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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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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血跡印在碧雲瓷白的肌膚上分外觸目驚心。撞擊太猛烈,碧雲站立不住,向地下倒去。華滋沖上去一把扶起碧雲,向著李同嚴惡狠狠地到:“李同嚴,我不叫你血濺當場,我就不是孟華滋!”說完,華滋突然高聲叫起來:“李同嚴你居然敢在宋家的地盤上揍宋家大公子!見血啦!來人吶!”

聲音高亢而清楚,字字分明,本來見勢不好想要來解勸的掌櫃聽這話卻躊躇了起來。一些還沒有看清楚狀況的夥計、廚子哪個不想在宋致朗面前獻個好,本來就唯恐天下不亂,聽了這個話更如得了律令一般,把李同嚴一夥人圍得鐵通也似。每個人怒目圓睜,像澆了火油的稻草一般,就等著一點火星。

華滋順手抓起桌邊的酒壺,趁著空隙就朝李同嚴扔了過去。

華滋到底力量小,也失於準頭,酒壺擦著李同嚴飛過去。

只聽李同嚴吼道:“誰他媽的敢動老子!”還沒吼完,李同嚴手下的人見有人使陰招,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跟對面的人動起了手。

一時間場面大亂,十來個人不分青紅皂白打了起來。宋致朗和蔣雲澹也挨了暗拳。宋致朗討厭李同嚴老是找華滋麻煩,趁亂揍了李同嚴。蔣雲澹瞧準了砸椅子的人也打了起來。

華滋扶著碧雲往外面走,看見掌櫃的在人群中間左右勸和,但是打紅了眼的人哪裏顧得上他。

華滋高聲對掌櫃喊道:“你把今天跟著李同嚴的這夥人一個個給我記下姓名來。以為跟著李同嚴就背靠了大樹,我看他得罪了孟家、蔣家、宋家,以後怎麽在梧城待下去!”

李同嚴看見身邊兩個人的動作猶豫了起來,更加生氣,各踢了一腳:“混蛋,你聽那毛丫頭的話!”話還沒說完,也不知道誰又打了一拳。

掌櫃無法,跑去把那些畏事沒有近前的夥計找來,七八個人死拉活勸才平息了這場爭鬥。

一個夥計抱住李同嚴。他動不了手,擡起腿還在做踢的動作,嘴裏憂恨罵不絕。李同嚴手下的那些人則在一旁跟掌櫃低聲說著些什麽,左不過是跟掌櫃說好話,不要提起他們的名字。

掌櫃心下明白這些青年公子好勇鬥狠,但是也擔心家裏知道責罰,於是假說宋管家來了,趕緊派人把各人送回家。

宋致朗知道掌櫃怕擔責任,以管家為托詞,也無意為難他,於是叫著華滋和蔣雲澹一同出了門。

宋致朗和蔣雲澹倒還好,到底仗著人多,只被刮擦了幾下。華滋見他倆還算安好就放了心:“我要先帶碧雲回去上藥,今次借了致朗的光,大概要給你惹不小的麻煩,你回家之後若是伯父伯母問起,盡管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就是了。”

宋致朗微微一笑:“你倒不在乎自己名聲,也不擔心以後沒人敢娶你!”

“難得對你感激涕零一回,又被你破壞了心情。”說完,華滋就領著碧雲上轎先走了。

剛進府,華滋先打發人去請了大夫,又叫茜雲去給碧雲清洗傷口。

碧雲臉上,肩上,手臂上都有傷口。有衣服遮掩的地方倒還好,臉上幾處傷格外觸目驚心。尤其是額角下劃開的一條口子,肌膚裂開,血肉翻飛。這樣子唬了茜雲一跳:“好好的去吃飯,怎麽弄成了這副模樣?”

一面說,茜雲一面小心翼翼給碧雲擦傷口,拿衣服來換。

“還不是李同嚴那個小人!”華滋尤氣憤不已:“他們本來是要砸我,碧雲替我擋了這一下。”說完,華滋又嘆了一口氣,“唉,碧雲,我對你實在愧疚。”

“小姐對碧雲恩重如山,這一下又算得了什麽呢。”盡管茜雲的動作已經盡可能輕柔,碧雲還是疼得不住皺眉齜牙,嘴裏輕輕呼氣,動作又不敢太大,怕華滋看見了心裏更為歉疚,只能強忍著說:“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華滋也知道碧雲疼痛難忍卻不願被自己看見,起身走出來:“我還有些善後的事情。”

打了李同嚴一頓華滋倒是不怕,只是這善後的事情得做得漂亮些。華滋思忖已經鬧出了這麽大動靜,父母、二娘面前斷然是隱瞞不過的,與其等他們聽了別人添油加醋來責問,倒不如自己先詳述經過,倒掌握了主動。

計議已定,華滋打聽得孟東正在書房於是起身走去。

進了書房,華滋道:“父親,女兒有話要說,不知道父親能否請了娘親和二娘過來?”

