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衛文明顯興致不是很高，聽著他們三個人說話，偶爾點個頭，表示自己在聽，卻不怎麽答話。秦玉看著他這樣，笑著問道：“怎麽沒有看見言言，不是說她跟著你一起回來了嗎？”馬衛文笑道：“被賈燦帶著去參加南大的元旦迎新會去了。”秦玉笑了：“這可真難得!言言會答應去。”馬衛文嘆了一口氣，說道：“大了，當然不喜歡和我們這些老的在一起了，和年青男孩子在一起，更開心點。”

宋樹寧笑道：“衛文，你這話怎麽那麽酸呢？不樂意，就不要讓她去。我就不信言言會不聽你的話。”方靚靚笑道：“他們小孩子，有他們小孩子的樂子，我們那會子的時候，不都這樣的。父母出門，誰願意跟著呀！聽他們說話，怪沒意思的。”

話一說完，馬衛文黑著臉，不吱聲。秦玉差點笑出聲，這位方處長，難怪強勢如馬衛文都會受不了，打擊起人來，真不留餘地。宋樹寧肚子都笑痛了：“靚靚，你不知道。言言一般不跟人家出門，除了衛文。這大晚上的，更不會出去。到底是出國了這麽久，見了世面，膽子也大了。”方靚靚睨著馬衛文：“衛文，真看不出，你還有當奶爸的潛質！”馬衛文當作沒聽見，冷著臉喝茶！

秦玉打圓場，笑道：“別幹坐著了。方小姐，我們倆一起去蒸個桑拿，保養一下。這邊的技師手法挺好。”方靚靚說道：“行，謝謝了。”兩個人一起，到桑拿房去了。

宋樹寧等她們走了，笑著問馬衛文：“什麽感覺？舊愛新歡撞一塊了？”馬衛文搖頭，不說話。宋樹寧說道：“學戰給我打電話了，說方靚靚變著法子打聽你的情況，看樣子，是想重續舊情的。”馬衛文說道：“可我不想了。”宋樹寧笑道：“別跟我說，再見到她，沒有一點感覺。”馬衛文說：“寧子，要是有感覺，當年我就不會放手！”

宋樹寧猶豫了會，還是說道：“衛文，說真的，我覺得吧，還是方靚靚更適合你一些，言言太讓人操心了。更何況，方家在軍界的地位不低，你還要上去的，多些支持會更好。”馬衛文說道：“樹寧，我想要一個單純點的婚姻，就是因為感情，無關其他。如果終身在謀算中渡過，也太可悲了點。沒有丫頭，或許我還可以忍受，但自從有了丫頭，我受不了了。方靚靚從來都不是單純的，現在更是攻於心計的人了，我不想將來回到家，還要和人鬥智鬥勇。”

宋樹寧說道：“生在我們這樣的人家，這種婚姻狀態是可遇不可求的。很多時候也要不起。象我和小玉這樣的，也算難得了。雖然都會有算計，總的來說還是相信對方的。”

馬衛文正色說道：“正因為這樣，我和丫頭的這份感情才彌足珍貴。我和方靚靚必須保持距離。她有傷害丫頭的能力的！”宋樹寧嘆氣，兩人喝著茶，宋樹寧叫了技師過來。

秦玉和方靚靚一起做護理，兩個人其實都對對方不是很感冒。秦玉吧，覺得方靚靚固然是精明能幹，但有點盛氣淩人。方靚靚卻覺得象秦玉這種闊太太，特別還是因家族聯姻而成的，看上去高貴奢侈，其實一無是處。但兩個人都是人精，場面的應付很是到位，因此，看不出任何不和諧的東西。

等兩個人全套護理做完後出來，方靚靚只見到宋樹寧一個人了。宋樹寧看見她們出來，說道：“衛文去接他們家言言了，讓我送你回去。”方靚靚的臉色相當的不好了。秦玉笑著對宋樹寧說道：“我正好還有點事，你先去送方小姐，我在這兒等你。”宋樹寧笑了笑，輕輕捏了捏秦玉的臉，秦玉有點不好意思，嗔道：“方小姐在這兒呢！”宋樹寧笑著拿起鑰匙，對秦玉說道：“在這等我。”和方靚靚一起出去了。方靚靚看著兩個人這個樣子，心裏有點難受。

