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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玉佩 依著這丫頭如今的脾性,若是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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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院前的茶花姹紫嫣紅,分外艷麗,空氣中淡淡的香氣更是沁人心脾。

若不是自己這般處境,孟瀠倒很想賞一賞這些名貴的茶花。

孟瀠移開視線,擡腳跨過門檻朝院內走去。

廊下站著幾個穿著淺綠色褙子的小丫鬟,見著孟瀠進來,俱是朝她看去。最前頭一個年齡稍大些的走上前來,福了福身子請安道:“奴婢見過四姑娘,姑娘身子可好些了,這些日子老太太一直惦記姑娘呢。”

說著,便上前打起簾子領著孟瀠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一股濃濃的中藥味撲面而來,孟瀠微微皺了皺眉,緩步朝前走去。

只見羅漢床上坐著一位頭發花白,容長臉,氣色略有些灰暗的老太太,身上穿著件暗紅褙子,外頭罩著繡福祿壽暗紋的紗衣,想來便是府裏老太太,原身的嫡親祖母彭氏了。

孟瀠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道:“孫女兒給老太太請安。”

少女身形挺直,臉上雖瞧著氣色有幾分不好,卻獨獨不見落魄和難堪。

老太太楞了一下,也知孟瀠自幼便時常進宮陪伴太後,得太後教導,自是比尋常的姑娘家經事,於是只開口道:“你這孩子,還病著呢哪裏需要這些個虛禮,快起來吧。”

老太太說著,心裏頭對這嫡親的孫女兒更是有幾分不喜,因著她的事情她這當祖母的都整日整日睡不好覺,她倒是看著坦蕩得很,骨子裏怕是和她那個娘一樣。

這般想著,老太太心中暗惱,嗓子一癢竟是忍不住咳嗽起來。

下頭坐著的一個身穿湖綠色褙子的少婦,此時站起身來服侍著老太太喝了茶水,這才轉頭對著孟瀠道:“老太太為著你的事情已經好些日子沒睡過一個整覺了,今早大夫來診脈,說是郁結於心,若不開解,依著老太太的年紀,倘若有個什麽不好,真是……”

“好了!說這些個做什麽,她還小呢。”

“雖說瀠丫頭還小,可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哪能只顧著自個兒呢。這些日子婆母您病著,她倒好,托病連個面兒都不露,可有將您這個當祖母的放在心上。”

孟瀠聽到耳中,微微挑了挑眉,果然原身不得老太太喜歡,更被鄒氏這個繼母厭惡,這話裏話外都是說她這個孫女兒不孝呢。

屋子裏站著的大丫鬟、小丫鬟和幾個婆子,聽著這話也不詫異,想來這槐松院上上下下都知道如今老太太,繼太太對她這個四姑娘的態度。

若是原身,怕是要被這番話說的無地自容,辯解不得了。

可孟瀠不是原身,也向來不是任人欺辱的。

她醞釀一下,眼淚簌簌落下來,快得連彭氏都有些詫異,她哽咽道:“祖母恕罪,都是孫女兒不好,只孫女兒這些日子病著,一來實在起不來身,二來也怕過了病氣給祖母。前幾日略好些,便想著哪怕擔上個忤逆長輩的名聲也要親自過來給祖母請安,只是……”她猶豫一下,看了鄒氏一眼,才接著道:“只是孫女兒還未出門恰好五妹妹來了,說我這個未過門的準太子妃該自請進那宗人府和東宮女眷關在一處,或是穿了孝衣跪在皇宮門口求皇上發落,孫女兒聽了又急又愧不知該如何自處,一時暈倒過去,拖到今日才來探望祖母,還望祖母恕罪。”

“孫女兒這兩日也想著,興許五妹妹那日說得對,既是當日聖上賜婚,我如今便該……”孟瀠頓了頓,掩面哽咽出聲:“孫女兒也是讀過女則女戒的,並非貪生怕死,如今殿下繼去了,孫女兒這個未過門的妻子自該跟著去地下……”

她的話還未說完,老太太便臉色鐵青,厲聲呵斥:“胡說什麽!她算什麽東西,也敢在這事上指手畫腳!”

說著,站起身來,揚手便給了鄒氏重重一記耳光:“你教的好女兒,若不是今日我叫瀠丫頭過來,瀠丫頭告訴我這些,我竟不知府裏竟有哪個這樣膽子大,恨不得我們滿府都死了的。”

“你成日裏說這個不好那個不好,我只當你教出來個好女兒,如今你倒看看,你這好女兒是安的什麽心?”

