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申一言點破我的身份，我憤恨地盯著他不做回應。

“荊月你……你竟然是女子!”吳用驚訝地道。

陳昊申冷笑道：“還不是一般的女子，蜀國第一女富商，把吳王迷得團團轉，傳說中富可敵國的念仇，現在居然到了我手上。”

我在蜀國時大部分時候都蒙著面，所以也難怪他方才特意蒙住我的半邊臉觀察。但我從未見過他，他又為何憑半邊臉就敢確定是我？

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道：“我和樂顏是一起在裕王府長大的，她將你蒙臉和未蒙臉的樣子都畫成了畫像，成為通緝用像。”

他將臉湊近我，每說一個字變將一口氣呼在我臉上：“這次撿到大便宜了，將你交給皇上，我的賞銀就不止軍功那麽點了。”

“呸。”我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他緊抿著嘴，看得出強忍著怒氣。

我冷笑著道：“荀珂殺害先皇，謀朝篡位，遲早都會被世人知曉。你得了那麽多賞銀又有何用?也封不了百姓對你吐唾沫的嘴，淹死你的時候，帶進棺材也用不了。”

“哼。”他一聲冷哼後，手臂重重一甩，把今夜最重的一鞭抽到我身上。

“念仇!你有什麽沖我來!別傷害她!”沈曄大叫。

“看來是紅顏知己，那就有得玩了。沈將軍，你一日不說汾州的情況，我便當著你的面折磨她一日，直到你開口為止，你覺得這個計謀怎麽樣?”

沈曄眼睛通紅，活像一頭被惹怒的獅子。

“你有種就殺了我!”我紅著臉沖他大吼。

若是被他一日日折磨，恐怕沈曄比我更難受!我生死事小，衛國軍情事大!

“你放心，你肯定死不了 我還要拿你回去領功呢？肯定會護你性命的。”

“無恥!”

他哈哈大笑著，轉身出了營帳，邊走邊對裏面的士兵道：“好生伺候著，別讓他們好過。”

接下來的時間，刑室裏的士兵開始不斷鞭打我們，我們每個人都是不斷痛暈，再被冷水潑醒，歇氣，再被鞭打。

剛開始大家還會吃痛地叫喚，但到天明時，已再也沒有叫喚的力氣。我看著沈曄和其他士兵的臉，再來兩鞭，我們所有人的最後一口氣就要被打散了。

清晨，執鞭的兩個士兵又進來了，正要一鞭下去，我啞著嗓子道：“你們的俸祿多少錢，我給你們十倍。”

這句話果然奏效，那兩人面面相覷，沒有再揮鞭。

我接著道：“昨天陳昊申說我是誰，你們聽到了吧。蜀國第一女富商念仇，雖然我蜀國的基業被抄了，但衛國的還在，我還是四海六洲第一女富商，你倆護我們周全，我保你們吃穿不愁。”

“你現在都是俘虜了，出都出不去，怎麽保我們?”

我吃力地扯出一個笑，“我出不去，但商行還在，只要有我的暗號，你們就可以去取錢，但前提是你倆必須讓我們所有人活下來。”

他倆對視許久，互相點了點頭，從懷裏悄悄摸出各自的傷藥開始一一撒在我們傷口上，又給我們送了水和糧食，我們被捆綁著無法動彈，每個人都努力伸著脖子以便吃得更快。

我水還未飲夠，便聽到一聲鞭子劃破長空的聲音，接著那士兵手中的碗便應聲碎了一地!

“你們在幹什麽?”陳昊申陰冷地問。

那兩士兵還未從驚恐中緩過神，已在陳昊申的刀下人頭落地!

陳昊申殺完人沒有片刻遲疑地走向我，一把砍斷綁住我手腳的繩子，抓住我的肩膀一把將我甩在地上!緊接著便是一頓拳腳招呼!

“陳昊申!你住手!”沈曄憤怒夾雜著哭腔的聲音響徹刑室。

“姓陳的!打女人!你算什麽英雄好漢!有本事跟老子單挑!”吳用怒吼到。

陳昊申聽到他們的話冷靜下來，雙手叉腰喘著氣點頭道：“好!不打女人。”說完又在我腰上招呼一腳。

“陳昊申!我殺了你!”沈曄此刻已半點將軍的威嚴也沒有，只像一只被惹怒的野獸!

“殺我?好阿!”陳昊申仿佛聽到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把將沈曄的繩子砍斷，沈曄失去捆綁一下摔倒在地上。

陳昊申一腳踩在他頭上。

“將軍!”衛國士兵叫到。

“呵，將軍?你不是要殺我麽?你站起來阿。你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怎麽殺我?”

沈曄咬著牙想撐起來，但他的傷口是所有人裏最多最重的，此時半點力氣也沒有了。

“沈曄。”我吃力地用手扒拉著地面，往他趴著的地方移過去，眼淚流了一地。

他無助而自責地看著我，眼淚從他眼角滑落。

我終於移到沈曄身邊，陳昊申一腳又將我踹開，我再過去，他再踹開。第三次他的腳踢過來時，我用盡力氣抓住他的腳道：“我把聞爵商行送給你。”

他果然收住腳，蹲下身子帶著笑饒有興致地問：“你說什麽?”

“我將聞爵商行送給你。”

“怎麽送?”

“聞爵商行有塊黑金令牌，誰有了它，誰就是商行的主人。那塊令牌現在在一個衛兵身上，找到那個衛兵，你就是商行的主人。”

“那個衛兵是誰?”

我緘口不言。

他蹲下用手握住我的臉，道：“我問你那個衛兵是誰?”

“馬上給我們安排軍醫治療，我們都活下來，我才會告訴你。”

他將臉湊近我道：“你可別給我耍花招。”

“來人，找軍醫。”陳昊申走到椅子上坐下，如看獵物般居高臨下俯視著我們。

我坐在地上將沈曄抱起，讓他的頭枕在我的腿上，摸著他的臉強忍著淚。

“有沒有事?”

他搖搖頭，費力地擡手撫摸我臉，我看出他連擡手都無比吃力，趕緊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摩挲著。

“讓你受苦了，我說好要護你周全，沒有做到。”

我搖頭道：“你盡力了。”

“上將，軍醫來了。”一名蜀軍進來通報。

陳昊申揮手示意讓軍醫進來，那蜀軍掀開簾子，三個上了年齡的軍醫佝僂著背進來，唯唯諾諾地對陳昊申福身行禮。

“行了，去看看這幾個衛軍，別讓他們死了。”

“是。”那三人答到，手腳麻利地打開藥箱為眾人診脈，其中一人蹲在我與沈曄面前，一看到我現出不可置信的神態，眼睛瞪得老大。

“這……”他欲言又止。

我費力回想，想起他正是杜皇後生辰那日，診病的太醫之一，袁時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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