方靚靚一坐上宋樹寧的車，就問道：“寧子，我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衛文和那個小姑娘，到底是怎麽回事？學戰說得吞**吐的，波子說他不是很清楚。你們在一個城市，你告訴我。”宋樹寧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這是衛文的私事，不該我們說的。你想知道，為什麽不直接去問衛文呢？”方靚靚說道：“衛文怎麽會對我說實話？”

宋樹寧微笑：“靚靚，以你和衛文曾經的感情，你居然不相信衛文會跟你說實話？”方靚靚沈默了，宋樹寧嘆了一口氣，說道：“靚靚，聽我的，你和衛文既然已經分手，就做朋友好了。”方靚靚聽懂了這句話，她沒有再說話。

馬蘇言和賈燦到了長南大學，裏面是人山人海。剛一進去，馬蘇言就後悔了，一個人都不熟，而且人多得讓人難受。但賈燦卻非常高興，他的同學看見賈燦帶著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孩子進來，都問東問西的。好不容易呆了一個多小時，馬蘇言偷偷出來，打了馬衛文的電話。讓馬衛文來接她。

賈燦正和同學們熱鬧著呢，轉頭，卻沒有看到馬蘇言，很著急。連忙四處尋找。好不容易，在門外找到了她，笑道：“為什麽站在外邊呢？裏面正熱鬧著呢！”說完，就去拉馬蘇言的手。馬蘇言躲開了，賈燦摸摸頭，不好意思的笑道：“對不起，我沒有惡意的。馬蘇言，你怎麽好象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呢？還出了國呢！同學之中，拉拉手是很正常的事情。”

馬蘇言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啊！這是我個人習慣，沒辦法改。我不進去了，已經打了電話給衛文哥哥，他等會就來接我了，你先進去玩吧！”賈燦沒有辦法，說道：“那我陪你在這等吧。否則的話，文哥會怪我的。”馬蘇言也沒有反對，賈燦陪著一直等到馬衛文過來，才進去。

一上了車，馬蘇言就覺得安全了，本來沒有睡醒，又緊張了這麽久。坐下沒多久，就睡著了。馬衛文虎著臉，等著丫頭先開口說話，卻一直沒等到。轉過頭一看，小東西居然睡著了。馬衛文郁悶了一晚上心情終於放晴了。丫頭一上車就能睡著，只能說明，她不認為和賈燦那樣的男孩子呆在一起更愉快。

夜已經很深了，方靚靚依然沒有睡。長南之行，給她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憑著對馬衛文的了解和女人的直覺，方靚靚不得不提醒自己，馬衛文一直未結婚，甚至一直沒有正式的女朋友，並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那個小姑娘。

方靚靚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思考著解脫這個局面的方法。方靚靚從小就美麗，學業很優秀。在大院同一年齡的女孩中，是特別拔尖的那種。因此，養成她事事都不肯落在人後的脾氣。

好學習的方靚靚很少和大院的男孩子來往，在她的眼裏，那就是一群猴子。直到２２歲的時候，她到父親軍營中去過暑假，親眼看見馬衛文在實彈射擊。那種特有的英姿，讓少女時期的方靚靚沈醉。於是，方靚靚主動要求馬衛文教她。

年青的馬衛文被這個明艷、大方而驕傲的姑娘所吸引，漸漸的，兩個人走到一起。有一次，馬衛文休假，帶著她去宋樹寧開的酒吧玩。兩個人劃拳，都喝了不少。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酒店的房內，和馬衛文一起。她當時很慌張，但是也知道，昨晚喝了太多，並沒有發生什麽。急急忙忙的起來，想先回去。然而，馬衛文這個時候也醒了，他一把拉住了方靚靚，吻了過來。方靚靚就此迷失了在了馬衛文火熱的激情中。

