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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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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朵兒七歲那年,離京數年的穆傾嵐、穆傾寧相繼回京。

他們的接風宴自是在宮裏舉行,朵兒像往常一樣依偎在女帝身邊的動作,惹了不少人羨慕嫉妒。

穆傾嵐想讓女兒與女帝親近親近,奈何她推了幾次,孩子都畏畏縮縮不敢靠近,安王君看女兒為難,心疼想將孩子護住卻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穆傾寧的女兒尚在繈褓,兒子是蕭側君所生,只比朵兒小了一歲,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姐姐,朵兒沖他笑笑,他便也笑著回應。

穆傾寧帶了王君和側君,此時只有沈思源身邊空蕩蕩的,沒有孩子侍人也沒有一位。

知道黎修允關心他,中途尋了機會她安排他們見了一面,歸來時沈思源面色無異,他看起來反而有些不太好。

回府的途中他們相互依偎著,她牽著他的手柔聲告訴他:“今生遇到阿允,我何其有幸。”這世間不如意的人十之八九,他們相遇相知相愛,真是莫大的緣分。

黎修允把人擁入懷中緊緊抱住,都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感謝上蒼如了他的所願:“得遇阿彥,亦是我三生有幸。”

因為穆傾嵐、穆傾寧的回歸,朝堂上的風向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她自是不在意這些,依舊帶著黎修允瀟灑快活。

那一日穆傾嵐坐在茶樓看到太女府的馬車高調出城,她有些疑惑的問向店家:“他們向來如此嗎?”

店家不認識穆傾嵐,只當她是尋常的客人見怪不怪笑著回覆:“這有什麽稀奇,太女君種了幾處莊園,如今正是秋收的好時候,他們這是摘果子去了。要說咱們太女殿下就是寵夫,每每出城總要陪著的,今日客官運氣好,說不得還能吃上太女殿下親手種的果子呢。”

這時一旁的客人可過來附和:“我可是有幸吃到一會,別說,太女君種的果子果然不一樣,這蘋果又大又甜。”

黎修允這些莊園原本是安置舊部的,可她知道之後不但給他們做了安置,一些有識之士還得到了重用,大安女子為尊,不代表男子就不能被任用,他們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他也就放心了。

穆傾嵐可不在意那些果子,只是覺得她如此浩浩湯湯的出城,母皇難道不會有疑嗎?

可晚上她的人查出來的結果讓她失望了,自從皇長孫女出生之後,女帝對她這個皇太女愈發的縱容了。

穆傾嵐的心腹很是不解:“殿下,陛下對太女放任不管可是好事,這有什麽好憂心的呢?”

如今京中之人提及太女殿下,除了她寵夫之外,誰還曾記得她的赫赫戰功,她過往的無限風光都已淡去,這對穆傾嵐來說是好事不是嗎?

穆傾嵐聞言搖頭,她總覺得有些不安,這完全不符合母皇的心性。

同樣不解的還有穆傾寧,她回到京中之後就把太女府的事查個底朝天,她這些年幾乎可用一個詞形容就是——恩愛纏綿,他們夫妻倆無論去哪幾乎都是成雙成對出現,哪怕是有了小郡主之後。

更可笑的事,她還查到,他們倆為了自己逍遙快活,竟然時不時把小郡主扔到宮裏不聞不問,偏偏母皇還默許了這種行為。

穆清瑤那孩子她見過,很是古靈精怪,不過終究是個孩童,所以她第二日便吩咐王君帶著孩子前去蹬門拜訪,又怕被拒之門外遂命沈思源陪同。

說來也巧,穆清瑤那日剛要進宮,見來了玩伴詢問她的意見後,便帶著弟弟一同進宮去了。安王君得知兒子能面聖喜不自勝在兒子面前好一番叮嚀囑咐,直到穆清瑤聽不下去疑惑的問出:“宮裏又不是龍潭虎穴,怎地需要如此小心翼翼?”

說完拉著弟弟就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安撫:“弟弟放心,皇祖母、皇祖父都是極好極好的人,他們才不會為難我們。”

安王君與太女府沒什麽交情,兒子走了之後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便尋個由頭避開給沈思源留些敘舊的時間。

“可想好了?”

沈思源點頭之後又搖頭,如今這般情形,他要離開寧王府太難了。

“若你想好,我可以助你——”

沈思源又搖頭:“不必,眼下這般,也挺好。”喜歡一個太久,久到忘記當初喜歡的初衷就會變得麻木。

只是臨分別前他顫抖著開口:“阿允,有沒有藥,我不喜歡孩子。”

黎修允知道他說不喜歡孩子是假,沈思源的苦衷他明白,他只是不想將沈家人拉入穆傾寧的局中而已。穆傾寧就算在外時不待見沈思源,如今沈泉身居高位,她要拉攏必然先從沈思源開始,寧王君沒有女兒,若是誕下他的女兒,他必然可以與蕭側君一爭高下。

“這藥,傷身。”黎修允有但不想給,沈思源這幾年完全變了一番模樣,從前他眼睛有光,如今卻暗淡的不成樣子,或許這就是愛錯人的代價。

她最不願看黎修允為難所以直接開口:“給吧!”她也完全沒有偷聽人說話的難為情,只是看到他是黎修允好友的份上提醒一句:“人如果走錯了方向,停下來才是進步。”

聽了她的話沈思源怔住,他也想停下來,但是穆傾寧是皇女,天之驕子,他不能提和離,若是惹怒穆傾寧被休棄,他又擔心沈家的顏面,沈家世代清譽不能藏於他手。顧慮太多,他還停的下來嗎?

