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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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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公主派出的幾個下屬雖俱是身著天兵鎧甲,卻並非天兵編制,而是南海老龍王送給獨女防身的搏魚族人。搏魚一族天生善戰,偏偏又容貌平庸忠心可靠,稍加運用便能成極大助力。

南海公主多了個心眼兒,特特尋摸了幾付天兵鎧甲來,如此行動上便不那麽引人註意,事後也不會留下太多痕跡。可成也鎧甲,敗也鎧甲,她萬萬想不到正是瞧見這一群身著鎧甲的天兵橫立在前,才會讓常曦起了警惕之心。

一群體型格外修長的天兵存在感簡直不要太強,常曦遠遠就看見了,心下還嘀咕,這是要清場辦事兒還是怎麽滴?可等她走到近前就察覺出不對了,距離愈短愈發覺得連空氣都黏膩滯澀起來,陰冷的眼神像“嘶嘶”吐信的毒蛇,緩緩纏繞上細嫩柔弱的脖頸……

常曦駕雲的速度不知不覺慢下來,直到只剩三丈遠時,她突地往後退!連方向都來不及變換,眨眼間她便已遠離那群天兵十來丈遠。

可那群天兵反應也不慢,幾乎就在她後退的一瞬,幾個搏魚族人齊齊發動,攻將上前!一擊落空也並無惱怒情緒,而極冷靜地追擊,圍堵!

常曦畢竟只活了二百餘年,又極少實戰,縱是跟悟空學了一身本事,卻哪裏比得上這些天生善戰好鬥又經驗十足的搏魚族人?

只是幾息功夫,幾個身著天兵服飾的搏魚族人就將常曦團團圍住了,常曦心下雖慌亂,卻還記得祭出芭蕉扇,咬咬牙欲上前突圍。好在悟空教她時沒有敷衍了事,而她也確實下了苦功夫,那幾個天兵一時半會兒還拿她沒辦法。

因為得到的命令是生擒,且不能傷了這小仙子,那幾個天兵下手時便處處桎梏,許多拿手殺招都無法用上,只得由得常曦同他們纏鬥著,情況膠著。

本來若是繼續這樣耗下去,常曦遲早靈力不濟敗下陣來,幾個天兵也是如此作想,便只緊著包圍圈,並不下死力氣與她打鬥。可天不遂人願,這條路是昆侖至九重天的必經之路,他們所選的這區域算是其中較為偏僻的一塊,卻仍偶爾可見路過仙家。

就在常曦才顯出力有不逮,漸落下風時,幾個天兵突然對視一眼,互相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緊張。像是心有靈犀,幾乎是同時,幾個天兵各拋出一樣物事,那物事在半空不斷張大,四塊合成一張細細密密的黑索大網,鋪天蓋地般將中央的常曦兜頭罩住,瞬間天昏地暗。

領頭的搏魚族人才連網帶人將常曦縮小塞進一個金色葫蘆裏,就見一團火紅色向這裏飛來,迅疾若流星。待靠近才發現那竟是一只極為神駿的麒麟,遍身火焰絢爛幾乎要灼傷人眼。騎在麒麟上的是一個玄衣男子,上神之威壓得幾個搏魚族人戰栗不已,不由自主便低下頭——這是戰鬥種族對強者天生的臣服。

本來勾陳帝君只是路過,這幾個天兵還不足以引起他的註意,可方才遠遠地便察覺出了這邊的靈力波動,顯然是有人在打鬥。等到了近前卻不見打鬥,只剩幾個天兵,古怪得很。

不過天兵是九重天下轄,縱然他是掌禦兵戈萬雷的勾陳大帝,非戰時也沒道理管到人家頭上去。所以即便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他卻也沒多計較,只是掃了一眼便打算繼續路過。可伴他上萬年的麒麟卻突地停下腳步,神似龍族的鼻尖左右嗅嗅,奇怪道:“這裏的味道可真奇怪。”

“哦?”勾陳帝君掃了那幾個體型格外修長的天兵一眼,隨口問。

麒麟有些疑惑地用前腳刨了刨踩著的雲,瞇起眼道:“有海族的味道,還有一股……格外香甜的氣息,甜甜的,唔……”它思索了一番,“倒像是西王母那兒的蟠桃。”

幾個天兵裝扮的搏魚族人一驚,冷汗順著背脊滑下,若非心理素質格外好,此時估計早已露餡。

勾陳帝君眉頭微皺,又仔細地看了幾個天兵一遍,想了想還用神力凝聚目力,將這幾個天兵掃了一遍,欲察看他們的本體,卻遭到了阻攔,這才想起——因為神力掃視會對仙體造成一定刺激,實力差距過大甚至會將被掃視者打回原形,為了避免這種狀況出現,天兵鎧甲是隔絕神識察探的。

想到這裏,他終於出聲詢道:“你們是哪個將軍麾下?在此處作甚?”

領頭的搏魚族人盡量鎮定,站出列,將先前南海公主編好的身份道出:“回上神,我等為武德星君座下天兵,來此執行公務。”

“何公務?”

那領頭之人頓了一下:“……天帝九公主宮中,一侍女盜竊貴重之物私逃,我等追尋至此處,將其捉獲。”這話圓得好,勾陳帝君也無處去查證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聽過便也只能罷了,點點頭,騎著火紅火紅的麒麟離開。

這群扮作天兵的搏魚族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而被關在葫蘆裏的常曦卻氣得哭了起來。這葫蘆也不知施了什麽法術,方才她一聽到勾陳帝君的聲音就大聲求救了,可外頭的人卻完全聽不見。等到勾陳帝君停下來盤問那幾個搏魚族人,她心裏不知多激動,結果帝君還是被他們給糊弄了過去,這樣就走了!

黑漆漆的葫蘆裏,小桃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身上還被那網束縛著,連站起來都不行。委屈恐慌害怕這些情緒一時如潮水般向她湧來,小桃子哭得喉噎氣堵,若非天河雲紗避水,她一身衣裳只怕早被淚浸成了濕抹布。

葫蘆搖搖晃晃,常曦含著淚在裏頭被顛得七暈八素,那群搏魚族人已經開始轉移了,也不知道要把她抓到哪裏去。面對未知的險境,長了兩百多年的小桃子第一次體會到了恐懼。

勾陳帝君倒是沒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可陪伴了他上萬年的老麒麟卻一直在嘀嘀咕咕:“不對啊……我的鼻子怎麽會出錯呢?我明明嗅到了魚的味道……還是一種很難吃的魚,叫啥來著……呃、怎麽想不起來了?”

勾陳失笑:“你不是還嗅到了蟠桃的氣味?這種地方哪來的蟠桃?”他話音剛落,前頭竄出一個踩著風火輪的少年來,正是許久不見的哪咤。

哪咤似乎很開心,見到了不太熟悉的勾陳帝君他也熱情地上前行了個禮問好:“勾陳帝君好!”

勾陳帝君看少年滿面笑意,也只是微微頷首。他一貫冷面,哪咤也是聽過的,能得他點點頭已經是很不錯的待遇了,只是此時他是來接常曦的,想到那顆小桃子最景仰的便是眼前這位勾陳大帝,心下一動道:“帝君方才可有遇見常曦?”頓了下,他怕眼前這位帝君貴人多忘事,不記得常曦是何人,便又補了一句:“就是您見過的,和我一道的桃子仙。”

勾陳這下是真的楞住了,座下的麒麟“嗷嗷”叫了一聲,興奮道:“怪不得方才我嗅到了蟠桃的香氣,原來是個蟠桃小仙!我的鼻子果然還是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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