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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還有大人將來的妻子,也會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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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玴微微皺起的眉頭一松, 放下短刀,看了眼旁邊另一張榻上已經熟睡的徐妙言,悄聲起身到門前, 輕輕開了門出去。

“大人……”連祁剛要說話, 謝玴便擡手制止,“別在這裏說。”

連祁看到謝玴對身後這間屋子示意的眼神,忽然明白了幾分:“裏面有人?”他頓了頓,“徐姑娘?”

謝玴默認,沒有多說別的,便前往花廳。

連祁也是今日才知道謝玴已經回到了幽州, 從手下那裏知道消息後,為保安全起見, 這才選擇在半夜來見謝玴。他本以為只有謝玴一人在這裏, 卻沒有想到, 徐妙言居然也會跟謝玴在一起。

“大人,徐姑娘怎麽會跟您在一起?”連祁不解問道,“今早探子告知屬下,昨夜她被程覆擄走了。”

“不是程覆擄走了她, 是程覆救了她。”

“屬下不明白,大人明言。”

“她知道了張太後和謝徽的事情,所以張太後對她下了殺令。”

連祁這才明白過來:“這麽說, 程覆這才出現救走了徐姑娘?”

謝玴:“如若不然, 程覆還不會露面。”

“如此看來, 徐姑娘對程覆來說,還是重要的,不然他不會冒著被人發現的風險,從張太後的手下救人——只是, 徐姑娘既然被程覆救走,現在又為何會跟大人在一起?”此話一問出來,連祁又忽然明白了,“難道,是大人去程覆手裏帶回了徐姑娘?”

謝玴停頓片刻:“算是。”

“這樣一來,程覆的人豈不是會查到大人身上來?”

“無妨。”謝玴並不擔心這個問題,“反正,沒幾日,我便會回範陽了。”

這一切都在他們的計劃之內,從頭到尾,每一步都在掌控之中。

“你今夜前來,是有什麽急事?”

“確實,這件事情屬下早該來告知大人的,只是白天人多眼雜,只能選擇深夜前來。”連祁沈思須臾,擡頭看著謝玴謹慎的說道:“屬下已經查明了一件事情,是事關大人的。”

“什麽事?”

“梁公子所言確實屬實,大人的生母,卻為張太後。”

謝玴聽了,臉上並沒有任何情緒和波瀾。

連祁也不好揣測謝玴聽到這個消息到底會是什麽樣的心情。一直想殺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這是多大的諷刺!

“知道了。”須臾,謝玴淡然的回了一句。

“大人,張太後也早就知道了您的身世,仿佛,是謝徽告訴她的。”

謝玴聞言,冷笑了一聲:“看不出來,謝徽竟還有這樣大的本事。”

連祁點點頭:“以前,還真不知道謝二小姐竟是這般城府深重的人,只是大人與她並無冤仇,她又為何非要置大人於死地?”

“她並不是非要置我於死地。”謝玴說道,“只要是可能會登上謝家家主之位的人,她都要置於死地。”

連祁和謝徽並無過深的交情,算得上最深的印象大約還是每每她見到自己總喜歡湊上來,他嫌她煩,可也並不討厭她,連祁萬萬沒有想到,真實的謝徽,竟是這樣可怖。

“今日都護府裏的那幾人有沒有什麽動靜?”

“一切都在大人的掌控之中。等回到範陽,謝清便會上任家主。”連祁回道,“倒是老夫人,徐姑娘無辜失蹤一日,她很是擔憂。”

“你回去便告訴祖母,她在我這裏,她便放心了。”

“是。”連祁說道,“其實,老夫人倒是很喜歡徐姑娘,對她也頗為信任。但是屬下擔心……”

連祁想了想,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謝玴明白他的意思:“祖母是歷經幾十年風雨的人,能叫她喜歡信任,我們又何必去庸人自擾?”

“只是徐姑娘接近大人目的本就不單純,大人難道不怕,她為了程覆會再做出對大人什麽不利的事情來?大人,咱們不能不防患於未然。”

“不利?”想起徐妙言,謝玴不由得嗤了一聲,“你見她跟著我這麽久,何曾真的做到過一件對我不利的事情?”

倒是這姑娘自己傻,總以為自己在利用別人。

“只是這女子跟著大人,屬下還是不大放心。”連祁仍然對徐妙言心存懷疑,“程覆雖非敵,可也未必是友。”

“這我豈能不知?”謝玴道,“他雖非友,可與我們卻有共同的敵人。況且,徐妙言放在我身邊,也能牽制程覆,你也不必對徐妙言有太重的戒心,她不過是一枚棋子,構不成威脅。”

連祁沈思片刻,只好說道:“一切便聽大人的。”

徐妙言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回到了鄉下。她夢見表姐欺負她,她和表姐打了一架,舅母便將她趕到牛棚裏去。

深秋夜冷,她坐在草垛上,又看到了牛棚後面的角落裏蜷縮著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她喚那人,那人只是呆呆的望著她,不理會她。

