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趕來好是一番忙活，不過萬幸的是帝子晉並沒有傷到什麽要害，只是血流的比較多，傷口縫合完畢補一補就能讓氣血好一點。

宮聞羽翻看著帝子晉交給他的賬本，這賬本已經燒毀了些許，但大部分都還看得清，也不知道帝子晉究竟是怎麽找到的。不過宮聞羽向來對這些數字不是很感冒，翻了幾頁實在不想看下去，就把賬冊遞給了連衍。

連衍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宮聞羽遞來的賬本，開始翻閱起來，不一會兒便眉頭緊鎖。

“怎麽了？看出些什麽來了嗎？”宮聞羽急忙問道。

“是的，”連衍點了點頭，“這些軍備資金倒確實是做了軍費……給穆王殿下。”

“穆王殿下？”宮聞羽有些驚異，“帝盛沢在調兵？”

“恐怕是的，”連衍繼續翻動著賬本，“這筆支出已經有幾個月了，穆王殿下不僅在調兵，還給軍隊撥了款項升級軍隊的裝備，可問題是這筆帳並沒有記在國庫的支出上，而是以這種從地方上抽調的方式，可見穆王殿下一定是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是非常秘密的。”

宮聞羽皺起了眉頭，她決定等下給夜北寒寫封信說明這件事，讓夜北寒在京城多加小心才是。

正想著，一旁的帝子晉醒了。

連衍連忙放下手中的賬本，湊了過去，“子晉兄……感覺好些了麽？”

帝子晉的臉色和嘴唇因為失血過多有些蒼白，見連衍湊過來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那賬本還在麽？”

“在的。”宮聞羽拿起桌上的賬本給他看，“你看過了吧？知道帝盛沢在調兵？”

帝子晉虛弱的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他調兵要做什麽，楚天明的幾千金吾衛就駐紮在京城外不遠，抽調楚天明的軍隊快得很，完全用不著這樣從哪個地方上抽調款項來充當軍費。怪不得當初治理澇災時他極力主張撥糧款，原來是是為了他自己。”

“先不說這個，”宮聞羽打斷他，“你們當時是被螞蟻咬了嗎？”

連衍臉色一紅，“有沒有螞蟻我不知道，但是當時陷入了幻覺是真的，我看見院子裏有人在唱戲，還一定要拉著我，推都推不開。”

帝子晉努力回想了一下，“我當時在後院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這個賬本放在後院的一個箱子裏，我把箱子從土裏挖出來，發現了這本賬冊，看完之後就聽見有聲音，才發現那個穿白衣服的少年。”說到這裏他頓了一頓，“這個少年……”

“他頭發眉毛都是白的，我知道。”宮聞羽接上了話。

“好吧……”帝子晉的表情有些奇怪，“他一見到我就說要和我做交易，說這本賬本是他從火裏搶救出來的，可以把賬本給我，但要我付出相對的代價。簡直荒謬極了。”

帝子晉說“荒謬”這兩個字的時候還特地加重了語氣。

“這個時候我聽見後院門響了一下，但我回頭去看卻沒有發現人，這個少年就說他要我的眼睛……”

“好了後面我都知道了，”宮聞羽神情嚴肅，“我們碰到了一個十分棘手的對手。”

於是她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從頭到尾給他們覆述了一遍。

“這個人可以控制螞蟻？”連衍一臉的不可置信。

“帝盛沢手下有這樣的人物？”帝子晉明顯和連衍的重點不同，“如果按照小羽所說，這個人可以控制螞蟻，那確實是相當棘手。”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少年明顯是沖你來的，”宮聞羽看著帝子晉說，“他被帝盛沢派來刺殺你，這才有了那天的飛鏢和今天這場戲，那天的飛鏢可能只是試探，根本就沒有想過能夠打中你，因為這個少年沒有和我們交過手，他必須得知道我們的實力才好行動，所以一擊不中他就立刻退走了。”宮聞羽分析道。

“而今天他明顯就是有備而來，我一開始以為他只是會控制一種螞蟻，沒想到還有這種可以用來制造幻覺的螞蟻，是我小瞧他了。可是無論怎麽說，這個人都效命於帝盛沢，而帝盛沢想要殺你。”

宮聞羽目光灼灼地看著帝子晉，一字一句地說：“帝盛沢想要殺你。你還不明白嗎？他把你派到江南不只是為了把你支開，他是想把你騙到一個地方殺掉，這樣除了他就沒有別人可以繼承皇位了，他就是名正言順的儲君。這個險值得一冒。”

連衍接著宮聞羽的分析往下想了一下，“照小羽這麽說，，帝盛沢抽調這筆款項很有可能是在培養自己的私軍，不管怎麽說，培養私軍都是犯法的，其心可誅。我覺得小羽說得有道理，子晉兄若是還想明哲保身，就少不得要和穆王殿下鬥一鬥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有勝利的那一方才能活下去。”

見帝子晉的臉色還是有些猶豫，宮聞羽繼續說道：“你來江南這兩天也看到了，江南身為全國最富庶的地方，都被餓成這個樣子了，而帝盛沢絲毫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他只在意他自己。他在培養私軍，如果他當上皇帝之後可能就會想著拓展疆土，就會不停地打仗。”

“你想得到的，”宮聞羽的語氣淡淡的，“連綿不斷的戰爭對哪一方都帶不來好處，反而會搞得全國上下民不聊生，即使這樣，豫王殿下也不願意和穆王殿下爭這個皇位嗎？”

帝子晉躺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腹部的劇痛讓他清醒了許多，雖然他還是不是很願意參與到這些覆雜的政治鬥爭中，但他不得不承認宮聞羽說得對，連江南都民不聊生了，帝盛沢都能狠心從賑災糧款中牟取私利，他還有什麽不能做的呢？這樣的人當了皇帝，誰能相信他會對百姓好呢？

他長嘆一口氣。

“好吧，”帝子晉看著宮聞羽，“你說得對，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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