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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良辰美景奈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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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林蘭蕊在府內七拐八彎的穿過亭臺樓閣,卻還是走到了杏花園中。驟雨之後的杏花園的模樣有些蕭瑟,滿地都是雨打風吹落下的一地杏花,枝頭掛著的杏花也是在風中瑟瑟搖曳著,仿佛隨時會落下一般。

林蘭蕊走到園中,將懷中的包袱掛上了一旁的杏花樹的枝頭,舉起了手中的鋤頭,一下下的將地上被刮落的杏花收攏做了一處。圍觀的下人見狀都更是不解了起來,紛紛猜測著林蘭蕊此舉的意義。

“你們說林姑娘這是要做什麽呢?這些花,有什麽好鏟的?”一個下人最先是出了聲發問,手抓撓著自己的腦袋,一副很是不解的模樣。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聽林姑娘之前用杏花給大將軍做過幾樣膳食,想必林姑娘這就是又想出了什麽好點子了,收這些花瓣做新鮮膳食呢!”站在他旁邊的下人則是十分自信的開了口,面上也是一副對自己的說法十分確信的模樣。

眾人見他這模樣,也是楞楞著應了聲點頭,皆是以為林蘭蕊收這些杏花花瓣是要做膳食所用。

但是人群中卻還是有人十分不解:“奇怪了,之前林姑娘給將軍以杏花做膳食時,我也是有見著的,分明都是些才從枝頭摘下來的新鮮花瓣,這些落在地上的花瓣本就不太新鮮,再加上林姑娘這麽個收法,那都是沾上了泥土難以洗掉,怎麽會是拿來做膳食呢?”

此人話一出,眾人便又是沈默了,就連之前信心滿滿開口的人也是沒有接話,林蘭蕊此時的行動在眾人眼中便是變得更加神秘了起來。只是他們湊著腦袋在一起竊竊私語得太過投入,竟是都沒有發現劍霄早已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一齊看著林蘭蕊的動作。

而杏花園中的林蘭蕊,在眾人討論的時候,卻是將地上殘落的杏花都攏在了一起,面上也是冒了一層細細的薄汗,望著面前堆出一堆的花瓣,她卻是抿了抿唇,淡淡的笑著取下了掛在枝頭的包袱。

只見她將地上那些壟作一處的杏花都收進了包袱中後,系住了口袋又尋了一顆杏樹旁站定,拿起手中的鏟子在樹旁鏟了個不大的洞口,將林蘭蕊方才收集了杏花花瓣的包袱放進去卻是剛好。

待到林蘭蕊將方才收集好的杏花花瓣包袱放進洞中之後,便是站直了身體,舉起袖子將額間的汗擦拭了去之後,便是又拿過了鏟子,將坑旁的挖出來的泥又一點點的填進的洞中,櫻唇輕啟,竟是唱出了聲: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游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覆去。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

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

此時的天空中已是烏雲褪去,露出了微微熹和的日光,驅散了杏花園的水霧彌漫。陽光照在園中的林蘭蕊身上,只見得她的纖腰如約素,黛眉如翠羽,素肌如白雪。微風吹過素白的衣裳,輕紗飛舞,整個人籠罩著的淡淡的哀愁,似天上落下的仙子一般。

本還是在爭論著林蘭蕊在做什麽的下人們則是完全被林蘭蕊的歌聲吸引住了,這般空曠幽寂的歌聲,仿佛抓撓在所有人的心上,使得一眾聽不懂詞意的下人卻也是通紅了眼眶。

劍霄更是陷入了沈思,心中反覆念過了林蘭蕊為唱出來的下半段,最後卻也是嘆了一聲。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劍霄望著園中林蘭蕊身影孤單的林蘭蕊,想到了程雨若曾給他念過的這首詩的最後幾句,花落人亡,正是他所愛之人的結局,如同這滿樹的杏花一般香消玉殞了。想到這,劍霄沒忍住穿過了面前湊作一團圍觀的下人,徑直走向了林蘭蕊。

林蘭蕊正在小心的填埋著面前的坑洞,全不想一個高大的身影卻是遮住了自己眼前的光。擡頭怔楞的瞬間便是被劍霄奪過了手中的鏟子,三兩下便是幫她將挖出的洞口填埋好了。

劍霄也不解釋,只是悶悶的說了一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隨後又是怕林蘭蕊不懂似的,匆忙又補充了一句:“比起葬花吟來,我更喜歡這一句。”

林蘭蕊自是明白了劍霄的意思,心頭也是一片溫暖。心中如同京都一般被大雨淋了個通透冰冷的情緒也活絡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初晴的艷陽,驅散了心中的迷霧,不再去為了消逝之物而感傷。

只可惜好景不長,兩人相對著默默無言只感受著此刻美好之時,園外卻是有下人跑了進來:“將軍,宮中有人來傳聖旨了。”本是一片溫馨的場景卻是被這突兀的通報聲給生生打斷。

林蘭蕊聽到是聖旨,心中又是回想起了秦天霈的身影。他那冰冷的眼神和粗暴的行為從回憶裏湧出,將林蘭蕊又是渾身給凍了個通透,心中又是有著些絕望的不安。

劍霄則是猛地清醒過來,他應該深知自己的身份才是,秦天霈雖然是將林蘭蕊賜予了他,只是以他對秦天霈的了解,這林蘭蕊在自己府上只會是一個隨時會爆發的火藥。而他的心中也隱隱有著些預感,秦天霈此次的聖旨會與林蘭蕊有關。

傳旨的太監頃刻間便是到了杏花園裏,劍霄和林蘭蕊見狀便是恭敬地跪下聽旨,只是心中卻是各有各的心思。

“大將軍劍霄聽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月妃夏猶清柔嘉淑順,風姿雅悅,端莊淑睿,克令克柔,安貞葉吉,雍和粹純,又為聖上懷上龍子,著即冊封為貴妃,封號月,朕大喜,在宮中設宴,特邀百官攜家眷前往。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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