孟東見華滋神色莊重,料知大概是外面闖了禍,一面叫人去請二位夫人,一面問華滋出了什麽事情。華滋先對孟東說了一番。小孩子一時意氣用事,孟東倒是不放在心上。只是李同嚴說到底是李夫人的弟弟,畢竟要給李夫人一個交代,尤其是要給李家一個交代。

穆夫人、李夫人走進來,看見華滋雙膝跪地。穆夫人情知華滋怕是又惹禍了,看這情況多半與李夫人還有關系,只得先坐下。

華滋想這事還是盡量不要提起碧雲為好,省得娘親、二娘不能責罰自己反而拿碧雲殺雞儆猴,於是說道:“娘親,二娘。華滋早先赴約與雲澹、致朗一同吃飯。誰吃飯後遇到了小舅舅。華滋上前請安,小舅舅反給華滋擺臉色。於是女兒辯白了幾句,不想小舅舅手下人中有喝多的竟然動了手,舉一張椅子就向女兒劈頭蓋臉砸過來,幸好女兒的丫頭沖上來替女兒擋了,女兒這才沒受傷。眼下丫頭受了重傷在養病。雲澹與致朗見女兒被人欺負,憤憤不平就帶人跟小舅舅的人打了起來。”

華滋頓了一下又說道:“女兒今次只是為了陳明事情,免得再有小人多舌生事。打架之事,女兒認為是小舅舅為前事懷恨在心,蓄意挑釁。雲澹、致朗只是不想女兒平白被欺。但是事情確由女兒而起,傷了兩家的情分,為此有什麽責罰,女兒都甘願領受,但是絕不向小舅舅道歉,因為女兒對他沒有歉意。他是咎由自取。”

穆夫人吃了一驚,沒想到華滋在外邊竟然打架生事。

李夫人看華滋一臉凜然的樣子,本來對這個弟弟也沒太多情分,倒是對華滋這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態度有些欣賞,只是不願表現出來,當下沈吟不語。

孟東本就不願意為這事責罰自己的女兒,再說了今次本就李同嚴不對,於是看向李夫人。李夫人知道孟東一向心疼華滋,於是說道:“那就先算了,只是以後華滋要顧及自己的小姐身份,少去外面惹是生非。”

穆夫人情知這事不能不給李夫人一個面子,另外也是真心不喜華滋這樣舉動,於是說道:“華滋,從今天起,罰你禁足兩月。學堂也不用去了,我會派人跟先生告假!你在家裏做做女紅好好磨一下你的性子!”

孟東操心的只是怎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於是帶了人帶了禮物,先去了李家。一進李家門,見到李同嚴的父親和大哥就先興師問罪,備言李同嚴怎樣打了華滋,華滋怎樣受了傷,正在家請醫延藥,怕是一時半會下不了床。然後話鋒一轉,又說小孩子們一時意氣,聽說同嚴也受了傷,就帶了些華滋正在用的藥過來,說是極有效。李家聽了這話不願意拂孟東的面子,於是也順口說道小孩子一時意氣難免的。

後來李夫人回娘家也說李同嚴比孟華滋長了一輩,居然不顧自己體面打起了一個小姑娘。

李同嚴回憶並沒有打華滋,但是當時局面混亂,可能誰趁亂波及了也是有的,又打聽到自那之後,華滋未曾出過府,倒還相信了華滋也受了傷。

蔣雲澹回家之後沒有被過多盤問。蔣夫人本來就喜歡華滋,再說了,一個少年公子打場架多稀松平常的事情!

宋致朗面對的麻煩就大了一點。宋老爺跟宋致朗一個性子,大度灑脫,認為這只是區區小事,不足掛齒。但是宋夫人就不一樣了,認為自己疏於管教,罰宋致朗抄了一百遍《金剛經》。

華滋兩個月不能出府,閑極無聊,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關心碧雲的傷勢。華滋以自己的名義,變著法向廚房要羹要湯給碧雲。

碧雲的傷勢好得倒快,只是額角那裏到底留了疤,只能把頭發放下來一點,盡量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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