’感到了不適,更準確一點,‘梧言’一直都在厭煩這種行為。

討厭,太厭惡了,為什麽要像神明一樣降臨接納他們進入充斥著各種元素的新世界,對待他們這麽好的結果只會迎來失望,祂很快就會後悔,後悔接納他們,後悔出現在他們面前,後悔關註他們,遲早……遲早「書」也會厭惡著充滿惡意的排斥自己排斥梧言。

他們所需要的從來都不是什麽新道路,而是修覆好已經破損不堪滿目瘡痍的舊路,梧言已經失去了探索新路的勇氣和動力,拖著破爛不堪鮮血淋漓宛如被人遺棄在垃圾桶的破布娃娃一般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如此,怎麽去探索新道路?未能窺見救贖就已經跌倒在布滿荊棘的深坑再也爬不出來。

“說起來,”十束多多良的發言打斷了‘梧言’的思緒,他的表情充滿濃濃的好奇,“你是怎麽辦到把無色之王壓制在身體裏的?雖然他看起來畏畏縮縮比較詭異但好歹是個王,是王權者誒!”

“啊……這個問題嘛……”‘梧言’瞬間想好了借口,騙人的話隨口就來,說的理不直氣也壯,“因為我是權外者!”

“……權外者也不是什麽都能辦到的,”十束多多良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總感覺你對權外者這點有什麽誤會。”

‘梧言’幹笑了兩聲眼神飄忽,餘光在馬路對面人來人往的茫茫人海中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伴隨著對方朝這邊而來的步伐慢慢拉進,‘梧言’瞇起眼睛辨析出那個人影好像是夜刀神狗朗。

夜刀神狗朗手裏提著紙袋,在發現‘梧言’身邊站著兩個人的時候手下意識摸上了刀柄,腳下步伐不由自主加快,走近後認出對方手從刀柄上松開。

“是你們,”夜刀神狗朗聲音帶著意外的驚喜,“我一直想著什麽時候去見你們一面。”

說到這裏,夜刀神狗朗猝不及防彎腰朝十束多多良端端正正的鞠了一躬,將對方嚇了一跳,“十分感謝!多虧了你們之前的照顧和告訴我的消息我才能這麽快找到無色之王。”

“呃……不用這麽客氣,舉手之勞罷了。”十束多多良連忙擺手,十分不自在。

“不,”夜刀神狗朗直起身,另一只空著的手握拳抵在胸口處,帶著宣誓般的鄭重,“吾主三輪一言大人時常教導我們,對於他人伸出的援手應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梧言’受不了夜刀神狗朗一本正經宛如宣誓一般對亡主的那一種忠誠,發出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所以我的粗點心呢?”

夜刀神狗朗側過頭,表情看上去有些咬牙切齒的怒意,與‘梧言’對視了半晌,最終率先落敗,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將手中的紙袋遞給對方,“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口味,所以都買了一點。”

“好耶——”‘梧言’雀躍的歡呼一聲,接過紙袋迫不及待的打開,從裏面隨機掏出一盒粗點心,發出驚喜的聲音,“是麻薯!”

“你這家夥,有時候氣人的要命,現在表現得又跟小孩子一樣。”夜刀神狗朗單手撐著下巴一副拿對方沒辦法的樣子。

“你管的好寬哦……”‘梧言’拆開包裝盒,動作自然的遞給一旁的櫛名安娜一份。

“謝謝。”櫛名安娜雙手接過麻薯。

“多多良要不要?”‘梧言’看向一邊的十束多多良,手裏拿著麻薯詢問。

十束多多良淺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吃吧。”

‘梧言’得到答案毫不猶豫的咬上了麻薯,對上夜刀神狗朗的視線宛如挑釁一般挑了挑眉頭,幼稚無比,“略,就不給你吃。”

“誰想吃這種小孩子的粗點心啊!”夜刀神狗朗感覺自己的手有點癢,又想給眼前這個吃的宛如倉鼠一般開心的少年的腦袋上加個包。

聖潔金色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光影撒在樹下四人身上,櫛名安娜領口上的血色寶石被托顯得波光流轉。

……

嘴裏咬著粗點心,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房間裏寂靜無聲只能聽見筆劃過紙張留下的“沙沙”聲。

伴隨著融合度越來越高,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必須盡快完成這個作品。

這一次出門並不算沒有收獲,他成功與比水流見上了一面,在他半威脅半展示價值的話裏比水流不會拒絕與他的合作,只不過需要註意的是避免被對方當槍使。

老實說他對國常路大覺的答案並不是特別抱有期望,這麽久都沒有給予他回覆八成是在思考著如何拒絕,這倒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國常路大覺對於其他世界一無所知,與其等待著一個大概率為拒絕的未知答案倒不如提前做好強行變革的準備,這樣還能節約時間。

那麽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無色之王,梧言為了達摩克裏斯之劍上的寶石去弄來一個王權者這一點讓他十分不解,說到底達摩克裏斯之劍究竟是實體還是力量的虛擬形態都不知道,如果說是實體,那要如何解釋能夠在王權者控制下消失不見這一件事,如果說是虛擬形態,那麽為什麽會墜劍砸穿地面。

當然,他不解的是梧言居然在對於達摩克裏斯之劍還未完全了解透徹之前就采取了行動,按理來說梧言不會如此沖動和急迫,還是說他根本就不在乎寶石能不能撬下來而是別有所圖?