兩人在一起沒多久，矛盾就來了。剛開始，方靚靚抱怨和馬衛文在一起的時間太少，見一次面都要等好久。繼而，對馬衛文的工作性質不滿。接著，她覺得委屈。自己那麽優秀，做為男人的馬衛文當然要讓自己享受最好的生活，他又不是給不起！她不能理解馬衛文所謂的理想。出身這樣的家庭，做什麽不都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嗎？為什麽一定要選一個最不安全的行業呢？

當年的方靚靚無比驕傲。她認為，為了她，馬衛文都應該向家族妥協。應該讓她享受到眾星捧月的榮耀。方靚靚想盡一切辦法逼馬衛文，越逼，馬衛文就越反感。馬衛文很耐心的和她談，希望她能理解，自己想憑著個人的努力為兩個人創造美好的未來。但方靚靚卻認這只能說明馬衛文不夠愛她，不願意為了她而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那段時間，兩個人幾乎一見面就吵。然後，馬衛文是長時間的沈默。

直到單位有了公派深造的名額。方靚靚故意對馬衛文要求，說自己想出國，讓馬衛文幫她弄一個名額。她以為，馬衛文會為了留住自己而做出讓步，誰知道馬衛文竟然親自將報名表交到了她的手中。方靚靚氣瘋了，她覺得這個男人是真不愛自己的。那自己為什麽要為了他讓步？

想到幾年前，兩人離別的那一夜，幾乎一整晚都在激情中渡過，直到現在，方靚靚再也沒有體驗過那樣的狂熱。國外的幾年，方靚靚在華人圈中很受歡迎，追求者眾多。她也和其中比較優秀的交往過，然而，卻再也沒有一個男人，象馬衛文那樣可以進自己的心裏了。幾番比較下來，方靚靚終於明白，當年的馬衛文不是不愛自己，只是太想憑自己的努力獲得認可了，自己應該給他一點時間。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一定會讓步的。

今天，看見宋樹寧和秦玉那夫妻間自然的親昵，方靚靚有很大的觸動。二十八歲了，她有點累了，想要一個家了。還有比馬衛文更好的人選嗎？嫁給他，不但會有一個幸福的人生，還會有處在金字塔頂端的榮耀。可馬衛文再見她，卻平靜如水。仿佛曾經的感情都不曾有過。方靚靚驚恐的發現，自己可能一直沒有看懂這個男人。不過，這沒關系，自己應該用點手腕，還是能再次征服這個男人的。

馬蘇言的時差倒過來後，恢覆到正常狀態。賈燦幾次打電話過來，請馬蘇言參加活動，都被馬蘇言推了。元旦那天，馬蘇言收到平生第一束鮮花，一束粉色的沙龍玫瑰。卡片上留的送花人是賈燦。馬蘇言看了這束鮮花，嘟噥著：“這花可真可憐！賈燦真殘忍！花兒離了枝，又能活幾天。真不環保！”

馬衛文本來極不舒服。他屬於被女人慣壞的那種。從成年起，就不曾缺少過女人。拒絕女人的經驗多了去了。到目前為止，除了丫頭外，他唯一用心愛過的女人就是方靚靚了。就是對方靚靚也沒有過追求的過程，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

他送過很多東西給不同的女人，在他的眼裏，這就是一種交換的方式。但從來沒有送過花。和方靚靚在一起的時候，是沒有時間精力，其他的女人是沒有心情。而丫頭，是因為太小，他還在等著。沒想到，被賈燦搶先了。

看到丫頭那不同一般女孩收到鮮花的反應，聽到丫頭自言自語，馬衛文大笑起來。心情大好。深感自己的丫頭真是奇葩，那麽的與眾不同。馬蘇言看到馬衛文笑得開心，奇怪的問道：“衛文哥哥，我說的話很好笑嗎？難得說的不對嗎？”

馬衛文笑著連聲說道：“對，對！完全正確。我家丫頭多聰明呀！這話很有道理。”卻仍然止不住想笑，馬蘇言不樂意了，走到馬衛文面前，推著他說道：“衛文哥哥，你不能這樣。我說得不對，你教給我嘛，為什麽要笑人家？我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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