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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觀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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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 當太陽沈入西山的最後一刻,押送女子的囚車悄悄進入長安。

當囚車於一座府邸後門停下之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後院門口處站著兩個年紀較大的婦人, 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奴仆, 當蒙著囚車的車簾被掀開,便往這邊張望著。

徐妙言聽到押送她們為首的人喊了那兩個婦人‘嬤嬤’。接著,押送她們的人便打開了囚車的鎖,督促著她們下去。在那兩個嬤嬤的招呼下排成兩列,陸續進入這座府邸。

五年不入長安,徐妙言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還能回到這裏。

最後, 徐妙言在內的十八個姑娘分別被分到三個廂房之中,徐妙言恰好和六娘分到一個房間, 姑娘們陸續進入廂房後, 便不被允許出去了。

沒過多久, 便有人送飯進來。一開門,默默站在最前面,身後跟著的仆人手上的食盤上有菜有肉,香味四溢。

吃了幾日硬幹糧, 又餓了一個下午的姑娘一瞧見這樣好的飯菜,一股腦的都往門口擠過去,伸手就要搶飯菜。

六娘本也想緊隨其後, 但徐妙言瞧見了門邊還有人影, 便一把拉住了六娘。

那幾個姑娘手還沒碰到食盤, 就被兩邊的人攔住,為首的那一個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嬤嬤狠狠的打了一耳光。

嬤嬤的手勁不輕,那姑娘尖叫一聲便跌倒在地, 其餘幾個見狀紛紛嚇得後退。等摔在地上那姑娘再擡起臉時,她的臉已經迅速紅腫起來,接近耳根處還有一道指甲刮過的血痕。

嬤嬤狠厲的瞪了一眼這幾個姑娘,咒罵:“不懂規矩的賤胚子,一個個都是餓死鬼投胎不成?!”她漠然的掃了眼坐在地上捂著臉哭的女子,吩咐道:“把她給我拖出去,杖三十!”

那姑娘一聽要被打三十杖,嚇得哭的更加厲害了,她一邊哭著一邊爬到那嬤嬤的腳邊,苦苦哀求:“嬤嬤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下次一定不敢了。”

這樣一個柔弱的姑娘,三十杖下去,雖然可以不死,但也差不多是半個廢人了。

嬤嬤連看都未再懶得看她一眼,又厲聲吩咐了一遍:“給我拖下去!”

其他的姑娘見此狀,大氣也不敢出。等那姑娘被人拖出去後,嬤嬤便冷聲道:“這個就當是給你們立的規矩。知道你們都是窮鄉僻壤裏出來的,不知禮數也不懂規矩,但從明天起,誰若是再像剛才那樣,可就不是三十杖這麽簡單的了!聽見沒?”

姑娘們早就被嚇住,嬤嬤這樣一吼,立馬唯唯諾諾,膽戰心驚的應了聲是。

接著嬤嬤便吩咐仆人依次給這群姑娘發完飯,便關門出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姑娘們才敢相互說話,只是竊竊私語,不敢大聲。

本來很餓的六娘經過剛才那一事,嚇得一直沒徹底緩過來,吃飯都味同嚼蠟。她湊近徐妙言小聲道:“幸好你剛才拉住了我,不然被杖三十的,恐怕就得是我了……”

徐妙言道:“雖然咱們不知道他們要讓我們幹什麽,但現在我們的處境並不輕松,咱們還是得小心為是,不要莽撞。”

經過剛才那事,六娘對徐妙言生出了幾分信任:“好。只是我也沒來過長安,她們也是一樣,我們都不是很懂,以後還要勞妙言姐姐提醒了。”

翌日,天還未大亮,嬤嬤便已經帶人過來,讓她們全都換上了一模一樣的素衣白裳,然後又將她們領到另外一間房門外,兩個兩個的進去。

這些人並不多言,所以徐妙言等人也並不清楚他們要做什麽。

排在最前面的兩個姑娘進去沒多久便出來了,只是出來時,那兩個姑娘的眼眶是紅的。

那兩個姑娘出來後便被仆人領到別處去了。六娘不由得心生疑惑,低聲問徐妙言:“她們在裏面做了什麽?怎麽看起來好大的委屈?”

徐妙言搖頭,見嬤嬤轉過頭來看她們,便悄悄對六娘‘噓’了一聲。

那嬤嬤正好往六娘這邊看來,經過昨晚的事,六娘怕極了這個嬤嬤。見嬤嬤往她這邊看來,登時被嚇了一個激靈,低著頭再不敢說話。

燕燕和另一個姑娘是第二對進去的。進去沒多久,裏面便乍然響起求饒聲。隨後門便被人打開,燕燕則被兩個身形壯實的女人押著,重重的給丟了出來。

“白嬤嬤,她不是完璧之身——下一個!”說罷,那兩個女人便又回到房裏去。

白嬤嬤聽罷,臉色一沈,對身邊帶著刀的隨從使了個眼色。

燕燕被丟在地上,惶恐的看著逼近她的男人,不住的後退,她渾身都在顫抖著,不停的哭著哀求:“放過我……我求你們放了我,求你們……”