如今這個關頭,孟瀠這個準太子妃若是真請罪去那宗人府,那他們寧國公府便是板上釘釘和東宮結了親了。

她日日提著心恨不得這事情根本就沒發生過,有人卻是慫恿瀠丫頭去鬧到禦前,巴不得寧國公府一個個都被連累下獄。

彭氏又是生氣又是後怕,當即就叫貼身的陸嬤嬤去將五姑娘孟湘給“請”過來。

槐松院離著孟湘所住的海棠苑不遠,不過一會兒工夫那陸嬤嬤便領著孟湘進了屋裏。

孟湘一身水綠繡折枝花卉褙子,下頭是羅黃色繡著玉簪花的八幅湘裙,腳下一雙金絲線重瓣梅花繡鞋,明眸皓齒,眉似新月,生的和鄒氏有六分相似,見著老太太的時候眸子裏帶著幾分儒慕之感,很難想象面前這個少女和孟瀠那日在南吟院見著的驕縱之人是一人。

見著站在那裏的孟瀠,孟湘一楞,眸子裏露出幾分詫異,隨即緩步上前,對著老太太福了福身子,道:“孫女兒給祖母請安,祖母,四姐姐今日怎麽出來了?”

孟湘的話音才落,老太太便將手中的茶盞朝她擲了過來,只聽得一聲脆響,茶盞落在了孟湘裙角不遠處。

孟湘受到驚嚇,身子朝後一縮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起來,只紅著眼眶怯生生朝母親鄒氏看去,這一看才見著鄒氏半張臉上清晰的指痕,竟是紅腫了一片,明顯被人掌摑過的樣子。

“母親!這是怎麽回事?”孟湘急道,想上前查看鄒氏的傷勢。

鄒氏對她微微搖了搖頭,阻止她上前,才鄭重問道:“我問你,你可去過南吟院對你四姐姐說了那些胡話?”

孟湘一楞,下意識便朝站在那裏的孟瀠看去,聲音如蚊子哼哼一般辯解道:“女兒,女兒只是聽聞四姐姐病了,去探病罷了。”

看她這心虛的模樣,鄒氏哪裏還不明白她當真說了那些混賬話。

鄒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坐在軟塌上的老太太道:“老太太,湘兒年紀還小,有些不知輕重,求老太太饒了她這一回吧。”

“再說,她哪裏想得到那些話,定是恰好聽了哪個婆子或是奴才的話才不知輕重說給了四丫頭。”

“如今,如今宮裏頭出了那樣的事情,媳婦卻聽說府裏有人在背後亂嚼舌根,興許是嫂嫂管著這一大家子,一時疏漏了幾個放肆的奴才也是有的。”

鄒氏說完,又看了一眼站在那裏的孟瀠,道:“你妹妹心性單純,一時聽了人言說錯了話得罪了你,你當姐姐的可不好和她計較,免得傳出去叫外人看了咱們寧國公府的笑話。”

“如今因著你一人的事情,咱們整個寧國公府都被人盯著呢。若再傳出個姐妹不和,難免叫人拿這做文章,說咱們寧國公府家教不嚴。四丫頭,你說是也不是。”

孟瀠如今清楚的領教了她這個繼母鄒氏的厲害,這三言兩語不僅將孟湘摘的一幹二凈,還攀扯上了掌管家務的大太太蕭氏,甚至還在老太太面前給她上個眼藥。

明顯是在說若不是她身份尷尬,府裏也不會有這些個事情。

孟瀠擡眸,眼底劃過一絲諷刺來,出聲音卻是帶了幾分哽咽,“原來母親竟也是這樣怨怪與我,怪不得,怪不得五妹妹會……”

“如今惹得人人怨怪,倒不如真就如五妹妹所說我穿著那孝服跪在宮門口請罪去,想來皇上憐我一個女子,只處置我一人便罷了,不會牽連咱們國公府的。”

孟瀠說著,臉上帶了幾分決然,紅著眼眶朝門外跑去。她舉動突然,屋子裏眾人竟一時沒反應過來。

“快攔著!”老太太面色一變,下意識便站起身來。

幾個婆子將孟瀠攔住,撕扯間孟瀠腰間的玉佩露了出來。

老太太見了一時楞住。

這玉佩乃是當年孟瀠的生母鄒氏拿命換來的,因替太後送命,皇上親賞了這般貴重之物。

拿此玉佩,未經傳召亦可進宮求見太後和聖上。

這些年這玉佩都被瀠丫頭精心保管,從不隨意戴在身上。一來怕不小心弄碎弄丟了,二來也怕旁人見著說她小姑娘家輕狂。

所以這會兒乍一見這玉佩,老太太都有些詫異。

老太太將視線從那玉佩上移開,擡眸審視了孟瀠片刻,對著那幾個婆子吩咐道:“放肆,還不放開你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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