她便下了草垛,想去看看那人是誰,但是下去的時候,那人又不見了。

緊接著畫面一轉,她竟回到了長安,徐家和程家都還在,所有人都還在。

而程覆一身紅色的新郎官服,笑著看她,對她說:“過來。”

她還未有什麽舉動,身邊便有一紅衣女子越過她,朝程覆奔去。

徐妙言看著甜蜜相擁的二人,心頭只覺窒息。

從始至終,她都只是被當成另外一個人活著,她為了阿姐,為了程覆願意這樣活著,可卻沒有為自己想過,她是不是真的願意這樣被當成另外一人活著。

夢中驚醒,徐妙言猛地睜開眼,與此同時,她聽到有人開門又關上門的聲音。

她驚坐起,朝門口看去,看到那人剛好關上門,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起身的動靜,也正往她這裏看過來。

徐妙言瞇了瞇眼:“大人?”

即便夜裏看不清那人,但她還是從身形上認出了那是謝玴。

謝玴走過來,“醒了?”

徐妙言在夢裏剛醒過來,身上又悶又熱,背心悶處了一片薄薄的細汗,她擡起袖子拭去額頭的細汗,平覆下來,才問:“大人去哪了?”

謝玴脫去外衫,躺回自己的床上,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沒去哪兒,只是風吹開了門罷了。”

“哦。”謝玴這麽說,徐妙言也就信了,見謝玴躺下睡了,她也跟著躺著睡了。

只是躺下之後,便再也睡不著了。

夜裏寂靜無聲,靜的徐妙言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她實在是睡不著,便側身面向謝玴的方向躺著,沒一會兒,她試著對床上的人叫了聲:“大人?”

“什麽事。”謝玴淡淡出聲。

徐妙言沒想到謝玴竟然回應了她,有點意外:“大人,你還沒睡啊?”

“你有什麽事,說。”

其實徐妙言並沒有什麽事說的,她只是睡不著。不過既然叫醒了謝玴,她總該說點什麽。想了想,她便問道:“大人,你知不知道,謝澈已經失蹤了好幾日了。”

“然後呢?”

“然後?”徐妙言習慣了謝玴的平靜,對他有這樣的反應也不覺得奇怪,“難道大人不覺得事有蹊蹺嗎?謝瑜死了,接著大人出事,現在謝澈又失蹤了。謝將軍臥床不起,老夫人現在也無力支撐起整個謝家,那現在謝家,就剩下謝清了。”

“你想說,謝澈的失蹤和謝清有關?”

“大人機智過人,八成是早就比我先想到這一點了。”徐妙言翻了個身平躺,“但是謝徽野心勃勃,她想做女家主,怎麽可能真的會讓謝清順利當上謝家家主啊。”

“謝徽私底下做了這麽多的事情,在謝家,僅憑她單槍匹馬是不可能的,你覺得,謝清憑什麽能留到最後?”

謝玴這麽一說,徐妙言忽然開竅幾分:“難道大人的意思,是謝清知道謝徽的本來面目?”

“不好說。”謝玴道,“謝清也是一個心計深重的人,如果他知道謝徽的所作所為,未必肯容謝徽。”

也確實,就憑謝徽一個人,如果沒有他人幫襯,怎麽可能隱藏的這麽深,還和長安有牽扯。

二人各自沈默了片刻,謝玴突然問了一句:“你應該知道了吧。”

“啊?”徐妙言登時不解其意,“知道什麽?”

謝玴頓了頓,道:“張太後為什麽對你下了殺令,必定是因為你知道了她最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

徐妙言頓時便明白謝玴指的是什麽事了。

謝玴能這樣問,那就證明他也知道了,不必她再多說了。

“大人都知道了?”徐妙言低低嘆了一口氣,“我本來還想著,要怎麽告訴大人呢。”

“你打算怎麽告訴我?”謝玴問。

“這種事,其實我也沒想好怎麽跟大人說。”她不知道謝玴如果知道張太後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然而謝玴一點反應也沒有,想來應當是早比她知道了。

謝玴語氣平靜:“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麽不好說的,也沒必要顧慮太多。”

徐妙言透過黑夜看向謝玴,夜裏她只依稀看得見謝玴的輪廓,看不見他臉上是什麽表情。

“大人再怎麽說也是太後的骨肉至親,可是她……”

“謝家三兄弟也是骨肉至親,可這一點也不影響他們相殘。”謝玴冷笑了一聲,“骨肉至親是世上最可笑的東西。”

徐妙言登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雖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是她覺得自己應該還是得說幾句:“骨肉至親信不過,但是這世上還是有對大人真心好的人啊,你看老夫人,謝將軍,對大人是真心真意的好,對了,還有大人將來的妻子,也會對大人好,所以大人沒必要為了一個沒有養育過大人的人傷心……”

“你覺得我會傷心?”

徐妙言:“呃……”

好吧,是她多慮了。謝玴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傷心?

“行了,夜深了,趕緊睡吧。”

夜裏,謝玴翻了個身,背對著徐妙言。

徐妙言撇了撇嘴,只覺得無趣,也翻了個身背對謝玴,將被子蓋過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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