沈思源從來沒有像這一刻羨慕黎修允過,從前他覺得黎修允嫁與太女君是退求其次的選擇,太女君娶他是迫不得已的將就,如今看來是他大錯特錯了,他們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看沈思源陷入迷茫,她又淡淡的開口:“比起虛名,沈泉更在意的是你。”作為沈泉的好友這是她能提示的極限,若非他能牽動黎修允的情緒,別人的家務事她才不會過問。

沈思源走後,黎修允抱緊她說了兩遍謝謝,他們夫妻早就不用這麽生疏的字眼,這感謝他是代沈思源說的。沈思源是他那段最昏暗的日子裏屈指可數的朋友,他相幫又怕惹人懷疑牽連到她,可她總能替他考量周全。

回報住他,緊緊相擁的兩個人內心皆是悸動,偏偏她還是再添一把火來:“要如何謝呢?一個擁抱孤覺得遠遠不夠。”

黎修允向來寵她,被她這麽一撩撥心裏早就蕩漾了,可嘴裏卻又不認慫:“青/天/白/日的,殿下也不怕別人笑話!”

“誰敢!”說著她便先動起手來,府裏的下人極具眼力見,這個時候都乖乖閉上了眼睛收起了耳朵。

又是一年中秋宴,今年的中秋宴只是家宴,雖說是晚宴,因著穆清瑤一大早就到了宮裏,他們也早早做了準備。

“別用這個,換個軟和些的墊子,還有靠背,也換個厚實些的。”

“給殿下的茶水要溫熱的,切不可太燙太涼,湯婆子也要時刻背著,晚些時候回來馬車會涼的。”

“馬車裏多備些零食,殿下不喜宴會上的那些冰冷之物,宴會結束定會餓的。”

聽他聲聲囑咐她笑的眉眼彎彎,看到林秋等人笑的嘴巴都快合不攏,她不得不阻止:“阿允,快別吩咐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這怎麽聽著比朵兒還嬌氣。”

“朵兒七歲是個大孩子了,殿下年方三歲,自然要多用些心。”黎修允這話說出來她都羞紅了臉,他,他真是越發的沒規矩了。

這次她沒用輪椅,下了馬車與黎修允牽著手一步步向宮裏走去,身後不遠處蕭廻看著他們相互依偎的背影心裏說不出的酸澀,他不過因為女兒耽擱了片刻,就連同孩子都被寧王丟下,如今進宮都是孤零零一個,就連宮人都怠慢了些。

擔心她累著他們倆一路走走停停,蕭廻很快追上了上來,看到他懷裏的孩子小臉紅的有些不尋常,黎修允與她對視了一眼,她便開口道:“蕭側君,小郡主莫不是有些不適?”

孩子早起時確實哭鬧不止來著,但哄過之後便安睡了,這孩子不喜坐馬車在馬車上又哭鬧了一陣,蕭廻還以為是哭累了。

太女君有神醫的美名,蕭廻心疼孩子想也沒想便開口懇求:“方才確實哭鬧來著,眼下看起來的確有些不對,還請太女君幫忙瞧瞧。”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都說但凡與太女府有過嫌隙,尤其是對太女君有過不敬的太女君一概不瞧,在太女君心裏,他或許算得上罪大惡極吧。

黎修允才不管他怎麽想,只一句“稚子無辜。”便幫孩子把起脈來。

片刻的功夫就聽他對她道:“中毒。”

蕭廻聞言臉色烏黑,也不問是什麽毒,求黎修允開了藥方,便帶著孩子急速出宮去了。

卻說今日宴會同樣熱鬧,對於缺席的蕭側君誰也沒有在意。

幾日後寧王府是一陣血雨腥風,女帝聽聞將穆傾寧訓斥一番不說,還下了一個讓滿朝文武都震驚不已的旨意——封穆傾彥為皇太孫。

她身有疾是無緣尊位的,這一道聖令就是宣告天下穆清瑤是新任儲君。

這消息她都始料未及,她想進宮求女帝收回成命,黎修允卻攔住了她:“阿彥,這是朵兒自己的選擇,不是母皇的。”黎修允如是說,她信。

穆傾嵐得知消息把房內的所有能砸的東西砸的稀碎,她終是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母皇,您為何如此偏心?”母皇封她做安王,大安的安,這難道不是對她報以莫大的期許。太女處處勝於她就算了,憑什麽一個十歲的孩童都能淩駕於她之上。

“安,朕不過希望你能安穩此生。”

就像寧王,女帝只希望她能此生安寧合樂。

就像穆逍、穆遙,女帝期望的是他們能遠離是非逍遙快活。

她的這些孩子們啊,卻哪一個都沒如了她的願。

眼下她最小的孩子穆遙能出宮了,就追著那位小柳神醫滿世界跑,也不知何時能安穩。

那一年除夕大雪紛飛,宮宴結束她牽著黎修允的手漫步在雪中,她笑著說:“就這樣牽著你的手,一直走一直走就能白頭。”

跟隨在他們身後的眾人,就這麽滿眼欣羨的看著他們,不知哪一天起看他們成雙成對的出現已成了習慣,若是哪一個獨自出現,他們都覺得十分違和。

當初說他們“一個瘸子,一個質子,有什麽可得意的?”的那些人,臉頰應該很疼吧。

可是誰又會在意呢,沒有人等到他們的笑話,人家更不會在意,從前整日只顧著撒狗糧不說,如今也是,而且這一撒就是一生。

春日的風、秋日的雨,因你銘記於心;夏日涼風,冬日驕陽,因您戀戀不忘。

這世間能入我眼的美好,皆因有你。  ——穆傾彥、黎修允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夥伴的支持,謝謝。

走走停停,這一篇總算完結了,寫的不好,能堅持看下去的都是小天使。謝謝你們的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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