那男人未有任何遲疑,一刀刺穿了燕燕的心口。

剩下的姑娘們突然看到這等場景,嚇得失聲。皆沒想到跟她們朝夕相處的燕燕就這麽死在她們的眼前。

這群人裏,六娘與燕燕的關系最好,看著燕燕忽然被人殺死在眼前,嚇得直接昏了過去,徐妙言及時接住她,才不叫她一頭栽在地上。

“六娘,六娘!”徐妙言趕緊掐她人中。這群人窮兇極惡,說殺人就殺人,已經毫無章法可講,她只怕這個白嬤嬤會因為六娘不省人事而又做出傷人性命的事情來。

燕燕倒在血泊裏沒過多久就沒了氣兒。白嬤嬤吩咐人將燕燕的屍首拖下去,又吩咐人接盆涼水來,潑在六娘的臉上。

徐妙言抱著六娘,身上也被這盆水淋了個透,涼意徹骨。白嬤嬤見六娘轉醒,便指著徐妙言和六娘:“你們,進去。”

徐妙言趕緊將失魂落魄的六娘拉了起來走過去。她們已經身陷囹圄,卻束手無策,為今之計,只能暫時順從。

六娘受了打擊,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徐妙言湊近她低聲道:“六娘,振作起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六娘聽到她的話側首看了她一眼,徐妙言朝她微微點了下頭。

須臾,六娘便站直了身子。待守在門口的人推開門,便隨徐妙言一道進去。

進去後,徐妙言才看清這裏面是個什麽場景。這間房裏除了兩張床和兩張桌子,便再沒其他。桌子上各放了一盆清水。

從剛才推燕燕出去的那兩個女人的話裏徐妙言已經知道他們做的是什麽事了。燕燕被殺,是因不是完璧。只是這群人究竟要幹什麽?為什麽要著重檢查她們的處子之身?

這裏面加上嬤嬤一共是六個人,各站在一張床前。

“躺下吧!”

六娘怕了,下意識往徐妙言身後躲。

眼尖的嬤嬤見六娘退縮,便指著她道:“把她抓過來,現在可沒有磨蹭的功夫!”

話音剛落,剛才送燕燕出去的那兩個女人便將六娘從徐妙言身後抓了出來,強行按在了床上,六娘再一次嚇得大哭,嬤嬤不耐煩,直接叫人堵了她的嘴。這一堵,六娘徹底慌了,哭著甩開制著她的兩個女人的束縛,想從床上起來。

於是另外兩個打下手的女人也上去摁住六娘。六娘被四個人各自壓住手腳,被強行脫去裙褲,分開雙腿,再也無法動彈。

徐妙言迫使自己鎮定,將驚慌和恐懼強行壓下去,乖乖的自己躺了上去。

給徐妙言檢查的那個嬤嬤見她不似旁邊那位哭鬧,很是滿意:“你倒是識趣,讓人省心多了。告訴你,只要入了長安,入了這裏,一切可都由不得自己了,聽話順從的,才能少吃苦。”

徐妙言緊緊抿著唇,再不言半句。

即便極力鎮定,可她還是惶恐。

“好了,自己把裙子解了,你知道要怎麽做吧?”那嬤嬤見她識趣,語氣也沒那麽僵硬。

徐妙言點頭:“……知道。”

她按著嬤嬤的吩咐照做,因為太過緊張,又怕自己發出什麽聲音,便死死咬著唇,待結束後,連下唇都咬破了。

六娘一直哭著,給她檢查的嬤嬤見她哭聲不止,便擡手打了她兩個耳光,厲聲吼道:“給我閉嘴!再哭現在就讓你跟剛才那個一起下黃泉路!”

六娘低著頭,很快就收了哭聲。徐妙言生怕嬤嬤又打六娘,便先一步將六娘拉到身後,唯唯諾諾道:“嬤嬤,她年紀小,沒見過什麽世面,還望嬤嬤寬宏大量,不要與我們這等沒見過世面的丫頭計較。若是日後有機會,我們姐妹二人定忘不了嬤嬤的。”

徐妙言說這番話時六娘已經收住了哭聲。六娘沒犯什麽大的罪過,也止住了哭聲,又聽徐妙言說了好話,也不再計較,只冷哼一聲:“別在這裏耽誤功夫,趕緊出去!”

徐妙言應了聲是,便趕緊帶著六娘出去。由人帶著去了另外一處。

接下來的一個月,便開始有嬤嬤教她們禮數,練身段,迫使她們記住取悅男人的手段。這五日她們只被允許睡兩個時辰,睡醒了以後,便又是沒休沒止的訓練。這些人極其嚴格,稍有不對,便會招來打罵,所以她們並不敢出錯。

一個月多後的午時,徐妙言六娘等在內的十六個姑娘又被重新換上綾羅白裳,頭戴白紗幕離,被送上了馬車,離開了這座她們待了五日的囚籠。

來時還是寒冬,時隔一個多月,已是開春,正值谷雨前後。

而今日,正是觀花宴。

這一個多月內,徐妙言已經知道了張自謙獨子,也就是將她們收到這裏的人——禁軍統領張鶴川,所舉辦的觀花宴,到底是什麽。

所謂的‘觀花宴’,觀的其實是她們。

這一個多月以來,那群人對她們做的所有事情,正是因為,她們就是‘觀花宴’裏的‘花’。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馬車才終於停下。下了馬車,徐妙言便看到門匾上張府二字。

張鶴川是輔國大將軍獨子,又是張太後的親侄子。如今外戚一手遮天,張鶴川仗著張家的勢力一直為非作歹,而他是張自謙唯一的兒子,便更加沒人奈何他半分,而且張鶴川睚眥必報,心胸狹隘,對不甘順從他的人極其殘忍。所以即便是有人知道‘觀花宴’並非真的賞花而是賞人,也無人敢言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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