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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改字)並肩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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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改字) 並肩的第二天……

岑纓面色覆雜的望著面前的周玄清, 他與阿年無疑是相配的,只是阿年到底身份低微, 阿年雖貌美,可靠著美色,這愛意又能撐幾時。

她不知該如何與阿年說,這麽些日子,阿年滿心的期待,她是知道的,少女眼中含了春, 怎麽都藏不住。

見她面色平靜,周玄清連忙拱手行禮,“玄清見過伯母。”

岑纓立在那一動不動,只靜靜瞧著周玄清, 眸中無波。

周玄清有些忐忑, 思忖了兩瞬才開口:“伯母, 您不怪我將阿年送到這來?”

岑纓苦笑:“怪你又如何, 阿年不怪你就好。”

接下來又是一陣寧靜,周玄清唇翕動了半天, 終於無奈道出。

“伯母,有些事,我們不需要對阿年說的。”周玄清完全沒有拐彎抹角,直直望向岑纓的眼睛, 雙目澄澈, 不帶一絲躲閃。

他長的英氣, 語氣平緩,看著溫和無害,容易叫人松了警惕。

可岑纓面色卻有些發白:“你, 你知道什麽?”

周玄清瞧著她,表情並沒什麽大變化:“您莫怕,我也是剛剛才想通的,伯母,我認識一個叫楚雲的年輕人,就是他護送阿年來永城的,當年,我曾有幸聽他講過一個故事。”

岑纓身子分明晃了晃,扶著身側的槐樹,良久才緩過氣,“我並不打算告訴阿年這些事,可我也並未瞞她,她父親的確是死了。”

又冷笑著瞧他,滿眼譏諷,語氣冷颯:“怎麽?你想做什麽?”

周玄清沒有在意這嘲諷,他嘆了口氣,緊緊看著岑纓的眼睛:“伯母,我若是怕,便不會找您單獨出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希望您能誠實的告訴我。”

岑纓滿臉戒備,細致的瞧著周玄清面部每一絲變化:“我可能給不了你答案。”

周玄清見她防備的緊,悠悠嘆了口氣:“伯母,無論您因何緣故將阿年送進了國公府,可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您莫要執迷不悟,我若是真的介意,或是想籍此得些好處,我壓根不需要來找您。”

“認識楚雲,是偶然,知道這件事情,我都覺得我很幸運,伯母,我想通的那一刻只感到慶幸,幸好知道這件事的是我,不是旁人。”

岑纓與阿年有一雙很像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眼瞳漆黑,卻比阿年多了許多滄桑悲愴,此時更是涼意入骨的瞪著周玄清。

“你想說什麽?”

周玄清見她面色松動了些,心裏也松了口氣,向四周望了望,月掛中天,映照著陰影外的一切,只有間或幾只飛蟲穿過,枝影搖晃,並無旁人。

他神色十分認真,“伯母,除了您、楚雲和我,還有誰知道阿年是大皇子的女兒。”

岑纓死死的盯著他,眉頭緊皺,眸中透出狼一般的狠厲,似是周玄清敢再說一句,她就要撲將上來,將周玄清撕的粉碎。

周玄清絲毫沒有停頓,他甚至走近了一步,聲音也低沈了下去。

“伯母,當年的事,已經是上一輩的恩怨了,大皇子早已伏誅,榮登大寶的,是當今皇上,我國公府和太師府,確實為當今聖上出了許多力氣……”

“可如今都已經過去,阿年和您能得以幸存,這本就是老天保佑,您一定要阿年陷進這上一輩的恩怨麽?我今晚找您,便是想告訴您,此事入了我耳,便是死,也再不會有人聽到。”

這上一輩的事情,來來回回的折磨他,他本就痛苦萬分,如今雖好了許多,可終究在心裏留了痕跡。

阿年明顯便不知道那些事,她活的單純通透,到了如今,又何必叫她難過。

他既是要娶她,自是要護著她,不叫她傷心難過才是。

岑纓瞇了瞇眼,眸中精光閃過,好半晌才籲了口氣:“你不過是站在既得利益者的角度來勸導我,若是當年,是你們敗了呢?那你,也未必配得上阿年。”

周玄清沒有得到答案,心頭有些不安。

“伯母,您難道希望阿年做那皇家子女?當年即便是我們敗了,那也與我無關,或許我也會死,也或許跟阿年一樣,賣身為奴,可那都是上一輩造下的苦果,何必要叫我們來承受?”

岑纓冷笑起來:“呵,按你說的,這世上也不會有人報仇了,上一輩的事兒,你沒有承受,葉繁星卻承受了,你享受的,他卻未能享受過,你又憑什麽要求別人呢?”

“伯母,我承認我比他幸運,可您為何要將這些不存在的可能安在我的頭上,我並未參與那些事,我也控制不了,我能控制的,僅僅只是當下,我能保護阿年,叫她免受苦難。”

周玄清沒有急躁,只是娓娓道來,今日早上用完飯,送阿年回去後,他心神不寧了許久,終於鼓足勇氣和岑纓攤牌,他要護住阿年,掐斷所有的不可能。

“阿年的好我自是知道,我從前雖不明白,可我只是學的慢了些。”

周玄清見岑纓不願松口,有些著急,“伯母,阿年與我是真心相愛,我若對她有別的心思,她難道真的能逃過我的手心?”