嘛,算了,反正那是梧言的事情了,不是他操心的範疇。

收起發散的思緒,筆尖落在潔白的稿紙上留下烏黑的字跡。

「人與人的相處總是充滿矛盾和爭吵的,即使是朝夕相處同床共枕的夫妻也不例外,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很難拔除,它在人的心裏被日夜澆灌,長成了參天大樹。

男人的疑神疑鬼蠻不講理,女人的崩潰神經質加劇了沖突的發生。

輕車熟路的繞過他們之間的打鬥,走進屬於自己的小房間裏,房間不大卻整潔,床單破舊打著補丁,明明夫妻的生活物質一切都沒那麽拮據,而這個房間裏卻充滿了貧窮的氣息。

這點事情很容易就想通了,因為他們不想把錢花在不討喜的自己身上,能夠履行教育的法律責任已經是極限了。

爭吵打鬥的聲音透過不隔音的廉價舊門傳入這片小小的房間,男人的怒吼質問女人的尖銳反駁近乎要掀翻整個搖搖欲墜的世界。

“你每天那麽晚回來!老子辛苦一天想回家吃口熱乎的都盼不上,你是不是在外邊有人了?!”

“我在加班我在加班!你怎麽就聽不懂人話!!”

“你當老子好糊弄是吧?!什麽班需要連續加半個月的?讓你辭職在家你又不願意!”

“就你那點死工資養得活誰?老娘不加班你就喝稀飯吧!你看看隔壁家男人你再看看你——!!”

“好好好,好!看到了外面的奢華看不起我了是吧?!”

“看不起你?明明是你一直看不起我!如果不是那小賤人死了你也不會娶我吧!”

女人歇斯底裏的尖叫直接捅破了最後的臉面,男人發出一聲怒吼夾雜著唾罵。

不知多久,外面劈裏啪啦的聲音停下了,胃裏宛如火燒,自從早上出門到現在什麽都沒吃,中午吃飯時間被人拖走錯過了食堂開放時間。

小心翼翼的打開門縫看向外面,女人在這場打鬥裏落了下風,她一邊掩面哭泣一邊順勢奪門而去,男人沈默著坐在桌邊一口一口喝著酒,衣物在打鬥中被扯得亂七八糟,臉上是尖銳指甲劃出的血痕。

酒杯撞擊桌面發出巨大的清脆聲音,男人的眉頭緊緊皺起,不多時酒瓶空了,他晃了晃酒瓶再也沒滴出一滴酒後,煩躁的踢了一腳木桌,桌子發出“吱呀”的一聲哀嚎被踹向了角落,酒瓶也落在地上發出四分五裂的聲響。

飛濺的玻璃碎片順著慣性在腳邊停下,男人的視線也隨著玻璃碎片落在了自己身上,望著對方赤紅的眼睛,心中咯噔一聲。

果不其然,男人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朝著自己這邊一腳深一腳淺的走來,帶著一股濃濃的酒氣,嘴裏罵罵咧咧。

男人一把攥住自己的頭發,頭皮被扯的生疼,一股勁風鋪面而來堅硬冰涼的墻狠狠撞擊在了頭上,骨骼傳來“哐哐”的聲音,耳邊嗡嗡作響,夾雜著男人的怒罵。

“我要你做什麽用!一天到晚就知道花老子的錢上個狗屁學校!那個女人也是!花著老子的錢還敢跟老子吵架!”

“寄人籬下就要有自知之明!你還敢拿眼睛瞪我?怎麽,還敢不服?!”

“我沒……”

微弱的聲音很快被男人更加癲狂粗暴的動作打斷,窒息的感覺如同繩索一般握住了心臟,身上舊傷未能愈合又很快增添了許多新傷。

“怎麽不去死!怎麽不去死啊!!”

男人唾罵著又忽然松開手,氧氣爭先恐後湧入肺部激起劇烈的咳嗽,眼前暴怒中的男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他喃喃自語。

“對,那個該死的女人跑了,肯定是去找她的情人了!”

男人怒吼一聲,看著眼前低咳的瘦弱少年心中怒火沖天,好似是不解氣,又狠狠踹了少年一腳,將對方踢飛一米遠,接著轉頭離去。

門狠狠一聲關上,不知生死的少年手指抽搐了一下,鼻青臉腫的臉上滿是淚痕。

來自父親的毒打唾罵和母親的漠視憎恨,組成屬於自己的家庭。

來自他人的嘲笑孤立和世界的惡意排斥,組成屬於自己的人生。

為什麽……為什麽他非要遭受不公和排斥不可?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綿延不絕傳導進心臟伴隨著跳動潰爛,化為密不透風窒息名為絕望的煙霧籠罩住蜷縮在角落裏的少年。

耳邊逐漸響起微弱的嗚咽啜泣聲,疲憊的睜開雙眼卻沒在模糊的視野裏發現任何人影,一片昏暗的燈光下什麽人都沒有,寂靜無聲中攜帶著絕望無助的哭泣又是那麽明顯。

好奇怪啊……

到底是誰……在哭?」

作者有話要說:  是我!是我在哭!

嗚嗚嗚嗚我終於把誤刪的存稿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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