雖說國公府聲名不怎麽樣,可他也是自己努力走到如今這樣子的,阿年不過是個丫頭,若他真的想強求,阿年哪裏能躲過去?

更不說他花費的這許多心思,樁樁件件都是以阿年為主。

又想到岑纓是同意葉繁星娶阿年的,心頭更是有些發酸,他難道比葉繁星那油嘴滑舌的還要不如麽?

岑纓扶著樹幹的手,漸漸收緊,指甲戳進了掌心,她抿了抿唇才說道:“情愛一事,從你父母身上便能窺見一些了,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你家的男人。”

“誰能知道,你將來會不會背叛,或許你將來會愛權力勝過阿年,到時候她的處境才是堪憂吧?”

嫁做商人婦並沒有什麽不好,葉繁星是能照顧好阿年的,他瞧阿年的眼神,雖沒有愛意卻很真誠。

周玄清目瞪口呆,又苦笑起來,他父母的影響,可真是深遠的緊,外人瞧著都不放心,難怪從沒有清貴世家主動來與他結親。

“伯母,您若是不信我,我可與您發誓。”

周玄清擡手立誓,神色肅穆,極是認真,“我此生只會娶阿年為妻,絕不會納二色,也絕不會有二心。”

“我知道您心裏是想阿年好的,我今日找您,便是想要問您,你是否想告訴阿年此事?又或者……”

周玄清頓了一下,眸子緊緊盯著岑纓面色,“又或者,您想讓阿年認祖歸宗?”

他很怕聽到不同的答案,阿年若是被攪和進來,無論阿年怎麽選擇,這件事總會在她心頭紮根,如同一根肉中刺,不動則已,動了便是傷筋動骨。

岑纓面色有些恍惚,眸中現出一絲茫然,聞言本能的迅速搖頭,阿年是她親生女兒,她不想叫阿年送死。

“她連姓氏都不曾擁有,何談認祖歸宗?”岑纓聲音有些喑啞,卻說的鏗鏘有力。

周玄清心頭大大松了口氣,看來知道的人不多,事情不糟,又誠懇的看向岑纓。

“伯母,此事絕不會傳出去,我舅舅也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他們也不會亂說的,您放心,阿年的將來,我一定能將她護好,不叫她受一點苦。”

秋夜微涼,偶有一聲鳥叫,在這疏影橫斜的園中顯得格外淒涼。

岑纓看著面前的少年郎君,明明心裏不是很喜歡,可他說話的樣子和那十拿九穩的語氣,莫名叫她安心,許是這種世家子弟自小便是如此,就好像那人一般。

無論做什麽,都是胸有成竹,從來不做什麽沒把握的事兒,可到了了,終究是敗了,她們這一族,也落得個家破人亡,連她都只能跟著母親姓。

罷了罷了,今日還說過,小兒女的事兒,她不摻和,左右阿年後頭還有她,無論阿年如何,她都不會叫她孤孤單單。

“你……”岑纓語塞,不知該怎麽跟周玄清說,阿年的一切,他確實都處理的不錯,她又想起另一個人。

“楚雲,他可還好?”

其實看到雲央臉上面具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可那日她並未看楚雲的臉,這技巧,在楚家也只是傳男不傳女。

周玄清點頭:“嗯,他如今很好,或許將來,會更好。”雲央與他的關系明顯要緩和多了,或許不久,就要喝到喜酒了。

岑纓遂點了點頭:“那就好,他並未見過我,你也不必跟他說起這事,就讓這事,就這麽過去吧,這世上,本來也沒有楚家了。”

周玄清此時終於徹底放下了心,只要岑纓不動那些心思便好,阿年終究是她親女兒,如今的生活已是安穩,若是再出動蕩,恐怕國公府也會受連累。

“伯母,您此次便隨我們一同回玉京城吧,您是阿年的母親,阿年也離不開您。”

才認下母親不久,若是又要分離,周玄清都覺得阿年有些可憐。

岑纓苦笑搖頭,事情憋在心裏也不好過,如今出了口,反倒松了口氣,腳下也總算是站穩了,手在樹幹上拍了一下,卸下一口濁氣。

“不了,我這些年走南闖北,其實也不習慣呆在玉京,我可能會留在永城,這地方,適合我。”

周玄清欲言又止,可又不好開口。

岑纓見狀,幾不可聞的笑了:“至於阿年,她自會隨你走,只要她願意。”

指了指心口,神色莊重,“你要記住今天說的話,夫妻過日子,不是只有一腔愛意就能走下去的。”

又覺得自己有些啰嗦,微微嘆了口氣:“望你在不順心的日子裏,能想想今日,你對我說過什麽,又對阿年承諾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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